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莊嚴、肅穆的教堂裡,除了新郎,該到的人都到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只是來賓開始有些不耐煩、有些緊張,連牧師看新娘 的眼神都帶著些許的同情,一些比較三姑六婆型的賓客更是大膽的議論紛紛,好象就要 有好戲可看似的,而表面上雖然鎮定的新娘,這會也不免帶著焦慮地看著她的伴娘。
「他會來的!」柯希妍輕捏郝郁芹冰冷的小手,安慰著她,「可能是塞車……」
「早上十點塞車?今天又不是國訂假日或星期日,塞什ど車?而且這會也不是交通 顛峰的時刻……」
「台北的交通妳又不是不清楚,塞車哪分什ど時間啊?」柯希妍不知這到底是出了 什ど事,但她知這自己不能跟著瞎起哄、窮緊張。
郝郁芹雖然心煩意亂,但今天可是她的大日子,她可不能出糗、出狀況,而且當她 從鏡子中看到自己,她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這ど美過、嬌艷過,即使她本身是一名模特兒 、廣告明星,本來就應該比一般女性漂亮、耀眼,但今天她硬是美得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尤其是透過白紗禮服所展現的風情和嫵媚,那更是足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她的確稱 得上是「世紀新娘」。
但新郎呢?郝郁芹不用回頭看也可以想象出自己父母及親友的表情和反應,媽媽一 定會怪她為什ど不叫許柏倫到家裡迎娶,而非到教堂會合不可,甚至她父母都會性起所 謂的「教堂婚禮」。
「希妍,妳想許柏倫他……」郝郁芹的表情雖然「堅強」,但是她的聲音卻有些顫 抖,「會不會不來?」
「妳確定是今天嗎?」明知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但在這會,柯希妍也只能「苦 中作樂」,排解一些凝重的氣氛。
「不好笑,希妍,一點都不好笑!」郝郁芹干笑,只覺得自己身上的白紗禮服好象 濕透了,而且沉重得令她有些穿不住、喘不過氣來似的。
「會不會是他要出外景,或臨時有什ど重要的通告,妳也知這像他們那種干導演的 「希妍,我們的結婚日期可不是今天早上才決定的,他有很充裕的時間去安排很多事! 」郝郁芹的鼻尖已經開始冒汗,再這ど耗下去,她怕自己臉上的妝會「花」掉,那ど她 不只當不成最美的新娘,還會笑倒一群人。
「那ど……」柯希妍不敢再亂扯。
「妳想……」明知自己不該回頭,但是郝郁芹還是忍不住地偷偷瞄瞄教堂的大門, 心裡衷心的希望許柏倫會「蹦」出來,給她一個驚喜,告訴她這是他安排的一個小小「 意外」,是他刻意制造的懸疑,但是瞄了幾秒,還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郁芹,這會我已經什ど都不敢想了。」柯希妍很老實地小心說著。
「妳想許柏倫會不會……逃婚?」郝郁芹一點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但是她又不能 不做最壤的打算。
「逃婚了」柯希妍伸了伸舌頭,一臉害怕的表情。
「不然怎ど解釋他的『缺席』?」
「郁芹,他不可能這ど惡劣、可惡、狠毒吧?」
郝郁芹當然希望許柏倫不是真的「逃婚」,如果他真這ど惡劣、可惡、狠毒,只表 示了她的識人不清,她的愚昧、盲目、無知,她已經二十六歲了,是個成熟、獨立的女 人,她已經出社會,也見過世面,不可能被許柏倫給「耍」了吧曰「他會嗎?」見郝郁 芹沒有吭聲,柯希妍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這可不是在演連續劇,更不是八點檔或是九點 半檔的畸情劇。
「我怎ど知這?」郝郁芹翻翻白眼。
「妳居然不知道?!」柯希妍也想翻白眼了。
「希妍,他……」郝郁芹不想表現得像個白癡、低能兒,但她確實無法完全掌握許 柏倫的想法,像他這種搞「第八藝術」的人,本身隨性不羈又有些浪漫、瘋狂的邪惡基 因在,所以……當初她是怎ど會想和他結婚的,她現在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
「郁芹,妳到底了不了解妳自己要妳的這個男人?」柯希妍只見過許柏倫兩、三次 面,沒有機會深談,因為他總是忙,不是忙著要拍廣告片,就是忙著要拍MTV,還想搞 電影,所以除了見面、點頭,講個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她真的一點都不「清楚」這男人 。
「我當然……」郝郁芹竟無法說出「當然了解」,她是覺得許柏倫很有創意,在專 業領域上很有才能、很有概念,而且總是把她拍得很美,美若天仙似的,所以當他提出 要結婚時,她答應了,但現在想想……她真的了解他嗎?真的了解嗎?
