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承祖也不想這麼快就從黑蓓嘉的身邊離開,但若不滅一滅她那高張的傲氣,往後他倆會更難相處。這一切全拜他老爸所賜,竟找了這麼一個潑辣、跋扈、驕傲的女人,做龍盛集團未來的總裁夫人。
走出電梯他又戴上了他的墨鏡,此時飯店的大廳驀然出現一個高大的男子跟他擦身而過;此人身上散發一股冷厲的氣勢和強烈的殺氣,因此他停下腳步斜睨此人一眼,只見那名男子走到飯店的服務台前詢問著服務人員。
龍承祖好奇地轉身定向櫃檯,步至這名男子身後……
「確定黑總裁是住在頂樓的總統套房嗎?」那名男子壓低著聲音詢問。
「是的。」服務人員面帶微笑地答覆。
男子朝服務人員淡然一笑,轉身走向電梯,站在男子身後的龍承祖不由得愣了會兒。
這男子是誰?
他怎麼會跑到飯店找黑蓓嘉?
這名男子會是黑蓓嘉的手下嗎?
一顆心忐忑不安地怦怦狂跳,龍承祖覺得事情絕不簡單,為了確保黑蓓嘉的安全,他不能掉以輕心。
匆匆走進電梯,他一定要確保黑蓓嘉的安全,才能安然離開。
前腳剛跨出電梯,龍承祖就發現黑蓓嘉的房門並沒有完全關上,還留有一道縫細,並聽見黑蓓嘉歇斯底里的狂叫——
「是誰派你來的?」
男子狂妄的笑聲,連站在走廊上的龍承祖也聽得清楚。
「你不必知道是誰派我來的,但是的確有人出價要買你的命。嘿嘿……你納命來吧!」
陰沈的聲音粉碎了龍承祖想馴服黑蓓嘉的念頭,他如遭電殛般地半瞇起眼。
果然來者不善!
他緩緩地走到黑蓓嘉的房門前,冷靜地按下門鈴,或許是門鈴聲嚇到了那名男子和黑蓓嘉,房間裡的嘈雜聲立刻停了下來。
須臾,男子故作冷靜地拉開門,龍承祖則乘機卯足勁地猛力一撞,笨重的房門砰的一聲撞上男子的臉,他痛得悶哼一聲。
龍承祖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拉住黑蓓嘉。「走!」
男子不甘被襲,從身上掏出一把槍;龍承祖眼角的餘光看到銀光一閃,便毫不猶豫地撲向黑蓓嘉,抱住她趴在地上,使得那名男子一槍打偏,子彈穿過了龍承祖的手臂。
龍承祖趁那名男子忙著替槍上膛時,用力的撞擊消防箱上的玻璃,頓時整棟飯店響起失火警報,客人們紛紛奪門竄逃,驚慌不已的男子只好恨恨地作罷,轉身逃離。
緊張的情勢終於化解,龍承祖緊繃的神經頓時放鬆,此刻才覺得有些暈眩,整個人倒向黑僖嘉。
黑蓓嘉凝視著眼前那張緊閉雙眼的俊顏。
「多虧你救了我……」黑蓓嘉推了推壓在她身上,讓她喘不過氣的身體。「人都走了,你是不是可以……」
在抱怨的同時,她的手摸到他手臂上粘答答的液體,她不由得怔了一下;抬手察看所摸到的液體,這才發現那竟是令人觸目驚心的血。
她連忙用力地推開龍承祖,低頭審視他的手臂。
他受傷了!
「快來人啊!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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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承祖受傷住院?這還得了!
無言得知此事後立刻趕往醫院,也立刻封鎖龍承祖受傷的消息。
見狀,黑蓓嘉和黑思嘉不由得一怔。
無言受傷怎會讓龍承祖如此著急?
