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的傀儡 第七章
    黎恩約夏儷人在公館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見面,她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所以就赴約了。

    她不是不想見他,也沒有躲著他的必要,他們還是朋友啊,她不是小氣的人。

    黎恩心裡悶了許多話,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啟齒,過了半天才說:“雖然沒幾天,可是感覺上好像很久沒見面了,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以前我還不相信也體會不來,現在我完全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我對你的感覺。”

    夏儷人假裝聽不懂,轉換話題問道:“你的傷全好了嗎?”

    “本來就不是很嚴重,是我爸媽窮緊張,有時候真是受不了,我一直吵著要出院,他們就是不肯,不過都過去了,我現在可以和以前一樣,天天和你見面了。”

    她盡可能不讓他抱有太多希望,“我現在開始會很忙,我要准備下學期的課程,可能沒辦法和前一陣手一樣常常見面。”

    “我們可以二起上田書館啊,如果有你陪我一起讀書,我的成績一定會更好。”

    黎恩天真的以為夏儷人對他亦是有情的,沒到醫院看他,是因為哥哥管得緊。  ’

    也許活在自己的想像裡,會比面對真實更舒服。

    她面高難色,又不願傷害他,“華靜靜對你這麼好,你不要辜負她。”

    他臉色一變,“靜靜是對我很好,可是我對她和對你是不一樣的,你是不是聽到什麼流盲,所以誤會了?我和靜靜沒怎樣,全是我媽的主意,我一點也不想和她有關系,我喜歡的人是你,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

    她看著他焦急的表情,心裡的念頭卻是堅定的,她對黎恩永遠沒辦法像對宋絕一樣死心塌地,如果不能得到宋絕的回應,她寧可一個人離開這裡,回到她出生的地方,過簡單的生活。

    “華靜靜比我更能讓你幸福,我不是一個好伴侶。”

    “是不是我父母的態度讓你這樣?”他很自然的聯想到。

    她搖搖頭。  

    雖然黎思的父母因為她對黎恩的態度而待她不善,可這完全是出於父母對子女的維護,她不會怪他們。

    “不是的,我不會這樣小心眼。”

    “那是為了什麼?”

    “記得我們剛認識時我跟你說過,我不想交男朋友,這句話到現在還是有效,華靜靜不同,她是中文系的才女,又對你這麼有心,你若是肯順水推舟,一定可以抱得美人歸。”

    黎恩此刻腦中警鈴大響,他知道她不是說著玩的,如果不是下定決心,她不會說得這麼堅定,也就是這樣才特別讓人覺得棘手。

    “我不要華靜靜啊,你為什麼一直要把我推給華靜靜?我喜歡的人是你,不是什麼中文系才女!”他提高音量,試圖想把話說得更明白。  

    “黎恩,你聽我說,我很高興能有你這個朋友,可是我不能也沒辦法給你再多了,如果我們可以只做朋友,就會是一輩子的事,我會很珍惜,我一向把你當作好朋友,不希望因為我們對感情的看法不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夏儷人說得很誠意,但願能夠成功的打動黎恩,她不想看到一個這麼出色的大男孩為她心碎;她不是那種靠著把男人弄得心碎而得到成就感的人,她想好好的把話說清楚,男女之間除了情人關系之外,難道不能是朋友?

    “儷人,我不想只做朋友,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到無法控制自己的地步,我知道你的家世很好,我會努力做一個可以與你匹配的人,不要這麼快就把我三振出局好嗎?請給我機會。”黎恩近乎哀求的說道。

    夏儷人想要說些話安撫他,卻被劉涵芊的聲音打斷。

    “真是巧啊!原來你們躲在這裡談情說愛,難怪一票籃球隊的啦啦隊想找你卻找不著。”

    夏儷人看向劉涵芊,華靜靜就站在劉涵芋的身後,用一種含怨的目光看著她,她無意與華靜靜為敵,也不想在這裡上演爭風吃醋的戲碼。  

    “你們聊,我要回家了。”夏儷人禮貌的說道,然後起身往門外走去。 

    黎恩跟著要追出去,劉涵芊攔住他。

    “靜靜有事要跟你商量。”

    “我現在沒空,我要送儷人回去。”黎恩推開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劉涵芊一笑,“你也看到了,黎恩對夏儷人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看你還是死心好了,又不是非要黎恩不可,不如和我一樣另外找合適的對象。”  

    “我只要黎恩,你幫不幫我?” 

