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殤 第三章
    她知道倆人不能再見面了,一見面就要失去她一貫的冷靜,她不是那樣淫蕩的女人,她對感情一向忠貞的,她無法想像遇上他之後的她竟變成了水性楊花的女人。她的思緒因為他被攪得一團糟。

    高中小女生懷裡抱著一只馬爾濟斯到她的面前,滿臉猶豫的問著:“秦醫師,你覺得我應該讓我的帥哥結扎嗎?”

    “你自己覺得呢?”通常遇上這樣的問題,她不會直接回答。

    “我不想看見帥哥在大街上做出不雅的動作,而且我也不想讓它在發情的時候到處亂跑。”少女已有自己的想法。

    “是呀,你心裡其實已經做出決定了。”

    “可是我又不忍心剝奪它性方面的權利。”少女很矛盾。

    “是這樣說沒錯,不過換個角度想,你不讓它結扎又不讓它交配,對它才是一件最殘忍的事。因為這會造成它成天胡思亂想,卻無法真正‘行動’,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不如讓它結扎,做一只無憂無慮的小狗。”她專業的說道。

    “我聽我朋友說狗狗結扎之後就會變胖。”

    “不是每只狗都會變胖,完全是因體質而異,只要給予適當的運動,還有均衡的飲食,就可以控制因為結扎所引發的肥胖問題。”

    她要少女回家與家長商量或是自己想清楚後再來,她不希望做了結扎後又哭哭啼啼的找她想辦法還原。

    方覓郁走向她,端了一杯茶給她。

    “這幾天做了三只狗兒結扎手術,現在的人養寵物真是一窩蜂,不過就是這種歪風我們才有生存的空間。昨天韋涵莫叉來了,帶了一只快要渴死的小兔子要醫院的獸醫給她的兔子看病,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謠言,以為兔子不能喝水,我們全怕了她,不敢碰她的兔子一下。”

    “後來呢?”

    “院長親自出馬,我是不可能再與她打交道的,上次那件事到現在還余波蕩漾,真是恐怖。”方覓郁做出一個嚇得全身發抖的動作。

    “余波蕩漾?”

    “是呀,院長說昨天請司機小吳親自去送房租,對方居然不收,也不知道為什麼,說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

    “誰說的?”

    “聽小吳說是出來接待是一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子,我想大概是韋先生的親人,看來這地方遲早要被收回去了,我們是沒差啦,反正工作再找就有,不像那些阿嫂,可能要失業幾個月才能再找到工作。”

    秦熙妍看著窗外,猜想著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秋天的腳步漸漸逼近,蟬的嗚叫聲仍隱約可聞,長長的唧聲襯著人行道上濃濃的綠蔭,襯著將盡的夏日風情。

    她該不該為了阿嫂的工作權再與他見面?可她做不到他對她的要求卻是事實,他要她與張韜分手,這怎麼可以?

    “韋祖緒真的是一個那麼惡劣的人嗎?”秦熙妍喃語。

    雖是喃語,方覓郁還是聽見了,“你要我隨便回答,還是認真回答?如果是隨便回答,我會說他確實是一個惡劣的人,不然為什麼會趁我們醫院慢慢上軌道的時候,要來收回我們的房子?就是因為他的自以為是,害我們現在每天必須提心吊膽的生活。”

    “認真回答呢?”

    方覓郁偏著頭沉思了下,“他是一個聰明的家伙,聽說是個天才,我看雜志上介紹的啦,那種好看到不可思議的男人,很少有像他一樣棒的腦袋,他是植物病蟲害方面的專家,自己開了間顧問公司,不為賺錢,純粹是為了興趣,可是偏偏錢又非要跟著那樣的男人跑,不缺錢的他,還是靠著專業賺了不少錢。”

    “所以他不是非要收回這幢大樓不可?”

