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沁摸著額頭,不知道這些天自己是怎麼過的,雖然臉上笑著,腦中卻迴盪著相片中女孩的臉,心裡再明白不過,自己只是那個女孩的替身。
心裡煩的緊,所以想出門走走,至少讓關洛的臉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得好好冷靜一下,思考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才好。
她走在路上,卻遇見另一個更讓她驚訝的人,那人就是宋志傑。
她不該覺得訝異,因為她與宋志傑相識就是在台北,他的旅行社也在台北,讓她訝異的卻是,當她見到宋志傑的時候,除了遇到朋友的愉快感覺之外,沒有一絲絲像宋志傑看到她那樣的欣喜。
當宋志傑擁著她的肩時,她甚至覺得反感……她真不能想像,他們還曾經接吻過,怎麼現在連這樣的輕觸都覺得討厭?
或許是看清對他的迷戀只是父愛,而他對自己的迷戀,卻有著情慾的成分吧!
她的頭又再度痛起來,連著幾天沒有睡好,加上有輕微的感冒,剛剛她竟然昏過去,還好宋志傑連忙將她送往醫院打點滴,所以才會花了那麼多的時間。
想起他剛才在醫院說的話,她竟不知如何回應。
終於讓我找到你了!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不要管我老婆跟你說什麼,我是一定會跟她離婚的。
奇怪的是,無論她怎麼辯解,怎麼拒絕,宋志傑就是有辦法把她的拒絕當成欲拒還迎,氣的她連點滴都沒有滴完,叫了一輛計程車回頭就走。
而現在的她頭痛欲裂,手裡拿著藥包,雙腳幾乎不聽使喚。
她顫著手將大門打開,才一進入客廳,她就被一股力量推向牆壁,還來不及叫出聲,已有另一個冰冷的聲音迎面而來。
「玩的還愉快嗎?」關洛壓下那股直想逼問她的情緒,啞著聲開口,藍眼則是直直盯著她。
黎沁的頭原本就已經很昏,讓他這麼一撞,更是頭昏腦脹,壓根沒有聽清楚他說的話。
「怎麼?高興到不想告訴我細節,是不是?」關洛惱怒她的不回應,昏暗的燈光讓他無法看清她的臉。
「我很累,你可以讓我先休息嗎?」黎沁輕問著,因為她真的快站不住。
關洛則誤解了她的意思,胸中的怒意更加洶湧。
「是嗎?太累了想休息?」他握住她細長的頸,有些訝異著她異常高的體溫,而他現在無暇理清頭緒,只是盯著她的唇。「你得先通過我這關才行。」
關洛俯下頭封住她的唇,反覆吸吮著,挑開她的唇瓣,恣意與她的小舌嬉戲。
她無法拒絕,只是頭昏的感覺更嚴重,不知道是因為發燒的關係,還是因為他的吻?
關洛愈是生氣,愈是吻的深入,非得撩起她的反應不可。
黎沁雙腳一軟,卻沒有跌在地上,關洛將她的身子緊緊擁住,讓這銷魂的吻持續,她無力回應,只覺得頭已昏到不行。
或許是盛怒之下的關係,關洛竟沒有察覺到她的情形,只是氣忿的將她鬆開,讓她跌坐在地上,轉身離去。
※ ※ ※ ※
關洛賭氣似的躺在床上,用被子蓋住頭,試圖不要讓黎沁來影響心情,但是他的心裡,卻一直牽掛著未進房門的她。
直到他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等待黎沁來跟他道歉,跟他解釋這一切。
黎沁緩緩推開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不要倒下去。
看著蒙著頭躺在床上的關洛,她有些心疼,有的時候,他真的很孩子氣。
她知道他在生氣,卻不知道他真正生氣的原因,猜想著或許是因為自己太晚回來,又沒有打電話,所以才在生氣吧。
今天的她已沒有力氣去解釋,她現在只想休息一下,明天再讓他明白一切。
她往浴室走去,扭開蓮蓬頭,讓水沖洗全身,也讓自己清醒,但似乎沒有什麼用,她仍然頭痛欲裂。
黎沁回到床上,關洛仍舊一動也不動,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她猜想他應該已經睡著了,決定不吵他,蓋上被子,試圖找個舒適的角落休息。
關洛感覺到她上床的重量,卻沒感覺她靠近的身軀,心中有點悶悶的,讓他十分不舒服,卻不知道那是什麼,最近的她,眼神總帶著點憂愁,也常常若有所思,難道那個男人就是宋志傑嗎?