    華靜靜這個人是不能被激的,一受激好勝心就起來了,她不認為自己不如夏儷人,雖然她家不如宋氏富裕,可是夏儷人充其量只不過是個運氣不錯的私生女。  

    “幫?怎麼幫?”劉涵芊興致勃勃的問道。

    *  *  *

    又是一場冠蓋雲集的慈善晚會,主辦單位是政府機構,兆年科技是贊助廠商,宋絕和夏儷人連袂出席,一對壁人好不登對。

    康嬡也來了,她是宋絕的女伴,宋絕邀請康嬡參加這麼正式的晚會是頭一次,康嬡不禁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心裡想著宋絕是不是要把之前所說的話收回去了。  

    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一起,宋絕心裡到底是怎麼盤算的?准備進一步承認兩人之間的關系嗎?康媛的心裡充滿期待。

    夏儷人喝了不少雞尾酒,一杯接著一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因為看著宋絕和康嬡的互動,那種親暱的模樣讓她受不了。  

    她沒想到為情所困會這麼苦,而那個困著她的人是她不能,也不許愛的人,他是她法律上的兄長,他們是不可能有好結果的,再說他喜歡的是明艷照人的康嬡,她在他眼裡只是一個性情古怪,又不合群的妹妹。  

    “酒量這麼好啊?我看你大概喝了五杯,不怕喝醉嗎?”華靜靜穿得像公主一樣,難得主動找她說話。

    夏儷人沒答腔,又喝了一口酒,她的臉龐已經泛紅,一股暈眩感讓她幾乎站不穩腳。  

    “你要不要上樓休息一下?如果你在這裡暈倒了可不好看,明天的報紙會怎麼寫呢?”華靜靜精明的看著她。 

    夏儷人抬眼,星眸迷離,視線沒辦法對准她,她梭巡全場一圈,想找宋絕的身影,可是他和康嬡都不在。

    “上樓吧,你醉了。”

    “我想再喝一杯……”

    華靜靜遞上酒杯,“我這杯給你,你一邊喝,我一邊送你上樓。”

    夏儷人不計後果的一飲而盡。

    室內一片黑暗,夏儷人心想她真的喝醉了,不然怎會全身軟綿無力,連站起身開燈的力量也沒有?  

    也好,不如就躺在這個地方好好睡上一覺,也許一覺醒來所有的痛苦都會不藥而愈。

    宋絕覺得頭痛欲裂,灼熱感爬滿全身,他試圖翻身卻使不上力。  

    他到底怎麼了?會何身體會有種形容不出的悶熱感,下半身像一塊被烈火燒過的鐵,灼得他發燙…… 

    他困難的想要坐起身,雙手試著撐起自己的身子,卻意外碰到一處柔軟…… 

    他用手撫了撫,凹凸有致的曲線讓他一驚,怎麼會有個女人躺在他身旁?對方此時呻吟了聲。

    “你是誰?”  

    “宋絕……”女人虛弱的低喃。

    他用大手探路,身體的不適使他聽不清楚。

    “康嬡……是你嗎?”

    “宋絕……”又是一聲模糊的低喃。

    他皺了下眉,認定這個躺在他身旁的女人就是康嬡。

    “你怎麼了?我們怎麼了?”  

