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用備鑰 第六章
    誰都沒有料到柴至憲會真的跑去找汪雷算帳,更沒有想到他出手會那麼狠,居然將汪雷打到住院,而更可靠的消息是說,汪雷之所以會傷得那麼重,是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還手,簡直就像沙袋一樣任柴至憲痛打。

    柴小菲如果不去一趟醫院實在說過不去,但她又怕碰上汪家二老,所以在齊玉薇的幫忙下,支開了汪家二老之後,她才夜探汪雷。

    汪雷的確被扁得很慘,內傷自然是看不到,還好肋骨沒有斷,他的臉看來更糟,唇角有多處裂傷,眼睛有一隻是瘀青的,整張臉看起來像是剛參加過一場激烈的拳擊賽。

    柴小菲怔怔的有好一會兒說不上話,這一刻她是該鼓掌還是替他感到難過?

    「想看我被打得多慘嗎?」汪雷看到她是欣喜的,起碼這一頓打沒有白挨。

    「為什麼不還手?」她質問。

    「何必還手。」

    「那自衛呢?」

    「我想我是欠妳哥一頓打。」

    「你不欠他,你欠的是我!」柴小菲慢慢走到他的病床邊,她瞪著他。「該揍你的人應該是我。」

    「那妳現在可以動手了。」他攤開雙手。「我一樣不反擊或是防禦。」

    「我才不會去打一個已經躺在病床上的人。」

    「我真的不介意。」

    「我介意。」

    他打量著柴小菲,她的嘴角四周和脖子還是有吻痕,但沒有那麼明顯了,想到那一天的情景……若不是她穿著一件緊身牛仔褲,不是那麼容易脫下來,不然他真的會和她做愛。

    「我當時忘情得無法控制自己。」汪雷向她懺悔。

    「哼,那是獸性!」

    「小菲,不要嘴硬了,妳也喜歡我這樣吻妳。」

    「你居然敢這麼想?」柴小菲一副被侮辱的憤怒神情。「是你闖進我家、是你用蠻力令我屈服,如果我再高個二十公分、重個二十公斤,我一定會和你拚了!」

    「如果妳的感覺這麼差,為什麼要來看我?」

    「我怕你會控告我哥傷害。」她一哼。

    「我是有這打算。」汪雷淡淡的說。

    「你有這打算?!」她是隨口說說,沒有想到他真的有此意,如果他去驗傷,他絕對告得成,再加上他有得是錢請最好的律師,官司打下來的結果豈不對她哥哥不利。

    「妳沒看到我傷得多重嗎?」

    「那是你活該。」

    「那麼柴至憲也活該。」

    「你不會真的告他。」雖是這麼說,柴小菲卻開始擔心,憂慮和煩惱全都爬上了臉。

    「我對他仁慈,有人會對我仁慈嗎?妳不是就覺得我活該。」他把手臂枕在頭下。

    「汪雷,你不可以告我哥!」柴小菲提高聲量。

    「我當然可以。」他斷然的道。

    「我會更恨你。」

    他笑了下。「有差別嗎?」

    「我們的梁子已經結得夠深,難道你還要火上加油?」柴小菲這會兒只想到自己的哥哥。「如果他不幸被判刑,那麼很多事……」

    「妳想替他跟我和解?」汪雷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這麼委屈自己被毒打一頓也算有點代價。「小菲,我們是可以談條件的。」

    「你要談條件?」她本能的想要拒絕。

    「不然我就告。」

    「你說。」她不再咄咄逼人。

    「我要求妳給我三天。」躺在病床上的汪雷想了很多,他確信柴小菲沒有對他死心,起碼她的身體對他還是有反應,在他的親吻之下她會呻吟、會無法抗拒的閉上眼享受,那是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

    「你給我講清楚,如果你指望……」

    「我不會逼妳和我上床,我沒有那麼飢渴。」他不要把她弄得精神崩潰。

    「那你是什麼目的?」

    「我想去妳那住三天。」

    「我家?」

    「我們的家。」

    「你早就不屬於那裡。」明明不想和他爭辯,但她實在嚥不下那一口氣。

    「反正我要求回去住三天,不管那裡是妳家還是我們的家,我要在那養傷。」他說得冠冕堂皇。「妳必須留在那個屋子裡照顧我,一天二十四小時的任由我召喚,當然我會有分寸,不會強人所難、不會逼妳做妳不想做的事。」

    「你要我當整整七十二個小時的看護兼台傭?」柴小菲很想趁這時給他幾腿、幾拳。

    「答不答應在妳。」

    「我連考慮都不會考慮。」

    「那我過兩天就找律師。」

    「你來真的?!」

    「小菲,請妳看著我的眼睛。」汪雷的眼眸裡沒有任何的笑意或是幽默成份存在。「我的眼睛不會騙妳,我是真打算這麼做,再告訴妳一件事,我老爸、老媽非常不爽,如果我不安撫他們……」

