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廳裡,傅建韋明明知道來這一趟是自找麻煩,但是他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雙腳。
他沒有偷窺的特殊癖好,但是他還是來到餐廳裡等候,為的是想釐清今晚這一餐,解彥廷到底做何打算。
解彥廷對時靖儀的態度一如他對杜之毓的執著,兩個人都把感情放在心裡,而這種感情不可能會突然改變,那解彥廷又是為了什麼會想約杜之毓,這讓他百思不解。
所以他不請自來的窩在角落觀察,原因只有一個,他不希望杜之毓受傷。
坐在角落裡,看著兩人相談甚歡,傅建韋真覺得自己多事,沒事拿石頭來砸自己的腳,拿針來刺自己的眼睛,痛得讓他的心都揪了起來。
杜之毓笑得真甜,像是要滴出蜜來,哪像對著他時老愛翻白眼。
「不過是個女人,傅建韋你爭氣點。」他怒聲對自己說著,可卻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胸口為之一緊。
胸腹中的怒火因兩人交談愉快而高張,傅建韋瞇起了眼,卻揮不去兩人深情對看的那一幕,狂猛的妒火燒得他胸口發痛。
但杜之毓沒有錯,她只是高興的來與喜歡的男人約會,她只是展示她最美的笑容,她只是最真誠的表現出她真正的情緒。
錯的人是他!
他一開始就只想守在她身邊,只想安靜的守護她,他甚至還想過要湊合她和解彥廷,為的是斷了自己對她的眷戀,所以現在這樣的發展,他應該覺得欣慰並祝她幸福。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順利,這的確是他當初所想的,但當他看見她笑盈盈的對著另一個男人時,他卻無法忍受!
事實上,光是想到他倆深情款款互相凝視的模樣,他就嫉妒得幾近瘋狂……
而天殺的!他甚至沒有吃醋的權利。
他緊握雙拳,用力到指節都已泛白。
挫敗與無力交錯,憤怒與嫉妒混雜,他無法控制自己,卻也無力改變什麼。
「好你個傅建韋,竟然連最基本的自我控制都做不到。」他自嘲的對自己說,笑容很落寞。
每天的朝夕相處,對她的感情一分比一分深;現在她就要找到自己的幸福了,愛她的心情卻一秒比一秒濃烈。
想見她幸福,但心裡又難受……
他真的生病了,生了一種名為「愛情憂鬱症」的怪毛病。
再看了一眼杜之毓甜甜的笑臉,傅建韋決定不再虐待自己,既然看了會難受,那他不看總行了吧!
黯然的站起身,他走出餐廳,走進一片無盡黑暗的孤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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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裡,解彥廷與杜之毓聊得很開心,因為是大學就熟識的朋友,兩人聊起來沒什麼隔閡,頂多就是杜之毓的心跳快了些,臉蛋紅了點。
待到正餐用完,解彥廷終於說出今天晚上的目的。
「之毓,有個忙要請你幫。」解彥廷傾身向前,雙手在桌上交握著。
「說啊說啊,不要客氣。」杜之毓點點頭,很樂意自己能替他做些什麼。
解彥廷輕吸了口氣,然後才開了口。
「時小姐想多瞭解一些貿易公司的實務,想到你公司去實習一陣子……」解彥廷終於開口。
當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從解彥廷口中說出來時,杜之毓的笑容有些僵愣。
原來,這就是他約她吃飯的目的,還是為了時靖儀!
「她是銀行家的獨生女,沒有必要來學這些吧?」杜之毓的笑容有些尷尬,一點也不想與時靖儀有什麼接觸,只要想起時靖儀是解彥廷在乎的女人,那就讓她難受。
「她對經營管理銀行沒什麼興趣。」這是最大的原因。
「可是……」她真的不想接下這個工作,只能拚命找藉口。「傅建韋才是公司的大老闆,這事不能我說了算。」
「建韋那邊我會處理,會先來找你,是因為靖儀想跟女生學習,我希望你能帶著她。」解彥廷衷心的說。
雖然這也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時靖儀的父親一直在幫她物色丈夫的人選,她不想因為跟男人大過接近,而被自以為是的父親湊成對。
話都已經說到這裡,再加上杜之毓很難對解彥廷說不,也只能點頭答應。
「如果傅建韋同意的話,那我沒問題。」
「謝謝!」解彥廷俊臉露出笑顏,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笑容。
杜之毓心頭一緊,解彥廷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只要事情牽扯上時大小姐,他就瀟灑不起來。
為了時靖儀,他總是會盡最大的努力來幫她完成想要的事……
唉!為什麼他眼中的人不是她呢?為什麼沒人對她這麼好呢?
