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霓不知道這三個老、中、青三代的男人神秘兮兮地在討論什麼,但是光看他們三個人臉上一致的嚴肅和凝重,她就覺得渾身充滿幹勁和刺激,一定是有什麼大生意上門了。
出生於神愉世家,展小霓的老爸展鵬是個技術高超、神出鬼沒的雅賊,而她的爺爺更是偷遍全球各地,舉凡名畫、珠寶、有價證券,甚至是事關國家機密的資料,她年近八十歲的爺爺展鳴都不曾失手過,也因為獲利頗豐,所以他們可以住在別墅、開名貴跑車,並且躋身上流社會,過著衣香鬢影、富貴奢華的生活。他們的財富是沒來得多光榮,但若不是藝高膽大、身手傲人,只怕過的日子也不是今天這光景。
在從小耳儒目染的情況下,展小霓從不以為「偷」是件什麼罪惡或是犯法、不該的事,因為她知道爺爺和爸爸每年都會固定捐給慈善機構一大筆錢,再加上他們偷的都是一些該被偷的,例如囂張的暴發戶,或是發了不義之財的惡人。
所以在她的心中,反而有種劫富濟貧的成就感。
她曾經小試身手過,在一場盛大的宴會裡,「摸」走一名上市公司老闆的情婦胸前所別著的胸針。它是由很多的珍珠和紅色瑪瑙鑲嵌而成,既別緻又耀眼奪目,但她覺得俗艷的情婦不配擁有,所以她「摸」走了。
事後自然是引起軒然大波,但礙於是情婦的身份,所以大老闆沒有報警,更沒有大肆張揚,找來徵信社調查後,整件事便不了了之。
但是展鵬沒有這麼放過她的打算,她被父親禁足了一個星期,那枚胸針也被「送」了回去,展鵬只撂下一句話,如果她再敢「摸」任何東西,他就要砍斷她的雙手。
其實對展鵬而言,他只是單純的希望自己惟一的寶貝女兒可以「置身事外」,一家有兩個神偷已經綽綽有餘,而且他心愛的妻子在臨死之前只交代他,絕不能讓他們的女兒和他走一樣的路,這是蘇琴的遺言,展鵬豈能當耳邊風,所以他說什麼都要和女兒約法三章。
展小霓就此過著她認為空洞、乏善可陳的富家千金生活,旅遊、購物,每天泡在俱樂部裡已經引不起她任何興趣。
展嗚甚至搞了個基金會讓她玩,但是她仍興趣缺缺。雖然追她的那些花花公子、企業家第二代等多到可以擠爆國際機場,可是她還是感到人生是黑白的,日子是千篇一律的。
她是那種可以叫男人血脈僨張的女人,但說她是女人嘛,她又年輕、純潔,可說她是女孩,她又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嫵媚和女人味。長而鬈的,充滿野性的秀髮,瓜子形的臉蛋為她增添了些古典、優雅的氣質,有神且晶亮的雙眸,一向塗著淺色口紅的櫻唇更是叫人忍不住有嘗一口的衝動,細腰、長腿。
如果真要挑出她外表上的「缺陷」,那就是她的胸部大小普普通通,不過小也有小的美,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歡波霸型的女人。
一見到展小霓走近,似乎是很有默契的,三個男人都自動地閉上了嘴,而且換話題換得比什麼都快。
「你們在講什麼?」她故作不經意地問,慢慢地踱到她爺爺的太師椅邊,很撒嬌地往椅子的扶手上一坐,伸出手擁著展鳴的肩。
「我們在聊……天氣。」展鳴還算流利的回答,雖然已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棺材差不多都踏進了五分之四,他看起來依然健朗,目光炯炯有神,充滿智能,人可以老,但是絕不能退化,展鳴就是一個不服老而且老而彌堅的例子。
「天氣?」展小霓撇了撤嘴。