他恍然想到,之前調查資料所附上的相片,並不是十分清楚,而現在一回想起來,男人似乎與那相片中的人一個模樣。
心猛地被撞了一下,他卻不想承認,那是一種在乎。
不知過了多久,關洛仍舊沒有睡著,而身旁的黎沁也是翻來覆去,似乎也睡的不好,終於,他忍不住轉過身去。
「睡著了嗎?」他已沒有怒氣,只是心口上的悶疼仍在,被他刻意忽略。
黎沁似乎沒有聽到,只是咕噥了一聲。
關洛終於察覺事情不對勁,她的小臉紅的不像話……伸出手觸摸她的額頭,卻被高溫嚇的收回手。
「你在發燒……我竟然沒有發現。」關洛停下自責,連忙起身往客房跑去!,急忙敲著門。
「席爾,快開門。」關洛氣急敗壞的喊著。
「你難道不能體諒我長途飛行很累嗎,半夜還來吵我做什麼?」席爾慢吞吞的開門,一邊不滿咕噥著,門一打開,就被關洛拉著跑。「喂喂喂,你做什麼……」
「黎沁發燒了。」關洛一語帶過,直接帶著他到地床邊。
「她發燒多久了?」這下席爾總算也醒了,伸出手測了她額上的溫度。
關洛則是靜默,他只記得生氣,根本不知道她這情形到底多久了。
「算了,你先去拿條毛巾,包一些冰塊來幫她退燒,我出去買藥。」席爾搖搖頭,現在什麼都不用跟他說,他看得出他已經很自責。
席爾從一旁的桌上發現醫生開的藥包,從中取出退燒藥,交給關洛。
「先讓她服下,一會就會退燒,不過我還是出去,買些該用的東西好了。」席爾拿起車鑰匙,隨手拿起台北市地圖,希望別迷路。
關洛餵了藥後,細心的將冰毛巾輕輕放在她的額頭上,輕輕撥開她的發。
席爾則是若有所思看著他的動作,好一會才離開。
關洛細細凝著她的臉,腦中複雜的理不出頭緒。
為什麼?他從不曾有這種感覺,濃濃的酸意嗆著他,釀成帶苦的笑,發酵出來的苦味,竟這麼荒謬而讓人不可置信。
他竟為了黎沁跟一個男人出門,氣的連理智都沒了,連她燒成這個樣子,自己也毫無所覺,之前還為了她眼中的憂愁,擔心的無心工作,這是連綠宣離開他時,也沒有過的情緒。
為什麼?不該這樣的,她不過只是個替身,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要用真感情,只是想利用黎沁代替綠宣,彌補自己心中的失落。
而他也告訴自己,絕不會再愛上任何人,為何心中的牽扯,比起綠宣離開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昏睡中的黎沁微微呻吟著,似乎十分不適,關洛在她的身旁躺下,讓她枕著自己的手臂,以便能更加仔細看著她。
黎沁緊閉的眼滲出一滴淚,不知是痛還是怎麼著,關洛連忙的擦去它,卻再度加深心底那隱隱約約的情緒。
「為什麼哭?是不是想離開我?還是後悔留下來?」關洛低語著,卻無法忽視心中的倉皇,他擔心她的答案是他不想要的。
「我不讓你走,絕不讓你走,這一次,我不會讓你離開我。」關洛將她擁得更緊,不想去探究原因
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莫名其妙的風,若有似無中,淡淡地縈著苦澀……
※ ※ ※ ※
等到關洛回過神時,天已經亮了,連忙摸了黎沁的額頭後,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退燒了。」他淺淺的笑,而後起身到摟下,看到席爾正大啖早餐。
「什麼時候回來的?」關洛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來。
「回來一下子,順便幫你們買早餐。」其實他是迷路了,不好意思說。
「她應該好些了吧!」席爾喝了口冷飲後問著。
「退燒了,不過你等一下再上去看看她。」關洛不放心的交代。
「過了一夜,你仍然覺得,黎沁只是綠宣的替身?」席爾探問。
「我們可以不談這個話題?」他實在很頭痛,這個答案連他自己都不確定。
「記不記得之前綠宣也有一次重感冒,很嚴重。」席爾沒有理會他。
關洛歎了氣,微微點頭,那次他也很擔心。
「綠宣感冒的時候,你只是叫管家照顧她。」席爾推推金邊眼鏡,看著他的反應。
「那是因為我什麼都不會,怕反而讓她不舒服。」關洛是真的這樣覺得。
「可是你昨天的表現,倒是很讓人意外,你做的很好啊。」席爾一步步將他推入問題當中,但關洛卻無所覺。
「那是因為家裡沒有其他人。」關洛直覺回答道。
「如果昨晚生病的人是綠宣,你同樣的也不會自己來,你一定會叫我幫你做那些事。」席爾再度發表意見。
「這……」關洛有些遲疑了。