為了貫徹龍承祖的命令,無言不能解釋,唯有請黑思嘉和黑蓓嘉先回飯店。為了確保龍承祖的平安,無言自作主張地將龍承祖受傷的事告知四大天王;四大天王獲悉此事後皆感到相當震驚,紛紛表示會立刻飛回台灣。
龍承祖一醒過來便忍不住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無言又驚又喜地站在床邊喚著他。
「總裁,總裁!」
龍承祖昏沉沉地勉強張開眼睛,發現頭上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他側過頭發現了喜極而泣的無言。「這是哪裡?」企圖撐起身子,才猝然覺得手臂隱隱作痛,他忍不住地擰起雙眉。
「這裡是醫院,您先別動,免得撕裂傷口。」無言連忙制止龍承祖的舉動。
龍承祖一臉驚訝地看著無言,「我在醫院!」這才記起他為了救黑蓓嘉而挨了一槍。
「您已經昏迷兩天了,幸虧霍飛趕回來為您動手術。」無言據實以告。
「霍飛!」龍承祖張著一雙驚訝的眼睛,「他怎麼知道我受傷?」
「我……」無言怯怯地支支吾吾。
此時,病房的門被推開,周時焰、任君叡、元千駿和霍飛魚貫而入。
周時焰笑瞇瞇地看著剛醒過來的龍承祖。「別怪無言,我們全到了。」
龍承祖愕然地看著他們,隨後以責怪的目光注視著無言。「只是一點小傷,需要將他們都召回來嗎?」
「小傷?」霍飛立即跳出來幫無言辯解:「子彈貫穿你手臂的動脈,沒有一個醫生敢為你做縫合手術,只能幫你止血;要不是我妙手回春,現在大夥兒恐怕得幫你設靈堂了。」
龍承祖聲若悶雷地問:「真是這樣?」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霍飛瞪視著龍承祖。
龍承祖無奈地聳聳肩,「就信你一回。」沉默須臾,他猛然抬頭看向無言。
「她沒事吧?」
「她?請問總裁,你口中的她是誰呀?」任君叡以揶掄的目光打量著龍承祖。
龍承祖氣不過地狠狠瞪著任君叡。「聽你的口氣,你好像知道我指的她是誰了?故意取笑我,還說是兄弟呢!」
他的怒氣立刻引來哄堂大笑,龍承祖更是氣惱。
「你們居然敢笑我!」
「奸!大夥兒不笑了。」元千駿出聲安撫。
聞言,大夥兒立即忍住笑意。
周時焰走到龍承祖的床邊,笑容裡有著一絲疑惑。「有一點我們大家都不懂,黑蓓嘉一直在與你作對,你這一次怎麼會捨命救她?」
「對呀!我們不明白你為何會這麼做。」元干駿開口附和。
「換了我,寧願讓那可惡的女人死在槍下。」任君叡忿忿地說著。
「我和君叡的想法一樣。」霍飛質疑的目光瞅著龍承祖。
龍承祖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微笑。「她是老爸的乾女兒,此外老爸還希望我能娶她……」
「什麼!?」
聞言,四人的雙眼瞬間瞠大。
「娶她?黑蓓嘉是老爺的乾女兒?」
龍承祖抿著嘴,無可奈何的聳聳肩。「沒錯!」他露出一抹詭譎的微笑。
任君叡瞥見龍承祖唇邊那抹稍縱即逝的笑意,不由得心頭一驚,雙層霎時皺成一直線。「你該不會真的……喜歡她吧?」
「那惡毒的女人也配……」霍飛急得直跳腳。
「我喜歡她。」
龍承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將四人震得瞠目結舌。
「真的還是假的?」任君叡既慌張又訝異地看著龍承祖。
「是呀,你真的喜歡上黑蓓嘉了?」元千駿吃驚地問道。
龍承祖用力地點點頭。「我是認真的。」
他承認了!四人頓時驚愕噤聲。
周時焰一臉疑惑地看著龍承祖。「可是據無言所說的,黑蓓嘉以為你是無言…」
龍承祖詭譎地笑了笑。「世上沒有一個謊言能不被戳破,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霍飛不禁為龍承祖著急起來。
「相信不會太久,再說……」龍承祖調侃的目光定在一旁自責不已的無言臉上。「有人比我還著急。」
「是嗎?」
四人的目光紛紛轉向無言。
「為什麼?無言。」
「我……我哪會知道!是總裁跟你們玩猜啞謎的遊戲,不是我……」無言連忙辯解。
龍承祖忍不住笑了出來。「無言愛上了黑蓓嘉的妹妹,黑思嘉。」
「哇!無言,黑蓓嘉的心狠手辣是有目共睹的,你不怕黑思嘉也有一副壞心腸?」霍飛嘲笑道。
無言頓時一陣臉紅。「思嘉才不會跟她姐姐一樣,她是一個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女人。」
「真的嗎?」任君叡的笑聲裡有著一絲調侃。
「是真的!我可以幫無言作證,黑思嘉和黑蓓嘉雖然是雙胞胎姐妹,可是她們卻有著迥然不同的個性。」龍承祖為無言作證。
周時焰來到無言的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要真是這樣……恭喜你,好好把握!」
無言感激地看著周時焰,「謝謝。」
霍飛發現龍承祖看來有些疲倦,「我們聊太久了,先出去吧,讓總裁休息。」
大夥兒確定龍承祖已脫離險境,便欣然接受霍飛的建議。
「大夥兒,我們出去吧,讓總裁好好休息。」
待他們四人走出病房,無言一臉愧疚地站在龍承祖的床邊。「對不起,那一天我沒能在您身邊保護您。」
龍承祖不以為意地溫和一笑。「就算你在也不見得保護得了我,再說相信那天飯店已經被我鬧得一團亂。」
「是啊!那天飯店真的是一團亂,逃生的客人醜態盡現。」無言逗著龍承祖。
「是嗎?」龍承祖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心裡不斷地揣測,那名男子到底是誰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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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為了你受傷,你真的能狠得下心不去看看人家?」黑思嘉抱怨著黑蓓嘉的狠心。
唉!她也知道自己欠無言一份難以回報的人情,但是她要以什麼心態去探望無言呢?