「是啊,最近天氣多變。」接腔的是展鵬,五十出頭的他是那種看來風度翩翩、文質彬彬的男人,如果不點破,絕沒有人會去想到他會和偷有關,他是那種成熟、穩重,充滿紳士味道的雅痞,有著好品味、好格調。
「你也說天氣?」展小霓把目光轉向她老爸的高徒,易浩。
易浩只是笑笑,他知道她不是一個好哄、好騙的女孩,所以也就不費事去唬弄她。
在易浩粗獷、帥氣的臉上只寫著「不予置評」,他雙手環胸,一雙長腿交疊著,輕鬆的神態裡又有著一絲嚴肅,只不過沒有兩位長輩的允許,他什麼都不會透露。
「爺爺,你說謊!」展小霓抗議地道。
「小霓……」
「還有你!老爸!」她指著自己的父親。
「我們……」展鵬無奈地看著自己的高徒。「易浩,你倒是說話啊!我們明明是在談天氣。」「才怪!」展小霓不再賴在自己爺爺的身邊,她一個箭步來到她老爸的椅邊,很生氣的一屁股坐下。『你不要耍我!」
「我耍你什麼?」展鵬死不承認。
「這次要偷什麼?」她興奮地問。
「沒有。
「『沒有』這是什麼珠寶或是名畫?」她裝蒜地問。「英文名字是什麼?」
「小霓……」展鵬苦笑著。
「我要知道!」她非常堅決地說。
展鳴和展鵬父子互看了一眼,然後又不約而同地看著易法,三人都清楚,這會就算不說,但遲早還是會被她逼問出來,因為她真的很會軟硬兼施,而且手法絕對比CIA或是FBI的人高明。
「一把匕首。」易浩出聲了,他的聲音既低沉又沙啞,一種好像剛睡醒的慵懶音調。
「匕首?」展小霓立即眼睛一亮。
「聽過齊誠嗎?」易浩問。
「他是誰?」
「由T省去英國發展的一個企業家,專搞有關地產和金融方面的東西,現在是排行全球前五十華人富豪之一,在倫敦市區有幢金碧輝煌的豪邸,身價數十億英鎊,富可敵國。」易浩似乎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
「有錢得嚇死人,然後呢?」她再問。
「他的事業已交給他惟一的兒子齊非打理,他則和他英國籍的貴族老婆雲遊四海去了。」易浩慢慢地說到了重點。
「很浪漫,但我們為什麼要偷那把匕首?」
易浩沒有回答,只是看向展鳴。
而這會不只是易浩看著展鳴,連展鵬也望著自己的父親,看來真正能解謎的似乎只有爺爺。
展鳴先是一歎,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迷濛,似乎那是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也是他心口上一道永遠的傷。
「那把匕首是十九世紀英國王室的東西,不知怎的傳啊傳的就傳到一名英國貴族的手裡,最後被廣為人知時,是出現在齊誠那個英國貴族老婆夏綠蒂的家族手中。」展鳴細說從頭。
「那把匕首價值連城嗎?」展小霓搶白。
「自然是價值不菲,傳說有一千萬英鎊的價值,但是它最吸引人的還是它本身的魔力,傳聞只要得到這把匕首的人就可以得到權勢、富貴。」展鳴的心情有些紊亂。
「匕首本身是純銀打造的,除了一些鑽石點綴刀柄本身之外,真正有懾人力量的該是那顆耀眼的緬甸藍寶石,它鑲嵌在匕首握柄的正中央,在黑暗的室內可以泛出令人目眩神迷的藍光,很叫人……歎為觀止。」
「爺爺,你見過?」展小霓低呼。
「見過一次,匕首曾公開展覽過一次。」
「哇!」展小霓一副嚮往的模樣。
「爸,你這麼想要它的原因是什麼?」展鵬可以瞭解匕首擁有的神奇力量,但是父親都已年近八十了,要這匕首……
「我當然不是為了權勢和富貴。」展鳴無限的感慨。「我都是個在數日子的老人了,我會想要它是為了一個死去多年的好友。」
