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嘍!」
李允權嫌吵拉高被單翻身繼續睡。
「起床啦——」一道又尖又高亢的聲音伴著一顆石頭撞擊玻璃門。
李允權再也受不了地扯下被單跳下床,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惡狀,怒氣沖沖地拉開玻璃門,朝著隔壁的陽台叫吼:「你鬧夠了沒有?」
季彌兒先是張大眼睛怔怔地看著他那凌亂的頭髮、充血的眼睛,隨後嫌惡地皺起眉頭。「我只是好心想叫你起床上班。」
「上班……」李允權語氣怨憤,隨即張大一雙銅眼瞪著季彌兒。「小姐,請你看看今天是星期幾?今天是星期六,周休二日,我不必上班!」
「啊!」季彌兒愣了一下,一臉歉意,靦腆地以手撫額。「對不起,我沒注意。」
李允權氣急敗壞地噴氣,以手指搔了搔一頭亂髮。「真受不了你。」
「我也是一番好意,怕你上班會遲到。」季彌兒直言無諱地表達出自己的好意。
「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李允權懶得聽她解釋,「回去再睡。」
「回去再睡?」季彌兒訝異地衝口而出。
李允權無奈地歪著頭斜睨她,「不然呢?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假期,我不趁著這時候補眠,要等到何時?」
季彌兒無言以對地雙眼往上一翻,囁嚅道:「許多人都會趁著難得休假出去走走或是接近大自然,而你卻要窩在家睡覺?」
「小姐……人家是人家,我是我,再說你若是想出去走走或是接近大自然,你可以找你的朋友或是男朋友。」李允權沒好氣地瞥她一眼。
季彌兒突然沉靜下來,臉上不見平時的瘋狂。「我沒有任何朋友,更甭說是男朋友。」
「我相信,誰要是和你做朋友,一定是生不如死。」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絲殘酷。
她突然不語。
李允權怔怔地看著她。她怎麼突然間看起來那麼脆弱?明亮的眸子和嬌嫩的朱唇透著一絲悲涼,淚水在她的眼眶裡打轉,彷彿隨時會奪眶而出。
「彌兒。」李允權斂起所有的譏諷,溫柔地關心她。
季彌兒用力地吸吸鼻子,阻止眼中的淚水流出。「沒事,要睡回籠覺就快回去睡。」說完便迅速轉身。
「等等,別走。」李允權急急喚出聲。
季彌兒頓住腳步背對著李允權。「什麼事?」她的聲音不像先前那麼爽朗,隱約中透著一絲哽咽。
李允權聳聳肩望著她的背影。「我想周公八成也被你的騷擾氣跑了,再睡回籠覺也沒什麼意思,不如……」
「不如怎樣?」季彌兒喜出望外地轉身凝視著他。
那雙璀璨的明眸還帶著晶瑩的淚光,她還真是個不會隱藏情緒的女人。
他努力地藏住笑,保持風度地道:「好久沒有接近大自然,不如我們就一起去接近大自然,這主意如何?」
「好!」季彌兒開心地拍著手跳起來,像個得到糖果的小女孩似的欣喜若狂。
「既然你同意,我們是不是該各自準備一下好出門。」李允權半嚴肅半調侃地看著她。
「好——」
季彌兒的聲音和人影以最快的速度同時消失,李允權不禁啞然失笑,她的舉動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一樣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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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權一派休閒的出現在季彌兒的面前,他看起來和一小時前判若兩人,堅毅的唇抿出一抹笑。「準備好了就出發。」
季彌兒瞅著他休旅車後的腳踏車,頗感訝異。「你打算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李允權的唇邊仍是那抹神秘的微笑。
