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你舅舅說的那個人?」彭佳瑜坐在女兒的床上,經過一陣熱烈的擁抱之後,這是為人母最迫切想知道的。
「舅舅是怎麼說的?」她沒有笨到先一見底牌。
「他說你正和他的老闆談戀愛。」
彭小嫚沒有接腔。
稍早時,章駒並沒有下車,因為當時的情形超級尷尬,他差點就在她媽咪面前吻了她,所以他選擇逃避,而且她媽咪出現得太突然了,他和她都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有這回事吧?」她偷瞄了眼那個男人,很有領袖氣息,外型也配得上她的寶貝女兒,只是,一個在紐約、一個在台灣,這種遠距離戀愛要怎麼維持下去?!
「媽咪……」
「有就承認啊。」
「你為什麼突然跑來台灣?」她比較想知道的是這一個。「爹地他……」
「危機已經解除了。」彭佳瑜放鬆道。
「解除了?」
「那些恐怖份子已經被逮到,而且你爹地也決定轉為內勤人員,不再為美國政府出生入死,所以已經沒有安全上的顧慮了。」她眉飛色舞的說著,好像撿回了一個老公似的。
「所以呢?」她接著問。
「你可以回家了。」
「回家……」
「回你紐約的家。」
如果再早兩、三個星期,她不會考慮太多的,行李收一收就馬上和她媽咪回紐約,但是現在……
「你爹地好想你。」她笑著看女兒。「本來他也要來台灣,但是他在CIA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他要我來帶你回去。」
彭小嫚不作聲。她當然得回去,而且她是」定要回去的。
「小嫚,沒有問題吧?」彭佳瑜瞄了瞄女兒。
「會有什麼問題?」她擠出一個笑容。
「那我訂機票了嘍!」
「一定要這麼快嗎?」她忍不住開始三心兩意了。「呃,我的意思是說不差這兩、三天,我……媽咪,葛烈和我不期而遇,我們一起去喝了酒,我喝了個爛醉,差一點就……」彭小嫚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你可不可以長大一些,別再那麼任性了,葛烈也真是的!」而彭佳愉也真的被轉移了注意力。「大你十歲應該比你理智,更應該比你懂得堅持,以後不准你再那麼喝了。」
「我……得辭行。」
「一通電話就成了。」
「還有……其它同事。」
「小嫚,你不會告訴我,你不回紐約吧?」彭佳瑜擔心的其實是這一點,而此刻她也亙一的開始擔心了。
「我會回去的。」她煩躁不已。
不想逼女兒,她注意到那她心境上的不安及難以割捨,何況她自己又不是沒有年輕過。
「好吧,我就多待個幾天,順便見見老朋友和親戚。」做媽的終於退了一步。
「媽咪謝謝你!」
「如果你不想回去,我能強押你回去嗎?」
「我會回去啦。」
「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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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駒一整天都在外面和另一家財團的負責人商談買賣事宜,他打算出售自己旗下的媒體和科技公司給對方,如果談得成,他至少會有二、三十億的進帳,目前他的首要目標就是減少繼續虧損。
回到自己辦公室已近晚上十點,今天他一直找不到機會打電話給彭小嫚,儘管他超級想念她,可還是勉強自己以公事為重。當他一坐定,馬上按了彭小嫚辦公室的分機,猜想她說不定還在。
但電話都還沒有通,她的身影已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門口,他隨即掛上了電話。
「你果然在!」他興奮的道。
「想不想陪我去吃點東西?」她低聲問,但卻是一臉的愁雲慘霧。
「沒這麼糟吧?」他直覺說。
「我不知道你的心情是不是和我的心情一樣,不知道你看事情的角度是不是和我看事情的角度一樣?」她像是繞口令似的。
「你真的想吃東西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章駒直截了當的問。
「不想!」
「那又何必出去,有話在這裡說就可以了。」
於是她走了進來,但並沒有走向他的辦公桌,反而走到了他辦公室裡掛著的一幅名畫前,好像她是個鑒賞家,正專心的看著那幅畫似的。
章駒起身,本來沒有很擔心的他,這會兒也感染了她的沮喪甚至是……絕望。他來到了她的身側,和她一起站在那幅畫面前,一起欣賞著。
彭小嫚先是一歎,「紐約有很多的美術館和小型博物館。」
「我知道,我去過紐約不下六、七次。」
「紐約是個迷人的城市……」她又說。
