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任君睿氣憤地回到家中,埃爾小心翼翼地上前詢問:「董事長,午餐……」
任君睿顴皺著眉大聲斥喝:「出去!別煩我。」
埃爾大約可以猜出任君睿的怒氣從何而來,他安慰任君睿:「沒想到好好的一頓午餐,讓一個女人破壞了……」
任君睿氣憤地瞪了埃爾一眼,「下去!不要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
任君睿本來脾氣就不好,生起氣來誰敢惹他?
埃爾退了一步,「那我先出去,有事請您再……」
「出去!」任君睿散不耐煩地咆哮著。
埃爾一刻也不敢多停留,連忙轉身退出去。
本來他可以和元令香共度愉悅的午餐時間,誰知會冒出一個攪局的露絲,接著又來了個自稱是元令香的男朋友的人。最可惡的是,元令香居然敢戲弄他,思至此,他心中的怒火升到了極點。
任君睿忿忿地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踱步。曾幾何時,他居然會被一個女孩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知,他心頭的一股怒氣正愁無處發洩,瞄見桌上的電話,他毫不考慮地抓起電話。
「元千駿!」
(什麼事?你好像喝了幾噸的炸藥似的。)元千駿錯愕了一下之後才開口。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令香就是幻舞!」他劈頭便質問元干駿。
元千駿怔了一下,隨後爆出一陣笑聲,(我說是什麼事,原來是這件事。)
「你——」任君睿憤怒地咬著牙,「原來你早知道,卻故意不跟我說明白!」
(我是早就知道,至於沒跟你說明白,這件事你可別冤枉我,這一切都是令香逼我做的,話說回來……誰教她是我親妹妹,我當然要幫她。)元千駿將推托的話說得冠冕堂皇。
「你幫她戲弄我?」任君睿忍不住咆哮。
(別說得這麼難聽,你想想,令香為了你吃了八年的苦,我能不心疼嗎?)元千駿的語氣中有一絲責怪。
「你說令香為我吃了八年的苦?」任君睿難以置信地怔住。
(令香之所以會去學佛朗明哥舞全都是為了你,八年前,你的佛朗明哥舞迷惑了令香,她為了想討好你,所以下了一番苦心去學佛朗明哥舞。)元千駿道出元令香之所以學佛朗明哥舞的動機。
任君睿聽完嚇了一跳,莫非她口口聲聲說她愛著一個曾經跳佛朗明哥舞的男人就是他?任君睿心裡驚喜交集,在元千駿的面前,他又怕面子掛不住,只得朝著話筒叫囔:「聽你這樣說,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是罪魁禍首?」
聽出任君睿不認帳的語氣,元千駿毫不在乎地大笑,(誰怪你了?你別自說白話。)
任君睿用手揉著發疼的太陽穴,「既然你們不認為是我的錯,令香又為什麼要戲弄我?」這一點他始終無法釋懷。
(君睿,其實你錯了,令香並不是有意要戲弄你,她只是想考驗自己對你的感情。君睿,看在我跟你是哥兒們的份上,不妨再跟你透露一點,令香一直深愛著你。)元千駿坦然地對任君睿赦說出元令香隱在心中的情感。
「什麼?」任君睿終於從元千駿的口中得到證,「是真的嗎?還是你也想戲耍我?」
(你以為我是吃飽了撐著啊!陪著令香玩這無聊的遊戲。)元千駿不屑地道。(也只能怪我了,八年前不該帶她回台灣,更不該帶她參加承祖所舉辦的慶功宴。)
任君睿被元千駿的話嚇了一跳,愣了片刻,「你是說……八年前令香就喜歡上我?」
(一點都沒錯,你終於聽懂我的話了。)元千駿揶揄著他。
腦海裡突然思及那個自稱是她男朋友的子曜,任君睿散謹慎地開口問:「我再問你,有一個自稱是令香男朋友……」
元千駿彷彿早知道他的疑惑,(你指的該不會是子曜吧?)
「就是那個痞子!」任君睿再度忍不住地叫吼。
聽到任君睿不客氣的罵子曜是痞子,他便忍不住地想笑。(子曜一直暗戀著令香,但是令香總是當面拒絕他……)元千駿實話實說。
「是真的嗎?」任君睿的心裡突然萌生一股喜悅,等不及地打斷他的話。
(是真的。)元干駿心中一動,君散為何無緣無故提到子曜?他吃驚地反問他:(君睿,你為什麼會突然問到子曜的事……該不會是子曜也跑到馬德里去了吧?)