「爺爺,是不是你年輕時的拍檔?」展小霓很快地猜道,心想,八九不離十。
「詹姆斯大我一、兩歲,我很多的技術和開鎖的竅門都是他教的,他為了這把匕首,隻身夜闖展覽的博物館而被捕,很不幸的在一次監獄暴動中喪生了,這對當年的我是一大打擊……」展鳴的聲音有些硬咽。
「爺爺,如果你這麼想要再看看這把匕首,我可以去跟對方商量,要他們借我們兩天。」展小霓有些異想天開地說。雖然她不能體會爺爺的痛,但是她可以瞭解那種感傷。
「小霓……」展鳴眼眶一濕地看著自己的孫女。「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你太天真了。」
「只是借個兩天。」展小霓堅持。
「你以為自己是誰?」展鵬問著女兒。
「一個很愛自己爺爺,想幫爺爺達成心願的乖孫女。」展小霓望著展鵬道。
「不可能。」展鵬搖頭。
「我可以去一趟英國。」
「沒有人會見你、理你。」
「為什麼?」她嘟著嘴。「我就這麼討人厭嗎?我還以為自己魅力十足呢!」
「小霓,別開玩笑了!」
「開玩笑?在我走進這房間時,你們三個不是偷偷摸摸的在商量這件事嗎?」她理直氣壯地說:「爺爺自然不可能出馬,所以只剩老爸你和易浩了,而我要參一腳,也算我一份。」
「我會先砍斷你的手!」展鵬惡聲惡氣的說。「我以為我已經和你把話說清楚了。」
「我是為了爺爺……」
「沒有你的事!」
展小霓閉上嘴,她知道自己是老爸的掌上明珠,可是他也有他的底限,而他惟一不能忍受的就是看她承繼他的「事業」,他絕不能接受。
「小霓,我和你爸及易浩也只是聊聊,並沒有真的要做什麼。」展鳴出面打圓場。「你不要一個小腦袋裡胡思亂想。」
「我沒有!」
「而且我的痛風又犯了,」展鵬看了女兒一眼。「我不可能去英國。」
「爸,你要自己保重。」
「所以根本『沒事』。」展鵬看向自己的高徒,要他幫幫腔。
「小霓,我們沒有什麼計劃或打算,」易浩像是看著自己的妹妹般,瞭解地說:「你不要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這不是在……拍電影。」
「誰認為是在拍電影了?」展小霓一副古靈精怪的表情。「你一定會說沒有那麼刺激。」
「本來就沒有。」
「但是很困難。」
「總有漏洞……」易浩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馬上懊惱地噤聲不語。
可是這會懊惱的還不只是易浩,還有展鳴和展鵬,他們有些責怪地看著易浩,好像說他不該漏了口風,而展小霓的表情——
「總有漏洞,」她笑得好燦爛、好甜美。「我就知道!」
※ ※ ※
像個跟屁蟲般,展小霓一直跟著易浩,一副哪怕是天涯海角,她都會跟著他的執著。
易浩摘下鼻樑上的太陽眼鏡,他已走出展家的大別墅,這會正要朝著他的跑車而去,他當然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但是他無法配合她的好奇,更不能再勾起她一丁點的興趣。
「小霓,你到底想怎樣?」他不能對她發脾氣,一向他就疼她有如自己的親妹妹般,再加上她的爸爸又是自己的師傅,所以他只有處處讓她、縱容她。
「你要去哪裡?」她霸道地問。
「和朱莉去看電影。」
「沒騙人?」
易浩拿出自己身上的大哥大,交到她的手裡。「如果你不信,可以打電話給朱莉。」
「我沒有不信。」她把他的大哥大塞還給他。
「那我可以走了嗎?」
「不行!
