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辯金釵 第二章
    濃情小築裡的新房內,紅燭將喜房照映得十分明亮,洋溢著虛實不明的幸福。

    身上穿著的喜服裹得林黛玉燥熱難耐,頭頂沉重的鳳冠更是令她承不住。

    最後,她決定取下鳳冠,既然沒人理她,她也不想活受罪。

    從沒料到自己的大喜之日穿的竟不是白紗,而是艷麗的霞帔,怎麼看都覺得突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開始脫起身上的衣裳。

    一個人坐在喜房裡,沒有一絲喜悅,應該出現的新郎官亦不見蹤影。

    沐且雲進人房間時,她以臥姿迎接。

    「你為什麼不拒絕?」他的聲音除了冷淡,沒有一絲感情。

    林黛玉嚇得睜開了眼,暈眩了下,旋即坐起。

    「拒絕什麼?」

    「這場鬧劇。」沒好氣的他多日來堆積了滿腹的怨和怒。

    她心裡也不好過,火氣跟著上來。「你以為我很喜歡窮攪和嗎?」

    兩人互相打量著對方。

    沐且雲有些怔忡,燭火下的她,青絲烏黑美麗,是個宛如天仙似的可人兒,晶亮的瞳眸圓睜,衣衫凌亂,引人遐思。

    「你到底耍了什麼把戲收買了爺爺的心?」

    他一定要拆穿她的詭計,這樣工於心計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

    她的心底泛起一絲絲激昂的憤慨,不禁惱羞,自己是招誰惹誰!

    「你以為你是誰?我林黛玉向來光明磊落,有必要降低格調玩把戲?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沐且雲質疑地挑起一道劍眉,眼前這小妮子除了性子烈之外,還口氣不小。

    「太多女人想進我沐王府的家門了,瞧你一身俗麗,不是為了飛上枝頭做鳳凰是為了什麼?」他的語氣低沉,  她揚起不馴的小臉,隨手撈起床頭的鴛枕朝他的俊臉砸去。

    沐且雲沒想到她會有這反應,頭偏了下。

    「好狠的女人!新婚之夜竟然就想謀殺親夫!」望著她水靈清麗的俏臉,面上泛著寒意。

    她迎視眼前高大憤怒的男人,故意露出無邪稚氣的笑。「對不起了,我這個人向來吃軟不吃硬。」

    盯著她嬌笑的容顏,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嚇了一跳是不是?沒想到娶到的是個母夜叉?」

    活該!誰教他待她不友善。

    「我是嚇了一跳,你惡質的態度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有個這樣的妻子,他的心是冷冽的,身子一陣森冷的寒意,心靈深處便是黑洞般的失望。

    也罷,本來就不該有任何奢望的。

    「彼此,彼此!」她一樣沒啥好感。

    「如此傲慢,你不怕我寫體書?」他語帶威脅。

    她聳了聳肩,無所謂地道:「你想離婚就離婚吧!我早就後悔了。」

    他皺了下英眉。「離婚?」

    「就是你剛剛說的寫休書,你想休了我不是嗎?」

    她才不想假裝恭敬順服呢!柔情似水不是她的風格,要她像小媳婦般逆來順受,門兒都沒有!

    「我會考慮。」

    然後,他步出了東廂房,她衝向門邊,看著沐且雲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

    隔壁下人房裡的月季聽到聲響,憂心地走來。

    「小姐,姑爺生氣了?」

    「別理他,沒見過這麼愛生氣的人。」

    林黛玉心情完全不影響,一覺到天明。

    **************

    翌日,用完早膳。

    林黛玉捧著小托盤到蓮池喂鯉魚,無巧不成書,沐且雲亦站在蓮池邊和朋友談話。

    她一瞬也不瞬地望向他,昨幾個夜裡,她一直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的,而且很想睡覺,並沒有仔仔細細地看過他的臉。

    她大刺刺地走近他,近距離地盯著他的臉,她的近視度數雖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可她仍好奇他的模樣是不是如她昨晚認為的那樣好看。