    為什麼他會這樣難受?好像—頭發情的野獸……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把將她的裙擺撩到大腿上,“康嬡,我要你……”

    “嗯……” 

    她伸出手想撥去在她大腿上探索的手掌,她只想好好錘一覺,怎會有個人一直吵她,而且聲音還是熟悉的男聲。

    他沒有因為她的推拒而住手,他認定是康嬡故意使的把戲,好向他的無情抗議。

    今晚邀請康嬡是為了分散他對夏儷人的注意力,生怕自己過於明顯的舉動會引起媒體的關注,以至於做出不合宜的猜測。

    “康嬡,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把分手說得如此輕易,可我不能欺騙你,也不能耽誤你,今晚我想請你幫個忙,讓我紆解一下……不知為何,我身體裡好像有一把火,像是要爆炸似的。”

    在情欲方面他一向把持得很好的;非必要時總能靠理性化解,或是沖個冷水澡,不知道今晚為何會如此,欲望竟然來勢洶洶。

    “嗯……不要……”  

    他的眸光變得深沉,腦子裡幻想的女人變成她,他的妹妹。

    空氣裡彌漫著濃濃的愛欲氣味;伴著急促的喘息聲……

    *  *  *  

    翌日一早,不管是大報還是小報都報導了這件事,看過內文的人不禁感歎,懷疑有人存心想讓兆年科技的大老板宋絕身敗名裂。

    記者吳蓮相台北報導  

    年輕有為的兆年科技總裁宋絕,與他未滿二十歲的妹妹夏儷人,凌晨被人發現衣衫不整的躺在“星辰飯店”十樓的總統套房裡,現場一片綺麗,香艷原始的氛圍泥著淡淡的酒味,不用說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宋絕和夏儷人雖不是親兄妹,不過在酒精的驅使下竟然做出此等天理不容的荒唐事,恐怕也是說不過去的,尤其近日傳出宋絕和女星康嬡好事將近的消息,不論是酒後亂性或定你情我願,這樣的結果對康嬡而言真是情何以堪。

    根據目擊者轉述當時的情景,當事人宋絕在酒醒後知道闖下大禍,立即迅速以身體擋住同床的夏儷人,並氣憤的趕走看熱鬧的人,可以想見當時的情況說有多難堪就有多難堪。許多認識宋絕的人都說他一向律己甚嚴,如果不是酒精作祟,理應不會做出此等淫穢之事,截至發稿為止,仍然聯絡不上宋絕的未婚妻康媛,所以沒辦法得知她對這件事的看法……”

    回到家洗完澡後,夏儷人坐在床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宋絕悄步走進夏儷人的房間,一聲不響的在床上坐下。

    “你還好嗎?”宋絕盯著她問道。

    夏儷人垂下眼,他的目光讓她不安。

    “我不應該喝這麼多酒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以為……”

    她開始哭泣,楚楚可憐的哭著。

    她的心好痛啊!她希望能夠立刻死去,她怎會做出那樣丟人的事?她不該喝酒的,雖然失身於宋絕不是什麼心痛的事,她本來就一心想成為他的人,可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啊,外人會怎樣看這件事、會怎樣看宋絕?是她害了宋絕,一定是她在喝得不知東西南北的情況下,對宋絕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才讓宋絕做出不該做的事。

    仿佛看到她對黎恩的深深歉意,他的心被她痛苦的表情給撕裂了。  

    “我也喝了不少酒,這件事錯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不必自責。”他淡淡的說。  

    她張著飽含淚水的眼看向他,搖著頭低喃:“我是因為……因為……”

    她說不出來,本想把自己的愛意一吐為快,可是見著他冷漠的模樣,她的話又咽了下去。    “先睡一覺吧,心情會好一些,這件事我會處理,如果你還是不願意和黎恩分開,我會去向他解釋,我會告訴他昨天晚上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喝得爛醉如泥,什麼也做不了,你還是清清白白的好女孩,至於處女膜……我會安排你到德國動手術;我有個生死至交是醫生,他有一群很強的醫療團隊,可以重建你的純真,以他們超群的醫術,就算黎恩是醫生也分不出真假。” 

    聽他說得如此冷靜,她的淚水掉得更凶。

    她不要黎恩!她也不要重建處女膜!她只要他,為什麼這麼明白的心意會難以說出口?