    「這是小人行徑。」她仍想反抗。

    「我等妳消息。」

    「汪雷,如果我點頭,」她事先警告他。「我會讓你的七十二個小時過得很痛苦。」

    他回她一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柴至憲真的是百般的不願和不爽,但他打了人是事實,後果可大可小。他一直弄不懂汪雷那小子為什麼不抵抗或是還手,害他有些良心不安卻又不好意思去醫院探望。

    費了點工夫弄到了齊玉薇的電話,問汪雷的表妹應該是有點幫助,但一見到她那一副名媛淑女的模樣,他又忍不住的大皺眉頭。

    現在的女人都這麼喜歡當名媛嗎?

    齊玉薇刻意的打扮過,她要自己亮麗的出席,柴至憲在她的心目中是有些「不凡」的意義,面對他時,她會控制不住的臉紅心跳。

    然而赴約後,等著柴至憲起身幫她拉開座椅的齊玉薇失望了,他只是坐得好好的等她自己坐定。

    「柴大哥,有些社交禮儀……」

    「妳快點坐好,我有話問妳。」

    碰了一鼻子灰的齊玉薇只好自己趕快拉開椅子坐好,當服務生要來為她倒水時,她才發現連喝的他都已經幫她點好了。

    「等一下妳喝咖啡。」柴至憲大剌剌的說。

    她只能忍耐的點頭。

    「汪雷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他沒有多餘的噓寒問暖,問得可直接了。

    「出院了。」

    「我就說沒事。」他的壓力少了些。

    「不,他傷得很重,只是他不想待在醫院裡,他要到別的地方去靜養。」齊玉薇澄清。

    「哼!枉費他長得那麼高大,難道他是一隻紙糊的老虎,一碰就四分五裂?」柴至憲不哼一聲。

    「我表哥沒有還手。」

    「誰叫他不還手?」

    「他不想傷小菲的心。」

    「齊玉薇,那小子早就傷了小菲的心,所以別在那裡搞情聖那一套,怎麼?他還想來苦肉計嗎?叫他不要演戲了,小菲沒有那麼笨,有種叫他上法院告我,老子陪他玩!」柴至憲霸氣的說。

    她只是擠出個笑容,沒有接腔。

    「妳去叫他給我死心!」

    「柴大哥,這應該是他們倆的事。」

    「小菲的事也就是我的事,當時他們同居我就已經很看不下去,但既然小菲已成年而且作好決定了,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現在不同了,我要保護小菲!」他拿出做哥哥的架式。

    「小菲有她自己的主見。」齊玉薇忍耐著,怎麼現在還有父權思想這麼重的男人?

    「這一次她要聽我的。」

    「你只是她哥哥,不是她的上帝。」齊玉薇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勇氣,順口的講出這麼酷的話。

    「妳講什麼?」柴至憲瞇著眼看眼前的女人。

    「我說……」

    「我知道妳講什麼!」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刀似的掃過她那張精緻的臉孔。

    「那你幹麼要我再說一次?」

    「我只是不太相信那話是由妳的口中講出來的。」

    「我實話實說。」她勇氣可嘉的頂他。

    「所以妳是站在妳表哥那一邊?」

    「我沒有站在哪一邊,你也不能逼我選邊。」齊玉薇認為自己該適時的表現出她的看法,因為柴至憲既不是獅子也不是老虎,又不會吃了她。「我只希望他們兩個都幸福。」

    「和汪雷在一起不會有幸福!」柴至憲固執的說。

    「幸不幸福不是由你決定。」

    「妳又頂嘴?!」柴至憲很不高興但又有些訝異。「在我的印象裡,妳是那種很柔順、很嫻淑的女人,怎麼會一直和我唱反調?齊玉薇,妳到底搞清楚狀況了沒有?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她看看他,沒有回答。

    「當初如果不是妳把他們兩個拉在一起,今天很多事都不會發生。」他直接歸罪於她。

    「我只是介紹他們認識而已。」她抗議。

    「妳那麼多事有什麼好處?」

    「我是覺得他們很配。」

    「配個屁!」

    「你……」沒有碰過這麼粗暴、不講理又傲慢的男人,好像錯都是在別人的身上,而他自己是神一般。「打人的是你、說話不乾不淨的人是你、在這邊氣得跳腳的也是你,但這明明是我表哥與小菲之間的事,你管太多了!」