「承認吧,只要對象是綠宣,我相信你的反應一定是這樣的。」席爾逼問著。
「是又怎麼樣?這不代表什麼吧!」關洛不想再跟他玩遊戲。
「這代表的可重要咧!」席爾淺淺一笑。「這再次證明,你對綠宣的感情,根本不是真的,你把她當陶瓷娃娃一樣供在身旁,什麼都不敢做,這樣算什麼感情?我說過的,你只是迷戀她罷了。」席爾將手中的吐司放入口中。
「那是因為她太完美,我不知道會不會傷害到她。」關洛試著回想她的模樣,好讓自己的理由更加充分,卻發現自己幾乎想不起她的臉。
「那黎沁呢?」
「她不夠溫柔,不夠體貼,而且說話老是帶刺,扎的人不舒服。」關洛想也不想的回答,想起她柔弱躺在床上的樣子,多希望她可以起身罵他幾句。
「既然讓你不舒服,就讓她走嘛,為什麼不讓她走?」
「這……」關洛語塞,好一會兒才回答。「我說過,她是綠宣的替身,綠宣離開我,所以我不會讓她離開我,除非綠宣回到我身邊。」
「你仍然這樣覺得?」席爾快瘋了,這個人真是固執的緊。
「是,除了綠宣,我不會愛上任何人。」關洛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其實心裡卻帶著些許懷疑。
「算了,我一個晚上沒有睡好,不想跟你吵架,我要到樓上去看看她。」席爾一邊說一邊往樓上走,才到了樓梯轉角,就看到黎沁急忙閃進門內的背影,他的心一揪,不知道她聽見了多少。
他的本意是想讓關洛知道自己的心情,沒想到卻傷了她。
「覺得好一點了嗎?」席爾推開未關好的門,微笑問著。
「嗯!」黎沁點點頭,扯個善意的微笑。「沒想到會遇到你。」
「不希望我跟著來當電燈泡嗎?」席爾溫柔探出手,觸摸她的額頭。「還好燒已經退了。」
「我覺得好多了,謝謝!」黎沁沒有拒絕他伸過來的手。
「不過你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很好。」席爾一語雙關。
她細微的情感轉折,並沒有逃過他的眼,他細看她的容顏,看到她眸裡的氤氳水氣,沒來由的憐惜扯住胸口。
「大概是剛剛退燒,所以才這樣吧!」黎沁下意識轉頭,席爾是個心細的人,她無法確定他是否知道,她剛才已經聽到那令她痛徹心扉的回答。
看著她的反應,他百分之百可以確定,她真的全聽到了。
「話不能只聽表面,潛藏在話語底下的真心,有時候會因為其他的原因,而被刻意隱藏。」席爾倒了杯水,遞給她。
黎沁閒言,笑的淒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請你不用擔心,在上一次自殺事件過後,我對事情的看法改變很多,所以就算發生天大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黎沁知道席爾的擔心,轉個彎告訴他自己的想法,卻沒主動承認些什麼。
席爾直凝著黎沁的眸,竟有些不由自主的心疼,這個女孩有著跟關洛一樣固執的眼,與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逼迫他人的溫柔。
不同的是,關洛不願傷害綠宣,卻傷害了黎沁。
一種莫名而奇特的感覺,突然襲向他的心……
「你喔!真叫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席爾下意識輕捏她不甚豐腴的頰,壓下心中猛然想擁她入懷的衝動。
「隨便辦囉!」黎沁輕輕的笑,從一開始她就很欣賞席爾的溫柔,他就像個兄長一樣讓人放心。
「下來吃早餐吧,吃完早餐還得吃藥呢!」突來的情緒讓席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轉開活題。
黎沁點點頭,欲往門外走去,腳下卻一陣踉蹌,席爾連忙扶住她。
「怎麼了?還不舒服?」席爾的心沒來由的揪緊。
「不曉得,就突然腳軟。」黎沁努力扯了淺笑,克制著想昏過去的感覺。
「回床上休息一下吧!」席爾將她扶回床上,她沒有拒絕,說實話,她也不想這麼早就去面對關洛。
她不夠溫柔,不夠體貼,而且說話老是帶刺,扎的人不舒服。
原來這就是她在他心裡的模樣。
她無法形容那是什麼感覺,只覺得胸口像是被挖了個大洞,而後又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是一種空洞又找不著邊際的痛。
更痛的是,聽完他這番話,她竟然沒有想離開的念頭,這代表什麼?