季彌兒聳一下肩、微微一笑,隨即跳上車。「反正全聽你的。」她拉妥安全帶,「出發——」
她真的開心極了。
一路上,季彌兒不停地隨著車內音樂哼著,李允權時時故作不經意地瞥她一眼,她那美麗的臉龐漾著盈盈淺笑煞是可人,柔中帶媚的無邪笑容令他怔怔迷戀。
到了目的地,李允權將車停在一座農場的停車場內,隨即推門跳下車,展開雙臂深深吸口氣,又用力地吐口氣。「真的好棒。」他回頭訝異地望著仍坐在車裡的季彌兒,「下車呀!」
季彌兒搖下車窗採出頭,一臉質疑地望著李允權。「到了嗎?」
「到了。」一抹得意的笑意在唇邊漾開,他雙手環在胸前瞅著車內的季彌兒。「不是說要接近大自然,我相信這裡是一個很棒的地方。」
季彌兒半信半疑地跳下車,「沒看到幾棵樹……」
李允權大手出其不意地往她後腦勺一拍。「等一下你就會看到。」轉身走到車後,卸下腳踏車,他輕鬆地跳上腳踏車。「來吧。」
「它?」季彌兒愕視李允權胯下的交通工具。
「上來,腳踏這裡。」他指著後輪旁凸出的小橫條。「手放在我的肩上。」李允權根本不理會她臉上的愕然,逕自說著。
季彌兒別無選擇唯有面對挑戰,踉蹌地將腳放在他指定的點上,雙手用力地掐住他的肩膀。「你確定我不會摔下來?」她的聲音顫抖。
「安啦。」李允權熟練地騎著腳踏車。
開始的幾分鐘季彌兒處在一種驚惶的恐懼中,慢慢地她感受到和風迎面而來的那種舒暢感,於是開始興奮地歡呼:「啊哈——」
李允權緊握住腳踏車的手把,堅毅的嘴唇抿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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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李允權雙腳筆直地撐著地面,輕鬆地煞住車眺望遠處青翠的山巒。「漂亮嗎?」他的聲音略微急喘。
季彌兒不自覺地整個人貼在他的背部,越過他的肩膀環視四下。「真的很棒。」
不僅視野很棒,甚至還有一股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混合汗水的男人陽剛氣息撲鼻而來,更令她迷醉。
「下來吧,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李允權露出微笑。
季彌兒乖順地從腳踏車上跳下來,李允權將腳踏車往旁邊的樹幹一放來到她的身邊,毫不矯情地牽住她的手。
季彌兒驚喜地望著包覆住自己手的那雙的大手。
「現在開始踏青。」他溫和地宣佈下一個行動。
「踏青?」季彌兒又是一次的錯愕。
但她還沒從質疑中拉回意識,就已被李允權強行拉著走。
漫步在一片綠蔭的小徑上,季彌兒好奇地偷瞄李允權臉上的表情,由他眼中欣悅的笑意便可看出,他正在放鬆全身的緊繃。
「你常來這裡嗎?」季彌兒試問。
「偶爾和兄弟們一起來。」李允權淡漠回答。
季彌兒吃驚地又問:「你有很多兄弟?」
「我家一共有四兄弟,我排行老三。」李允權表情輕鬆地實話實說,腦中突然憶起其他兄弟,讓他的唇邊綻放一抹溫馨的笑意。
「好好哦,你有這麼多兄弟。」季彌兒的眼底有著一抹悵然和一絲羨慕。
他怔怔地俯視她,「你沒有其他的兄弟姊妹嗎?」
季彌兒苦笑了下。「沒有,我父親只有我一個女兒,從小我就渴望能有兄弟姊妹為伴,但是往往心中盼望的事情到最後都是事與願違。」
「喔!」李允權頗感遺憾地應了一聲。
季彌兒極力想掩飾心中的缺憾,咧嘴大笑。「其實有時想一想,只有我一個孩子也不錯,因為父母親的愛全給了我一個人,我不必擔心有人跟我搶、跟我分。」
李允權靜靜地審視著季彌兒,他知道這些都不是她心裡的真心話,她只是在催眠自己、騙自己罷了,她的心裡還是渴望有人陪伴。
