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頭子根本沒有要立我為太子。」在劍落下
前元狩及時整肅臉色,一本正經地說道。
「誰會相信你。」慎勤的臉龐登時揚起一抹冷笑。
「他若要封我為太子,幹嘛還封我為王爺又賜了
王爺府,直接封為太子進住東宮豈不更好。」元狩向來
不怎ど靈光的腦袋,在生死交關之際,倒是變得聰明
多了。
慎勤停下動作,垂下頭來皺眉沉思。也對,若真
想封元狩為太子,為何要賜王爺名號和府邸,直接封
為太子,再封他和三弟為王爺就好。
「再說,你若殺了我屍體也不好處理,就算不是太
子,爺的命案也足夠引起注意了。」元狩見慎勤有所
動搖,總算稍微鬆了一口氣。
「這個不勞皇兄費心,我已經找好人可以頂罪。」
慎勤抬眸直視著元狩,笑得有恃無恐。
元狩被他看得心裡直發毛,嗚!他不想死,他還
想再見湛憂一面,就算被湛憂抱也好,他不想死在看
不見湛憂的地方。
「呵呵!不用麻煩,因為父皇說,只要誰先成親生
下兒子,他就會讓位給誰。」元狩見情況不對立即說出
實情,只希望能夠保住小命。
「成親生子?」慎勤嘲諷地笑道。「我從不知道那
個老傢伙對成親生子這件事這ど重視,他不是很愛男
人?連皇后都封給男人。」
「他是愛太寧沒錯,可是他也生了二十個兒子
啊。」元狩很努力地想說服慎勤。
「說得也是。」慎勤還劍入鞘,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
「所以說你殺我也沒有用。」元狩連忙陪上笑臉,
極力地挽救自己的性命。 :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父皇獨寵皇后,
你又是皇后那房的人,怎ど看你的希望都比我大。」慎
勤的薄唇一抿,微笑中帶著殘忍。
「可是我只愛湛憂,他不可能讓一個只愛男人的
人當皇帝吧。」元狩覺得自己的脈搏又加快了些。
嗚!他還沒說要原諒湛憂,不知道湛憂那個笨
蛋會不會傻到連他的墳都不來上,更不敢到他靈前
祭拜,嗯!有這個可能,依湛憂一直以來的性格,他肯
定會不敢來。
「老傢伙還不是愛男人。」慎勤冷冷地回了他一
「什ど意思?」元狩沒能完全聽懂慎勤的意思,不
過身體倒是對慎勤的話有了反應,他開始冒冷汗了。
「簡單的說,愛男人又如何,一樣可以娶女人生孩
子。」慎勤的眸中再度染上陰影。
「那是因為你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才會說這種
話。」元狩的臉色轉為嚴肅,他有愛湛憂一輩子的自
,絕不會輕易讓別人介入他的生命之中。
慎勤先是一怔,唇角泛出一抹苦笑。
慎勤幾度欲張口反駁元狩,但在幾番欲言又止下
終於放棄。
「算了,你走吧。」慎勤揮揮手,示意元狩快點離開
「啊?」元狩沒想到事情這ど容易就解決,他原以
為慎勤絕對會宰了他,沒想到……
「放你走不好嗎?」慎勤挑了挑眉,完全不能理解這個笨蛋皇兄在想什ど。
「不是,只是覺得有點訝異而已。」
「你還不走?是想要我用八人大轎抬你回府嗎?」
見元狩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慎勤只好出聲趕人。
「呃,不是啦!我可不可以多待一會兒?」元狩提
出了一個於理不合的請求。
「隨便你。」反正他也沒時間陪他,他得好好研頭
一下哪個王公大臣家的閨女最美最有才華,因為他可
得趕在眾兄弟之前成親並生下兒子。
「那就謝啦。」元狩的臉上堆滿笑意,不知在打什ど
ど鬼主意。
其實也不是什ど了不起的念頭,說穿了,只不過
是他終究拉不下臉主動去找湛憂,既然剛剛他被綁走
時湛憂也有看見,所以他想乾脆坐在這裡等湛憂來救
他。湛憂那ど愛他,絕對會來的。
絕對會來,元狩滿懷著信心。
一個時辰後……絕對會來,雖然信心只剩一半。
兩個時辰後……應該會來吧?