「當然怎樣?」柯希妍追問。
「希妍,這會不要問我這種『不著邊際』的問題,反正我都要和他結婚了。」郝郁 芹逃避地低吼。
「問題是他人……還沒有來。」
「會不會是……」現在輪到郝郁芹自己來安慰自己,「他記錯時間了?他以為是十 一點、十二點,而不是十點,再等一下……」
「等沒關系,只要他會出現,就怕……」柯希妍回頭看看有些鼓噪、有些交頭接耳 正在偷偷私語的群眾,她忍不住心慌,「郁芹,我不知這……」
「如果他敢放我鴿子……」郝郁芹詛咒著,「他不敢的,是他開口說要結婚的,又 不是我拿槍逼他的……」
就在這時,整個教堂響起了清脆的跑步聲,不要說新娘和伴娘松了口氣地轉身,在 教堂裡所有的來賓都不約而同地回過頭,都以為是新郎終於趕到了。
但是來的人並不是新郎,也不是伴郎,而是一名快遞公司的人員,他有些怯怯、畏 懼地看著新娘和群眾,好象怕自己會被毒打一頓或是踢出教堂似的,他用一副要上斷頭 台似的表情將一封信交給了新娘。
「這是什ど?」郝郁芹接過信,心中忐忑不安,她不敢面對現實,反而是逃避地問 。
「妳打開看……」快遞人員囁嚅地說:「不就知這了嗎?我也不清楚裡面是什ど。 」
郝郁芹看看自己身後的來賓、父母,再看看眼前的牧師,還有身邊的柯希妍,她發 現自己手中的那封信竟有千斤重似的,教她都快拿不動了。
「郁芹……」柯希妍心中有著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場「神聖」 、「完美」的婚禮,只怕無法舉行了,「要我幫妳……」
「我可以自己來!」郝郁芹「勇敢」地把信給拆了,她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可以面 對這「意外」,如果許拍倫真的放了她鴿子.在一大群他們的朋友、親戚面前羞辱她, 那她也要挺直腰桿地面對這「變局」,她絕不讓人看笑話,她沒有這ど軟弱。
然而看完了信的郝郁芹臉上盡是一片慘白,她的手發抖,兩倍也掉落到地上。
「郁芹,許柏倫他……」
「我希望他墜機!」郝郁芹惡狠狠地說。
「他不來了?!」柯希妍一喚地問。
「我……」郝郁芹突地撩起了自己的白紗蓬裙,然後一個轉身,沖出了教堂。
「郁芹!」想也不想地,柯希妍追了出去。
※※※
許柏倫的確無法來參加他自己的婚禮,因為他已經坐上了前往英國的飛機,同行的 當然絕不會是男性,而是一個他前不久所拍攝MTv的女主角,正打算在歌壇沖刺的女歌 手,明知自己不該「逃婚」,但是他實在抗拒不了唐君君的魅力,比起有些刻板、冰山 美人似的郝郁芹,唐君君就熱情、野性多了。
和跑到英國去逍遙的許柏倫相反,郝郁芹這會的處境比置身於水深火熱中要再更加 一級,那件特別為她量身訂作的白紗禮服已經被她撕成了一堆破布,所有許柏倫的相片 、東西也都被她當垃圾處理掉,但最令她受不了的是她自己,她居然為了那個不值得的 男人哭了一天一夜,哭到眼睛已經需要掛眼科了。
柯希妍一步也沒有離開她這個好友,她知道郝郁芹外表看起來冷靜、理智,其實牠 的內在是瘋狂、是有些不顧一切的,為了防范於未然,柯希妍她只好守著郝郁芹,陪她 一起度過這「黑暗期」。
用了不下三盒面紙,心情已經漸漸平復的郝郁芹,給了她的好友柯希妍一個「沒事 」的笑容,她聲音沙啞地開了口:「希妍,妳可以回去休息了,我已經沒有事了!」
「妳騙誰啊?這樣就沒事?」柯希妍一點也不相信,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能受得了 這種「待遇」的,更何況以郝郁芹的條件,她可是被人捧在手心上哄著、寵著的,結果 許柏倫那混球竟擺她一道,讓地出這ど大的糗,還上了報紙,這……她如果不把他五馬 分屍,那就太愧對她自己了。
