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剛約柳頁兒參加家庭眾會。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喜歡一個人不一定會讓她知道,通常他傾向於暗示,若對方沒有具體回應,他的態度亦不會太明朗。
柳頁兒拒絕了他,他把失望放在心裡。
文亭華打趣道:「你這樣約女孩子怎麼約得到?」
「我真的有事,不是故意不陪陳剛參加陳馨的生日宴會。」柳頁兒一點也不想傷害陳剛。
「你就算沒事也不可能答應,我會不瞭解你嗎?陳剛,說真的,如果你想泡妞最好不要選擇頁兒,她現在是一攤死水。」文亭華露骨的說。
她的話弄得兩人一臉尷尬。
「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討論。」柳頁兒急忙離去,不解釋比解釋好。
「文亭華,你非要這樣不可嗎?我是不是欠了你幾百萬,否則你怎麼這麼說話?」陳剛叉腰不悅地道。
「我是好意提醒,你根本沒希望。」
「有沒有希望也是我的事,你這麼雞婆,今後我和頁兒相處會很不自在,你知不知道?」他早該發怒的,這個女人做人做事總是我行我素。
「幫你忙你還不知好歹,算了,我不想跟你一般見識。」文亭華說完話,立即走人。
在一旁觀看的小筱,說著風涼話:「今天老闆的女人緣不是很好喔。」
「你是不是也想找罵挨?」陳剛橫了小筱一眼後,走進辦公室。
小筱朝陳剛扮了一個鬼臉,便背著書包上學去。
下了公車,往家的方向走的柳頁兒,心情起伏著。
藍昊像是消失了一樣,自從那日出現後再也沒看過他。她的情緒一直很亂,突然覺得很生氣,不僅氣他也氣自己,氣自己沒用,何以他突然冒出來就讓自己睡不好也吃不好,整個人又回到剛回台灣時的精神狀況。
就在她走進巷口時,她看見藍昊竟然就站在街燈下。
「下班了?」
「為什麼?」她想弄清楚。
「什麼為什麼?」藍昊走向她,定定的審視著她,許多感覺在一次次的見面中更加被強化。
「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不是嗎?」他為何不放過她,好讓她清靜些呢?
「你要關係是嗎?你想要什麼關係,我配合你。」他不正經的調笑。
柳頁兒臉上一陣緋紅,「你胡說什麼?」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眼裡蘊涵了慾望。「我一直忘不了那一夜,以為你也一樣,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眸光一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膽的男人,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談論如此煽情的話語,他是存心要讓她難堪嗎?
「我不相信你忘得了,那一夜是你的第一次,女人對初夜的記憶通常非比尋常。」他瞇起眼,不讓她迴避這個話題。
「你到底想怎樣?」她氣極了,全身直發抖。
「不必這麼激動,我只是來敘舊的。」
「敘舊?我們有什麼舊好敘的?」柳頁兒不禁提高音量道。
藍昊看了看四周,出來倒垃圾的人越聚越多,他惡作劇的說:「我是無所謂啦,反正這裡沒人認得我,如果你想選里長的話,我是可以幫你打廣告。」
她一愣,發現街頭巷尾幾道好奇的目光朝她射來,她頓感無地自容的轉身往巷外定,藍昊則跟在身後。
「請你不要跟著我。」不論她定得多麼快,就是擺脫不了他。
「韓卓要我帶幾句話給朵兒。」他說得自在。
她停下腳步冷眼看他,「如果韓先生對朵兒沒有意思,就請不要再打擾她。」
他微笑,不疾不徐地道:「韓卓對朵兒有沒有意思我不知道,不過他就要結婚了,所以他認為不能耽誤別的女孩子。」
「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我感謝韓先生高明的醫療團隊,但站在感情的立場上,我是支持朵兒的。」
藍昊靜靜的盯著她看。
柳頁兒不自在的別開臉,直到現在她還是不知該如何在他的面前隱藏情緒。
「你會冷是嗎?」他突然問。
她愣住,身子不自覺的顫了下。「嗯?」
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她反應激烈的往後退了兩步。
「還是不習慣啊!一個男人用手撫摸他的女人,是一種體貼的表示。」他溫柔一笑。
她瞪著他,「我不是你的女人!」
「你是,那一夜使我們一輩子牽扯不清。」
她不願回想那一夜,可他偏偏不斷提醒。「如果你這麼重視那一夜我們所發生的事,為什麼這一年來對我不聞不問?」
他扁起嘴。「你呢?你也對我不聞不問啊。」其實會受傷的不只是女人,男人也是會受傷。他被她拒絕得那麼慘,難道要他一直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嗎?