「我同意。」
「我得回去了。」她說出口了。
章駒沒有跳起來,也沒有太激烈的反應,這應該是預期之中的事,他和她都知道她早晚會回紐約,只是當這一刻真的到來時,他和她為什麼會感覺這麼難受、這麼感傷。
「很快嗎?」他粗嘎道。
「我媽咪不想和我爹地分開太久。」她說著,「我得和我媽咪一起回去。」
「一定要?」
「你是什麼意思?」她反問他。
「我是說,你一定要回紐約嗎?」他揉了揉自己的頸背,表情顯得有些憤怒。「你自主性不是一向很強?你不老是為所欲為?如果你不想回去,我相信即使來了一支軍隊也帶不走你!」
話是這麼說,但——
「章駒,那你認為我該怎麼跟我媽咪說?」她不禁也火了起來,「我在台灣有個好工作,月薪是『兩萬五千』,表現好還可以再調薪?」
「我不是要你這麼說。」他瞪著她。
「那你教我該怎麼說!」她朝他吼。
「小嫚,難道你不能說……你碰到了一個你喜歡的人,然後……」
「然後我要留在台灣,我要丟下紐約的一切,我要丟下我的媽咪、爹地,我要把我這二十幾年的過去全都拋掉,在台灣重新開始?」她很不滿他的說法。
章駒不語。
「你太自私了!」她嘶吼著。
「小嫚,那你希望我怎麼做?」他忍著自己心中那股即將爆發的怒火。「丟下還在虧損的家族事業、丟下這幾百名員工,然後陪著你一起回紐約,在那裡過不食人間煙火的生活?」
「沒有人叫你不食人間煙火!」
「如果我真去了紐約,那也算是一種逃避,我不能不負責任。」他毫不妥協的說。
「你可以把總部設在紐約。」
「你為什麼不能留在台灣?」
「但紐約是……我的家在那裡。」
「那我的家在這裡……」他同樣大吼著,「台灣。」
彭小嫚不是一個任性、無理取鬧的女孩,她當然瞭解他的難處。可是……可是能為自己所愛的人做些犧牲不是值得的嗎?
「章駒,我是獨生女,所以……」
「我也是獨生子。」
「可是……」她就是希望他能讓步、他能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設想。
「小嫚,如果我們倆真的有感情,如果你對我的感覺比喜歡又多一些,那麼你留下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你別忘了你還有你舅舅一家在挺你。」他又補充說道。
「我想和我爹地、媽咪在一起。」
「你已經和他們在一起二十幾年了。」
「所以我現在要為了你而離開他們?」
「這不是遲早的事嗎?」章駒擺出一個她為什麼這麼難搞的表情。「你早晚要嫁人的。」
「我可以嫁給住在紐約的男人。」她氣到開始胡言亂語了。
「如果你這麼想……」他粗聲吼著,又死要面子的不肯拉下臉來。「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話說。」
「所以你不在乎我離開台灣?」
「如果你真的想離開……」他聳了聳肩。「我不能阻止你的意願。」
「章駒!」她想K他一頓。
「我不能勉強你或是強迫你。」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她一個轉身就要走。
「小嫚,拜託你要理性一點,事情是可以……圓滿解決的。」他仍存著希望。
「圓滿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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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彭小嫚即將回紐約,杜瑾的反應和章駒差不多。既然和總裁在談戀愛,那麼她便可以順理成章的留在台灣,為什麼非回紐約不可?
「杜瑾,今天如果叫你嫁到……沙烏地阿拉伯去,你嫁不嫁?」她隨便打個比方。
「如果我愛那個男人,即使叫我嫁到內蒙古,我都不會有第二句話。」杜瑾一副愛情至上的表情。
「你的家人呢?」
「又不是一輩子都不見面了。」
「但是距離……」
「你為了家人就不要你所愛的男人,這是不是太過極端了一些?」她邊吃著生魚片邊說。因為這餐有可能算是小嫚的餞行宴,所以杜瑾請她吃高級的日本料理。「你爹地有你媽咪,你媽咪有你爹地,那你有什麼?」
「我有……」她偏賭一口氣的說:「我有爹地和媽咪。」
「但最後誰會陪你走完人生的旅程?是你爹地、媽咪,還是……那個愛你而你也愛他的男人?」杜瑾感性的問。
彭小嫚忽然說不出話來。這個道理其實很淺顯易懂,又簡單明瞭,但給她這麼一說,好像又有一股新的力量似的。
「總裁愛你。」
「他只想到他自己。」
「不,他想到了很多人,」杜瑾不得不說公道話,「如果他只想到他自己,那他大可以陪你去紐約定居,丟下台灣的爛攤子不管,但他有這麼自私嗎?」她搖了搖頭。「他並沒有。」