    「妳又吐槽我?!」

    「柴至憲,護衛自己妹妹也要有個限度,我表哥是可以找你麻煩的,他可以讓你去吃牢飯!」齊玉薇決定給這個男人一點顏色瞧瞧。

    「我不怕他有什麼陰招,妳告訴他儘管衝著我來,我等著!」柴至憲啥都不怕的表情。

    她忍無可忍的站起身。

    「妳的咖啡還沒有喝。」

    「你自己慢慢喝。」她露出了個女王似的優雅笑容,然後離開座位。再跟這個自大的男人多相處一分鐘,她一定會變成一個潑婦。

    「齊玉薇,反正妳把話給我帶到!」柴至憲對著她的背影叫,接著吐露一句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的低語,「沒想到妳也有個性。」

    光明正大再進這屋子的感覺令汪雷覺得有點心酸又有著喜悅,這一次柴小菲幫他開了大門,不需要再用到自己一直留著的備份鑰匙。

    「你知道客房在哪裡。」柴小菲擺了一張晚娘臉孔給他看。「這裡不是飯店,不會有人替你提行李,所以你自己辦『住房』就行了!」

    「小菲,我要求和顏悅色。」他提出條件。

    「我不賣笑!」

    「誰叫妳賣笑了?要求一張有笑容的臉孔並不過份吧?」汪雷也不是省油的燈。「如果妳害我心情惡劣,說不定我的傷勢就好得慢。」

    「這借口好爛!」

    「我看我還是回醫院……」他一副想打退堂鼓的樣子,反正現在王牌是在他的手裡,他想怎麼打這一張牌都可以。「那裡的護士起碼有『人味』一些。」

    「我……會笑!」她咬牙留他。

    「那笑一個給我看。」他存心整她。

    柴小菲先給了他一個殺人似的目光之後,才緩緩露出一個超級不自然的笑容,上提的嘴角是僵硬的,露出來的牙齒看起來像是要狠狠咬他一口,她真的是在忍耐。

    「好假,這笑容好假。」汪雷評論。

    「你最好有點分寸。」

    「妳也要盡責一點。」他拿起他的輕便行李袋。「陪我去客房。」

    柴小菲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好跟著他來到客房,反正只要三天,一眨眼就過去了,如果三天她都受不了,她這一輩子還能做什麼大事。

    汪雷扔下了行李,一副疲倦的表情,然後往客房的床上一躺,開始脫掉他的POLO衫。

    「你在幹什麼?」柴小菲有些明知故問。她看到他脫掉了上衣,看到他結實、光滑、充滿男人活力的赤裸胸膛,他的體格本來就棒,這兩年依然保持得很好。

    「妳明明看到了。」他嘲笑她。

    她明確的再問:「你脫衣服幹什麼?」

    「我希望妳幫我按摩。」

    「按摩?!」她好像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字眼的低呼,一副被侮辱了似的。

    「妳以前又不是沒有幫我按摩過。」

    「那是以前!」她噴火的眼神直瞪著他。

    「小菲,我現在肌肉緊繃,需要好好的按摩一下,如果我早一點覺得自己好多了,說不定不用到三天的時間,便可以提早離開。」他提出了誘餌,希望她會乖乖上鉤。

    柴小菲狠瞪著他的身體。

    「我身上的每一處妳都摸過、碰過,有什麼好害羞的?」

    「汪雷,我真想掐死你,我的手如果能放在你的脖子上,然後……」她想像著掐他的畫面。

    他只是翻了個身,悠哉的趴在床上。

    她這會兒不幫他按摩好像也不行,只好往床沿一坐,然後應付似的胡亂在他的背上抓了抓,既像是抓癢也像是在刮他的皮膚。

    「小菲,有點感情好不好?」他感到不滿意。

    「你很囉唆。」

    「坐上來吧!」他邀請她。「以前我們不是這樣按摩的,妳知道方式。」

    「你以為你真吃定我了嗎?」她用力的抓了他的背一下,立刻在他的背上留下五道指痕。

    但汪雷既沒有罵她也沒有吭一聲,好像多能忍似的,這叫她覺得自己很小家子氣,只是要她幫他按摩,又不是叫她躺到他身下任他一逞獸慾,她實在不必如此大驚小怪,於是,她爬上了床,兩腿張開跨坐在他的臀部上。

    「對了,就是這樣!」他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你少得意。」但她的雙手開始動,十隻手指在他的背上靈活遊走。

    「好舒服。」他笑說。

    「我可以幫你找專業的按摩師。」

    汪雷立刻說:「不,我只要妳。」

    「你只是想折磨我。」

    「小菲,誰折磨誰還不知道呢!」

    柴小菲覺得汪雷時時在引誘她、處處在找她麻煩,除了一開始的按摩外,她還得張羅他吃的喝的、陪他聊天,他稍一喊痛,她就得「關懷」、「陪笑臉」,把他當皇帝般伺候。

    他當然也會關心她這三天若沒有去公司會不會有什麼事,她沒有回答,只是拿出了手機,而她問他同樣的問題,他也是拿出手機,接著兩人相視一笑,很久沒有這種溫馨相契的感覺,但柴小菲沒一會兒又收起真摯的笑臉,她幹麼和他笑得那麼開心!