「沒錯,不僅如此,他竟然還當著我的面自稱是令香的男朋友。」任君睿埋怨著。
元干駿暗自偷笑,(放心,令香不會因為子曜的幾句話就改變了心意,對感情,令香一向很執著。)
「執著?」任君睿不由得為之一愣,臉上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盡,他的唇邊漾著迷人的笑意,「謝了,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令香是一個很好哄的女孩。)元千駿善意地透露另一個訊息。
「放心,不管子曜和令香之間是什麼樣的感情,我一定會將令香從子曜的身邊奪回來!」任君睿發下豪語。
(奪?)元千駿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行了,你就等著做我的大舅子吧。」
(大舅子?)元千駿震驚地大聲叫道。
任君睿立即將電話掛上,唇邊漾起—抹邪惡的笑意,「子曜——我不會讓你有機可乘,你休想從我手中奪走令香!」
看著任君睿怒氣沖沖地轉身離開時,她幾乎聽見自己的心裂成兩半的聲音。她倚在門上,聽見門外子曜的呼喊。
「令香,請你開門,令香……」
元令香無法停止自己的眼淚,為什麼老天要如此捉弄她?為什麼要讓她面臨兩難的局面?
子曜深愛她的心,她能體會,但是她的心早已被任君睿佔得滿滿的,再沒有空隙可容納子曜。然而任君睿對她的態度始終是模稜兩可,說他喜歡她,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他的愛,若是說他根本無視她的存在,他卻又若即若離的,讓她心動不已……
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情況。
敲門聲終於停了,元令香拭去臉上的淚水。「終於走了……」
她打起精神用力地吸口氣,苦澀地微微一笑,心忖,反正依照巡迥表演的行程,她僅剩一天留在馬德里,明天一過,相信所有惱人的問題都會過去。
「令香!開門——」
元令香被這突如其來的咆哮聲嚇得跳離門邊好幾步,這是……這是任君睿的聲音!
「令香!開門——你再不開門,我就踹開門!」他跋扈的命令著。
元令香深吸口氣,手心冒著汗,她不知所措地緊揪著衣角,水汪汪的大眼充滿恐懼地注視著房門,擔心他真的破門而人……
門口傳來門把的轉動聲,一陣無由的挫敗感排山倒海般地襲來,元令香怔怔地出:「我開……我開門。」
她正伸手準備扭動門把,卻感覺到門外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元令香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撞得退了好幾步,而後跌坐在地上,她目瞪口呆地望著被撞開的房門。
她恐懼的目光對上他,「你……」
「我已經事先警告你,你卻不理我,所以我只好以我的方式將門打開。」任君睿氣憤地伸手揉著頸背。
「以你的方式開門?」元令香盡可能冷靜地質問他。
「反正只要能將門打開,管他是哪一種方式!」他的唇邊勾起微笑。
「你?」元令香忿忿地瞪著他。
任君睿來到她的面前伸出手,「別坐在地上,起來吧。」
元令香頓時才感覺到屁股下的冰涼,她不領情地撥開他的手。「我自己會起來。」
靈活地從地上爬起來,她拉平身上微皺的衣服。「你為什麼又回來了?」話落,元令香也隨之一怔。
對呀!他為什麼又回來?她從沒想過他會再回來。
他怎能說是為了她……
任君睿伸手爬梳著頭髮,企圖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和自制。
「我只是認為不應該冷落了好哥兒們的妹……」他困難地吞了口口水。「妹妹。」
好哥兒們的妹妹?
他的解釋刺得她好痛,剎那間她感覺喉嚨裡有個硬塊,彷彿要扼住她的呼吸。「只因為我是……你好哥兒們的妹妹?」
他神色怪異地點著頭,「不然你認為我是為什麼回來找你?」
元令香渾身顫抖地看著任君睿,各種情感在心頭翻攪著。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心碎了。
「若是基於這原因,那就不必了,因為我已經大到可以照顧自己,不需要靠哥哥的朋友照顧我。」
「既然你不需要我的照顧,那我……」
任君睿突地噤聲,心裡突然有個聲音在咒罵他——你還在強撐什麼面子!