「你真會替他說話。」
「這是事實。」
「我真的很矛盾,我爹地這會兒正心急的等我回家,昨晚他起碼打了五、六通國際電話催我回去。」她本來也愛吃生魚片的,但今晚卻是毫無食慾。「他一向把我當寶貝、當公主般疼愛……」
「那就回去紐約幾天,再回來台灣就好啦。」
「再回來……」
「不行嗎?」
「我爹地和媽咪不見得會讓我再來。」
「你有這麼聽話嗎?」
「我是孝女耶!」剛用自嘲的表情說完,忽然間彭小嫚的表情不太對勁,因為杜瑾是背對著店門坐,所以她看不到進來的人。「杜瑾,你以前常和立國威來這家日本料理店嗎?」
「我們不曾來過這家日本料理店,它才剛開幕兩個月,是阿咪介紹的,你為什麼這麼問?」她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那你現在和立國威……」
「算是真正分手了!」她笑道。「他被我氣炸了,八成想吃我的肉、啃我的骨頭,但是我不在乎,因為我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杜瑾了。」
「真不在乎了?」
「小嫚,你想說什麼?」她皺著眉問,然後突然會意過來。「他在這裡?」
「你的左後方。」
「一個人文?」
「是一對!」
一直叫自己不要看,但她還是忍不住轉頭看了,這一看,她馬上怒火攻心。明明都說自己和立國威已真正分手了,但是當他帶著一個妖嬈、大胸脯又性感的女人一出現時,她還是打翻了醋罈子。
看著她僵硬的表情,彭小嫚不想再加油添醋。男女之間的關係通常就是這麼奧妙,在手上時不知珍惜,等更正失去了,往往又雞飛狗跳。
「要不要閃人?」她貼心的問。
「該問的是我們嗎?」杜瑾凶狠道。
「只可惜我不是男人,不然你和立國威就算勢均力敵了。」彭小嫚一歎。
「要男人還不簡單!」她負氣道。
「不要亂來啊!」
「他都可以亂來了,為什麼我不能?」
「杜瑾,你們都分手了,你幹麼還去管他亂不亂來?他現在即使想搞3P也不關你的事。」彭小嫚哄她,「吃東西啦!別浪費了生魚片。」
「哼!這遊戲我也會玩。」她決心替自己掙個面子、討個公道。
「還說你們『真正』分手了!」彭小嫚又瞄瞄立國威那邊,發現很巧的,他也在偷偷望向她們這裡。「三歲小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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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和章駒談過之後,彭小嫚就沒有再進章氏集團了,而章駒聽到彭中恆說起他姊姊和外甥女的離台時間,也無法再繼續佯裝冷靜,車鑰匙一拿,他亙接往彭中恆家的方向沖。
彭佳瑜在自己弟妹的阻止下,沒有跟出去當電燈泡。既然機票都訂了,女兒的護照也在她的手上,她實在不必太過杞人憂天。
章駒一直苦惱著不知該怎麼留下彭小嫚。他曾經將心比心的想過,如果他有女兒……他的寶貝女兒突然要跟個男人遠走高飛,或是離開自己身邊到十萬八千里遠的地方,他受得了嗎?他願意放女兒自由嗎?
看到他此刻緊繃、嚴肅、冷漠的臉,再加上他又不發一語,彭小嫚覺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我還是告訴你那個笑話網站的網址……」她幽他」默的說著。「我這兩個多月來的努力……好像是白費了。」
「真要走?」
她看了看表。「再過一個小時,我舅舅就會回來接我們,送我和我媽咪去機場……」
章駒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
「當然,我舅舅是請了假的,他可不是蹺班哦!」她強調著。
「真的不可能留下來?」他又探問一次。
「章駒,你就不要為難我了。」
「那……有計劃什麼時候再來台灣嗎?」他的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一派瀟灑和豁達的模樣,好像他內心一點都不痛,但其實……
「你有計劃去紐約嗎?」她也存心不讓他好過。
「暫時沒有。」他坦白。
「我的回答和你一樣。」
「回到紐約後,你都會做些什麼?」章駒狀似閒聊的問著。「你已經大學畢業了,但好像沒有工作,你平日都在做什麼?」
「購物、玩樂。」她自嘲。
「就做這些?」他以不同意的眼光看了她一眼。
「就做這些。」她下巴一抬,不覺這有什麼不對。
「那為什麼不留在台灣幫我?」他改以含蓄的要求她留下來。「你有腦子!」
「我又有腦子了?」她說完一哼。
「我喜歡……有你在我身邊。」
「拜託,我又不是你的附屬品。」