黑思嘉看出黑蓓嘉的猶豫,卻無法瞭解她的困擾。「蓓嘉,我不管你為何不想去看無言,但是他為了你而受傷是不爭的事實,基於道義你一定要親自去謝謝人家。」黑思嘉對黑蓓嘉曉以大義。
黑蓓嘉又是搖頭又是歎氣,「不是我不懂何謂道義,若是能以物質回報他,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可是……我敢說,再豐厚的謝禮他也不屑一顧。」
黑思嘉認同黑蓓嘉的說法。「但你也要親自去看無言一趟吧?總不能讓人家在背後罵我們無情無義。」
黑蓓嘉為難地瞥了黑思嘉一眼;思嘉哪會知道她紊亂的思緒?
她不耐地揮著手。
「別煩我,等我想清楚自然會去看他。」轉身甩掉黑思嘉,她氣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黑思嘉莫可親何地看著心思多變的黑蓓嘉,不禁搖頭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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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蓓嘉逃回自己的房間,迅速掩上房門,整個人無力地倚在門板上,幽幽地合上雙眼。
其實思嘉說的話她都懂也能理解,只是她現在仍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回憶著「無言」的吻帶給她的震撼,那如火般的吻熨燙著她的唇、她的心:輕柔的觸碰宛若奔流的江河,將她帶向不知名的世界,每一秒的悸動都令她心神俱醉。
那天若不是他半途折返救她一命,今天她就無法安然地站在這裡;儘管她喜歡逞口舌之快而顛倒是非、扭曲事實,但是她非常清楚自己內心的變化,尤其是那股蟄伏在心中從未被人挑起的情愫。
打從懂事以來,她一直認為自己不是一個適合談戀愛的女人,甚至也不是個適合結婚的女人,但是他卻莫名地讓她有想戀愛的念頭。
她很想像思嘉一樣,談一場隨心所欲、甜蜜溫馨的戀愛,但她又懷疑自己是否能和思嘉一樣,願意放下所有的顧慮及原則。
他令她芳心大亂,徬徨、猶豫……
「也許思嘉說得對,畢竟他有恩於我,我好歹也要去看他一眼。」黑蓓嘉長歎一聲。
既然決定了,黑蓓嘉便毫不猶豫地趕緊行動,她知道如果再躊躇一秒,她一定會改變心意。
黑蓓嘉拿起皮包,匆匆地衝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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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自己還有勇氣,黑蓓嘉匆匆趕至醫院,她低著頭走在醫院的長廊上。
「已經到醫院了,千萬不能掉頭,他為了你受傷,你應該要去探望他。」她不停地喃喃自語,對自己耳提而命。
她的臉頰突地竄起一陣燥熱,令她停住腳步,猛吸著氣。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穩住,穩住……」她喃喃地安撫自己。
開什麼玩笑!在商場上她也算是個身經百戰的女強人,居然會為了去見一個男人而臉紅心跳?太離譜了!