她已經不敢去想了。
「我去拿早餐上來,你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不餓。」黎沁連忙阻止。
「不吃不行,不吃不能吃藥。」席爾不接受她的拒絕,他不能忍受看她自殘。
「好吧,謝謝你。」她歎了一口氣,至少這樣她不用直接面對關洛。
關洛不明所以的看著席爾拿著早餐就往摟上走。「她不下來吃早餐?」
「你自己把事情想清楚,如果那麼在乎綠宣的話,就把她找回來,沒有必要為了她去傷害另一個女孩。」席爾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走。
「站住!你跟她說了什麼?」關洛下意識覺得不對。「記得我對你說過,這件事不准你告訴黎沁,你如果敢說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有些事不用我說,每個人都有感覺,不像你,心只放在綠宣的身上。」席爾的怒氣來得突然,連他自己都覺得有異,只是他不忍看黎沁強裝無所謂的笑容。
關洛也被他的怒氣嚇著,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看著他上樓。
一會兒,席爾帶著黎沁下樓,對一臉鐵青的關洛說:「我跟黎沁去走走。」
席爾沒有停留直接往外走,黎沁也心虛的不敢迎向關洛的眼神,他嫌棄自己的話,仍在腦中徘徊。
關洛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他們消失在眼前,莫名有些奇怪的情緒……
※ ※ ※ ※
仲夏,屋外徐徐的微風吹來,總算減低了一些炎熱的氣息,席爾與黎沁並肩走在樹下,兩人都心事重重。
黎沁想的是剛剛關洛絕情的話語,席爾則是想幫她除去心中的那股陰影。
「剛剛我跟關洛的談話,你應該都有聽到吧!」席爾停下腳步。
「關於『那個女孩』的事嗎?」既然他想談,她也不迴避。
「嗯!」席爾微微點頭。
「我真的這麼像她嗎?」她問著席爾,她知道他會給她想要的答案。
「其實,難怪他會看錯人,我一開始見到昏迷不醒的你,也直覺你是方綠宣,你跟她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像。」席爾抬起眼,望著一片綠意輕聲說著。
「年輕的時候?」她好奇的問,盡量讓自己置身事外。「那她現在是幾歲?」
「她跟阿洛是同學,所以年紀應該也跟他一樣,今年……三十了。」席爾說。
「之前那座小島,是關洛特別為綠宣買的,只是他們後來分手了,那地方便成了阿洛休憩的地方。」
黎沁靜靜聽著,沒有打斷他的敘述。
「兩家在商場上是夥伴,也有聯姻的打算,所以他們有很多機會接觸,她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常常甜甜的笑著,讓人很難轉開眼。」席爾保持中立。
「那……他們怎麼會……」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問比較不會不禮貌。
「分手?」席爾瞭解的接話。
「嗯!」她點點頭。
「唉……」席爾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其實阿洛不愛綠宣。」
「你不用騙我了!」黎沁苦笑了一下,要是不愛,又怎會把她當成她的替身?
「他很喜歡她,是真的,但是那不能算是一種愛。」席爾試著讓黎沁瞭解,不想讓他們兩個人都這麼難過。
「不要再說了。」黎沁打斷他的好意。「我只是想出來走走,不想整個腦子都是他的事,請你不要再說了好嗎?」
席爾語結,也只能點頭。
看著她強裝出來的笑容,他再一次替她覺得不平,這個關洛為什麼會連自己的心也看不清呢?
關洛試著把自己的心,放在即將到來的全球旅遊展,這一次是多年來第一次在亞洲大陸擴大舉辦,有很多外國人士與會,晚上還要另外開個晚會,就是為了讓大家更為瞭解這一次的展覽。
他已經忙了很多天,現正努力讓自己專心,看完從各分公司傳來的企劃書。
今晚他幾乎坐不住。
打從黎沁的感冒好了,席爾就每天帶著她往外跑,而她也很奇怪,她感冒的那一個晚上,是她最後一夜與他同眠。
她的理由冠冕堂皇,說是不想讓席爾有不當的聯想,所以決定獨自睡一間房。
但,天殺的!這有什麼好做不當聯想,跟他同房是怎麼了嗎?