「還沒喜歡上你之前,老覺得你煩,認為你沒事就在我眼前晃,覺得你只會惹是生非,把我一個好好的秘書弄得像是性感女神,又喝酒打架,脾氣又頑固……」他笑著細說她的不是。
「章駒,我沒這麼差勁吧?」她沒感到生氣,而是難過得想要趴在他胸口。
「但我就是喜歡你的這些差勁!」說完,他從口袋伸出雙手,將她輕輕拉進自己的懷裡。「小嫚,我真的不想你走。」
「那你和我一走。」她扯了扯他西裝外套。「章駒,如果你不想離開我……」
「我不能。」他低喃。
「你根本就不是那麼喜歡我,」她任性的槌了他的胸口一下。「不然你不會讓我走。」
「我有責任……」
「我可能一回紐約就不再來台灣了。」她負氣的說,「或許我再來台灣時,已是三、四十年後的事了,那時我們都已經子孫成群,只不過,我的孩子不是和你生的,你的孩子也不是和我生的。」
一想到她可能和別的男人生小孩,他的心就猛地一揪,但是眼前……
「我不會和別的女人生小孩。」他只能這麼說。
「唬我!」
「我願意賭賭看。」章駒冷靜的看著她。「你剛剛說的只是氣話。」
「沒有人能保證氣話不會成更,」她忽然推開了他。「章駒,你走吧,如果命運要這麼安排我們,那我認了,你也是。」
「保重了!」章駒深深地再看了她一眼之後,真的上了自己的車離開。
彭小嫚望著絕塵而去的車,沒有失聲尖叫,也沒有呼天搶地,只是偷偷的擦著臉上的淚水。
站在窗戶後面看著這一幕的彭佳瑜和她的弟妹,兩個女人也都深深歎息著。
「大姊,」樣拆散他們……」
「那傢伙為什麼就不能不顧一切的留下小嫚呢?」彭佳瑜低語。
「你……同意?」
「還是先回一趟紐約,」她淺淺笑了一下。「再靜觀事情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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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場合、不同的男伴,立國威不知道杜瑾什麼時候成了花蝴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開放、前衛,以前的她甚至不知道要怎麼和他的朋友交談,但是看看現在的她……
會和男人打情罵俏,會對男人眉目傳情,穿著又是露大腿又是露乳溝的衣服,擦著那又亮又鮮艷的口紅,好像要勾引男人犯罪似的,她到底想從男人身上得到什麼?
而且總是那麼湊巧,他們老是會碰在一塊,好像在對彼此示威一般,一 次、兩次他還能忍,但是三次、四次、五次……
所以當他耳裡又傳來像是浪女的咯咯笑聲時,他忍不住丟下自己的女伴,然後衝到杜瑾那桌,二話不說的強行拉走她。
杜瑾一點都不怕,她沒有想到他可以忍這麼久,看來他的修養是進步了些。
「你的眼裡有沒有法律啊?」她用冷漠、刻意的語氣說:「我的男伴可能已經報警了。」
「警政署長來也一樣。」
「你是在狂妄什麼?」
「我只是想好好教訓我的女人!」他說完便伸手攔了輛計程車。
這時可千萬不能逞強自己開車,他還想活到看著他和杜瑾的小孩長大。
「你的女人?」
「就是你!」
「我早就不是你的女人!」她掙扎著。
「真是這樣嗎?」他邊把她推上計程車邊說:「那這些『巧遇』算什麼?」
「哈!」她翻翻白眼。「你以為我是故意在你常出現的地方出現?」
「難道不是?」
這時她不是向計程車司機求救,也不是要計程車司機幫她報案,此刻她眼中只有立國威,只想和他拚個你死我活。「只准你帶女人?只准你來這些地方消費?你是天王老子啊?!」
「我就認為你是蓄意的。」
「你神經病!」
「怎麼?受不了看到我和其它女人交往?」
「是你受不了我和其它男人交往吧?」
「杜瑾,你明明是個正經的女人,不要把自己搞臭、搞髒了!」他嚴厲地看著她。「我已經先低頭了,也三番兩次要你回到我身邊,結果你怎麼著?你卻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眼高於頂的姿態!」
「你自作自受。」
「好,看來只剩一條路了,」他好像吃了秤砣鐵了心。「我們結婚吧!」
「你……」杜瑾不知道這個情場浪子居然會向她求婚了。「要和我結婚?」
「答不答應一句話。」他冷冷的瞪她。
「這就是你的求婚?!」
「對!你別想再要求別的了。」
「停車!」忽然她大聲的吼。「司機先生,如果你不馬上停車,我保證……我保證會跳車給你看。」
計程車立刻就煞住了。
「杜瑾,我們先回我家,你如果有其它話——」立國威一副已經忍耐到極點的表情。
「立國威……」她邊說邊拉開自己那一邊的車門,然後撂下一句——「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