    “是呀,阿嫂和小吳已經煩得昨晚睡不著覺了,天天聽這種風聲,沒有人受得了,我本來建議院長買下這屋子的,院長告訴我他老婆欠下一屁股賭債,所以沒有多余的錢買樓了。”大家都有無奈。

    最後,她鼓起了天大的勇氣才敢約他見面。

    因為那晚的事,她變得很怕他,怕與他獨處,怕會出什麼她不能收拾的事。

    他同意見她,不過要求她到他的工作室。

    工作室裡沒見到幾位職員,卻用了幾乎與獸醫院同大的一幢樓,

    韋祖緒看出了她的心思,雖然不敢說他會讀心術,不過心理學他還是懂一些的。

    “這回是你主動來找我的,不要到時候告我性騷擾。”他淡淡一笑,指了指辦公桌旁的空位置要她坐下。

    她沒有選擇,只得坐下,“你說過不會收回房子的。”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掌撫上她柔軟的粉頰,唇畔揚著好看的笑。

    “我是答應過你,不過不是無條件的,你不會忘了吧?”他望著她晶亮的美眸。

    “我不可能和張韜分手的。”她說。

    “為什麼不回避我觸摸?”他突然問道。

    她吞了吞唾液,“我知道你喜歡這樣。”

    “可是你卻不喜歡我這樣?”

    “我有男朋友了,不能喜歡別的男人的觸摸。”她回答。

    “不能嗎?”他俯下線條剛毅的下巴,瞅著她,“我的條件很簡單,你和你男友分手,然後與我交往,那房子送給你都行。”

    “你一點也不聰明。”她說他。

    “什麼?”

    “他們說你是天才,可是卻開出這樣的條件,只為了與我交往,連房子都可以送我,不是很笨的交易是什麼?”

    他詭譎一笑,“我要你,只要能達到目地,過程和手段並不重要,我是生意人,不會做賠本生意。”

    他的說法讓她不寒而栗。

    “可是你說你不需要情婦的。”她提醒他上回對她說過的話。

    “我有說要你成為我的情婦嗎?”他問。

    “你說你要我……”小臉兒紅得就像熟蕃茄。

    “我要你,所以你必須嫁給我。”緩緩地吐出這三個字。

    聞言,秦熙妍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顫聲問道:“你瘋了是不是?我們一點也不熟,你為什麼向我求婚?”

    “不能求婚嗎?”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沒錯,他韋祖緒想要的女人還怕得不到嗎?

    “你不覺得這麼做很瘋狂嗎”

    他看著她,“你們院長很快就要破產了,你可能不知道吧。”

    她當然不知道,“胡說!”

    “他的妻子欠了一屁股的債務,需要人收拾,今天一早自殺未遂被救回一命,所以你們院長今天沒進醫院。如何?要不要嫁我?我沒有時間讓你考慮。”

    “你……你為什麼想娶我?”她問他。

    他不太想回答:“因為我需要一個妻子,因為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因為我不喜歡男追女的冗長過程,所以,我覺得如果可以不花功夫追女人,就能達到結婚的日的,應該會是一件好事。”

    “為什麼是我?”

    他莫測高深的看著她,他娶她不是因為要給她幸福,而是要帶給她不幸。

    “當然可以不是你,只不過剛好是你罷了。”他不知該怎麼說明白。

    “你在繞口令嗎?”

    “因為喜歡你,所以非娶你不可。”女人是不是都愛聽這個?

    說完,他大掌捧住她的後腦勺,俯唇封住了她柔嫩的小嘴,他可以感覺到她害怕地微縮了下,她的手抵著他的胸膛推拒著。

    他的吻越來越深入,深入的程度是她與張韜不曾有過的,他確實是一個厲害的男人,靈活的舌尖糾纏著她小巧的嫩舌,時而狂烈地索吮,時而溫柔的挑逗著,強健有力的臂膀環抱住她纖細的腰肢,讓她連掙扎都使不上力。

    秦熙妍發出細細的嚶嚀聲,纖手無力地搭在他的胸膛上,感覺自己變成一個柔弱到不行的女人,他的力量可以輕易將她捏碎。

    這就是她怕他的原因,她已經開始沉溺了,還不曾得到他的真心,就開始沉淪了,她也許不是一個好女人。

    倆人分開時,她已嬌喘連連,雙腿無力。為了怕她摔傷,他扶住她的身子,然後取笑她:“體力這麼不行,以後的婚姻生活你要怎麼承受?”

    “你胡說什麼?”她斥了聲,羞紅了臉。

    他朗笑,“你是獸醫,不會不懂那些事,人和動物是沒兩樣的,我發起情來和那些野獸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讓那些雌性動物受傷。”

    他把男歡女愛說得好露骨,她不愛聽,怕極了他的侵略性。

    他在她耳際吹氣問道,一雙長臂將她揉進懷裡,有力的臂膀擁著她,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輕揚起:“我想你男友的調情技巧大概只有小學程度吧!相信我,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擅長用情的人了,喜歡我的吻嗎?”