元令香站在房門邊,半個身子貼在門上,「你走吧。」
任君睿感覺自己宛如受困的野獸,不知該如何是好,轉身走到門邊,他瞥見元令香臉上傷心、悵然若矢的表情,大大的眼睛裡充滿傷痛的淚水,那份傷痛銳利地刺進他的五臟六腑。
他哪捨得讓一個默默喜歡他八年的女孩獨自傷心,他伸出手,一把掛住她的肩膀,用力地將她拉向他。
「別叫我離開,令香。」
他的手臂緊緊地抱住她,元令香直覺地想掙脫他。「不!是你不要我……」發現自己無法移動分毫,她的心覺得慌亂。
任君睿突然俯下頭,他的唇刷過她的臉頰、前額、秀髮。
「我不可能不要你……令香。」他的大手順著她身體的曲線滑動,「當我知道我就是你一直深愛的男人的那一刻,我就無法不要你。」
她驚喘一聲,「什麼?」
「千駿將所有的事都告訴我了,你為什麼要戲弄我?」任君睿在她的粉頸上烙下一連串火熱的吻。
「我……我並沒有戲弄你,我只是想……」
任君睿以手指輕輕按住她的唇,「不必再解釋了,我不想聽。」
「真高興你記起我了,君睿。」她輕聲低喃,雙唇輕柔地觸著他的唇瓣。「你一直表現得既冷酷又無情,你不知道我是多麼地渴望你,多麼希望你能夠記起我……」
「我知道,是我不對,居然一直沒發現你就是令香。」
「君睿……」
她欣喜若狂地摟住他的脖子,清澈的眼眸凝視著他,一股甜蜜感在心底緩緩升起。
任君睿微笑地俯視著她,「我真的早該想到『幻舞』就是元令香的,你的眼神始終沒變。」
「是嗎?」她開心地偎進他的懷裡。
「令香!」一道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人。
子曜猛力推門而入,見跟前親熱的一幕,他瞠目結舌、整個人愣住了。「令……令香,你……」
元令香沒想到他沒離開,她的雙頰迅速飛紅。「子曜?」
任君睿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他的手臂逐漸收緊,讓元令香更貼近自己,他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這裡沒你的事,請你馬上離開!」
任君睿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敵意,瞪視著子曜。
元令香錯愕地仰頭察看任君睿的表情,她一臉歉意地瞅著子曜。「子曜,你還是忘了我吧。」
子曜不由得瞠目注視著元令香,他不能置信地望著她。
他不辭辛苦、千里迢迢的追到馬德里,換來的卻是她無情的對待。「令香,這是為什麼?你來到西班牙之後就變了。」
他不甘心!
「不,子曜,我始終沒變。」她甜蜜地望著任君睿,「他就是我一直以來喜歡的男人,我對他的心一直沒變。」
任君睿得意地瞪著子曜,「你聽清楚了嗎?現在請你立即離開這裡,不要打擾我們。」
子曜既憤怒又不甘心,他惡狠狽地瞪著任君睿,低沉的語氣中隱含暴戾。「我不會放過你!」
任君睿淡淡地冷笑一聲,「隨時候教!」
子曜頓覺一股無力感湧上,尖銳的被背叛感刺痛了他,他的眼中閃爍著狂怒,「我一定會回來找你。」他說完便氣沖沖的離開。
任君睿仰頭大笑,「真是個輸不起的痞子。」
「君睿,你……」元令香不懂他笑聲中的譏諷是為了什麼,但是她覺得這笑聲令她毛骨悚然。
「我沒想到那傢伙會衝進房間,我不喜歡那傢伙。」任君睿散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他的聲音緊繃。
「君睿,喜歡你的人是我,不是子曜,你不必為了他而發怒。」元令香盡量冷靜地說著。
任君睿低頭凝視著懷中的元令香,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向來以自己的自制力為傲,為什麼近來情緒卻一直擾亂著他的理智,這樣的感覺令他感到手足無措。他的原則是絕不顯露出自己的感覺,絕不容許自己暴露出弱點。
他心慌地放開了元令香,「事情轉變得太突然,我好似不再是自己,令香,我發現自己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我……讓我靜一靜。」
他轉身奔出門外,留下一臉茫然的元令香。
她明明在他的眸中看到他的狂野和激情,但是他為什麼在於曜的出現後突然退縮?
任君睿奔出元令香的房間後,他重重地呼吸著。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面對元令香時,腦中突然出現一個嘲弄聲——任君睿,你怎麼可以連自己好哥兒們的妹妹都不放過?
是呀!