一連串的哀歎閃過杜之毓的心中,她卻怎麼也沒想到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也有個姓傅的傻瓜,與她有相同的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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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結束與解彥廷的晚餐,杜之毓想也不想就直接開了車到傅建韋的門前,一邊打電話一邊走進超商裡。
「傅建韋,有沒有出去約會啊?」電話一打通,杜之毓劈頭就問。
「有,剛回來。」傅建韋應得有氣無力,整個人癱在沙發裡。
他剛「看」完她與解彥廷的約會回來,覺得好像被抽走全身的力氣,聽到她的聲音,想起她在餐廳的甜笑,他就累得不想說話。
「吼!你這男人果然不甘寂寞,每天都有約會!」杜之毓怒哼了一聲。
「你不是也才約完會?怎麼聽起來一肚子火?」傅建韋從沙發上坐直身子,臉色一沉,那個解彥廷不會欺負了她吧?
「約什麼會!解彥廷根本就是為了時靖儀去找我幫忙的!」結完帳,杜之毓提著一打啤酒走出超商,對著空氣大吼。
傅建韋濃眉一挑,一個晚上的壞心情突地全飛了。
「原來……今晚不是約會喔?」傅建韋唇邊的微笑回來,笑的有些得意。
一下子太愉快,忘了要掩飾,高興的心情隔著話筒都讓杜之毓感覺到了。
「你幸災樂禍得太明顯了。」杜之毓挑起眉,對他的愉快很感冒。
「呵呵……」傅建韋乾笑了幾聲,只是幾秒過後,覺得既然心事都被發現了,那他還不如高興的大笑幾聲,才不會得內傷。
畢竟這真是一件太愉快的事,於是他就正電話裡哈哈大笑起來。
杜之毓的臉沉了下來,要不是他現在不在身邊,要不然她一定拿啤酒敲昏他,這個可惡的傅建韋!
「竟然敢笑我?!傅建韋,你給我下來!」杜之毓對著話筒狂吼。
下、下來?
「你在樓下?」傅建韋從沙發上跳起來飛奔到窗邊,果然在超商前看到熟悉的身影。
「是!限你三分鐘內下來,我就守在門口,別想逃,光憑你剛才的笑聲,死十次都不夠。」杜之毓插著腰,一臉的不滿。
「好好好,我馬上下來,讓你當出氣包都沒關係。」只要她想到他,無論是什麼時候,他都會張開雙手歡迎她。
「別以為說幾句好聽的我就會把剛才的笑聲忘記。」這可惡的男人,不體諒她心情低落,竟然還大聲嘲笑她。
「沒問題,我任你處置。」傅建韋心情大好,急忙往外跑去。
無論她是想揍他、打他都無妨,只要她在他的身邊就好!
很快地,傅建韋衝到了杜之毓面前,端上奉承的笑臉,還不忘打躬作揖的賠著罪。
「太后吉祥,韋小寶來啦。」
「少來這套!」杜之毓瞪了他一眼,一肚子氣還沒消,拿著電話的小手,往他胸口招呼著。「竟然敢笑我!」
傅建韋不以為意,主動替她接過手裡的袋子,讓她兩手都能出出氣,反正那比被蚊子叮大不了多少的力氣,不痛。
黑眸往沉甸甸的袋裡一瞧,哇,酒耶,還不少咧。
「你是酒癮犯了啊,買這麼多。」傅建韋白她一眼,這小妮子一遇到解彥廷的事就會借酒澆愁,那微醺的模樣雖然美,卻也讓他很心疼。
「陪我喝幾杯,我心情不好。」拉著傅建韋在超商前坐了下來,她伸手拿了一瓶海尼根,咕嚕咕嚕的灌了幾口。
傅建韋淡笑,她心情不好?他可好的很。
知道自己目前暗戀處境無虞,沒有馬上出局的危險,衝著這一點,他就該多喝幾杯。
「就陪你喝。」他很豪氣的一口氣喝了半瓶,酒精這東西,管他心情好不好,都很有助興與解悶的功用。
「我看你今天晚上吃牛排吃得很愉快啊,怎麼會突然心情不好?」傅建韋好奇問道。
「吃牛排的時候心情是很好啊,只是吃完……咦?你怎麼知道我今晚吃牛排?還吃得很愉快?」杜之毓停下話,轉過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這好奇寶寶不會去偷窺吧?」
傅建韋臉一僵,還好腦筋動得快。
「你喜歡吃牛排我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跟解彥廷吃飯你怎麼可能心情不好。」傅建韋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還好杜之毓也相信了。
「喔。」杜之毓點了點頭,心想他也沒那麼無聊,而且他自己還有約會咧。
於是,杜之毓就將解彥廷請托的事講了一遍……
「原來還是為了時靖儀。」傅建韋這次笑的可收斂了。
「就是啊,真讓人沮喪。」杜之毓搖搖頭,咕嚕嚕的又灌了幾口。
對於她戀著解彥廷的這一段,她總是ㄍ一ㄥ得很緊,唯獨在傅建韋身邊,在喝了幾口酒之後就開始藏不住心事。
「傻瓜!」傅建韋伸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勺,這個小妮子怎麼跟他一樣傻?!
