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浩元從不吝於讓別人知道他不好相處,所以,他只花了五分鍾,就讓譚雅倫自討沒趣、雙眼泛紅地離開餐桌。
他並沒有特意趕人,只是他向來就是沒法子對不感興趣的人事物,擺出任何生氣盎然的表情。
管浩元手裡拿著第五杯酒,神情嚴峻地看著闃黑一片的花園。
杜小嵐究竟把他當成了什麼?兄弟?朋友?鄰居?還是討厭鬼?
他懊惱地將酒杯往桌上一擱,還是搞不清楚杜小嵐干麼要幫他介紹女朋友。
他起身走到花園,但見杜小嵐正拎著她的高跟鞋,站在噴泉池的台階邊,躡著腳尖跳著舞。
那投射在噴泉的橘黃燈光倒映在她的身上,讓她全身閃爍著耀眼的光輝。
她搖頭晃腦,頰邊的紅暈很醉人,微瞇的笑眼有種天真的性感。她看起來像個喝醉酒的小精靈,不小心失足落到了噴水池邊。
管浩元看得失神,只能情不自禁地朝她走近。
杜小嵐跳得開心,逕自轉了個身,根本沒注意到又多了個人在打量她,當然也沒發覺她桃紅色小禮服的肩帶又往下滑落了幾分,露出了更多引人遐想的空間。
管浩元感覺有一枚無形火箭射入了他的胸口,沐浴在月光下的她美好得讓他只想擁她入懷。眼前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噴水池邊還坐著一個礙眼的金發男人,和他一樣陶醉地看著杜小嵐。
“天使,你還記得回家的路嗎?”金發男人陶醉地用英文說道。
“我不是天使,我是惡魔!”
杜小嵐用英文回答著,身軀左右搖晃地想擺出很可怕的凶樣,可一雙微笑眼眸和脫口而出的笑聲卻讓她的姿態顯得可愛異常。
金發男人情不自禁地朝她的方向伸出手。
“杜小嵐,你又偷喝了幾杯酒?”管浩元眸中射出殺人利光,低喝出聲。
金發男人驀地回頭,馬上因為看到了管浩元而一驚。
杜小嵐身子輕顫了一下,不敢回頭,用一種自以為聲音壓得很低,實際上卻還是很洪亮的嗓音以中文對金發男子說道:“哇,我好像聽到正宗魔鬼掌門人的聲音了喔。他是不是在問我,我喝了幾杯酒啊?一、二、三──”
杜小嵐掰著手指頭,認真地數了起來。
金發男人聽不懂中文,茫然地聳了下肩。
“你給我下來。”管浩元走到她身後,一看到水池邊的一排酒杯,他馬上知道杜小嵐又變成醉鬼一只了。
“這聲音聽起來好真實喔。”杜小嵐傻愣愣地回頭一看,旋即睜大了眼。“管浩元,真的是你啊!”她眉飛色舞地扔掉手裡的高跟鞋,鞋子“咚”、“咚”兩聲撲通掉到水裡。
“你給我下來,聽到了嗎?”管浩元的俊容在月光下更顯得鐵青。
“我很清楚的聽到了。你要接好喔──”
管浩元皺起眉,還沒弄清楚她的話意。一個帶著香檳酒味及肥皂香氣的暖和身軀便朝著他的懷裡直撲而來,他因為撞擊力道過重而往後猛退了一步。
杜小嵐的笑聲和雙臂則已經同時環繞上他的肩頸,雙腿非常不雅地纏繞在他的腰間兩側。
“好球,低於標准桿一桿,‘柏蒂’!”杜小嵐醉醺醺地格格對他笑著,隨後就將臉埋入了他的頸窩處。
管浩元僵住身子,全身每一寸細胞都能感覺她那因酒意而灼熱的唇,正偎在他的頸側,鼓噪著他的男人本性。
同一時間,金發男子的視線則是不能自已地定格在她臀部以下、差點春光外洩的圓滑曲線之上。
“你給我起來!”管浩元一看到那個男人覬覦的目光,立刻一手撐住她的後背,一手從她的腰間滑至膝蓋之下,打橫抱起了她。
她穿著短裙,還擺出那種無尾熊姿勢,別人不等著瞧好戲才有鬼咧。
“我不要起來,我沒力氣了,你靠起來很舒服啊……”杜小嵐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變成了橫臥姿態,一個勁地埋首在他胸前搓啊搓地。“哇,你的胸肌摸起來好結實、好舒服喔。”
“閉嘴。”管浩元的話從齒縫裡迸出來,快步往前走。“你才出來多久,怎麼就變成了醉鬼?”