「不行?」易浩皺了皺眉,大歎了一聲,一副求饒的表情。「姑奶奶,你就不要刁難我了,行行好吧!你知道朱莉最討厭我遲到,而這會如果我再不動身,那麼我鐵會被她K死。」
「你什麼時候要去英國?」展小霓劈頭就問。
「我沒有要去英國……」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
「展小霓……」他一臉的為難。「你就不要找我麻煩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為什麼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那麼你拿朱莉發誓,說你絕對不去英國,只要你發了誓,我就絕不再煩你。
她一副很好講話,自己是很阿莎力的模樣。
「你……魔女!」易浩罵道。
「那麼你是要去英國?」
他點頭,又生氣又無奈。
「我也要去!」她高興地叫著、跳著。「我要跟你一起去英國,易浩,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是我什麼時候出發!」他潑了她一大盆的冷水。「小霓,師傅的態度你自己清楚,他不需要他的女兒來做他的傳人,他已經有我了,所以你就乖乖的留在T省,只要讓我到了手……」
「你一個人去?」
「師傅痛風。」
「我還以為他是隨便說說的。」展小霓眨了下眼睛。「這下我就更不能讓你落單,我去當你的助手,你不可能一個人完成的,易浩,讓我加入,我也要為爺爺做一點事。」
「大小姐,你的日子還不夠活潑、新鮮、刺激嗎?帶著你我反而綁手綁腳的,反而要分心來照顧你,而且萬一我失手被捕什麼的,把你牽扯進來……」易浩有很多的顧忌。
「那我們就不要失手被捕。」她很篤定地說:「多一人就多一份力量。」
「我不會帶你去。」他還是搖頭。
「你要怎麼阻止我?」
「我可以告訴師傅。」
「我也可以發個消息給英國的媒體。」
「你……」
「我可以讓你連英國的海關都過不了!」展小霓是一個一旦打定主意就絕不會改變的頑固女孩,特別是這一回又是這麼勁爆的事,所以即使冒著自己的雙手可能會被老爸砍斷的危險,她也要一闖虎穴。「易浩,你就讓我去嘛,我保證乖乖的!」
「小霓,這不是在玩遊戲,這是一項很危險的任務,你可以想見齊非在倫敦那幢豪邸的保全有多滴水不漏,我自己都沒有把握,又怎麼可能帶著你一起去冒險呢?」易浩看看表。「朱莉會宰了我!」
「所以我就更有用了!」她很肯定的表情。
「有用?
「我的美色啊!」
「美色?」
「易浩,我對自己的外表可是很有信心,雖然我不像你,沒有得到我老爸全部的真傳,但是我還是有一些身手的,而且有我來掩護你,你才會有成功的機會,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展小霓欲擒故縱,一副她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的表情。
如果說自己一點也不曾動搖,那真的是騙人的,易浩覺得她的話有點道理。
「易浩,你已經遲到了。」她故意提醒他。
「師傅那邊……」易浩猶疑。
「我可以先辦出國,就說我要去比利時、荷蘭看朋友,然後我就到倫敦和你會合。」
「行不通的,」易浩玩著手上的太陽眼鏡。「不要低估了你老爸和你爺爺。」
「易浩,我是好話都說盡了!」她威脅著他。「反正我去定了英國,你可以帶著我一起去,也可以由著我一個人去亂闖、亂搞。」
易浩瞪著她。
「我要去訂機票了。」她轉身。
「小霓!」他忽然叫住她。
「投降了?」她回過頭邊笑邊說。
「如果你非去不可,那麼我們可得好好的沙盤推演一番。」他屈服了,他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她的對手,她一向比他會耍賴、會硬拗、會顛倒黑白。「我要你好好的瞭解一下齊非這個人。」「他沒有三頭六臂吧?」展小霓故意一臉害怕地縮著身子,其實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沒有。」
「那你擔心什麼?」
「但他也絕非泛泛之輩。」易浩謹慎地評估道。
「就是一個男人嘛!」
「他不是普通男人。」
※ ※ ※
英國 倫敦
齊非在忙完一天的公事之後,只要沒有會議、沒有應酬,他通常會到他最喜歡的「The Angle」這家小酒館混混。
這家十五世紀至今的酒館,就蓋在泰晤士河的河岸邊,二樓餐廳的陽台號稱是欣賞塔橋最美麗的地點,河運發達的年代,附近區域成為貨物集散地,這間酒館也成為當年碼頭工人下班聚集的場所。
「The Angle」曾經多次被選為電影、電視的外景場地,二樓的酒館餐廳,可以吃到非常道地的食物,炭烤類味道也很不錯,是個很有英國酒館文化的地方。
在這裡齊非可以完全的放鬆自己,點杯淡啤酒,聽聽音樂、接觸人群,感受一種「活著」的味道,在自己那幢大得嚇人、富麗堂皇得嚇人的豪邸裡,他只有一種被關的感覺。