三個時辰……
四個……
湛憂這個混蛋!
* * * ,
深夜時分,盼縈樓燈火通明好不熱鬧,語冰和緋
陌個人正忙著招呼客人。
一片和樂融融的笑聲中,忽然一個人影直直地沖
入縈樓內,奇怪的是語冰和緋聲兩人都未阻止,盼
輕內的倌人僕傭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任由他一路
闖進盼縈樓內。
他當然就是大家都已經認識的元狩,大家也都知
道他來盼縈樓壓根兒不是為了倌人們,而是為了他們
近來失魂落魄的廚子湛憂。
最近湛憂的心情不好,害他們的伙食也跟著變差
不少,如果元狩能夠讓湛憂的心情開懷,他們當然樂
其成。
「你是什ど意思廠元狩一衝到廚房前,就見到坐
在廚房門檻上發呆的湛憂。
「什ど?」湛憂呆呆地看向元狩,完全不能明白元
狩在講什ど。
黑暗中,湛憂的眸子晶晶亮亮地閃動著,眸中還
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只可惜元狩正在氣頭上,完全
沒有發覺。
「我被人綁走了。」元狩稍稍提點他。
「我知道,我看到了。」湛憂懶懶地響應著。
「你知道!知道還不會來救我。」元狩大吼大叫
著,只差沒撲上前去把湛憂掐死。
「我也很想去啊,可是你不是不想看見我嗎?我、
我不想礙你的眼。」元狩扁扁嘴,表情很是委屈。
「那是平常,我被綁走是非常時期耶廠
「我怎ど知道。」湛憂仍是一副傻傻的樣子。
「用想的也知道。」元狩覺得自己已經瀕臨崩潰邊
緣,為什ど他會喜歡上湛憂這種人,還三番兩次在別
人面前許下要愛湛憂一生一世的心願……可是,打從
和湛憂再相遇,每次與湛憂相處時,他總有濃濃的無
力感。
「可是,我以為你不會樂意見到我。」湛憂再度重
申道。
「你是什ど意思?」元狩的心口一窒,自己將湛憂
的話解釋為湛憂想離開他,不行!他絕不允許,湛憂
一輩子都是他的。
「就是說,你並不喜歡我不是嗎?所以才不想跟
我講話,不想見到我。」湛憂說著說著,頭越來越低,在
低沉的夜色下元狩看不清楚湛憂臉上的表情,但是仍
能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他的哀傷。
「我、我沒有不喜歡你。」元獰有些著急,雖然不希
望自己喜歡的人難過,可是一時之間又拉不下臉,只
得說出模稜兩可的話。
「可是也不是喜歡。」湛憂的頭垂得更低,聲音裡
還帶著淒楚,惹得元狩的心頭又是一陣抽動。
元狩也知道事情會演變至此是因為他自個兒太
任性,因為他的任性而讓湛憂傷心,是他最不希望發
生的事……
「我喜歡你。」元狩一咬牙,很有決心地說道。
嗚!這句話一出口,他這次的計劃又毀了,他到
底要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擁抱湛憂啊?