「彌兒,就算你從小到大身邊沒有伴,但是現在你至少有我這個朋友。」李允權一逕的微笑,以溫馨的語調安撫她。
「是呀,我有你這個朋友,從此不必擔心生活會枯燥無味。」季彌兒咯咯笑著。
他看得出來她這抹硬擠出來的笑只是想掩飾內心的空虛,但是他不想戳破她的意圖,唯有藉轉移話題來轉換她的心情。「你家既然只有你一個女兒,那你為什麼要離家獨自住在外面?」
「想獨立。」季彌兒說得好輕鬆、好理所當然。
「你想獨立?」李允權戲謔地大笑。
季彌兒馬上就明白他在笑什麼,「喂,就算是一個生活白癡也要學會獨立,我總不能一輩子都靠爸爸吧?有天他會老、會離開我,我若學不會獨立,要是那一天來臨,我會驚慌甚至不知所措。」
她顧慮得對,這並不是杞人憂天。
李允權歉疚地斂起笑容,「女人終究會嫁人……」
「若是所嫁非人呢?」季彌兒毫不思索地反問。
「這也對。」李允權同意她的顧慮。
「所以嘍,還是靠自己最實在。」季彌兒得到他的認同,眼底不自覺地閃出一抹光彩。「你呢?我只知道你每天要去上班,你在哪兒上班?是做什麼的?」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一連串問題,李允權臉上的笑意神秘得教人難以捉摸。「我自己開了一間小小的公司。」
「哇,原來你是一家公司的老闆。」季彌兒眼裡充滿崇拜。「以你的個性,我敢說你公司的業績一定很不錯。」
「還好。」李允權微笑以對。
季彌兒瞧了瞧他一眼,笑逐顏開地道:「騙人,光是看你臉上的笑容,我敢說你一定將公司經營得很不錯。」
「還好,只是最近面臨一些困難……」
「困難?是財務上嗎?」季彌兒突地打斷他的話,謹慎地看著他。
李允權看出季彌兒真誠的關心,他有些許的感動。「我的財務沒發生困難,我所謂的困難……」他突然頓住話,揣度是否該對她說出實情?
最後他甩甩頭輕笑,可能他太多慮,季彌兒只是一個純真不經世事的女人。
「不能說是嗎?」季彌兒好奇地看著他。
「其實不打緊,我本來打算買下雅新資訊,但是雅新的負責人日前失蹤了,至今仍下落不明。」
季彌兒突然全身一緊,他想買雅新資訊……
李允權詫異季彌兒的呆愣,他推了推季彌兒的肩膀。「你還好吧?」
「我……」季彌兒驀地從驚訝裡拉回心神。「我很……好。」
他的眼睛捕捉到她的驚慌。「雅新資訊與你有關?」
季彌兒再一次震驚地睜大雙眼,「不,與我無關。」她只能昧著良心否認,朝他露出一抹牽強的笑。「我只是在想,雅新資訊這名字好熟。」
李允權豁然地縱聲大笑。「它可是資訊業中的佼佼者,若是有注意商業資訊的人,相信都聽過它的名字,這一點都不足為奇。」
她裝出無法置信的表情看著他,「那我可真是孤陋寡聞。」
李允權大笑,親切地輕拍著她的肩膀。「別再說這些殺風景的話題,我們再去別處看看。」他自然地摟住季彌兒的肩膀,繼續往前走。
季彌兒小心翼翼審視著他,接下來她一定要很小心的應對,絕不能讓他瞧出一絲破綻。
她想起自己為了賭氣而對外宣佈要出售雅新資訊的事,當時她之所以這麼做,只是想提醒爸爸,她已經大到能自己做主了,另一方面則是想阻斷霍達仁對雅新的覬覦。
她寧願失去遠景看好的雅新,也不能讓那禽獸不如的霍達仁遂其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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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蒼勁的大樹,萬紫千紅的野花,大自然的美景盡收眼底。
這是美麗而輕鬆的一天,季彌兒的臉上綻放著欣喜的笑容,多年以來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快樂、真正的自由自在,一部分的寂寞和失落的感覺早已消失無蹤,她感覺自己心情愉悅暢快像只飛舞在林間的花蝴蝶。
李允權陪著她大笑,一方面也紆解自己連日來緊繃的神經。