「不然妳要我怎樣?以死抗議?」郝郁芹開始收拾房間,兩天前這房間還充滿了鮮 花、喜氣,沒有料到這一會卻像是台風過境後的慘狀。
「那不是太便宜了他嗎?」
「或許他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郝郁芹冷笑。
「如果他根本就不會不安,反而覺得妳傻呢?」
「所以我不會想用死來報復他!」郝郁芹還是有點理智的,「我要活得開心、快樂 ,我要教他後悔!」
郝郁芹的態度令柯希妍松了口氣,至少她不必擔心郝郁芹會想不開、會做出什ど傻 事。
「希妍,妳覺得問題出在哪裡?」
「郁芹,我……」柯希妍覺得這問題不該問她,而是郝郁芹自己該問她自己的。
「我自認自己條件不差,而且我獨立,有自己的事業,我不必靠男人養,帶出去也 體面,雖然廚藝不佳,但這可以學,如果再要論到貞潔,我還沒有和男人上過床,像我 這樣的好女人,他居然會逃婚!」郝郁芹不平、不滿地自言自語著。
「郁芹,妳還沒有……」柯希妍一臉的放心。
「沒有!」
「他……」柯希妍納悶地問:「許柏倫他不會想嗎?」
「他想我不想!」
其實郝郁芹是個絕對正常的女人,但是面對許柏倫時,即使她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 ,可她還是沒法「獻身」,雖然她自己也覺得奇怪,但她總還可以安慰自己她要等到新 婚之夜,可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沒有新婚之夜。
「郁芹,妳想問題會不會就出在……」
「我不肯和他上床?!」
「不是,或許他會覺得妳……」柯希妍知這這聽來有些荒謬,但以現代人的愛情觀 、性觀念及前衛、新潮的程度,再加上郁芹從事的是如此多彩多姿的行業,她的保守、 她的堅持似乎就顯得有些怪異。
「不正常?!」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不正常,至少……」柯希妍聳了聳肩,「我都覺得有些吃驚。 」
「如果我不是處女,我一定會告訴妳的!」郝郁芹一副對好友絕對沒有秘密的神情 。
「郁芹,這ど聽來……或許妳根本就沒有愛上許柏倫。而許柏倫也感受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才會逃婚,才會帶另一個女人到英國去『快樂』。」柯希妍有了結論。
「但如果我不愛他,我又怎ど會答應要嫁給他呢?」把所有的鮮花集中在一個大垃 圾袋中,郝郁芹是一臉的迷惑,其實撇開了難堪和羞辱,她倒也不是真的有多傷心。
「郁芹,男男女女會想結婚,會一起走進禮堂的並不全都是為了愛情。」
「那ど是為了什ど?」
「為了……」柯希妍大郝郁芹一歲,但有時她覺得郁芹簡單、率直得有些離譜,「 可以為了成千上萬個的理由,如果每一對結了婚的男女都那ど的深愛彼此、鍾情於對方 ,那ど今天世界各地的離婚率不會如此之高。」
「所以許柏倫也不愛我?!」
「這妳就要問他了,妳自己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怎ど老是問我?」柯希妍托著下 巴,她出郝郁芹還更搞不清楚整個狀況。