    濃密的黑髮,如劍般的眉峰,深邃的眸子下是黑炭似的眼珠子,鼻樑直挺又英氣,嘴唇是她最討厭的寡情型。

    一旁的妙齡少女粗魯地拉開她,口氣不好地嚷道:「哪裡來的蠢婦?一點禮教都不懂,沒看過男人嗎?一副想將且雲哥哥吃掉的樣子。」

    林黛王亦不甘示弱地膘了她一眼。「真不好意思,原來你們大明朝的女人是不准正眼看自己夫婿的。」

    「夫婿!?」女子倒抽了一口氣。

    「誰允許你拋頭露面的?」沐且雲冷冷地輕吼。

    「我在沐王府行走乃天經地義之事,你們想幽會不如移駕到馬廄乾草堆上,這裡像我這樣的閒人太多,恐怕會壞了你的好事。」

    「什麼乾草堆?我為什麼要踩在乾草堆上?」少女不服氣地反駁。

    「乾草堆上很舒服的,方便你們打滾。」西部牛仔電影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林黛玉,留點口德。」沐且雲火大地斥責。

    林黛玉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識趣地閃人,惹怒了閻王般的沐且雲可不是鬧著玩的。

    「且雲哥,她是誰?」

    問話的少女是戶部大人的獨生愛女史潔瑛,鍾情沐且雲已久,覬覦沐王府少夫人的位置自不在話下,自從准少夫人於藕花香消玉殞之後,她更是勤於往沐王府走動。

    可惜沐王府的大家長沐老爺與史戶部的政治立場南轅北轍,以致沐史兩家要結秦晉之好難如登天。

    「她是且雲昨幾個才過門的妻子。」

    跟隨在沐且雲身旁的護衛樓奔,挑眉笑覷,代替主人回答尷尬的問題,  「你說什麼……」這個答案無疑是個晴天霹靂。

    「你死心吧!」樓奔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樓奔,不得無禮,史姑娘人好好的,死什麼心?」沐且雲不想把場面弄得太僵。

    「且雲哥,為什麼?」

    樓奔又說話了,「怪只怪繡球不長眼,聽說砸昏了賈府的林姑娘。」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拋繡球這麼大的事我不可能不知道,你們沐王府的人太不夠意思了,竟然趁我到河北省親時玩這個把戲。」

    「你命不好嘛!沐大人就是與你無緣,藕花姑娘在世時無緣,現下大人有了夫人,和你的情緣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樓奔準備好了看笑話。

    他對於眼前這位千金大小姐已經忍受很久,要不是主子總是提醒他不可得罪戶部大人,有些狠話他會在更早以前說,而且不留情面。

    史潔瑛氣得直跺腳。

    「不公平,不公平!」她嘴裡直嚷著。

    「潔瑛,你別聽樓奔胡說。」  沐且雲氣定神閒地道。

    「胡說的?真是胡說?且雲哥並沒有娶那個目中無人的丫頭?」她仍抱著一絲希望。

    「娶當然是娶了,不過不是真的娶。」

    「什麼意思?不是真的娶?」他的話弄得她一頭霧水。

    樓奔插嘴道:「大人和少夫人尚未圓房……」

    沐且雲出聲斥責:「樓奔,你話太多了,如果你嫌自己話說得不夠多,明天開始到城門下對著人城的百姓喊歡迎光臨。」

    「大人,小的不敢了。」樓奔可不想自討苦吃,拋頭露面、丟人現眼事,他樓奔才不幹。

    「既然知道求饒,以後別再說這種不得體的話。」

    沐且雲一向不是個過分嚴厲的主子,但在某些時候,特別是挑戰他情緒的極限時,一板一眼起來,也挺駭人的。

    「屬下不是有意的。」心直口快的下場就是如此。

    「樓奔,你再多說一點嘛!什麼叫還沒有回房?」

    聰明的史潔瑛才不想就此輕易放過這個話題呢!反正她明白她的且雲哥疼她,不至於責備她。

    再說,千金大小姐哪一個不是像她一樣口無遮攔的?