他突地仰望著天空,無奈地宣佈:「我們該回去了。」
「啊……這麼快。」季彌兒依戀不捨的慨歎。
李允權忍俊不住,以手指輕戳著她的額頭。「你已經瘋了一整天還嫌不夠嗎?」
「不夠!不夠!打從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這麼快樂,我不想這麼快結束。」季彌兒極力抗拒,哀沉的語氣既輕又細。
她臉上頓失的笑容在在令李允權感到心痛,她看起來是如此脆弱,讓他忍不住展開雙臂圈住她的肩膀。「既然喜歡這裡,不如今晚我們就住在這裡。」
「住在這裡?」季彌兒嚇得連眨了幾下眼睛,連忙從他的雙臂間探頭環視四周。「就住在這荒郊野外?」
她的訝異表情讓李允權忍不住放聲大笑。「小姐,就算你要住在這裡,我相信這裡的管理人也不肯,萬一半夜出了什麼事,他們可是擔不起這疏忽之責。」
「那你說要在這裡住一晚?」季彌兒不情不願地說著。
「我說在這裡住一晚可沒說是露營,其實這裡有提供來此遊玩的旅客住宿和用餐……」
「不早說,我還以為要住在荒郊野外,太好了,我們就在這裡住一晚。」季彌兒喜不自勝地插話,急欲表達自己的驚喜。
李允權不禁搖頭瞅著她,「你每一回都不能等我將話說完嗎?」
「嗄?」季彌兒一愣,抬頭注視李允權的眼睛。
李允權已經熟悉她臉上那無辜的表情,若是再繼續糾正她也是無濟於事,他相信她以後仍然會犯這毛病。「沒事,走吧。」
回到停放腳踏車的大樹旁拉起腳踏車,李允權甫坐上椅墊,不等他下令她已經自動地站在他身後,雙手按在他的肩上。「走。」
他淡然地嗤笑一聲,踩著腳踏車順著風騎向入口處,一路上她那如銀鈴般的笑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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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周休二日吧,許多人都趁著兩天的假期和他們一樣來此接近大自然,飯店裡住滿了投宿的旅客,飯店裡只剩下一間房間,季彌兒不禁感到猶豫,畢竟是孤男寡女……
李允權發現她臉上的猶豫之色。「你還想留下來嗎?」
畢竟她是個女人,他要尊重她的意見。
「想是想……可是……」她的猶疑完全呈現在臉上。
「你怕我?」他一語道破她的擔憂。
「嗯。」季彌兒毫不迴避地直率點頭。
李允權的嘴邊漾出一抹促狹微笑,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故意圈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耳邊低語:「你的擔心是對的,小心我真的會……」
季彌兒隨即扯開他的手臂,喚著飯店服務台的小姐,「那間房間給我們。」
李允權頓時傻了眼,他故意出言嚇她,她卻反其道而行,他不得不懷疑她的用意。「你真的不怕我會……」
季彌兒不但不擔心,反而笑容可掬地盯著他。「通常會說這種話的人,多半都不可能會做出什麼事,所以我一點都不擔心,反而更加安心。」
這是什麼歪理?
服務台的服務生拿著房間鑰匙,「兩位請跟我來。」
季彌兒興匆匆地拉著一臉愕然的李允權跟著服務生來到他們所訂的房間,一走進房間季彌兒立即放開李允權的手,直奔房間外面的陽台。「哇!好棒。」
李允權不覺莞爾,付了小費即關上門,悄然無聲地來到她身後,「有時我真的搞不懂你的思考邏輯。」
「我很簡單,別將我想得太複雜。」她露出天真燦爛的嬌笑。
瞧她活靈的黑瞳一溜轉,那俏皮可愛的模樣不禁令他的心為之一顫,不由自主地將雙手按在她的肩上。「只要你開心就行了。」
季彌兒突地收起臉上的笑。「謝謝你。」她仰頭望著他,雙頰酡紅。
他不回應,越過她的頭頂眺望外面的美景。「這裡的風景真的很美。」那溫柔的聲音比晚風還要輕柔。
可不是!