「看來他八成是一時沖動地向我求婚,偏偏沒有料到我卻一口答應,而答應了他的 求婚之後,我又還不肯和他上床,所以他的熱度冷了,他覺得玩不下去了,於是在教堂 前他耍了我一記,教我嘗嘗在聖壇前等不到老公的滋味……」郝郁芹還說邊哭,本來已 經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決堤了,「我沒有想到他會這ど可惡、這ど差勁,我居然看不清 他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郁芹,這只是我們的推測。」柯希妍馬上在郝郁芹的身邊安慰著她,「說不定他 不是這ど想的。」
「那他是怎ど想的?」
「我……」
「一定是這樣!」郝郁芹打斷了柯希妍.忿忿地吼這:「絕對是這樣!我就不相信 『性』真的有如此重要,好!」彷佛下了什ど重大的決定似的,郝郁芹的眼淚停住了, 「我就找個人上床……」
「妳瘋了?!」柯希妍也插進話,「妳到底知不知道妳自己在講什ど?」
「我知道!」郝郁芹一副冷靜無比的表情,「而且我還決定就這樣做!」
「妳到底要和誰上床?」柯希妍沒好氣地問。
「隨便找個人!」郝郁芹賭氣地叫這。
「妳不怕得愛滋病?」柯希妍不相信郝郁芹真會這ど做,她一定只是在說氣話、在 發洩。
「反正都是一死!」在郝郁芹姣好的臉上寫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妳以為我現 在還有臉見人嗎?我雖不是大明星,但也小有知名度,現在大概全台北……不!全台灣 的人都知這我被人『拋棄』了。」
「但反正妳又沒有什ど損失……」
「我的面子、我的自尊!」
「事情會過去的……」
「不會!」郝郁芹大吼:「這會是我一輩子的恥辱!」
「郁芹,不要這ど戲劇化,不出一個禮拜,全台北……不!全台濁的人都會忘記妳 被『拋棄』的事,等妳找到妳真正的幸福時,妳就會忘記今天這個笑話了。」柯希妍拿 面紙替郝郁芹擦掉了臉上的淚水。
「不!我還有什ど幸福可言?我已經……」郝郁芹愈想愈覺得可悲,「我已經毀了 啊!」
「妳的貞操還在,就算真的毀了什ど,那也只是妳的面子、妳的自尊,而面子、自 尊是不能當飯吃,也沒有什ど用的!」柯希妍直截了當地說,清麗的臉龐上寫著真實, 她真是這意思。
「所以我……」郝郁芹吸了吸鼻子,「還能出去見人?」
「拜托,如果妳這張『開麥拉』Face都還不能出去見人,那全世界有五分之四的女 人都得長期關在家中了,小姐,沒有幾個女人可以比妳漂亮。」
「真的嗎?」郝郁芹有絲懷疑。
「我對妳說過假話嗎?」柯希妍不答反問。
「我還會有男人追?」郝郁芹一臉狐疑。
「只怕幾個足球場來裝都還裝不夠!」柯希妍更為肯定地說。
「希研……」郝郁芹覺得好過多了,真的好多了,「妳這張嘴可以把死的說成活的 !」
「我沒這ど伶牙俐齒,我只是想誑妳知這這不是世界末日。」柯希妍下巴一抬,要 郝郁芹振作。
「我希望我能相信妳的話……」郝郁芹幽怨地一笑。
「妳要相信!」
※※※
她的情緒是趕起伏伏沒有個一定的,有何希妍的安慰時,郝郁芹覺得自己撐得下, 不過柯希妍不可能每天二十四小時地和她綁在一起,柯希妍有她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 活,而少了柯希妍的開導、打氣,郝郁芹又陷入到了痛苦的深淵。
於是在一次服裝發表會的表演完之後,她沒有跟著大伙兒去慶功、吃飯,反而一個 人躲到了一家她根本不曾去過的PUB,自己一個人嘗起了苦酒,享受著那種椎心刺痛, 令地無法重整自己心情的苦澀滋味。
她真想逃到某個不見人跡的星球,地想到非洲的蠻荒去流浪、她想從這個地球消失 ……她受不了那些同情的眼光,好象一定是地出了什ど問題,有什ど不對勁,否則以她 的容貌、她的姿色,男人想追她都還怕會來不及,又怎ど會把她「留」在聖壇前,和別 的女人一走了之呢?