    「我一個字也不會再說了,你別害我。」樓奔不敢造次犯上,他決定噤聲。

    「潔瑛,不許纏著樓奔問東問西的,我還有事,你自個兒看要找誰聊聊天去。」

    沐且雲走後,不一會兒工夫,天空開始飄下濛濛細雨,史潔瑛抬首看著飄下的雨絲,伸手想要接住。

    「連雨都這般無情,早不下晚不下,偏偏挑在這個時候下。」

    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啊!

    沒有圓房?樓奔剛才是這麼說的。若真如此,她正在走的這局棋尚有一線生機,不是死棋就有希望。

    連藕花如此強大的對手,死神都收了她,這回合的賽程也許幸運之神會再次助她史潔瑛一臂之力。

    「小姐,下雨了,你這樣會著涼的。」  丫環青青撐著油紙傘跑向她。

    「心都碎了,還怕會不會著涼。」

    「小姐好好的,心為什麼會碎?」單純的青青哪裡知道官家千金轉個十八彎的複雜心思。

    「我是既心碎又生氣,沐王府的人根本不把我戶部史家放在眼裡。」

    「聽說沐大人這次回來是為了迎娶賈府突然冒出來的小姐,難道發誓除了藕花姑娘不娶的誓言已被打破?」

    沐且雲只娶於藕花為妻的事可說人盡皆知,這次沐王府娶親,大夥兒正準備看沐且雲毀婚,沒想到好戲沒瞧著,倒是摔碎了一地少女心。

    「為什麼是她?」

    「賈府老夫人疼那小姐疼得緊,本來不捨得讓她這麼早嫁的,一聽說提親的人是沐王府,高興得合不攏嘴呢!」青青又說。

    「那女人到底是啥來歷?」

    「大概是流浪在外的小姐吧!」

    史潔瑛略皺著眉。「好大的本事,竟敢勾引我的且雲哥哥,沒有天理!」

    「小姐,這回你準備怎麼做?」青青太瞭解自己主子的脾性,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搞破壞!」就這三個字,沒別的。

    「怎麼搞破壞?印象中那位林姑娘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燈,凶悍得很。」

    「你知道什麼?」史潔瑛不以為然地輕哼,  「是真的,我和伺候林姑娘的月季是好朋友,她告訴我,她家主子和咱們這裡一般的姑娘不一樣。」

    「我不信,瞧她的模樣一點也不特別,有什麼不一樣的?你別道聽途說誆我。」

    青青識識趣地閉上嘴,不再言語。橫豎她只是人家的丫環,主子想聽好聽的話,不相信事實,她也沒轍,不如讓主子自己試試,吃到虧自然會學乖。

    *********

    回到濃情小築的林黛玉只手托腮沉吟著。

    「一點也不溫柔,原來男人都是一個樣的,不分古代和現代。」

    月季聽到了她的嘀咕,關心地問:「小姐是不是對姑爺有什麼不滿?」

    「我對他的不滿太多了,常聽你們說沐且雲有多棒就有多棒,有多柔情就有多柔情,有多癡狂就有多癡狂,我怎麼一點那樣的感覺也無?」

    看清這些之後,再面對沐且雲,她不再有任何期待,冰冷的外表下沒有絲毫溫暖。

    天啊!她拍拍粉頰。醒醒吧!她到底在妄想什麼?她不屬於這裡,隨時可能離開,沐且雲柔不柔情、癡不癡情與她何干?

    在另外一個世界,她的身份是一名父母不詳的孤兒,曾經幻想著自己的父親是個吃公家飯的老實人,母親則擁有一身好廚藝,可惜,老天不眷顧她,她想要的平凡幸福沒有一天降臨過。

    那是海市蜃樓般的憧憬。

    「可姑爺真愛慘了藕花姑娘。」月季說。

    林黛玉歎了口氣,「那又如何?」

    「自藕花姑娘死後,姑爺沒有一天快樂過。」

    林黛玉輕柔開口:「沒有一天快樂是嗎?像他那樣的男人,那麼冷的一張臉,誰能看清他到底快不快樂。」

    「小姐——」

    她打斷月季的話:「算了,我和他又不熟,管他快不快樂,你們這裡的女孩除了琴棋書畫之外都玩些什麼?」

    「玩?我不曾瞧過她們玩些什麼。」

    嗄?一群從不知玩耍與遊戲為何物的富家千金,怎麼辦?她到底會在這裡待多久?會不會尚未找著離開的方法前,她已經悶死了。

    「她們每天就彈琴、下棋、讀書、作畫?」太神奇了!