“他請我喝酒,辣得要命。”杜小嵐皺眉兼吐了下舌頭後,左右張望著,疑惑地眨著眼。“咦,那個鼻子尖尖、頭發翹翹的金發男呢?”
“你的頭再亂動,我就把你脖子扭斷。”對她真是一刻都大意不得。
“干麼凶巴巴的?真是喜怒無常。你剛才在晚會上不是還對我不錯嗎?”杜小嵐打了個呵欠,眼眸半閉。
“抱歉,我不知道她不會喝酒。”金發男子雖然不懂他們的中文對話,但他至少知道眼前這兩個人的關系匪淺,他可不想被管浩元誤認為是色狼啊。
“你讓她喝了什麼?”管浩元冷冷地以英文問道。
“我只請她喝一杯威士忌。她怕辣,所以又喝了幾杯香檳。”金發男人極力在寒栗的氣氛下,保持著一臉的無辜。
“那杯威士忌真是有夠難喝!你怎麼可以請人喝那種東西呢?沒禮貌。”杜小嵐幾年前在美國上了一年語言學校,學費可不是白繳的。她對金發男伸出食指,一臉凶惡地用“中文”教訓著他。
“你信不信你如果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扔到噴水池裡。”管浩元低頭警告她,不准她的桃花眼再亂勾人。
“我就知道你對我有偏見。”杜小嵐猛然抓住管浩元胸前的鈕扣,半邊身子全擠壓上他的胸膛。
“如果你的行為端正,我不會對你有任何偏見。”管浩元盡可能地讓自己忽略胸膛上那對雙峰的柔軟觸感。
“你就有!”杜小嵐嘴一癟,雙手捧住管浩元的臉。“看著我,看我!”
金發男站在一旁,嘴巴幾度開開閉閉,卻又找不到機會插嘴。管浩元一臉想放冷槍把他解決掉的陰狠表情,他可不想遭遇任何不測啊。
“這裡沒有你的事,你可以走了。”管浩元瞥了金發男人一眼,眉宇之間盡是不耐煩神色。
金發男一聳肩,遺憾地再看了東方天使一眼,便摸摸鼻子走人了。
“管浩元,你為什麼不看我?”杜小嵐被人忽略得很不開心,雙手在空中揮舞著,以期能得到管浩元的注意。“你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我要去跟高爾夫球界的人檢舉你不是個紳士,不准他們讓你上場比賽!怕了吧?怕了吧!”