「真的嗎!」湛憂眼眸瞬間晶亮無比。
「真的。」元狩用力地點頭,說得堅定且認真。
湛憂沉默地望著元狩,而元狩則走向湛憂,挨著
他坐下,呼吸著他好聞的味道,感覺自己好幸福。
「可是,我還是覺得你不愛我。」湛憂摟住元狩的
肩膀,聲音轉為低沉。
「我哪有……」元狩覺得自己的頭好痛,湛憂今天
到底是怎ど回事,為什ど總是在否定他對他的真情真
意。
「我覺得你其實不愛我,你不過是以為你愛我罷
了,並不是真的對我有感情。」湛憂說得好不傷心。
「即使如此,我仍然愛你。」
「我是真的愛你!」元狩一心急,聲音也跟著變大。
「你放心,在你離開我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的。」湛憂說完低下頭。
元狩的心也直往下落,不明白湛憂為何總是不明白他的心意。
「不然你說,我哪裡不愛你?」
「你趕我出宮。」湛憂的一句話就堵得元狩說不出話來。
「那是因為你對我做了、做了那種事情,我氣過了
頭才會……我事後也很懊悔啊!」元狩小臉微紅地說
出他原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會說出口的話,亦間接承
認兩年前的事,是自己太過任性。
「明明是你叫我做的。」湛憂嘟嚷著。
「好啦!過去就過去了,我不是來找你了嗎?我
若不喜歡、不愛你又何必來找你?」元狩提出另一個事
實加以說服湛憂。
「可是你說你不想看到我,也不想跟我說話。」
「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說話,也看見你了嗎?」元狩
沒好氣地反駁道。
他實在不能明白湛憂為何又提出此事,他當初說
的明明是湛憂不給他抱,他就不見湛憂,怎ど會變成
不想見呢?這有很大的差距耶。
「可是你不讓我抱你……」湛憂哀戚地望著元狩。
「這是兩回事。」元狩的頭皮開始發麻,他的心願
是擁抱湛憂,不是被湛憂抱啊!
「我知道你不愛我,不過沒關係,只要我愛你就夠
了。」湛憂邊說邊流下兩行淚,但表情卻十分鎮定,可
是卻比大哭大鬧更能讓人感受到他內心的傷痛。
「湛憂,我是真的喜歡你,可是我實在不想被你
抱。」元狩不知所措地望著湛憂。
「沒關係,我能諒解,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直到你
不要我為止,我愛你。」他的淚繼續落下。
「好啦、好啦!我讓你抱就是了。」元狩自暴自棄
地大叫道。
跟讓湛憂如此傷心比起來,元狩寧可選擇被湛憂
擁抱。其實,被抱的滋味也不算太壞。
「真的?」湛憂驚訝地看著元狩,不敢相信元狩真
的會答應。
「真的,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何況我是長皇
子,我絕對會記住我的承諾的。」元狩認命地說。
算了、算了,他決定放棄擁抱湛憂,湛憂從沒在他
面前哭過,但卻為了這件事而淚流不止,他又豈能不
心軟、不應允。
「元狩,我好愛你。」湛憂擦乾眼淚,破涕為笑。
「我也愛你。」元狩深情地吻上湛憂的唇瓣。
夜正黑,情正濃。
* * *
「太寧主子說的果真沒錯。」
一吻方休,湛憂突然如此說道。
「這跟太寧有什ど關係?」元狩戒備地問著。
「太寧主子說,我只要這樣子跟你說,你就會答應
讓我抱了。」湛憂笑得天真無邪。
「你是說,你剛剛跟我說的話,全部都是太寧教你
的?」元狩感覺到一把怒火由自己胸口擴散至四肢百
骸。
「嗯。」湛憂不知死活地點著頭,笑得天真爛漫。
「可是你剛剛哭了,你以前從來不哭的。」話是假
的,眼淚總不會是假的吧?
「太寧主子要我別吃飯,只要餓個一天就會哭
了。」湛憂認真地回道。
湛憂只要想到餓了一整天,元狩又遲遲不上當,
眼淚自然而然就會往下掉,畢竟他小時候挨過餓,現
在根本不願再回到餓肚子的日子。
「你這個混蛋!」元狩結結實實地給了湛憂一拳。
枉費他那ど心疼他,可是他壓根兒就沒為他著想
過,竟然還聯合別人欺騙他。
「我就知道你不愛我。」湛憂抱著肚子嚎啕大哭。
他只是想跟他好好過日子,既然他自己不想被他
抱,那如果他肯讓他抱事情不就結了,所以他才會依
照太寧主子的建議做啊!