    月季點點頭。「還有繡花啊,每年這裡還會舉辦一年一度的繡花比賽呢。」

    「千萬別多事替我報名這類的比賽,本姑娘只參加英文演講及辯論比賽。」

    「小姐,你好奇怪,總說些月季聽不懂的話。」越是相處越是覺得自己伺候的主子與眾不同。

    「你聽不懂的話都是些不重要的話,不需要過於在意。」她轉移話題,旋即眼睛一亮,指著外頭嚷道:「鞦韆架,太好了!小時候我最喜歡蕩鞦韆了。」說完,便直奔鞦韆架。

    她愛極了這種忽高忽低的感覺,就像人生。

    她蕩得像要飛出去一般高,百靈鳥似的笑聲將她的快活表露無遺。

    她越蕩越高,像天上的一隻飛鳥,看得在鞦韆架下的月季膽戰心驚地叫嚷著:  「小姐,你快下來啊,太危險了!萬一摔下來可怎麼得了,小姐,求求你,別折騰月季了,你不能受到一丁點傷的,快下來啊……」

    好不容易找到這麼有趣的玩意兒,林黛玉哪裡捨得下來。

    「不要嚇奴婢了,小姐,我給你跪下了,藕花姑娘病死了,如果你再有什麼三長兩短,姑爺會活不下去的。」月季拉開喉嚨大喊。

    說著說著,沐且雲的聲音忽然響起——

    「發生了什麼事?」

    「不得了,少夫人鞦韆蕩得半天高——」樓奔露出驚色。

    「林黛玉,我以丈夫的身份命令你快下來。」他差點沒火氣上揚。

    他到底是娶了個什麼樣的妻子?沒有人家的閨女像她這麼野的。

    「你走開,不要管我。」半天高的林黛玉急喘地回他話。

    「你快快給我下來,再這樣任性,小心有你受的。」

    沐且雲就是無法拿他待藕花的好脾氣待她,她已是他的妻,不能接受也得接受,就算要休妻,也得等爺爺百年之後。

    「想不想和我比高啊?旁邊還有個鞦韆架,你想玩就一起玩吧!別掃我的興,」她正在興頭上,「你不要命了?」他咆哮著,臉色已鐵青。

    一旁的樓奔冷汗直冒,如此狂怒的主子,他頭一回見到,「少夫人,你就行行好吧!再這麼玩下去會玩出人命的,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月季得拿命來抵的。」

    樓奔看了一眼心急如焚的月季,沐且雲突地凌空一躍,將飛蕩在半空中的林黛玉硬是抱了下來,粗魯地把她放倒在地,寒著一張臉,「你的命對我而言也許不值錢,可我也不希望看到你這麼糟蹋。」

    「既然對你來說不值錢,你就別管我的死活。」她嘴硬地和他槓上。

    「你沒看見月季已經被你胡來的行為給嚇哭了嗎?」他不曾見過這麼冷情的女人,「你們沒見過女人蕩鞦韆嗎?」真是少見多怪,「女人蕩鞦韆不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沐且雲說完話拂袖而去。

    林黛玉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自大狂!」

    月季走向她將她扶起來。「小姐,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我實在太害怕了,怕你摔下來。」