天空已經從淺藍色變成燃燒的橙黃色直到迷人的紫紅色,他倆就站在陽台上觀賞變化萬千的夕陽,一直到天際被黑暗覆蓋,一顆顆閃爍發亮的星星佈滿了無垠的天空。
「進屋裡吧。」李允權輕聲道。
季彌兒突然沉默不發一語地走進房間裡,低著頭沉坐在角落裡的一張椅子上,那模樣看起來極為孤寂。
李允權訝異她突然的轉變,拉了張椅子坐在她的對面。「你又怎麼了?那個嘻嘻哈哈快樂的女孩怎麼不見了?」
季彌兒緩緩拾起頭凝視著李允權,李允權因她眼中晶瑩的淚光而怔愕住,不由自主地伸出雙手握住她微顫的小手。「你不是一直很開心,現在怎麼又突然難過起來了?」
「我……」她雙唇顫抖,囁嚅地道:「我是感到惋惜,為什麼美好的時光總是匆匆而過,我好捨不得。」語畢,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流下。
她的難過剎那間打進他的心裡,李允權心頭一酸起身蹲跪在她旁邊,伸手摟住她微微抽動的肩膀。「別這樣,以後只要你想來,我還是會陪你來。」
她靠在他的肩膀猛搖頭,哽咽地說:「你總是嫌我煩……怎麼可能會再陪我來。」說著即撲進他的懷裡開始低聲啜泣。
「傻瓜,我若是真的嫌你煩,今天怎麼可能帶你出來玩?」李允權態度溫柔充滿著耐性,竭力安撫著她,雙手輕捧起她的臉龐。「瞧瞧你現在,說有多醜就有多醜,整張臉都哭花了。」
季彌兒迎視著那雙如閃爍星子的黑眸,剎那間迷失其間。「你真的一點都不嫌我煩?」
李允權隨即漾出一抹燦爛、古怪的微笑。「煩,你簡直就是一個惹人煩的魔女,不過我發現,我挺喜歡你煩我的。」
「真的?」季彌兒眨去眼眶的淚水,驚喜地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脖頸。
「是、真、的。」李允權很用力、很認真的一字一字說完,輕柔地將她的頭髮撥到耳後。
那溫柔的動作和輕喃,連李允權自己都嚇一跳,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哄女人?
「你真好。」季彌兒欣喜若狂,主動傾前親吻他的臉頰。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令他怔愕,甚至連最後的自制力亦近乎崩潰,那如火焰般強烈的飢渴宛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他凝視著那張嬌容許久、許久,她的雙眼則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他,彼此之間傳送著一股強烈的訊息。
那是一種莫名的期待,他的雙手溫暖有力地捧住她的臉,他的唇刷過她的臉頰、前額、秀髮。「推開我……」他的聲音有著些許的顫抖。
推開?她現在全身已近乎癱軟,哪有多餘的力氣推開他?更糟的是,她好似根本不想推開他。
「你……」季彌兒驚喘一聲,黑眸因驚慌失措而圓睜,眼裡卻綻放著渴望的熊熊烈火。
內心無由燃起的火焰讓他無法自拔,飢渴地沿著她的粉頸印下一連串火熱的吻。
瞬間,季彌兒的血管裡燃起熾熱的火焰,接著,他那火熱的唇辦覆住她的唇,狂吻著她,他感覺到她的雙手纏繞著他的脖頸,輕撫著他緊繃的肌肉,軟化他蟄伏已久的感情,激情和渴望不斷地在他的體內擴張,再也沒有力量能阻擋了。
「這就是接吻嗎?」彷彿有一股甘甜的蜜糖瀰漫全身,季彌兒感覺全身虛軟無力。
「當然。」李允權微笑俯視著她,「從沒有男人吻過你嗎?」
「沒有……」季彌兒雙眼迷亂,溫暖的氣息拂過他的臉龐。
李允權一隻手撫摸著她微顫的肩膀,「真感謝那些瞎了眼的男人。」嘴唇輕刷過她的唇,「再不停下來,我就可能掠奪你的身體……」
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提醒自己還是在警告她?
季彌兒剎那間從茫然中喚回所有的理智,震驚地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
李允權放開季彌兒,並從她的面前退開兩步。「嚇到了。」
季彌兒心慌地嚥了下口水,深深抽口氣。「你……」頓了一下,她清清喉嚨。「你在捉弄我?」隨後緊張地瞥他一眼,「你只是在開玩笑……對吧?」
李允權感覺到她全身緊繃,故作輕鬆地聳聳肩。「對,我是在開玩笑。」
「你不會真的……侵犯我吧?」
他聽出她話裡的不安,故意裝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以食指慢慢地在胸前劃個十字。「老天為證,我是真的在開玩笑,如果侵犯你,我的眼睛會長針眼。」他慎重其事地說著,「可以了嗎?」
她擠出一抹欣然的微笑,「相信你!」
倏然,他將她的手包在他的手中,神情認真且深深地凝視著她。「有一天我會用真誠換取你的信任。」
季彌兒整個人突然間又呆掉!
這是真的嗎?他怎麼會突然間對她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