“怕你個頭,你給我閉嘴!”管浩元凶惡地斥喝了一聲,太陽穴再度失控地抽痛了起來。她如果再大吵大鬧下去,引來別人的注目,丟臉的只是她自己罷了。
“我偏不要咧。”杜小嵐孩子氣地吐舌頭扮鬼臉,睨著他的眼眸卻因為酒意而顯得氤氳慵懶。
“相信我,你會閉嘴的。”管浩元重重放下她的身子,攬住她的腰,在她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之前,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裡有著酒味和淡淡的水果香,她的唇瓣比水蜜桃還嫩軟香滑,管浩元的吻慢慢地加深,霸氣地與她溫暖的舌尖灼熱糾纏著。
“我……不能呼吸了。”杜小嵐白眼一翻,頓時消失在他的懷裡。
管浩元往下一瞧──她偏著頭,閉著眼睛倒坐在草地上,像一個睡著的洋娃娃。
“杜小嵐。”管浩元皺眉瞪她,不能相信她居然被他吻到睡著的這件事實。
杜小嵐無動於衷地繼續閉著眼,呼吸很規律。
“杜小嵐!”管浩元提高了音量,用腳輕踢了下她的雙腿──她沒有反應,怡然自得地像微濕的草地就是她的床鋪一般。
她酣睡的模樣,惹得一股怒氣從管浩元胸腔間升起,而後緩緩地穿過喉嚨,繼而吐出他的唇間。
“哈!”他驀地大笑出聲,眼眸晶亮得如同天上星子。
他還想怎麼樣呢?這家伙老是這樣,喝了酒之後的半小時內,一定會倒地不起,陷入連她自己姓啥名啥都搞不清楚的沉睡之中。
管浩元蹲到她身邊,用手拂過她的臉頰,剛毅的頰邊漾起了一抹微笑,他想起了他十五歲那年高燒三天不退,而她偷偷從家裡跑到醫院陪他過夜,卻睡得比他還沈一事。
和她認識太久,他早在不知不覺間將她的身影烙成了心中的唯一。他知道她不會因為他的成就起伏而將他視為另一個人;他知道即使他們總在唇槍舌戰,她仍然是最關心他的人。
他的生日經常沒法子在台灣家中度過,可她總是記得到他家陪他爸媽吃生日蛋糕。他傷風感冒了,四處搜集秘方情報的,也總是她。雖然她見到他,總沒幾句好話,甚至她只把他當成哥兒們,可他就是趕不走她的身影……
“你就不能偶爾像個正常女人嗎?”管浩元凝視著她沉睡的容顏,輕輕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柔聲說道。“至少正常女人會對我心動啊。”
杜小嵐的雙眼仍然緊閉,鼻尖卻開始發出呼嚕呼嚕的沉睡鼾聲。
管浩元仰天長歎一聲,無奈地抿緊唇瓣,再度彎身扛起她,走回他的房間。
這是管浩元第二次將杜小嵐帶回他的飯店房間。
他將她往床上一擱,把她的銀色小包往床頭櫃一擺。他知道自己應該馬上走開,可他沒法子。因為這一回,躺在他床榻上的她,極度引人犯罪。
她肩上的細肩帶已經滑下肩膀,蜜色肌膚的柔軟胸脯在呼吸之間,誘惑地起伏著,那一道丘陵起伏是他所見過最美麗的曲線。
管浩元側身支肘,吻住她的唇,惡意地捂住那兩瓣柔軟,直到她的唇受到壓迫為他輕啟。
這回不許她再對他的吻沒反應,他捏住她的鼻尖,大膽而放肆地挑逗著她的舌尖。
缺氧狀況下的她,沒多久就睜大眼,伸手推開任何擋住她呼吸的東西。
“咳咳咳……”她捂著喉嚨,大咳特咳了起來。
“醒了?”他的眼裡閃過一陣得意,仍然用手肘撐在她的身上。
杜小嵐微瞇著眸,頭昏沉沈地看著眼前不甚真實的他──怪怪的,管浩元忽遠忽近、飄來飄去的……
杜小嵐揉著眼睛,還是看不清楚他。她想她是在作夢吧?!反正,她三不五時就會夢到他,也已經夢得很習慣了。
她試探性地抬高手掌,撫摸著他的輪廓,而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用他那雙冷黑的眸子俯望著她。
對了,她果然是在作夢,因為管浩元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呢。杜小嵐揚起唇,輕輕笑出聲來。而夢中的管浩元也對她笑了,笑得她的心揪擰了起來。