    他的吻讓她覺得靈魂仿佛離身一般,她開始比較起他和張韜的不同,她不該這樣的,兩個不同的個體是不能比較的。

    “不回答是嗎?那就是默認了。”他習慣了她偶爾的沉默。

    “我要回去了。”

    “你的唇和身體現在是我的了,不可以讓別的男人碰觸知道嗎?否則我會加倍懲罰你。”他雲淡風清的說道。

    “我不是你的,我什麼都沒有答應。”

    “你會是我的,而且會死心塌地的愛著我。”他說著預言。

    “我不會……愛上你。”她嘴硬道。

    “會,你會,要不要試試看?”

    她一定要愛上他,不然報復起來多沒意思。

    她轉身就要離去,他在她背後說道:“我只等你三天,逾期不候。二天後今天所談的條件一筆勾銷。”

    她正在為貓兒打貓白血的預防針。

    客人走後,她戴起手套替另一只患了皮膚病的狗兒檢查。

    皮膚病是一般流浪狗常患的疾病,她看了一眼收留流浪狗的年輕人:“原來是被跳蚤咬了,使用抗組織胺或是類固醇的藥物治療,情況就會改善,不過這病會傳染,你要將其他狗與這只狗隔離。”

    “可是我家沒有多余的地方可以隔離這只狗了,可不可以將它留在獸醫院。”年輕人懊惱的說道。

    “不可以,你既然要收留它,就要想辦法克服。”方覓郁湊過來說道。

    不久,年輕人悻悻然的離去。

    “我們應該幫他的忙的。”秦熙妍看著他失望的背影,有些不忍。

    “怎麼幫?此先例一開,我們這裡會變成動物集散中心,院長可沒有這麼大的地方讓我們做善事。”

    “院長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他這次可能會以擺平院長夫人的爛債,來換取自由身,可憐的院長夫人,人財兩失。”

    “院長有這麼多錢嗎?聽說欠下的債差不多有一億呢。”

    “所以院長很可能會賣掉這裡的醫療器材。”

    秦熙妍知道韋祖緒沒有騙她,院長夫人欠下鉅款的事,並不是子虛烏有。

    “該怎麼辦才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沒有足以買下這裡的錢,如果院長有一點良心,可能肯幫我們寫推薦畫。”

    她想到的不是推薦函,而是清潔阿嫂的生計,日子已經過得夠辛苦了,如果再加上失業,不知道阿嫂會不會帶著兒子走上絕路?

    “我不能見死不救。”

    “要怎麼救?再說了,救得了一時救得了一世嗎?不要想太多,白日夢作作可以,顧自己比較實際。”

    “韋先生說只要我同意嫁給他,他就把這幢樓送給我。”她說。

    方覓郁眼睛旋即瞪的澄亮,“是真的嗎?不過他是不是有什麼毛病?你跟他不是陌生人嗎?為什麼他要娶你?”

    秦熙妍無法解釋倆人間奇妙的關系,說是陌生人,卻被他一吻再吻,到了連她都迷離的地步。

    “不知道。”

    “怎麼可以不知道,你一定要搞清楚他想娶你的真正原因,你不要以為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喔,雖然你長得很美,可是美麗的女人在這世上也不是什麼稀有動物,他怎會莫名其妙的想要娶你。”

    “這很重要嗎?”

    “那當然,在這個年頭,還有哪個正常的有錢男人會娶對自己事業沒幫助的女人為妻,把自己送進結婚的墳墓?”

    “他說他要我,所以非娶我不可。”

    “這種謊話你也相信?”方覓郁大驚。

    “韋先生說了,如果我跟他結婚的話,我就能得到這幢樓,我想他不會騙我的。”

    “他當然不會騙你,只是他為什麼要娶你?”方覓郁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很想知道。”

    “如果他可以娶你,那麼他也可以娶我囉,至少我長得比你高,比你豐滿,他為什麼不娶我?我也很漂亮呀!他娶我不必送我這幢樓,這種便宜的生意他不做,卻要娶一個有男朋友的人?”不是怪是什麼?