這還沒關係,重要的是她還有意無意的躲著自己,他什麼時候變成瘟疫?
想到此,關洛再也坐不住,起身往黎沁的房裡走去。
還沒敲門,就聽見從裡面傳來席爾與黎沁的笑聲,他突然覺得有些失落,他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她爽朗的笑容,心裡有些沉甸甸的不舒服。
他還是敲了門,門內的的笑聲頓時停了。
「怎麼了?事情忙完了嗎?」黎沁迎向關洛的眼,心中仍不住悸動,就算已經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讓自己不要再靠近他,試著拉開兩人的距離,為何當他出現眼前時,她卻不能控制見到他的欣喜?
「聊什麼這麼高興?」關洛看著她微揚的嘴角,明顯感覺到自己被她的笑容所感染,突然發現他真的很想念她的笑容。
「隨便聊聊。」發覺關洛的藍眸透出淺淺的溫柔,她有些不能招架。
「想我嗎?」關洛踏入她的房門,聯著黎沁的眼直問道,有種示威的意味。
「什麼啦?」黎沁有些訝異,在席爾的面前,他竟問的如此直接。
「我問你想不想我?」關洛一把擁住她的腰,就著她的眼,重覆一次,眼裡有著濃濃的思念。
黎沁不好意思的推了推他,卻怎麼也推不開他的鉗制,一旁的席爾有些看不下去,站起身就往外走,心裡有股異樣的感覺……
「席……」黎沁想開口留他,卻被關洛的吻緊緊封住到口的話。
關洛原本想藉著這個吻,懲罰這些天她的冷淡,然而四唇接觸時,他卻發現自己想念極了她的唇。
他反覆親吻著她,在她的唇上、口中輕柔的留下痕跡,心底的溫柔被輕輕撩動著,有些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情緒,正藉著這個吻緩緩流動著。
而黎沁也發現,無論她再怎麼刻意隱藏對他的感情,只要一遇到他,理智就再也起不了作用,她的腦裡嗡嗡作響,心裡上下翻騰,那個讓她心儀、心動的人,愛的人並不是她,但是她卻無力推開他
胸口一陣酸一陣熱,淚水像霧一樣模糊她的視線,她該怎麼辦?她已經沉溺的好深、好深,她真的不想離開他,真的……
她的淚像燙著他,關洛離開她的唇,心裡莫名的揪緊,為了她的淚。
「為什麼躲著我?不要說沒有,我說過,你的眼睛騙不了人。」關洛直凝著她通紅的眼,有些不能釋懷的痛。
「我只是看你很忙,不想去打擾你。」黎沁不做正面回答。
「說謊!」關洛不相信。
「不要問了嘛!」黎沁難得的撒起嬌,笑盈盈的眼綻放出一種奇異的魔力,迷惑了關洛。
他揚起手輕撫著她的頰,為什麼?為什麼有一種甜膩的感覺滿溢心底,在那麼一剎那,有個字眼竟衝出他的腦門,他差點兒要克制不住。
「答應我,不准走,永遠都不要離開我,你注定是屬於我的!永遠都不准離開我。」關洛禁住自己將脫口而出的愛語,卻禁不住想留她下來的慾望。
「不走!我永遠不走,除非是你要我走。」
黎沁不想再掙扎,這樣的掙扎讓人覺得好吃力,既然無論她再怎麼努力,心都會往他的身上靠,那她又為何要與自己過不去呢?
她不該再想那個女孩,因為只有這樣什麼都不去想,她才能讓自己相信,兩個人面前的路會通往幸福。
關洛灼熱的唇熨貼著黎沁的頸項、肩膀,讓黎沁覺得自己的心跳,像團不規則的火,完全失去方向。
關洛的胸膛緊緊圍著她,兩人是那麼地契合、熟悉,彷彿是前世所未完成的一段情,是一生一世都磨人的刻骨銘心。
她的手貼著他強壯的胸膛,感受他同樣快速跳動的心跳,掌心傳遞著彼此的熱力與能量,也隱隱約約傳遞著淡的幾乎發覺不到的情意。
只是,她真的可以欺騙自己,把自己當成綠宣,就可以擁有幸福,擁有他的溫柔,擁有從來未曾有過的甜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