嚴無極坐在大廳裡,面對著沉重的空氣,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孤寂,自從官愷憶無意間闖入他的生命之後,讓他突然很渴望有人陪伴的溫馨,而今少了她的笑聲,他才知道自己的生命缺少了什麼。
一直忠心耿耿地守在嚴無極身邊的漢強,察覺到他臉上的孤寂與沮喪。
「嚴爺,您當真明天還要去看愷憶小姐嗎?」
嚴無極落寞的瞥了漢強一眼,「我是一個說話不算話的人嗎?」
漢強神色驟然一變,「當然不是,在道上大家都知道,您是個一言九鼎的人,我只是……」
嚴無極沉聲地說:「只是什麼?對道上的人講信用,對女人就嫌多此一舉罵?」
「嚴爺,我不是這意思。」漢強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愷憶小姐既然憶起失去記憶前的事,那她是否還記得出事後的這段日子呢?」
嚴無極緊皺眉頭,斜睨全身微微顫抖的漢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今天錯是在我,不論愷憶是否記得這段時光,我都該義無反顧地負起責任。」
「嚴爺,不是小的多嘴。在愷憶小姐夫憶的這段時間,你對她的關心與體貼,和其他的兄弟都看在眼裡。我們都希望愷憶小姐有一天能和嚴爺共結連理,而今她已恢復記憶,不知道她現在對嚴爺的心是否依然不變?」漢強鼓起最大的勇氣,坦然說出內心話。
漢強的話一針見血地指出他所煩憂的事,但是不試一試哪能知道她是否依然記得他?
他一定要試一試!
他抬頭看著漢強憂慮的模樣,更堅定姑且一試的決心。
「放心,這是我的事情,我會處理。」
漢強點了點頭。
嚴無極疲憊地閉上眼睛,很快地陷入沉思……
看著愷憶是一種前所未有的享受,愛著她是一種幸福的感覺,想著她是一種醉人的思念,失去她會是一種深沉的痛苦。
他突然張開眼睛,「我不能失去你,我一定要再擄回你的心、你的人。」
聞言,漢強的嘴邊泛起一抹欣然的笑意,看來嚴爺這回是真的動了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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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嚴無極的身邊完全沒帶隨從,他獨自一人來到醫院,剛走到官愷憶的病房外時,聽見她如銀鈴般的笑聲傳了出來。
「真的嗎?美國人真的誤以為媽媽才二十出頭?這下子媽媽可樂了,爸爸呢?他不氣得吐血才怪。」官愷憶誇張語氣,伴著爽朗的笑聲。
「吐血倒還不至於,只不過醋罈子快打翻了。」官伯彥調侃地說。
官愷憶和官伯彥之間淘氣的對話,讓門外的嚴無極突然停住腳步。他們兄妹之間和樂融融的氣氛令他羨慕,這就是他最渴望的感覺,一種家的感覺,反觀自己這些年來所過的孤寂生活,他落寞地抽了口氣。
「咦,那傢伙怎麼到現在還沒來?」官愷憶微慍的埋怨。
官伯彥笑著說道:「可能臨時有事吧,不過我相信嚴無極是個重信諾的人,他說會來就一定會來。」
「唷,你們才見過一次面,你就這麼相信他?」官愷憶語帶朝諷地說。
官伯彥不甘示弱,立即還以顏色,「那就要問你嘍,你已經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那你說說看,他會來嗎?」
「會!當然會。」官愷憶不假思索地說。
「那就對了,既然你都這麼篤定他會來,我相信他一定會來,只是時間上的早晚罷了。」官伯彥的俊顏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
「你說得對,我相信他一定會來,只是時間上的早晚。」她洩氣的說著。
官伯彥很少看見官愷憶會這麼沉不住氣,他疼愛地輕輕捏著她的臉頰,故意諷刺她:「戀愛中的女人總是多疑。」
「我會嗎?」官愷憶不敢置信地瞅著官伯彥。
「每一個女人都一樣。」官伯彥忍不住訕笑,「當初我在追水艷的時候,她不也一樣。」
「哥……」
「哇!又叫『哥,了,這回又有什麼事?」官伯彥苦笑地說。
她凝視著官伯彥,「我裝作忘記無極,這樣會不會傷害他。」
官伯彥故弄玄虛地摸摸下巴,「那要看你傷了他什麼?如果你是想問是不是傷了他的人,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沒傷到他的人,至於是否傷了他的心……」官伯彥驀地笑了笑,「你應該最清楚才對。」
倏地,房門被一道強勁的力道推開。
「讓我告訴你有沒有傷了我的心!」嚴無極忿忿地說。
官愷憶和官伯彥被這道突如其來的冷冽聲音嚇了一跳。
官伯彥吃驚地盯著嚴無極,不過他很快地又恢復鎮定,他相當清楚男女之間的感情問題,第三者最好保持中立,最好不要插手。
官伯彥露出一抹莫可奈何的微笑看向臉色慘白的官愷憶。「你自己看著辦吧,公司還有許多事,我先走了。」
「喂!」官愷憶見官伯彥想撒手不管,她驚慌失措地嚷出聲。