令香是千駿的妹妹,他豈能連哥兒們的妹妹都想占為已有。
他走出飯店鑽進座車,「回家!」
坐在車裡,他驀地感到一種失落感和寂寞感,沒想到隨之而來的痛苦是如此猛烈、傷人。
這些年來;他的身邊根本不缺女人,他也樂在其中,但是要他認真地面對一份感情時,他受不了這樣的壓力。
被任君睿羞辱的子曜愈想愈心有不甘,幾年來,他一直默默地守候著元令香,縱然她曾經對他坦誠,她的心裡一直喜歡著一個男人,他卻一直不以為意,他認為這只是元令香企圖疏遠他的借口,他相信有一天她會被他的真誠感動,怎知這一切都是真的!
本來他可以衷心祝福元令香與她心愛的男人重逢、相戀,但是那傢伙的臉上所流露出來的自大與跋扈讓他嚥不下這口氣。
他怒不可遏地坐在飯店附設的咖啡廳裡,思忖著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未來,如何收回自己對元令香長久以來的愛……
突然他瞥見急急離開飯店的任君睿,那顆祝福的心突然動搖。
「對不起,我可以坐下來嗎?」
子曜皺著眉抬頭,瞥了一眼貿然打擾他的紅髮女人。
「還有其他的空位……」
女人不理會他的拒絕,依然故我地坐在子曜的對面。
「我叫露絲。」
「我管你叫什麼?」子曜不想跟跟前行徑大膽的女人打交道,他一臉不悅地將臉別開。
「別生氣嘛,我是來幫你的。」露絲藍色的眼眸裡閃著詭譎。
子曜滿怖怒火的雙眼移回露絲的臉上,又很快地轉開,「我沒什麼地方需要你的幫。」他悍然拒絕露絲。
「有的。」露絲掩嘴嬌笑,「據我所知,你剛才遭到任先生的羞辱……」
子霍錯愕地看著坐在對面的露絲,「你……你怎麼知道……」
露絲的唇邊漾著一抹笑,「你就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了,我只想知道你想不想反擊?」她神情泰然自若地說著。
子曜吃驚地看著完全陌生的露絲,「我怎能相信你?」
露絲冷冷地訕笑著,「我不需要你的相信,我只是和你一樣,想要反擊任君睿!」
「什麼?他就是任君睿?『龍盛集團』駐西班牙的負責人?」子曜千想萬想都沒想到,他的對手竟是龍盛集團的人。
「怎麼,害怕了?」露絲取笑子曜。
子曜深吸了口氣,「我為什麼要怕他?只要能有機會讓我奪回令香,我什麼都不怕!」他堅定、強硬的回答露絲。
「太好了。」露絲笑容滿面地瞅著子曜。
子曜滿心懷疑地瞅著露絲,「我是為了令香,你是為什麼要反擊任君睿?」
「我……」露絲頓了一下,她怎能對他說實話?她立即露出一抹哀怨的笑容,「我是想從元令香的手裡奪回君睿。」
「什麼?你和任君睿……」子曜吃驚地看著露絲。
露絲不以為意地逸出一抹神秘的笑,「相信不只我一個人想從元令香的手中奪回任君睿,只是其他的女人還不知道此事而已,若是她們都知道此事,我敢說搶奪任君睿的戰火很快就會被點燃。」
子曜難以置信地看著露絲,一個任君睿就能引起女人的戰爭?太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了。
「你想怎麼幫我?」子曜索性開門見山地問露絲。
露絲神秘地傾身,輕聲地說:「我的手上有著任君睿近年來與其他女人交往的資料……」
「是他的花名冊?」子曜震驚地看著露絲。
「沒錯,這花名冊上還包括了我,依我猜測,如果元小姐看到這本花名冊,一定會被其中的記載嚇得瞠目結舌。純潔的元小姐應該不會喜歡一個聲名狼藉的花花公子吧。」露絲極力慫恿子曜。
子曜聽她之言,不禁頻頻點頭贊同。「對,令香是一個對愛十分執著的女人,她不會愛一個喜好拈花惹草、用情不專的男人。」
「聽你的言下之意,你是願意將這本名冊交給元小姐……」露絲刺探的眸子瞅著子曜。
子曜思索了片刻,「只要你拿得出來,我一定會交到令香的手上。」
露絲故作興奮狀,「太好了,我會在這一、二天內將名冊交到你手上,成功或失敗全看你了。」
「好,為了我自己將來的幸福,我一定會盡力而為。」子曜笑著說。
天無絕人之路,子曜暗自欣喜,沒想到事情會有絕處逢生的一刻。
露絲在心裡暗自偷笑,任君睿呀任君睿,這就是你不屑與「龍武集團」合作的下場。這一次他-—定會後悔、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