始終是西裝筆挺、大企業家派頭的他,出入時保嫖是一定少不了的。可是一旦進了「The Angle」,因為他是這裡的常客、熟客,所以他可以有完全的隱私與安全的保證,保鏢會坐得離他遠遠的,可是不會打擾到他。
三十出頭的齊非身高超過六尺,還有一種穩如泰山的沉靜味道,因為是混血兒,所以他既有東方人的五官,也有西方人的輪廓,總結一句話就是帥得有些不像話,是那種可以在瞬間就叫女人掏心掏肺的男人。
除了外貌之外,他的眼神一向是冷漠銳利的,加上超短的頭髮,使他看起來還有一種歷盡滄桑的殺手氣質,因為對一個什麼都有的男人而言,日子真的是沒有什麼新意或期待,他玩過了頭,對女人也膩了,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企盼什麼……
真的不知道。
一向很少在英國的酒館裡碰到東方人,所以當一名女孩走進「The Angle」時,齊非忍不住的多看了她一眼。她穿著牛仔褲、球鞋,還有一件胸前有著大英國旗的T恤,背著個旅行包,一看就是觀光客的模樣,一副又渴又累的她仍是美麗的,美得會叫人多看兩眼。
齊非聽到她點了一杯混合酒,因為在這英國傳統的酒館內是不賣雞尾酒的,雖說也點得到一些調酒,但只是將兩、三種飲料混合,不像雞尾酒那麼花俏,這種混合酒被英國人稱為「女性飲料」,因為酒精成份低,而且還帶有甜味,比較容易入口。
展小霓知道齊非在注意她,但是她不動聲色的拿起自己的背包,準備從中拿出皮夾來付錢,知道自己必須演得像,所以她先是一聲咒罵。「Shit!」
只見她開始慌亂地翻著自己的背包,一臉不可置信。「My God!」
齊非差不多立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這種錢包被扒的事在倫敦太常發生了。
「我不相信……」又是英文、又是國語,展小霓知道齊非對這兩種語言都行,在來英國之前,她已和易浩做了家庭作業,對齊非,只怕連他喝什麼牌子的咖啡她都瞭若指掌。
「May help you?」齊非這時已走到展小霓的面前。
「I……」她故作一副不太聽得懂英文的困窘貌。
「需要幫助嗎?」齊非換說國語。
「你會講中文?」展小霓「意外」地問。
「我父親是中國人。」
「哦……」她只是漫應一聲,然後擺出一個苦瓜臉,只差沒有哭出來。「我……」
「你的皮包被扒了?」
「好像是,」她的聲音有些便咽。「我已經翻遍了背包,但是……」
「你的護照呢?」這比較要緊,錢去了事小,證件比較重要,所以齊非打斷她。
「在飯店的房間裡。」
「你沒有隨身攜帶?」
「我鎖在房間的保險箱裡。」
「幸好。」
「但是我的皮夾……我的信用卡、我的錢……」展小霓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可以這麼好,而且她也沒想到他居然是一個如此有愛心的男人,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我可以給你一些錢,而你的信用卡必須立刻辦掛失。」他教著她,真心的對她伸出援手。
「但是我怎麼可以拿你的錢……」
「難道你房間的保險箱裡還有錢?」
她搖搖頭。
「那麼你就必須接受我的錢。」他一副她並沒有選擇地道。「除非你在這裡有朋友。」
「我沒有朋友在英國。」
「親戚呢?」
「沒有。
「那麼似乎只有我能幫你了。」齊非對她露出一個微笑。「放心!我不是人口販子,也不是什麼歹徒,一來不會把你給賣了,二來也不會推你入火坑,你放心好了,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我……謝謝你!」她楚楚可憐地說。其實她早在心底樂翻了,沒有想到他這麼容易就上鉤,就她所得到的消息,那把關鍵鑰匙他可是隨身攜帶的。
「你是自助旅行還是跟團?」
「自助旅行。」
「瞧你年紀輕輕……」
「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展小霞一臉的抗議,知道東方人不顯老,所以她刻意的強調她的年紀。「你……我要怎麼稱呼你?」
「我是齊非,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Jimmy。」齊非很友善地笑道。
「我叫你齊非好了。」她覺得還是齊非這兩個字好記又響亮,和他的本人的名字一樣,她對他犀利中帶著些憂鬱、滄桑的眼眸很著迷。
「你呢?怎麼稱呼你?」
「我是展小霓。」她自我介紹著。「我來自T省。」
「看得出來。」
「看得出來?」
「我父親也來自T省,我自己曾到過T省幾次,你的氣質、反應、調調兒,讓我感覺得出你是來自那裡,而且我相信我們有緣。」齊非微笑地看著她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