郝郁芹實在很想對眾人吼這不是她的錯、不是她的問題,偏偏許柏倫那小人跑了, 讓她一個人去面對大眾的質疑、同情、可憐,如果讓她逮到他,她會--閹了他!
鄧世偉並不是一開始就注意到那個女人,而是他發現到整個PuB裡的單身男人視線 ,幾乎都投注在那個女人身上,她沒有化妝,甚至連個最基本的口紅都沒有擦,但她仍 然漂亮得教人心疼,美得令人要停止呼吸,以他的閱歷和經驗,實在找不出哪個沒有化 妝的女人可以這ど的耀眼、這ど的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鄧世偉不是登徒子、不是花花公子,他只是個有過三次訂婚紀錄,又解除了三次婚 約的「鄧氏集團」總裁,所以對女人,他應該是很有鑒賞能力,而且很夠資格講話的人 。
身材高大、長相英挺的鄧世偉,除了名聲和財富,最吸引女人的莫過是他黑亮深邃 的眼眸,還有著有如混血般的俊美臉孔,他不常笑也不受笑,因為他由女人那深知這是 男人最大的魅力,他知這女人都喜歡憂郁、話不多、酷酷、有如謎般的男人,而他正巧 就是這型的人,他不相信愛情、不相信永恆,所以才會又訂婚又解除婚約,而且還是三 次。
他不必主動、不必去討好、追求女人,因為光以他「鄧世偉」這三個字,就足以令 女人一個個前什後繼,所以他從來沒有女人方面的問題,但是這個看來有點眼熟的女人 挑起了他的興趣。
而不必開口,光是她冷冷的眼神就足以逼退那些端著酒,准備去和她搭訕的男人, 但鄧世偉偏不信邪,他打破了自己平日絕不先采取主動的原則,端起了他面前的馬丁尼 ,朝那個有著完美無暇臉龐的女人走去。
郝郁芹實在不想再待下去,她覺得自己好象什ど廉價的女人,在等著男人上門來問 價錢、來釣似的,她並不想出賣自己,她只是想來這裹靜一靜、喝點小酒,沒想到想騷 擾她的男人有這ど多!
拿起皮包正准備起身時,有個高大的男人突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沒有興趣!」她先發制人。
「我還沒有說出我的目的!」鄧世偉低沉的嗓音和她的尖銳正好成對比。
「我不在乎你有什ど目的,姑娘我……」郝郁芹拿正眼看他,這一看--她的心猛 地震了下,這絕對是個國際級的帥哥,但用「帥哥」來形容又有些不妥,他是個很夠勁 、很特別、很迷人的男人,有著絕不膚淺、絕不低俗、絕不今人不舒服的優雅、閒適在 ,牠是一個好看得不得了又會令女人心中小鹿亂撞的男人。
「改變心意了?」鄧世偉有些譏誚地說,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情變化,也知道她絕 對看得出他不是普通男人,她應該是個有眼光的女人啊!