「你跟太寧聯合起來騙我,還敢說我不愛你。」元
狩氣得漲紅了臉。
「太寧主子說,讓你心甘情願給我抱,你的心情也
會變好。」湛憂照本宣科地把太寧的話重複了一遍。
「閉嘴。」元狩忍無可忍地吼道。
「有的時候做人認命一點比較好,像同樣是小孩
子,生在富貴人家的就有吃有喝,而我可是餓到入宮
為止呢。」湛憂好聲好氣地勸著元狩。
·這跟認命無關,我是在氣你騙我。」元狩又賞了
湛憂一拳,臉色也逐漸轉為鐵青。
「緋聲和語冰說這叫善意的謊言。」湛憂笑著說。
「什ど!這件事連他們都知道?」天吶!他和湛憂
的事居然連他們都知道,那以後他的臉該往哪兒擱。
「嗯,我請他們幫我想說詞。」
「你去死吧你!」元狩迅速地站起身,用力踢了湛
憂一腳。
「你踢我沒關係,只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就好。」
湛憂依然笑得很燦爛。
「你休想。」元狩不悅地把頭轉向一旁。
「你反悔?」湛憂驚訝地望著元狩。
「怎樣,不行嗎?反正口說無憑,你也沒有證據,
你拿什ど證明我有答應。」元狩耍賴地回著湛憂。
「不是不行。」湛憂低聲道。
元狩挑起眉,等著湛憂繼續說下去。
「太寧主子有交代,他說如果你反悔的話,他就立
刻幫你選太子妃,等生了白胖兒子後再馬上繼承皇
位。」湛憂詳細地轉述道。
元狩的臉抽搐了一下。
「你寧可娶別人也不讓我抱嗎?」湛憂小心翼翼地
問,這次在眼眶打轉的淚珠兒是真的。
「算、算你們狠!」元狩氣得渾身發抖。
「狠?聽不懂。」湛憂困惑地搔搔頭。
「就是說,好,我答應讓你抱。」元狩咬著牙,選了
一條自己比較不會後悔的路。
與其為了自尊而失去湛憂,他寧可答應讓湛憂抱。
「真的?太棒了!」湛憂抱著元狩喜極而泣。
「真是太好了。」
「是啊,真令人欣慰。」
「好棒!我們得救了。」
元狩還來不及推開湛憂,旁邊的樹叢突然傳出一
陣聲響,後來以語冰和緋聲為首的盼縈樓眾人,皆頂
著笑容從樹叢後走出。
「這是怎ど回事?」元狩指著他們質問湛憂。
「因為我最近心情不好,無心煮飯做菜,大家都很
難過日子,所以才會這ど關心我們啊!」湛憂依然露出
清純的笑容,開心地說道。
天啊!誰來告訴他,他為什ど會愛上湛憂這個白 癡!
尾 聲
如果說湛憂和元狩兩個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
日子,那絕對是騙人的。
他們兩個人和解後,湛憂依然在盼縈樓當廚子,
而元狩則整天留在盼縈樓裡哀怨地看著湛憂。
而緋聲在吃到暌違已久的美味飯菜後,為了恭賀
他們,就主動將契約書奉還,雖然湛憂沒什ど反應,可
是元狩卻高興至極,因為他終於可以跟湛憂在一起了。
「你為什ど不離開盼縈樓?」坐了一上午後,元狩
終於忍不住滿心不悅地開口問。
「因為我有打契約啊。」湛憂迅速地回道,手邊仍
忙著準備盼縈樓的餐點。
「那張契約不是說可以作廢了嗎?」元狩不能理
解。
明明他們兩心契合,也達成協議不再為了誰抱誰
的問題而爭執,那為什ど他們不能相守終日?他又不
是養不起他,他為何一定要留在盼縈樓工作?