    第一天算是很平順的過去,當她關好家裡所有的燈、門窗,走進自己的房裡準備睡覺時,看到汪雷就躺在她的床上。

    「你走錯房間了!」她不假辭色道。

    「我只想在妳身邊躺一下。」他一副坦蕩蕩的表情。

    「有什麼好躺的?」

    「我保證不會對妳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只是……好久沒這樣了。」汪雷的聲音充滿磁性,他並不打算強迫她。

    「你很無聊。」她沒有點頭。

    「如果妳讓我躺在妳身邊,那麼,我願意自動減去十二小時提早離開。」汪雷手上的籌碼很多,他是享有主導權的。

    「你願意提早十二個小時離開?」

    「只要妳肯讓我躺在妳身邊一夜。」

    「什麼都不做?」她話講在前面。

    「我不會強姦妳的。」

    「那……好吧!」她一副勉為其難的表情。「你最好說到做到,不然別怪我心狠手辣。」

    「小菲,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

    「從你惡意遺棄我之後。」說完,她躺上自己的床,並且馬上抓來床上的薄被蓋住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想杜絕他所有的念頭。本來她習慣穿得很少上床,但是這兩天她決定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以捍衛自己的「貞潔」。

    汪雷帶著笑意的看著她的舉動,這會兒才清楚瞭解什麼叫「畫蛇添足」。

    「妳要不要靠著我的肩膀?」他問。

    「不要。」她拿背對著他。

    「妳這樣很不禮貌。」

    「禮貌?」柴小菲轉過了身體,目光非常不友善的看著他。「我是被逼才讓你住進來兩、三天,你不要以為我們之間的恩怨已一筆勾消,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我只是在替我哥贖罪。」

    「那怎麼樣算扯平呢?我也給妳惡意遺棄兩年好了。」汪雷輕觸著她的頭髮。

    「我才懶得遺棄你!」她並沒有阻止他的觸碰,只是嘴上不饒人。

    「小菲,我這兩年過得並不好。」他輕輕吐露。

    「活該!」

    「我是要命的想妳。」

    「那你該不顧一切的回來!」

    「妳又為什麼沒有新的對象?」他的手指來到她的臉頰上,撫摸過她光滑柔嫩、吹彈可破的肌膚。「妳真的這麼忙?」

    「你以為要當上製作人這麼簡單?」她把一隻手枕在自己的臉頰下。「你知道我吃過多少苦嗎?」

    「妳再也不需要吃苦,我回來了。」

    「哼!我又不要你養。」

    「小菲,給我一個補償妳的機會,我家開設銀行,最不缺的就是錢,妳真的不必再這麼拚命,我可以給妳一切。」汪雷急切的說:「妳可以開始退休享清福了,真的!」

    「我才二十六歲就退休?」她嘲弄的提高音調。

    「好!妳可以保有妳的事業,但妳不需這麼累,妳可以做玩票性質的好好放鬆,賺錢是男人的事,照顧女人也是男人天經地義的職責。」汪雷很努力的想要說服她。

    「說完沒?」她一臉很困的模樣。

    「唉,妳有個很頑固的腦袋。」他苦笑。

    「你今天才知道我頑固?」

    「反正我愛妳的頑固。」

    「去你的,少灌迷湯!」她微微的閉上眼。「我才不會再被你的甜言蜜語騙了。」

    「我不信妳可以頑固一輩子。」

    「我就頑固給你看。」她閉上眼。

    汪雷此刻的內心是翻騰波動的,如果這個女人不肯回到他的生命中,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他當然可以再找比柴小菲更美、更有智能、更優秀傑出的女人,但他不可能找到兩人之間的那一種契合與瞭解,不可能!

    「小菲。」他輕喚出聲。

    「嗯……」她動了動身體,但沒有其它反應,似乎是快進入了夢鄉。

    「妳知不知道我沒有一天停止愛妳過。」

    柴小菲的嘴邊有一抹淡淡的笑。

    汪雷不知道會不會把柴小菲弄醒,但他決定一搏,不顧身體的疼痛把她抱了過來,以前她最喜歡趴在他的身上睡,好像一隻無尾熊般貼著他、纏著他。

    「汪雷……」她叫了聲,乖乖的趴在他身上睡熟。

    「小菲!」他抱緊她,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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