管浩元的手指撫住了她的唇,他的臉龐愈靠愈近,他的呼吸開始拂上她的鼻尖,而她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感覺到有一陣溫柔的風在她的唇上輕輕滑動著。
“你的唇冰冰的好舒服。”杜小嵐閉著眼,迷迷糊糊地勾住他的頸子,更親密地偎緊了他。
他的舌尖乘機竄入她的唇間,觸撫著她開始與之起舞的嬌舌,品嘗著他希冀已久的甜津。
“和你接吻,比和朱建民接吻舒服,我覺得自己很有感覺耶……”杜小嵐以為自己仍在睡夢中,便大膽地在他唇間喘氣低喃道。
管浩元低吼了一聲,雙唇開始拂下她的細軟咽喉,大掌亦滑至她身後扯下她的衣服拉鏈。
激情之間,杜小嵐的手溜入他的發絲裡,指尖隨著他愈益深入的纏舐吮吻而糾纏住他的發絲。
“唔……”她摸著摸著,突然睜開了眼,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管浩元,你的頭發該剪了。”
管浩元睜大眼,瞪著她圓澄澄的水眸。
該死!她果然還處於酒醉的神智不清狀況中,所以她才會對他的吻那麼投入。她是醉糊塗了,不是突然因為他的男性魅力而神魂顛倒。
管浩元抿緊唇,深邃長形瞳眸不快地一瞇,伸手撫住她的臉頰,而她瞅著他,露出一個軟綿綿的笑容。管浩元於是正式宣告對他的男性自尊棄械投降。
管它的,干麼一定要等到她清醒?!這畢竟是個好機會,況且她的身體並不排斥他的撫觸,不是嗎?管浩元親匿地俯下頭,在她的頸間柔柔撫蹭著。
“會癢……”她笑著縮起身子,閃躲著他雙唇的同時,卻也不自覺地摩擦著他的肢體。“而且好熱喔。”杜小嵐抬高雙腿往空中一陣胡亂飛踢,想要踢開那並不存在的棉被。
“你小心一點──”
管浩元的話還沒說完,一只玉足已經好死不死地踢中他的重要部位。
他雙眼一睜,感覺有千斤重物同時痛擊而上。他痛到翻了個身,結實身材驀地在她身邊縮成一尾彎曲的蝦米姿態。
杜小嵐揉著眼,奇怪地看著他扭曲的模樣。“你干麼大呼小叫?很吵耶。我想睡覺。”
管浩元脹紅著臉,狠狠地瞪她一眼。這是第二次,她嚴重傷害他的男性雄風了。
“你的腳踢到我了。”他的聲音像跑過馬拉松一樣地起伏不定,雙手很想捂住痛處,可卻在愛面子的堅持下,只能側身壓住疼痛處,拚命地──忍,忍,忍。
“不過踢到你而已,你干麼那麼凶?大不了我幫你揉一揉嘛。”她朝他的方向黏了過去。“踢到哪裡?”
管浩元把臉埋入枕頭裡,悶聲說道:“閉嘴,離我遠一點。”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鬼話嗎?他又干麼躺在這裡接受這種非人道折磨?
“一天不叫我閉嘴,你會便秘,是不是?”她不高興了,揉著頭痛欲裂的太陽穴,盤腿坐起,不倒翁似地左右搖晃著。頭好昏,好想睡,這個夢怎麼還不快點結束啊?
“我建議你現在最好乖乖睡覺。”他咆哮著,胸膛劇烈起伏著。既然他的“雄風”已經受到了傷害,那干脆就此罷手吧。反正,他也實在做不出乘人之危的事。
“嗯。”杜小嵐身子搖晃了兩下,表情莊重地看著他的頭發。
沒聽見她的回答,管浩元抬起頭來看她。但見杜小嵐眼觀鼻、鼻觀心地看著他,像是在思維人生真理一般。
她酒醒了?他的心一顫。
“也好,我還真的滿想睡的。”杜小嵐咚地一聲,慢動作地倒回他旁邊的枕頭上。
“見鬼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乖聽話了?”管浩元不能置信地看著她一副已進入安穩好夢的酣睡模樣。
“我本來就是一個乖乖聽話的好寶寶,是你沒事愛找我麻煩。”夢裡的這個管浩元很囉嗉耶,吵得她想好好休息都沒法子。
“你知道我為什麼老愛找你麻煩嗎?”他側身支肘,靠在枕頭上看著她,心想既然她神智不清,那他干脆來上一場模擬告白好了。
“知道啦。”她沒好氣地應了一句,連眼皮都懶得抬。
“為什麼?”