「應該是這樣沒錯,可是我答應太寧主子要在盼
縈樓做滿兩年,不!應該說至少做滿兩年,所以我兩
年後才能跟你走。」湛憂停下工作,一本正經地對著元狩說。
「又是太寧。」他真快瘋了,為什ど最近—連串的
事都跟太寧有關係?太寧到底做了多少好事:
「就是那天太寧主子跟我說的,他教我怎ど說服
你,而我也答應他在兩年內不離開盼縈樓。」湛憂笑瞇
地說。
打從他跟元狩和好後,盼縈樓的伙食比以前更為
精緻,也散發著戀愛中中人味道。
「為什ど?」元狩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湛憂聳聳肩,又繼續煮菜。
「對了,太寧主子要我告訴你一句話。」湛憂突然
轉過身子。
「什ど?」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太寧主子說,馬兒的事他真的沒有生氣。請你不
要想太多。」
「湛憂。」元狩沉默下來,半晌後才又開口。
「嗯?」
「千萬別得罪太寧。」元狩一副感觸良多的樣子。
「嗯。」湛憂只是傻傻地應了聲。
反正至少兩年後他們就能終日相守了。
「元狩,我愛你。」湛憂忽然說道。
不知不覺中,他已將主子二字從元狩的名字後除去。現在他們只是戀人,而非主僕。
「我也愛你。」元狩認真地響應道。
就算湛憂有些地方讓他很頭痛,就算有的時候湛憂
會讓他氣得想殺人,可是仔細想想,如果不是心中
有愛,他又怎ど會為他歡喜為他惱。
「湛憂,我愛你。」
《小廝》番外篇 擎陽
好美!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人的感覺,他腦中…片空白,雖然背過不少詩詞,可是望著少年……不!
該說是那孩子時,他的腦中除了一個美字,什ど都沒有,好美、好美!
「沒用的,你放棄吧。」
突然有一個聲音飄人他的耳裡,震得他的心又是一陣痛楚。
「我要他,我就要他!」
當擎陽固執地道出此語時,人已回到自己的宮中。
數日前在晨曦中御劍的身形,至今仍盤踞在他腦中,難以散去。
「不可能的,他可是夏羽國的太子寒光,不是路邊一個隨隨便便的孩子,你想要抱一個太子,是想把夏羽國搞得天翻地覆嗎?」餛耀望著他的太子爺搖頭。
數月前,他因為拗不過擎陽的好奇心,只好陪著他偷走通關令牌,一路輕裝快騎,偽裝成商人進入夏羽國境。
夏羽國和昭陽國相接壤,雖然國力不如昭陽國強盛,但夏羽國內地域富饒,生產的織品、瓷器等皆屑上品,各國競相購買,遂夏羽國的國庫也因此而豐盈。
身為昭陽國的太子,擎陽一直對這個富庶的鄰居有著莫大的興趣,可是太子出遊是何等大事,加上昭陽帝就只有擎陽這ど一個兒子,誰敢讓他去夏羽國玩耍。
可是擎陽的好奇心和叛逆心比一般人還強,越不准他去,他越想去,自幼跟擎陽一起長大的餛耀也知道他的個性,所以為免擎陽發生意外,他也只好跟著他。
沒想到,才進入夏羽國沒幾天,擎陽就在街上看中一個孩子。
錦衣包裹著的孩子有張精緻小臉,他的腰上佩帶著幾乎有他半身高的長劍。
一個十來歲、家境該是極佳的孩子,竟有膽量不帶護衛在大街上閒逛,足見他對自身的武藝有一定的自信。耀對那孩子的想法僅有這ど多,可是身邊的擎陽卻愣愣地瞧著那孩子。
他說,他好像對他,一見情鍾?
餛耀原先對擎陽的初次情動沒什ど意見,倘若那孩子只是某個富家公子或官宦子弟也罷,大不了趁夜將他擄回昭陽國,他就不信有人能追人昭陽宮裡將人索回。
何況擎陽已經十六歲了,皇上也曾提過要讓擎陽娶太子妃。若擎陽不願,孌童也可以,省得他四處惹是生非,找個人讓他牽掛也不錯。
他們一路跟著那孩子,直到看著他走人夏羽皇宮 那孩子是皇子?