為一個人傷神難受、牽腸掛肚、朝思暮想……而那個人卻完全不知道。
「那個人真是夠笨的,都不知道女人的心事。」很自然的杜之毓就順勢偎向傅建韋的肩膀,忍不住暗罵了幾句。
「笨蛋又不只一個。」傅建韋笑著搖頭。
「有時真討厭自己,老是執迷不悟,敢愛又不敢說,像個縮頭烏龜……」杜之毓氣憤自己的不敢面對現實。
傅建韋再挑眉,怎麼罵著罵著,連他也一起罵進去了。
「要不然找個機會說啊,去表白一下。」傅建韋建議道。
「表白?」杜之毓微揚起眉。
「是啊,這是最快的方法,如果成了,我流個幾滴男人的眼淚,會找地方療傷止痛,讓時間幫我忘記你;如果沒成,那正好,我會張開雙手,歡迎你到我的懷裡哭泣……」
傅建韋笑的似假似真,一雙黑眸在夜深的此時揉進幾分真誠,杜之毓不禁看的有些傻了。
氣氛有些曖昧,兩人的目光糾纏著……
驀地,杜之毓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差點沒讓他從椅子上摔下來。
傅建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杜之毓開罵了。
「又想耍我了?啊?!」杜之毓小手掄拳攻擊,沒半點留情。
「剛剛才笑我被解彥廷給耍了,現在你還來插一腳,你真是不想活了!」杜之毓放下酒瓶,兩隻手一起打。
傅建韋的臉上一片慘綠,無論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杜之毓都能把他的原意扭曲,他一輩子都沒辦法讓她弄懂他心裡真正的想法是什麼。
「好啦好啦,你別把那邊的氣出到我頭上來。」傅建韋雖然由著她打,但嘴裡也不忘提醒一下,他不該成為受害者。
「為什麼不行?你剛才不是說的很好聽,說要當我的出氣包。」杜之毓哼了一聲,在停手之前,來一下重擊。
捂著胸口,傅建韋低哼了一聲,這一下可貨真價實的疼。
「你不懂什麼叫客氣話啊?」傅建韋翻了翻白眼。「算了算了,我們還是多喝點,早點把你灌醉,我就能早點回家睡覺。」
「我喝了……」她低頭數了空瓶。「五瓶海尼根,差不多要醉了。」
傅建韋點頭,她的酒量也就這個數,加上她今天喝的急,不醉也難。
杜之毓打了個哈欠,真是不說沒感覺,一說酒意就整個都湧上來。
「我要回家睡覺了。」她紅著一張臉,低頭看著還一臉清醒的傅建韋。「送我回家吧。」
傅建韋搖搖頭,這小妮子就是會找他的麻煩,偏偏他樂此不疲,甘願做奴才。
無奈的起身,接過她手裡的車鑰匙,他又要當免費的司機,然後自費坐計程車回家了。
只是才走沒幾步,就聽到身後一個踉蹌,猛回頭,只見杜之毓又重新跌坐回椅子裡,果然是醉了。
傅建韋走回她的身邊,才伸手,杜之毓就很有默契的搭上他的肩,整個人被他抱了起來。
雖然她的腦海還沒意識到這一點,但是她的身體比她還要更清楚,知道他才是她的依靠。
傅建韋的唇邊揚起一抹笑。
雖然她總是為瞭解彥廷喝醉,但是每次為了享受這片刻的溫存,他這奴才做的也算有價值了。
低頭見到她的小臉偎在頸項裡,小手安心的攀住他的肩,傅建韋多希望能這麼擁著她一輩子,到哪兒都甘願。
溫柔的將她抱上車,他緩緩的將車子駛向她家,沒多久的時間就到達目的地。
把她從座位裡撈出來時,杜之毓已經陷入夢鄉,還嚶嚀的抗議幾聲,像是吵到了她。
「這小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傅建韋白了她一眼,熟練的抱著她,還能打開她家的大門,他一腳踢開門,直抱著她往房間裡去,溫柔的將她放在床上。
他昂然地站在床畔,灼熱的目光緊盯著她沉睡中的小臉,之後緩緩俯下身子,伸手順順她的發,指尖滑過她細嫩的肌膚,他的眸光一暗。
記得他曾經問過她,為什麼總是能安心的在他身邊喝醉,還讓他擔負起送她回家的重責大任,三番兩次直入她的房間,難道就不怕他對她有什麼不軌的舉動?