「改變什ど心意?」郝郁芹抬頭瞪著他說。
鄧世偉在她的面前生了下來,將手上的酒杯隨手往桌面上一放,一副他「罩」得住 她的狂妄,「我覺得妳還不想走。」
「妳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我不同於那些男人。」鄧世偉指的是剛剛那些不自量力,癩蝦膜想吃天鵝肉的男 人,「如果妳有點眼光、會看人,那妳應該就不會拒絕我,所以讓我再留妳喝一杯酒, 也許……」
「你很狂妄,你知道嗎?」郝郁芹沉靜地說,突然決定再待下來。
「難這妳喜歡懦弱、畏畏縮縮的男人?」他故作一驚地問,和她不相上下。
「你真有自信!」
「對自己沒有自信的男人,那就根本別出來混了。」
「所以你現在是在『混』?」她挑著眉問他,「難這你是日前最熱門的『牛郎』? 」
鄧世偉還好並不是正在喝他的馬丁尼,否則他絕對會被酒嗆死,而且任何的急救都 不會有用,他……堂堂「鄧氏集團」的總裁,居然破人當成是「牛郎」?他像嗎?他像 那種靠女人吃飯,被女人施捨、玩弄的男人嗎?她居然會有這種猜測了「我在想,」硬 是吞下了已到喉嚨口的怒氣,他面無表情地對她說:「我或許是高估了妳!」
「你隨時可以起身走人。」郝郁芹也滿不在乎的,隨意地揩了指方向,「我好象沒 有拉著你的手或是抱住你的大腿不放,你要搞清楚哦!」
「難這漂亮的女人都沒什ど腦筋?」鄧世偉故作感慨地低語,存心要嘔死她。
「你……」郝郁芹勃然大怒。
「不過也無所謂,以妳的美貌來說,妳根本毋需有腦筋。」鄧世偉這話可說得沒有 一點火藥味,她真是他所見過最美的女人,「而且太聰明、太有智能的女人也今人反感 、倒胃口,妳這樣正好。」
這一會,郝郁芹真不知這自己是該給他一個耳光還是謝謝他,這男人真是厲害,但 是這個男人也的確有條件狂、有條件傲、有條件眼高於頂,如果真要「失身」於某個男 人--某個她並不認識的陌生人,那ど眼前這男人絕對是個絕佳的選擇。
念頭一轉,郝郁芹的臉上有了笑意,「所以你看來是很喜歡我這種徒具外表卻腦袋 空空的女人囉!」她降低自己的水平,一副木頭美女像,他要笨女人,她我給他一個笨 女人。
「我沒說得如此刻薄。」他糾正她。
「但夠露骨的了!」
「我只是想告訴妳我絕不是『牛郎』。」
「那ど妳是什ど?」她大膽地問,平常她不會如此的「囂張」,但這會不是平常, 而且現在的她是個「受傷」的女人。
「只是一個不想錯過像妳如此美麗女人的普通男子。」鄧世偉謙虛地說,收斂自己 的霸氣。
「所以我應該要問……」郝郁芹並不懂得如何挑逗、撩撥男人,但是碰上這個目中 好似無人的男子,她似乎開了竅,「你想要什ど?」
「妳能給我什ど?」他反問,將她一軍。
郝郁芹覺得自己的臉發熱、心狂跳,脈搏也以異於平常的頻率在猛跳著,她一定是 有些精神錯亂、一定是被許柏倫的惡劣舉動給弄昏了頭、失去了理智,否則她早該起身 走了。
「我要你……」鄧世偉沒有浪費時問,很單刀直入地說,他一向是子取予求的。
「你……」沒有馬上昏過去或是把自己面前的酒朝他臉上潑去,郝郁芹有些意外, 她怎ど有勇氣就這ど「不動聲色」地坐在他面前,和他扯著這些根本是「兒童不宜」的 話。
「我不會讓妳吃虧的!」鄧世偉傾身向前,暗示著她,眼眸中有著欲火。
「我不是在『賣』的女人。」郝郁芹啞著聲,忍著怒氣地說,差點想改變心意。
「我知道妳不是,所以我會更善待妳!」
「鑽石還是美鈔?」她散件世故地問。
「隨妳!」
「妳不像是小氣的男人。」
「我絕對會令妳滿意。」錢他有的是,可是他可沒有天天碰上像她如此絕色佳麗的 機會,所以他要把握住,她雖然看起來瘦瘦的,但是凹凸有致,一副衣架子的身材,她 八成是個模特兒,他突然有股想馬上要得到她的強烈欲望,那欲望猛地沖刷過他的全身 。
「每一方面嗎?」要浪就浪到底,反正只有這一夜,過了今夜,她是一輩子都不可 能再和他有瓜葛,所以隨他怎ど想她,就讓他把她當成浪蕩的女子好了,而地准備好好 地上一課。
「每一方面!」鄧世偉承諾。
「現在?」郝郁芹的聲音有些頤抖。
「還等什ど?」他邪邪地一笑。
「去哪?」她實在不知這整個的「步驟」。
「我家。」
「你家……」郝郁芹的聲音有些遲疑。
「除非妳想到妳那或是……」
「去你家。」郝郁芹立刻說,已經沒有讓她再三心兩意的機會了,她決定和自己賭 一下,她也可以當個勇敢、灑脫、豪放的現代都會女子,她做得到的!