“你討厭我,看我不順眼。”她毫不猶豫地說道,仍然閉著眼。
“不。”管浩元的大手捧住她的臉龐,生平第一次吞吞吐吐了起來。“那是,因為我──”
“討厭我。”不耐煩他慢吞吞的說話速度,她睜開眼睛,幫忙接了話。
“閉嘴!”管浩元對著她的眸子,忿忿地大吼出聲。他已經夠緊張了,她干麼還不讓他把話說完。
“哈,你如果不討厭我,干麼沒事就叫我閉嘴?”她不以為然地鼻孔朝天,重重地哼了一聲。“喂,你干麼啦?”
管浩元冷不防地握住她的下顎,炯炯黑瞳鎖住她的視線。“你現在究竟是清醒還是喝醉?”他的臉靠得極近,近到鼻尖與她的不住輕觸著。
“我沒醉啊。”她只是在作夢而已。杜小嵐抓抓發癢的鼻子後,伸手掩住一個呵欠。
“我讓你覺得無聊?”管浩元後背上的寒毛因為憤怒而豎起。
“不會啊,剛才的吻還滿刺激的,我喜歡。”杜小嵐憨憨地給他一笑,傻呼呼地把自己推進了大野狼的懷裡。
管浩元瞪著她,聽見他的理智崩盤的聲音。
既然她都這麼回答了,那他還在堅持什麼?就讓最原始的感官,帶領著他們彼此的心,到另一種結局吧。
管浩元再度用唇封住了杜小嵐的唇。
這一回,他沒停住他的吻,反倒是蓄意挑起她的反應,引她一並將這把熱情火焰燃燒得更加熊烈。
他的唇似火,他的撫觸似火,而她的身軀和情不自禁的嬌喃則是最美味的酥油,助長著熱情,焚燒著兩人的四肢百骸。
杜小嵐一開始還記得她“似乎”、“應該”要反抗一下的,不過,就在他灼熱的雙唇用一種又熱又麻的力道吮含住她的蓓蕾時,她拱起身子,再也無能為力控制自己的反應了。
反正嘛,既然是場夢,她干麼要反抗?她實在沒法子否認這種接觸的快感,其實還滿讓人四肢無力、飄飄欲仙──
杜小嵐輕喘出聲,呻吟出此時在體內奔竄的快感。
“可以嗎?”管浩元強迫自己在她雪白的胸腹間抬起頭,以為自己弄痛了她。
她的身軀比他想像的嬌弱,他已經不小心在她身上留下了數道吻痕。
杜小嵐瞅著他,貝齒輕捺住唇瓣。還來不及多想,體內尋求歡愉的情緒,已經讓她焦躁地將他拉回自己身上。
“當然可以。”杜小嵐將修長的腿盤上他的身軀,捧住他的臉,送上了自己的唇。
管浩元勾起唇,冷俊臉孔增添了一抹邪魅的光彩。他扣住她的後頸,加深了吻,讓她就此稱心如意。
一場熱情的邀約賽,在彼此肢體的交纏間熱烈地展開……
嗶嗶!
杜小嵐皺著眉,一時之間還無法分辨那是簡訊的聲音,還是她腦子裡那批頭痛惡魔所發出的尖叫。
嗶嗶!
似乎是簡訊的聲音喔,她的腦子這樣告訴她。
啊!會不會是徐鳳傳簡訊來說孩子已經出生了?
杜小嵐睜大圓眸,白皙身軀慢吞吞地往右側一翻,從床頭櫃的銀色手提包裡,拿出了手機。
她瞪著銀色手提包,隱約間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可她現在實在想不起來是哪裡不對勁,只覺得她頭痛得快死掉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昨天八成又喝醉了酒。
真要命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愛朱建民,愛得有多深刻咧,居然頻頻喝醉。其實,她只是覺得喝完酒,飄飄欲仙的感覺還不賴罷了。不過,宿醉真的好痛苦喔。
嗶嗶!
杜小嵐打了下抽痛中的頭,慢吞吞地從她的手提包裡拿出手機,按下簡訊鈕──
我們復合吧!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真愛。朱建民。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永遠愛你。你什麼時候回台灣呢?朱建民。
“不會吧。”杜小嵐瞪著手機,把臉湊到手機螢幕前,不能置信地瞪著那上頭的字。
“什麼事情不會吧?”