    “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對你……”他說不下去了,心想老天為何對他如此,既然給了他這個美夢,卻不能長久擁有。  

    “不是的……不是這個樣子,我自己也有錯。”  

    她只記得昨晚因為護火中燒而喝了不少酒,然後華靜靜扶她上樓休息,她躺在柔軟的床上,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那種事。

    “這件事你別盡往身上攬,你一點錯也沒有,最近的報紙也好、新聞也罷,全部別看,不會有好話的,一切有我處理,不管哪家媒體跟你說什麼、問什麼,只管沉默以對。” 

    他抽了張面紙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痕,兩人有過肌膚之親後,似乎什麼也沒變,可又好像改變了一些事,例如這個拭淚的舉動,在以前他們是不可能如此親暱的,宋絕這麼一個頂天立地釣大男人,竟然哄起女人了。 

    她點點頭。“他們說得很難聽對不對?”

    “是啊,見獵心喜嘛,媒體恨不得把我剝了一層皮。”他微微一笑,牽動了臉上的肌肉,他的態度是出奇的平靜。

    “我不要你一個人承擔,我去向他們解釋。”她作勢要下床,卻被他攔住。  

    “你要如何解釋這個不可能解釋清楚的事?更何況有些事本來就是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他扶她躺好。

    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裡頭有著少女的柔情,少女之心本來就是唯情獨尊。

    夏儷人抿了下嘴,然後說:“就說是我勾引你的。”

    他飲起笑容,“你才多大,如何勾引得了我?再說你是我妹妹,這樣說會讓人以為你不知羞恥,我不想別人這樣看你。”

    “我不是你妹妹。”她正經的說。

    “我知道,不過在法律上我們是兄妹,這是不爭的事實。”他看著她,眼裡多了一分柔情,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

    她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卻又顧忌著。

    *  *.  *

    康嬡找上了夏儷人,有別於上次見面的明艷動人,康嬡的面容多了一份憔悴。

    當一個美麗的女人為情傷心時,特別令人同情,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為了這件事,我整整哭了一天一夜,你一定沒辦法想像事態有多嚴重,外頭的人都說得好難聽,那些八卦雜志還把你媽媽如何勾引宋祖元先生的事全了挖出來,你竟然自私的躲在家裡,讓宋絕一個人面對這一切。”

    夏儷人聽到這裡,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情不好,多喝了幾杯酒,沒想到事情會弄得這麼難以收拾。”

    “你沒有酒量,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既然喝醉了,又為何不馬上回家?你是存心要讓事情發生對不對?你的心腸實在太壞了,表面上天真無邪,可是骨子裡卻是包藏禍心!我應該防著你的,我把你當作宋絕的妹妹看待,看來是錯了,你們沒有血緣關系的,而且少女情懷總是詩,你不知暗戀宋絕多久了,才會想出這一招,讓世人不得不正視這個丑聞,然後讓宋絕對你另眼相看。”康嬡惡狠狠的指責她。

    夏儷人搖搖頭,有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不是的,我不是這種人,我怎會故意希望事情發生呢?請你不要冤枉我。”

    “我一點也沒冤枉你,我的夢完全被你打碎了,你知道嗎?”康嬡大聲哭喊著。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讓她措手不及,她自己也是受害者,至於那‘晚她怎會躺在那張床上,她也莫名其妙。

    “現在甚至有些無聊的八卦雜志,影射是宋絕酒後亂性,性侵害了自己的妹妹,你說這種事是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我真的很恨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破壞了一切,擊碎了我的美夢。宋絕雖然從沒說什麼時候會給我一個名分,可我總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有一天他能意識到我的重要性,懂得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對他最好,結果呢?全給你破壞了廠康媛指著夏儷人的鼻尖痛斥著。

    她才是這個事件的受害者,沒有發狂已經很給面子。

    “我不知該如何表達我的歉意,我真的不明白事情怎會走到這個地步,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一定不會喝那麼多酒。”

    “你說的全是廢話,根本不能改變事實,時間能倒流嗎?你倒流給我看。阿,你有本事就倒流給我看啊!我好恨,那天晚上我應該寸步不離的跟著宋絕……”康嬡傷心欲絕的哭著,哭得比她所主演的任何戲劇都要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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