來到龍承祖的病房門前,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平復狂亂的心跳,恰巧無言開門走出病房,撞上站在門口的黑蓓嘉。
「對不起。」無言看清來人,不由得怔愣須臾。「是你!」
黑蓓嘉努力掩飾自己的尷尬。「我是來看無言的。」
無言又是一怔,立即明白她所指的無言是躺在裡面的龍承祖。「哦!我明白,他現在正在休息。」
剎那間,黑蓓嘉臉色一黯、心往下沉,只能悵然一笑。「既然他在休息,我改天再來。」
無言毫不思索地擋在她的身前。「不!你可以進去看他。」
突然,黑蓓嘉猶豫了。
無言露出鼓勵的微笑,「你真的可以進去看他,我敢說他一直盼著你來。」
黑蓓嘉吃驚地問:「真的嗎?」
「是真的!你快進去吧。」無言趕緊為她打開房門。「進去吧,他真的一直在等你。」
黑蓓嘉焦慮的目光探進病房內,「他的傷勢……」
無言微微一笑。「你自己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黑蓓嘉氣惱地睨了他一眼,她知道再和「龍承祖」耗下去也無濟於事,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要她親自進去探望「無言」。
「既然你都到了病房門口,還猶豫什麼?」
黑蓓嘉後侮來醫院了,來到病房門口才猛然發現所有的自制力全然瓦解,她慌張得不知所措;若是現在掉頭離去,又怕惹人訕笑,只好凜然地走進病房。
當她一跨進病房,無言隨即關上房門,他的舉止很明確的告訴她,他想讓他們二人獨處。
黑蓓嘉舉步維艱地來到「無言」的床邊,看著那張緊閉雙眼的蒼白俊顏,一陣椎心的刺痛襲向她。
他是為了她才會躺在這裡!
蓋著被單的他露出赤裸結實的胸膛,受傷的手臂放在被單外;她不想驚醒他,只好躡手躡腳地來到他身邊。他的臉龐有著女人的細緻卻也有男人的粗獷,他的唇散發出一種連女人都自歎弗如的性感,每一寸肌膚都充滿著男人的陽剛氣息。
黑蓓嘉不曾這麼大膽地看著男人,她的臉不自覺地泛起紅暈,目光仍未移開。
他長得真俊!她調皮地、大膽地用手指輕觸曾令她心悸不已的嘴唇;如果這時候吻他,他會不會醒過來?
突然,他悶哼了聲並動了動身子,她嚇得連忙收回手指,目光移向別處。
千萬不能讓他發現她在打量他!
屏住氣息片刻發現他沒有醒來,黑蓓嘉這才鬆了口氣,替他把被單蓋好。「好好睡吧,等你好一點,我再來看你。」
凝視令她怦然心動的俊顏,她的手指輕觸他的臉龐,滑至他柔軟的唇上。
「對不起,害你受傷。」
當她抽回手指的瞬間,龍承祖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別走。」
黑蓓嘉驚駭地看著被他緊握的手,又抬頭看向他緩緩睜開的眼睛。「你……你根本沒睡著?」窘迫的她感到十分惶恐。
「你終於來看我了。」他根本不理會她的疑惑,他的眼中只有她。
「請你放開我。」黑蓓嘉十分堅決地說著。
龍承祖大手一鬆。「看來你還滿有良心,會親自來看我。」
黑蓓嘉頑固地繃緊下巴。「這點做人的道理我還懂。」
龍承祖看她又擺出一副高傲、強悍的模樣,心裡直想偷笑也有些懊悔;他應該繼續裝睡,靜靜地體會她溫柔的一面。「那你來是因為關心我的傷勢,而不是真心地想來探望我?」
黑蓓嘉不解地看著他。「關心你的傷勢和特地來探望你,二者之間有什麼差別?」
「當然不一樣!」龍承祖突然覺得詞窮,沉默片刻才從腦海裡找出二者之間的不同點。「你若只是關心我的傷勢,那表示……你來是基於道義,若你是真心地來探望我,就表示你喜歡我……」
「胡說八道!」不等他說完,黑蓓嘉立即否定他的說法。
「我才沒有胡說八道,你心裡怎麼想自己最清楚,世上最悲哀的女人就是你這種女人,不敢愛又不敢承認……」
黑蓓嘉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他的話讓她羞得無地自容。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胡言亂語,我要是真的喜歡你,那也表示你離死期不遠了!」她憤然地轉身走出病房。
她走了。
龍承祖好生失望,躺在床上茫然地注視著雪白的天花板;他無意趕她走,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不再見他,或是因此與他疏遠?他真的好擔心,這樣的感覺讓他有著前所未有的難受。
不行!
他要想辦法擄住這頭性情多變的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