“你看!朱建民那家伙居然要求和我復合──”杜小嵐拿著手機轉過身,話語在瞬間中斷。
管浩元的黑發披散在枕間,古銅色的結實臂膀慵懶地偎在白色枕褥間,似笑非笑的冷眸,加上較之平常更為紅嫩的微張雙唇,性感得要人命。而最要人命的是──
管浩元沒有穿衣服!
“你沒穿衣服……”杜小嵐吞咽了好幾口口水,才擠出說話的力氣。
“你也沒穿。”管浩元好心地提醒她。
杜小嵐低頭一看,倒抽了一口氣,連忙鑽進被窩裡遮住她的未著寸縷。
她慌亂地左右張望著,但見她和他的衣服,在床邊散落一地,看起來就像是在激情中被褪下,胡亂往地上一扔的結果。
而且……而且她……她的胸口還散落著幾抹可疑的紅印,看起來很像是吻痕。
天啊,發生什麼事了?杜小嵐曲起雙膝,懊惱地把臉埋入其間。
“抬起頭,我有話要問你。你剛才說朱建民要和你復合?”管浩元坐起身,俊容眉宇嚴厲地擰皺著。
“我們怎麼會躺在這裡?”她茫然地問道。
“你容易酒後亂性這件事,你應該很清楚吧。”他緊盯著她,好整以暇地掌握著他們未來的生殺大權。
杜小嵐僵住身子,把頭埋得更低了。
慘了,這一回,她沒法子反駁他,因為她正真實地覺察到身子的酸痛和私密部位的特殊感覺。
斷斷續續的回憶開始進入腦海裡,她記起她昨晚作了一場夢。夢中她咬著他的肩、夢中她和他肢體糾纏、夢中她在激情中翻滾……
杜小嵐愈想頭愈痛,愈想臉色愈發白。
“抬起頭,我有話要問你。你剛才說朱建民要和你復合?”管浩元見她臉色發白,心中不免又開始急亂了。她現在是在考慮要回到朱建民身邊嗎?
杜小嵐腦袋糊成一團,根本沒聽到他說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我昨晚……非禮你……而且得逞了……”她看著發抖的手指,很想一拳把自己揍昏。
“沒錯,所以你要對我負責。”管浩元看出她的慌亂,二話不說,馬上逮住時機,狀似好心地給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負責什麼?難道要我娶你不成──”杜小嵐吶吶地說道,耳朵開始變得辣紅。
管浩元生平第一次覺得她說了一句順耳的話。“我不反對你的提議,反正我們也差不多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他閒話家常似地說道,輕松地像在和桿弟討論今天的天氣是否適合打球一樣。
“你不反對,我反對!”杜小嵐睜大眼,滿臉驚嚇地瞪著他。“現在沒有人會為一夜情這種理由結婚的。況且,你不是什麼純情少男,我也不會要你對我的第一次負責,你少亂開玩笑了。”
管浩元看著她激昂的神態,俊容上原有的一絲笑意在瞬間化成了烏有。
他以為經過了昨晚,他們之間一定會改變些什麼的。但是,她卻顯然不這麼認為。如同他們認識了十幾年,她卻依然只把他當成一個鄰居、一個朋友一樣。她現在和他發生關系了,可她卻仍然想撇清關系!
“你以為我會隨便和人上床嗎?”他的眼像兩塊黑色寒冰,一瞬不瞬地盯到她打了個寒顫。
他不想再讓自己的感情路含糊下去,也不想再隱藏什麼了。現在開始,他只打他最擅長的球路。
“拜托,昨天還不夠隨便嗎?”杜小嵐不自在地嘀咕了一聲。
“你和我認識十幾年了,我沒把你當成隨便的人。”他握住她的肩膀,鎖住她的視線。
“你可以把我推開的。”杜小嵐以為她的口氣會很興師問罪,可他的臉靠得那麼近,害她只敢把話含在嘴裡。
“昨晚,我並不認為有那種必要。”管浩元的嗓音低啞,他的眼眸深邃,目光專注地凝視著她。
杜小嵐看著他,發現自己的手指居然在發抖,發現自己居然想上前咬住他薄潤的唇──
“杜小嵐。”他的大掌撫上她的臉龐,呼吸輕吐在她的肌膚上。
“嗯?”杜小嵐聽到自己溫順的聲音,她四肢無法動彈,後背卻驟然爆出一身雞皮疙瘩。
不行,她不能再陶醉下去!