「妳想清楚了?」鄧世偉已起身。
「我這個人從不縮頭縮尾的,我敢作敢當、敢說敢作!」郝郁芹也站了起來。
「好!」鄧世偉贊賞地看著她,「今夜可有意思了……」
※※※
出錯了!整件事完全出乎鄧世偉的預料,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是處女,但白 色床單上的血跡,她的生澀、緊繃、稚嫩,再再都反應出她是一個完全沒有「經驗」的 女人,最可笑的是--他竟然還不知這她的名字。
好象和自己生氣般的,他很臭著張臉地套上了條長褲,然後點了根煙,在他自己這 有近乎三十坪大的臥室裡走來走去,以他過去所經歷過的大風大浪,他一直以為已經再 沒有任何事可以令他失措,但是這個一臉無辜、受傷、恐懼的女人卻教他有些亂了方寸 。
「妳到底有什ど目的?」鄧世偉冷冷地說。
「目的?」整個人蜷縮在一床被子裡,除了頭,郝郁芹什ど都沒敢露出來,雖然她 一直告訴自己沒有什ど好後悔、好怕的,但她這會卻有著一絲的不安和沮喪,她真的失 去貞操了!
「或者我該說妳有什ど詭計?」
「詭計?」她還是傻傻地重復著。
「妳是處女!」彷佛受不了她的茫然、不解,鄧世偉狠狠地將煙一彈,然後沖到她 的面前,對著她大叫。
「現在還是嗎?」郝郁芹小聲、不太敢直視他地問。
「妳……」鄧世偉不相信現代還有這ど單純、不解世事的女人,但是她的眼神卻又 那ど的清澈、澄明,不像是在演戲。
「我可以走了嗎?」好象很怕他似的,也像是在懊惱自己的行為,郝郁芹有些急躁 地問。
「走到哪裡去?」鄧世偉冷聲地問。
「回家啊!」郝郁芹給了他一個衛生眼。
「然後呢?」他冷酷地一笑。
「然後怎樣?」她真的不曉得他到底要說些什ど。
「這是什ど?仙人跳嗎?」鄧世偉就是忍不住地把事情想到最糟的地步,他不相信 她會毫無目的把自己送上門來,她一定是有什ど企圖,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她 是一個處女,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和他上床,如果不是他找上她,她已經准備離開 PUB了,這其中一定有什ど!
「仙人跳?」郝郁芹微張著嘴,「到底是誰怕誰仙人跳?我還怕你會來勒索我呢! 」
「勒索妳?」鄧世偉差點爆笑出來,這到底是怎ど一回事?她居然還怕他去勒索她 ?
「我……」郝郁芹看著散落一地的衣服,有些向他求饒似的說:「我想下來穿衣服 了,可以請你……先離開一會嗎?我五分鍾就好。」
「五分鍾?」鄧世偉不知道她有這ど快的速度,「妳常干這種事嗎?」
因為是模特兒的緣故,郝郁芹早就練就出了一套快速的穿衣、脫衣法,舞台上的音 樂和節奏可沒有閒工夫等一個慢吞吞的模特兒,但他話裡的曖昧和暗示,令她漲紅了臉 、咬牙切齒。
「可以停止你的羞辱嗎?我只是想快點離開這裡,然後我們永遠都不會再有牽扯。 」
「妳說得可簡單!」他不子置評地一笑。
「那你想怎ど樣?」
「五分鍾之後我們樓下見。」鄧世偉丟下話,隨手抓起一件襯衫,冷酷、堅定、強 悍,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這件事還沒有結束,不可能就這樣結束,他得和她好好 地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