杜之毓笑的很無辜,也笑的很信任,戳了戳他的胸口,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信他!
從她澄澈的眼裡,他能讀出她的信任。
當初,就是感動於她信任的眼神,所以他一直謹守著朋友的本分,從不曾對她做出什麼不規矩的舉動。
只是看著她被酒醺紅的小臉,粉嫩的像個鮮嫩欲滴的水蜜桃,再憶起上次的吻,他愈來愈無法控制內心顫動的慾望,想擁她入懷。
「如果可以,我真想辜負你的信任……」他一點也不想被她當成朋友,一點也不!
修長的指尖滑過她的唇,帶來一陣癢意,有某種溫熱的氣息接近她,落在她光潔的額上,到她微張的紅唇,熱熱的呼吸拂弄著被酒醺醉的杜之毓。
她無意識地發出輕吟,那柔軟的聲音,在夜裡聽來格外清晰誘人,傅建韋的黑眸燃起更多的火苗。
「如果說我只要一個吻,會太奢求嗎?」他的聲音顯得十分低沉濃濁,有著濃濃的壓抑與渴望。
經過掙扎,他的臉緩緩壓下,薄唇如蝶觸般輕落在她的額際,灼熱的氣息包覆著她精緻的小臉。
身下的人兒沒有反應,傅建韋看著她微啟的唇,隨後,灼熱的唇終於落在她唇上。
杜之毓直覺的嚶嚀了聲,伸舌潤滑帶著癢意的唇,不經意與他的唇交觸著,挑斷傅建韋的最後一根神經。
他慢條斯理地輕觸她的唇,慢慢地誘惑她,像是擁有全世界的時間可以吻她,當然,也是怕驚醒了她,細細品嚐著偷來的幸福。
只是,王子終於還是吻醒了公主,杜之毓睜開有些迷濛的眼睛,發出無意識的呻吟,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神智恍惚。
「傅建韋,你在做什麼?」紅唇上貼著他性感的薄唇,杜之毓的話說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在吻你。」貼著她的唇,傅建韋沒讓自己像做壞事的小孩一樣驚慌逃走,只是維持著原本的姿勢,不忍結束這甜蜜的溫存,仍舊輕咬著她的紅唇,竊取她每一個虛軟的喘息。
美眸無辜的眨了眨,似乎正在努力消化這個資訊,只是她實在太累,眼皮重的不想再睜開,也沒有力氣再說話,只得再一次閉上眼,讓自己陷入夢鄉。
傅建韋看著她再次閉眼,先是一愣,接著嘴角的笑意加入了幾分溫柔。
「之毓,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繼續吻你嗎?」他撩起她的髮絲,摩挲著她細緻的肌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幸運。
「嗯……」杜之毓有些無意識的回答著,根本沒有力氣再說話。
他輕柔地吻著她花瓣似的紅唇,逐漸加深,在她的唇中肆虐,像是無法饜足於這渴望已久的吻,他的唇反覆的吻著,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熱吻持續了很久,昏睡中的杜之毓像是被下了咒般,也慢慢的回吻著他……
幽暗的房間裡傳來他壓抑的喘息,傅建韋知道他該停止這吻了,再不停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艱難的離開讓他留戀不已的紅唇,拉開距離注視著仍沉睡中的她,目光灼熱得像是火焰。
「大概只有天知道,我有多麼想把你擁入懷中,再也不放手……」在幽暗的房間裡,瘖啞的男性嗓音低語著,充滿了溫柔,卻也充滿了無奈。
「也唯有天知道……」他的手輕撫著她的黑髮,動作充滿了寵溺。「之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