「別叫了,這是你和他之間的事。」官伯彥聳一聳肩,一副幫不上忙的樣子,他笑笑地傾身靠在官愷憶的耳畔,「別怪我不幫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官愷憶頓時氣急攻心,怒瞪著官伯彥,「你給我記住!」
官伯彥不以為然地朝她露出一抹淘氣的微笑,他轉身來到嚴無極的身邊,以最輕微的聲音說道:「別怪她,她是真心愛你。」
嚴無極聞言,不由得心頭一震。
官伯彥從嚴無極驟然轉變的神色知道,他已經收到他的暗示,他滿意的笑了笑,輕拍著嚴無極的肩膀。
「剛才醫生來看過愷憶的傷勢,說她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官伯彥極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大方地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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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嚴無極決定率先打破這股足以令人窒息的氣氛,他慢慢地靠近官愷憶,官愷憶頓時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她抬起頭、揚起下巴,看著他一步步地接近自己,她的心彷彿被他緊揪著似的。
「你要做什麼?」
她發現他的眼神不同往常,她絕不認為這是一種好現象,因為他現在正處於最壞、最糟的情緒之中。
「為什麼要戲弄我?存心欺騙我?」他怒吼的聲音簡直像極了一隻準備發動攻勢的雄獅。
「我、我……」官愷憶頓時語塞,驚懼地猛吞口水。
「說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實在無法再承受他銳利的目光,「我就是故意的!」
「故意?」他咆哮一聲。
「對!我想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是真心真意,還是虛情假意。」她自衛地辯護。
「你居然懷疑我對你的感情?」
「因為我一直摸不透你對我的感情……」她挫敗地垂下頭,沮喪自己患得患失的心情。
嚴無極深吸一口氣。原來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會患得患失,她也是一樣的。
他緩緩地坐在床邊,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柔荑,她卻驚慌地收回手,拒絕他的觸碰。
他無奈地說道:「其實你心裡的疑問也正是我厘不清的地方。」
「你……」她錯愕地看著他。
他自嘲一笑,「你從來沒有表示過你對我的感情。」
她不甘示弱地反擊,「你也一樣。」
「胡說,我告訴過你了。」嚴無極立刻駁回她的說辭。
「哪有?」官愷憶硬是不承認。
「明明就有。」他和她扛起來。
「什麼時候?」官愷憶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在、在……」嚴無極突地語塞,他是在她失憶時說的,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
「說啊,什麼時候?」官愷憶瞇起眼睛,挑釁地說:「說不出來了吧。」
「我是在你失憶時說的……」他強擠出一記苦笑。
「在我失憶時說的?天啊!我那時可是病人耶,哪記得住那麼多事,不管!不管!我就當你沒說過。」官愷憶乾脆耍賴。
嚴無極苦笑一聲,面對蠻橫的官愷憶,他開始有些招架不住。
「你真是過分……」
為了阻止她那張利嘴,唯一的辦法……
他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突然的觸碰讓官愷憶屏息輕顫,一股思念已久的熱力淹沒了她。
「你、你想幹什麼?」
溫暖、柔軟的唇辦輕觸她的臉頰,順著她的眉間、眼瞼下來,凡是被他碰過的肌膚都立即變得火熱,他似乎有意折磨她,迷戀地吻著她的下巴,流連在她的臉頰,沉醉於她的粉頸。
她隨著他的觸動而輕顫,「拜託,不要再折磨我……」
嚴無極的唇邊揚起勝利的淺笑,順應了她的要求,他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就像記憶中一樣柔軟,像夏日的和風般輕柔。
過了一會兒,他從她甜美的小嘴上移開,穩穩地托住她的臉,「我對你是真的,是這一輩子裡最真的。」
官愷憶凝視著他,緩緩地說道:「你沒告訴我……你對我,是什麼最真?」
產無極突然覺得好笑,「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我這個小妖精只想磨你,不會磨其他男人,快點告訴我!」她就是要他說出來。
嚴無極深情的呢喃:「我愛你,我願意一輩子都做你的守護神,愷憶……讓我做你的守護神,好嗎?」
官愷憶激動地說:「我答應你,讓你做我一輩子的守護神,不僅是今生今世,我還要生生世世。」
嚴無極頓時愣住了!