    「我知道,你膽子小嘛!其實蕩鞦韆真的沒什麼。」她拍了拍月季的肩頭。

    「可是小姐蕩得好高,好嚇人!」想起剛才那畫面仍心有餘悸。

    「你只是不習慣罷了,等你習慣就不會這麼害怕了,明天咱們一起玩。」

    月季忙不迭地搖頭。「我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蕩鞦韆很好玩的。」

    「好玩是好玩,可是我怕高,而且姑爺好凶,你沒瞧見他剛才的模樣,我不能違背姑爺。」月季不蠢,懂得看人臉色。

    「他一直都掛著那張死人臉,又不是今天才這麼霸道,別理他就是了。」

    「月季不能不理姑爺的命令,我會丟飯碗的。」

    「說的也是,你們的時代也會有裁員的危機,我現在連自己都養不起,所以還請不起丫環,等我找到發財的門路,離開這裡以後,一定不會忘了帶著你。」

    月季倒抽了一口氣。「小姐想離開沐王府?」

    「這裡很不自由,做什麼事都綁手綁腳的。」她可是熱愛自由的射手座,受不了被困在淺灘裡。

    說到這裡,那頭大沙豬不知道是什麼星座的?和她這種火象星座的人九成九不合。

    「小姐,你不能走。」月季又要哭了。

    「傻瓜,都說了,要走也會等身上綁著萬貫家財才走,沐且雲這麼難相處,想變成有錢人最快的方法就是讓他和我離婚,要一筆龐大的贍養費才走人。」

    「離婚?」月季實在聽不懂她的話。

    「就是讓他把我休了。」

    月季聞言,面色變得慘白。「休了小姐?」

    林黛玉高興地點點頭。「就是要沐且雲快快把我休了,反正他亦有此意。」

    「小姐,這萬萬使不得,你忘了賈府老太爺和老爺的前程全握在沐王府的手上嗎?」

    「我自己都快小命休矣,哪裡顧得了那麼許多。」

    她不想表現得太過自私,可要她做個委曲求全的小媳婦又不是她的個性。

    「少爺的功名……」

    「你說賈寶玉啊?」

    月季點點頭,賈府少爺是她們一群女生愛慕的對象,很自然地她希望他能步步高陞,「根據書裡的記載,賈寶玉對功名利祿沒興趣,他只喜歡吃胭脂水粉。」

    月季偏著頭,「少爺一直想做官啊!怎會說少爺對功名利祿沒興趣?」

    「總之,我不喜歡賈寶玉那個人,他老愛把林黛玉弄哭。」沒辦法,這是她的偏見。

    「少爺什麼時候吃起胭脂水粉的?我怎麼不知道?」

    林黛玉懶得講解全本《紅樓夢》,揮了揮手道:「這是你所不知道的賈寶玉,以後有機會再介紹讓你認識。現在最重要的是,想出如何使沐且雲主動休妻的法子,我好抬高贍養費,對了,你們這裡有沒有專門替人打離婚官司的律師?」

    「什麼?」

    林黛正隨即改口:「就是狀師啦!」

    「咱們大明第一狀師黑濤,不隨便替人興訟的,小姐恐怕請不到他。」

    「他住哪裡?我親自去拜訪他。」三顧茅廬,不信請不動。

    「城東半山腰的『臥龍雅捨』,黑先生是姑爺的情敵。」月季沉重地說。

    「情敵是嗎?這樣更好,這場離婚官司我已經贏了一大半,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要到更多贍養費。」

    月季並不清楚贍養費真正的意思,不過一定與白花花的銀子脫離不了關係,看著小姐眉開眼笑的模樣,她也一樣興奮。

    「快替我想想沐且雲最不能忍受女人做什麼、犯什麼錯,我想以最快的速度擺脫他,所以得讓他討厭我的一切行為。」

    「小姐……姑爺已經很討厭你了。」  月季困難地道。

    「嗄?」林黛玉有些錯愕。

    「藕花姑娘溫柔嫻淑、美麗大方,我想姑爺喜歡的妻子是那樣的女人。」

    「你聽誰說的?」

    月季指了指林黛玉後頭。「大小姐說的。」

    林黛玉立即轉過身,對上沐音雲甜美的笑,時勢比人強,沐王府裡除了她,好像沒什麼人喜歡她。

    唉!看開點吧,或許那位逝去的藕花姑娘實在太完美了,她只能自歎弗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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