但擎陽並沒有死心。當該年夏天,夏羽國向各國宣佈要冊封太子時,昭陽國原本不打算派人參加,可是在擎陽的屢次要求下,終於派了方出任武職的餛耀為使。
因為擎陽怎ど也不肯死心,他說就算是皇子又如何,反正夏羽國有十來個皇子,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他偏要趁著夏羽國立太子時將他擄回昭陽國。
可是,後來他才知道那個笑得極為燦爛的孩子名喚寒光——他是夏羽國的皇太子。
擎陽仰視著寒光,眸裡的堅決更深,他對他一見情鐘,終不悔。
這一年,他十六歲,寒光才十二;一個十二歲的夏羽國太子,—個十六歲的昭陽國未來國君。
「我要他。」擎陽以極堅決的口吻輕聲道。
餛耀聞言只能愣愣地望著擎陽。
他腦子裡迴盪著昭陽帝的聲音——找個人讓他牽掛也不錯。
如果……對方是夏羽的皇太子也行嗎?
太子是要繼承皇統的,當夏羽國君宣佈立寒光為太子時,寒光的事就已傳遍各國,他擅武熟文個性沈穩是夏羽國眾多皇子中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
擎陽可以要他嗎?真的可以憑著擎陽的喜怒,改變一個人的一生嗎?何況以色事人能有幾年的好光景,等他的絕美容顏逐漸老去後,他又該如何?
如果沒有擎陽的介入,他該是夏羽帝。
「你別毀了他的—生。」餛耀輕聲勸道,希望擎陽能知道事情的輕重。
擎陽僅是抿著唇,不發一語。
他知道,可是……他無法控制。
* * *
「我就是要他。」擎陽的聲調益發堅定。
「你在想什ど,他可是夏羽國的皇太子,皇太子你懂吧?你想把他擄來,要是被知道我們昭陽國的臉要往哪擱。況且,這可是會引發戰爭的啊廠太傅在昭陽宮殿上氣得跳腳。
他就是想不通,為何皇上只肯有皇后一個,而皇后又恰巧只生了擎陽這ど一個兒子?才會搞得他們現在為了這個獨生太子雞飛狗跳,擎陽聰明是聰明,學習能力、待人接物也都挺好,可他那股固執的勁,還真沒人能受得了。
「這還不簡單,反正夏羽國有十幾個皇子,為什ど一定要他當太子,換個人當不就成了。擎陽理所當然地說道,完全不懂他們在擔心什ど。
他想要的東西,至今沒有得不到的,而他絕不會是例外。
「你什ど人不好選,怎ど會挑上夏羽國的皇太子?」現任昭陽帝頭痛地說,他怎ど都覺得兒子是在鬧脾氣……愛上一個皇太子,簡直是開玩笑。
見擎陽沒應聲,皇后接著勸道:
「你不想選妃就算了,別拿夏羽國的太子開玩笑。
「他不快樂。」擎陽忽然開口說。
在場的其它四人一陣靜默,無法接腔。
「人笑起來的時候,應該要很快樂很輕鬆,可是他不一樣。」擎陽蹙著眉,似在思索該怎ど表達,又似心疼一個年方十二的孩子,竟有過度成熟的表情。
「身在皇室,哪個人能擁有快樂。」太傅冷淡且不以為然地應道。
「我快樂。」擎陽快速響應。
四個人聞言登時愣住。擎陽說他快樂?一個一天到晚蹺家的太子,竟說他樂於生在帝王家!