    她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犧牲,反正她拿一輩子的婚姻來賠,他同樣也賠進去了,很公平誰都不欠誰。

    “我一定要留下這幢樓。”

    “他很難纏,你忘了我說他是個天才的事?我跟你說我們斗不過他的,最後你一定會受傷。”

    也許吧!她一定會受傷的,就像是飛蛾撲火。“我知道我斗不過他。”

    “所以千萬別嫁他,我猜他一定是個變態狂,而且是個性變態,不然為什麼急著討老婆?”

    她能告訴方覓郁她愛上了他的吻嗎?她不能說出這樣無恥的話來,這是天理不容的,她有男友了,不能再想別的男人的,不論他的吻有多麼令人銷魂蝕骨,“我要想想。”

    “還想什麼?你的張韜要哭了,不過幾天的功夫,就要風雲變色了是嗎?我說過男人失戀是很恐怖的。”方覓郁不是呆子,多少猜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我會小心。”現在的她已經成了一個壞女人,不能乖乖等她的男人來看她。

    韋祖緒氣定神閒的神態,為他高碩俊朗的外表添了幾分男人的自信。

    她感覺到被他握著的手臂好像要被他捏傷了,她抽搐了下,喊了一聲痛,他才回過神,放輕了力道,小心翼翼的,像怕弄碎她似的。

    然後就在她以為他要離開時,他卻以激烈的方式將她占有……她叫喊出聲,聲音大到鼓動他的春情。

    此刻的她,因為動了情,所以美極,比任何時候的她都要美。

    她的粉頰上染著暈紅的顏色,一雙星眸深處都泛著水光,春意盎然,嬌嫩白晰的胴體泛著一層淺淺的粉紅色光澤。

    “不要這樣對我,我就要訂婚了,我不能對不起他。”她感覺到一陣觸電般的快感不斷地從身體的每一個地方湧上,那歡愉的感覺就像飛天般,教她覺得害怕。

    “我偏要你對不起他,偏要!”他固執的說道。

    “為什麼?”她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試圖在倆人之間拉出一點距離,這一生沒有像此刻一般感覺羞恥極了。

    “因為我要把你打造成水性楊花的壞女人,只有這樣我才能解脫,徹底的解脫,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的一生將更為完美。”他充滿恨意的說著,想著她可恥的父親,他就無法同情她。

    “我做過什麼?為什麼你這樣恨我?”她慌亂的問他,心知肚明也許問不出什麼樣的結果。

    “不是你,怎會是你呢?你那時還太小,你不過是代罪羔羊罷了,你傷不了我的。”他一笑,並不打算說出真相的樣子。

    “你不怕我痛苦嗎?你只求自我救贖,卻不管我是不是也會痛苦?”她想要求饒,可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訶,因為她的對手實在太厲害了。

    “我不能心軟的,只要心軟就會下不了手,你以為我天生鐵石心腸嗎?”他催眠自己不能被她打動,不能軟化態度,不能原諒她的父親。

    “可是你說你喜歡我的,你告訴我你喜歡我的。”她的腦袋瓜子完全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緒都集中他在她身上施下的魔法上。

    “喜歡不是愛呀!傻瓜,你多大年紀了,還會作白日夢。”他帶著取笑的意味,只用癡情人才會將男人的胡說八道當作真心話。

    “所以你不愛我是嗎?”她可憐的問著。

    “你的問題太多了,女人太愛問問題有的時候真讓人受不了。”他埋怨她。

    她想要克制住不斷湧上的顫動,想要假裝一點快樂或痛苦感覺都沒有,她不能讓他看穿她,可是身子裡的痙攣抽搐感卻越來越強烈,無法控制的從小腹深處湧現,幾乎要將她淹沒了。

    她扭動著身體,說不清自己想要什麼……然後……她被他的力量驚駭住了,她用力咬住唇,咬出一片血痕……

    直到驚醒,才發現原來是一場夢,一身汗的她立刻沖進浴室將自己洗淨。裹著浴巾躺回床上,為什麼會做這樣的春夢?以前不曾有過的經驗,怎會在認識他之後突然出現在她的夢中?真該死!她到底是犯了什麼病?

    不過是幾個吻,就把她弄成這樣,要是他真的不懷好心,看來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不用說她不是他的對手。那晚,她在床上滾了許久才重新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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