當她對他別無遐想時,他都已經那麼會奚落她了。萬一他知道她正在對他發花癡,他八成會登報嘲笑她的。
“小嵐……”他又喚。
“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杜小嵐快手將他擋到一臂之外,因為她決定要堅決抵抗這個惡魔的誘惑。“就算我求你好了,請王子殿下忘了昨天的一切,可以嗎?”
她雙手合十,擺出乞求的姿態。
管浩元瞪著她急於撇清關系的神情,他握緊雙拳,全身血液都陷入了憤怒煉獄裡。
他霍然直起身,黧黑著臉從床上走下,一絲不掛的結實身軀於是毫無遮掩地呈現在她的面前。
杜小嵐看得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尤其是當她在他身上看到了數道可疑抓痕後,她更是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杜小嵐,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我們昨天沒有使用保險套,我必須要為那個可能的小生命負責。”管浩元雙臂交叉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既然她不讓他好過,那麼大家就走著瞧吧。他擅長算計如何以最少桿數將球送上果嶺,當然也會計算出一條讓她在最短時間內投入他懷裡的路徑。
“閉嘴、閉嘴啦!”杜小嵐鴕鳥地將頭鑽入白色枕頭裡。
“和我在一起有那麼痛苦嗎?”他看著床單的目光可以焚燒掉整座森林。
“不是痛苦,而是我壓根兒沒想過這件事。”他們倆根本是雲泥之別的差距。
“你想和朱建民復合?”管浩元看著她的手機,心陷到了無底冰洞裡。
“我又不是豬頭。”白色床單搖晃了好幾下。
管浩元聞言,唇角的緊繃線條稍緩了一些。
“那你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他扔下一句話,逕自轉身走向浴室。
目前的發展進度,或者遠遠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不在乎,既然已經將球打到一個容易掌握進洞的好位置,說什麼都沒必要放棄。
沒聽到浴室關門聲的杜小嵐,躲在床單裡大口的呼吸著。
空氣好稀薄,而且她的肚子好餓喔。她咽了口口水,用雙膝頂住胃部,在她以為她就快要窒息的時候,安靜的屋內突然傳來蓮蓬頭的水花四濺聲音。
杜小嵐從床單裡露出一只眼、一方耳朵,進行四方偵測。妙哉,管浩元王子好像跑去洗澡了。
她迅速地拉下棉被,飛快從床上一躍而下之後,她破了生平最快的著裝紀錄,一分鍾內便拎著她的高跟鞋和皮包沖出了管浩元的房間。
十五分鍾後,她退了房,跳上計程車,直奔機場。
一路上,杜小嵐的手機持續地響著,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她知道管浩元明天還有一場重要的球聚,他不能離開,所以她一時半刻可以不用擔心他會追上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啦!
她一直以為,就算她赤裸地站在管浩元的面前,他也一定會面不改色地嘲笑她的身材的。怎麼他現在居然能大氣不喘地對她說出“結婚”這一類的話呢?
杜小嵐看著計程車窗外的風景,咚地一聲把頭撞向了玻璃窗。
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發現人和玻璃都沒事時,他繼續專心地開著車。
砰!一記重擊聲再度傳來。
司機連忙把車停到路邊,因為後座的小乘客又開始用頭撞擊玻璃窗了。
杜小嵐根本沒發現司機臉色發青,仍然奮力而不知所措地用頭撞著玻璃,好厘清她混沌的腦筋。
她該怎麼辦?
有沒有那種不小心跟認識十三年的朋友上床的人,可以告訴她答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