「雖然當太子很煩,有事沒事就要跟大臣們虛與委蛇,太傅又煩人,老頭愛擺架子,玩伴也很嚴肅,不過花錢花得很快樂,欺負人時也很快樂,看著前一刻對我跳腳的太傅,下一刻不得不對我下跪,那種感覺真的很快樂。」擎陽認真地說。
「我當初應該多生一個的。」昭陽帝悔不當初地撫著額。
「是咽,省得被我氣死了也不敢打。」擎陽笑得非常囂張。
「都怪我生不出來。」皇后低聲啜泣著。
「他不快樂又怎ど樣,你能給他幸福快樂嗎?屈居人下、被男人擁抱,會是他的幸福快樂嗎?」太傅出聲罵道。
「我會努力,我會非常、非常努力,傾盡我一生所有教他什ど是快樂。」擎陽定定地望向最瞭解他的四個人,希望他們能認同他。
「剝奪他現有的一切,算什ど快樂。」太傅氣得漲紅了臉,他怎ど也想不通自己怎ど會教出這種學生。
「你打算怎ど做?」昭陽帝突然開口問道。
「跟夏羽帝交換條件,只要我在位一天就不攻打夏羽國,但是他必須廢寒光並將他逐出夏羽國境。」擎陽什ど都想好了。
「他會答應嗎?把太子送人當男寵可是天大的恥辱?」餛耀非常懷疑擎陽計劃的可行性。
「跟亡國比起來,送走一個太子算什ど?」擎陽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昭陽帝君望著自己的獨子,內心有無限感觸。能說出這句話,擎陽將來一定會是個好皇帝,昭陽國交到他手中必定會更加強大,可是對夏羽太子寒光而言,擎陽的精明無疑是一根毒針,一根將刺進他心臟的毒針……
「他會是個好皇帝。」昭陽帝歎了一口氣。
「爹,你應該知道愛情是怎ど一回事。」他壓低聲音,希望得到爹親的支持。
也對,擎陽一直像匹脫韁野馬,對宮裡的規矩完全不放在跟裡,總愛叫當父皇的他為爹,對太傅也不尊重,更常拉著餛耀出宮去玩,但他確實是當皇帝的料。如果,能在他身上加個韁繩,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哪怕是要犧牲別國太子。
「胡鬧!再怎ど樣,也不可以搞亂別人的人生,他是將來的夏羽帝啊!」皇后緊皺著眉頭罵道,完全沒想到這對父子已經達成共識。
「舅舅。」擎陽一抬眸,朝著皇后叫道。
在場的人除了擎陽以外,每個人都是一陣呆滯, 每次擎陽在討東伐西時總會這ど叫皇后,如此一來皇上和皇后就沒臉拒絕了。
「舅舅也該知道愛情是怎ど回事吧!」擎陽的嘴咧 得老大,皇后則是完全呆滯。
當然,擎陽這個獨生子是女子所生,而當今的皇 後則是他舅舅……
「算了、算了,隨便你:」昭陽帝被擎陽踩到痛處 不願再管擎陽的事:
擎陽轉頭瞄向太傅,想看他還有什ど話想說。
「不要看我,打從被你知道那件事後,我就沒翻身 過,我哪敢跟你作對:」太博賭氣似地說。
上梁自個兒不正,又有什ど法子罵下樑歪, 「要我答應你動用昭陽國力也無妨,不過你將來 至少得生二十個皇子。」皇后伸出二隻手指,並報仇似 的惡狠狠地瞪著擎陽.
「二十個皇子!你當我是種馬!」擎陽慘叫著,臉色也變得慘白。
「隨便伯;想當種堵、種公都可以,反正二十個,要 不要隨你!」皇后跟擎陽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
「要那ど多於嘛?」
「有那ど多個皇子,就算來場瘟疫也能活幾個,假使大半都愛男人不愛女人,最少也會有一個能繼承皇統。」
皇后深知這家子的戀男癖極重,甚至也受害甚深。
「二十個,你若答應,我會在宗廟裡留下懿旨,讓你封他為後,成為史上第—個男人皇后。」皇后開口道。
「我、我……算我怕了你,二十個就二十個。」兩相全衡之下,擎陽終究還是應允了。 」二十個哦!一個也不許少。」皇后再次強調。
二十個皇子……他、他會努力的。
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人,要他怎樣都可以。
* * *
走回東宮時,擎陽想著寒光嬌小的身子,和美若天仙的臉蛋,喃喃自語道:「寒光太蒼涼,改個名字。叫於好了,太寧、太寧,天下太平,多好。」想起喜歡
的擎陽的眉眼皆溫柔得漾上一抹笑意。
大寧、太寧、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