須臾後,他從震驚中回神,溫柔地看著官愷憶,「好一個貪心的女人,不過我甘願做你生生世世的守護神。」
他深深地吻住她,火熱而激情、甜蜜而溫馨,逐漸地,他的吻變得粗暴而狂野,衝動且急迫。
愷憶是他的,他會證明他的諾言,會生生世世守護著她,任何人都不能將她從他的身邊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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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愷憶坐在輪椅上,嚴無極體貼地推著她走出病房,來到醫院裡的小花園。
官愷憶瞅著小小的花園,「我懷念你家的大花園。」
嚴無極蹲下來看著她的嬌顏,「你是在提醒我,早一點將你娶回家嗎?」
「如果可以,當然是愈快愈好。」官愷憶毫不矯情地說著。
嚴無極忍不住大笑,「沒見過臉皮像你這麼厚的女人。」
「難道你不這麼想?」官愷憶一本正經地看著嚴無極。
嚴無極突然悶悶不樂,他的神情逐漸黯然,對她擠出一抹淒涼的苦笑,「你忘了我們之間大相逕庭的背景嗎?」
「你是擔心我的家人無法接納你?」官愷憶一語道破他的隱憂。
「我是一個在黑道闖蕩的大哥,而你出身於一個顯赫的家庭,我擔心……」
官愷憶握住他的手,攤開他的手掌,在他的掌心中印下深情的一吻。
「你不要擔心,這不是問題,伯彥說過這是屬於我和你的感情,其他人都不能插手過問,現在真正的癥結是——你願意娶我嗎?」
官愷憶的眼裡閃著動人的光芒,嚴無極被她注視得熱血沸騰。
他對她有著強烈的渴望,他怎會不要她?
他將官愷憶摟進懷中,「我一千個、一萬個願意娶你,如果失去你我會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官愷憶在他強而有力的臂彎裡笑了笑,「虧你說得出這麼肉麻的話。」
「你不喜歡聽?」
「不,我愛聽極了。」
她主動吻住他的唇,毫不保留地獻出她滿滿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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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於暗處的鍾宇凡,一直想要報復嚴無極對他的絕情。
那天他硬闖嚴無極的住處,他發現嚴無極冷酷的臉龐出現了一抹前所未見的溫柔,也發現了她身邊的官愷憶,他瞭解嚴無極的轉變毫無疑問地是因為官愷憶。
連著幾天暗中的觀察,他發現嚴無極近日來經常獨自出入醫院;在強烈的報復心驅使之下,他鍥而不捨地查出原因,原來是官愷憶受傷住院;然而他也發現另一個令他感到意外的事實,官愷憶竟然是商界新寵兒官伯彥的妹妹,當他獲悉此消息時,直是欣喜若狂。
這一天,他鬼鬼祟祟地守在醫院附近等待機會。
他看到嚴無極神情愉悅地離開醫院,過了一會兒,官愷憶在家人的陪同下也離開了醫院,鍾宇凡見機不可失立即緊跟在後。
鍾宇凡冷冷一笑,「嚴無極呀嚴無極,寧願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我今天之所以會做一個小人,全是拜你所賜,休怪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