柳頁兒為之語塞。
藍昊握住她的手,多情的說:「我餓了,早上一下飛機到現在還沒吃東西。」他才從日本飛來台灣。
她看著被他握住的手,有片刻的迷惑,不明白他準備把兩人的關係往什麼方向帶?
「好奇怪。」她呢喃。
他牽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車子走去,冰涼的小手被他的大掌整個包裹住。
車子平穩的駛著。
藍昊輕鬆地道:「這車是歐陽的,他帶老婆到德國去,改天有機會介紹你和歐陽夫妻認識,他們相識的過程可以寫成一本小說了。」
「朵兒和韓先生真的不可能嗎?」柳頁兒替柳朵兒問道。
「韓卓如果喜歡一個女人,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就像我一樣。」他始終握著她的手。
柳頁兒心跳如雷,說了半天,他的意思是什麼?
「怎麼不說話?」藍昊看了她一眼,這個小女人不發一語的模樣讓人心急。
她使力抽開被他握住的手,「要我說什麼?」
也許外人會說她不知感恩,藍昊是朵兒的救命恩人,沒有他的幫忙朵兒不知會傷得多麼慘重,她應該把他當神仙一般膜拜的。
可是因為內心的傷痕、因為自尊,讓她心中有怨。
「可以說說我們的未來啊、說說你想住在台灣還是法國、說說你願意替我生多少孩子……什麼都可以說,就是不要沉默。」沉默使人窒息。
住哪裡?生孩子?他在向她求婚嗎?柳頁兒的心跳更加急促了。
「你好像很吃驚的樣子,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難道不應該有一場婚禮嗎?」他其實很緊張的擔心她會拒絕,生平沒求過婚,被女人拒絕可是一件丟人的事,尤其是他根本一點把握都沒有。
腦子轟的一聲,柳頁兒下意識的想奪門而出。
多可笑啊!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一刻,可現在她卻沒有一絲喜悅,反而害怕。
「不!我不要什麼婚禮,這太可笑了,我們一年沒見了,一見面你居然就說要辦一場婚禮。我沒瘋,不想跟著你起舞。」
果然,她拒絕了。
「是啊,只有瘋子才會想要結婚,我一定是瘋了,不過我不介意一生就瘋這麼一回,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瘋?」
柳頁兒受不了他的反覆,閉了下眼。「我要下車。」
藍昊將車停在一處公園邊。
「一年前放你走,是因為你誤導了我,讓我以為禮賢才是你喜歡的人,結果當我知道你和禮賢說好只做朋友時,我好高興。」
她安靜的聽著他解釋。一年前兩人的分開她也有錯,只因自己太膽小了,很多事不敢勇往直前。
「我一直想飛來台灣找你,可禮賢勸我不要太緊迫盯人,他說你不喜歡男人太纏人,如今看來我錯了,你很在意我遲了一年才來找你,對不對?」藍昊伸出手擁住她。
柳頁兒不再反抗,他說的話句句動人,她聽得心暖暖的。
「我沒有。」她最大的缺點就是嘴硬。
「那就嫁給我。」健碩的身子將她擁得更密實。
她搖搖頭,聽到自己害怕的拒絕聲:「如果一年前能夠聽到你的這句話,我會感動得五體投地。」
「可是現在不了?」他捧起她的臉,深情的注視她的眉眼,然後覆上唇,密密實實的吻吮著,教她動情的朱唇輕啟,他立刻把舌頭探進她的口中,恣意妄為的勾弄她的丁香小舌。
「唔……」柳頁兒腦中一片空白,氧氣好像要被他給吸光了。
許久,藍昊才鬆開她,柳頁兒癱在他懷裡猛喘氣。
「我們對彼此都有強烈的吸引力,為什麼要拒絕?我們已經浪費一年的時間,難道你要彼此再分隔兩地的來試煉我的心意?」
因為激烈的熱吻,讓柳頁兒的臉頰紅得像蘋果。「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試煉,如果你認為是,那麼它就是。」
此刻她的心很亂,要她馬上給他答案,她真的不能。
「你比我想像中的殘忍。」他一點也不能體諒。
「我現在過得很好,很幸福也很平靜,已經無法再適應高潮迭起的生活了。」柳頁兒微笑。
「是因為你的男朋友嗎?」藍昊突然問道。
「男朋友?」她一時不能意會。
他看著她,不敢相信一年前的往事又要在今時今日重演。
「那天摟著你過馬路的男人。」這種事還要他提醒嗎?
陳剛?她知道他誤會了,可是她的任性一來,就又什麼都不想解釋了。
「該死的!你非要這樣嗎?」他忍不住大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