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曉霧嫣然一笑,輕手輕腳地走進神秘的囚室。
這間秘室位於地底,一長排階梯的盡頭,映入眼簾竟是一片寬敞。
她以為迎接她的應該是陰暗和潮濕,結果她想錯了,這裡根本像白日一樣光亮,似 有不夜的明珠照耀著。
住在這裡,年華只是過客,人們不需要知道歲月流逝的速度。
然後,她看見了她——傅姑娘。
知道有人侵入,傅詩韻慌亂地將身子縮進牆角,維持同一姿勢窩在床上。
「我沒有惡意,你不要怕。」薩曉霧臉上堆滿甜笑,她認為只有笑容能夠使人放鬆 心情。
「你走,你走——」傅詩韻慌張地急著趕人。
「我叫薩曉霧,是君漠的好朋友。」扯點小謊應該不犯法才是。
「君漠的好朋友?」傅詩韻狐疑地看著她。
「傅姑娘,你不需要怕我,我是來幫助你的,如果可以我很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曉霧?」她柔聲叫喚著。
「是的,薩曉霧。和你一樣受邀來山莊作客。」薩曉霧很驚訝,眼前的女子看上去 十分憔悴落寞,簡直可以用萬念俱灰來形容。
「君漠要你來勸我是嗎?」她不想和任何人交談,她只想靜一靜,一個人安安靜靜 的療傷。
「你是不是沒有吃東西?」美麗的輪廓瘦得不成人形。
「我吃不下。」
「看得出來,桌上還擱著一托盤滿滿的食物和水果。」誰負責伺候她的?
「君漠不讓我死,他說我若是死了,他會殺了那個人陪葬。」生不如死活著有何意 義?
「那個人?誰是那個人?」薩曉霧小聲的問。
傅詩韻開始哭,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掉著。
「我好恨他,好恨他。」
「那個人辜負了你?」
女人對男人的恨通常沒有太多原因,「負心」幾乎佔了全部,而且這類的恨常常十 分深沉。
「他娶了別的女人為妻。」傅詩韻埂咽地道。
只有一個人最有可能。「你說的是宣同冀宣大人?」
「我好恨他。」又是這一句。
她的直覺是對的,就因為宣同冀的負心,弄得兩位私交甚篤的好友形容陌路。
「你躲在這個地方恨他沒有用。」
「呃?」傅詩韻一臉疑惑。
「你這樣要死不活的,正好讓他得意,這表示你對他用情還很深。」
「我沒有,我恨他。」傅詩韻拚命的搖頭否認。
「那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你要活得比他心安理得;做錯事的人是他不是你,你 躲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囚室裡自憐自虐,不是便宜了你恨的人?」她一向主張對負心漢不 需要太慈悲,該懲該罰絕不手軟。
「我已是殘花敗柳,拿什麼臉見人?」傅詩韻梨花帶淚的。
「活在這世上不是為了誰而活,殘花敗柳也不是由外人來論定,你覺得自己仰不愧 於天,俯不作於地就足以面對所有人的公斷。」薩曉霧義正辭嚴地道。
「我……還是沒有辦法。
薩曉霧也不急於一時要她想通,心病不是幾句話就能醫好的,她相信假以時日,她 會釋懷。
「慢慢來,首先,你得讓自己的體力恢復,有了好氣色,才能替自己除心魔。」薩 曉霧捧著托盤放在桌板上。「這裡的食物這麼多,一定有你喜歡的,多少吃一點,餓壞 了自己不只報不了仇,還划不來咧!」
「我有吃,只是吃不多。」
在連哄帶騙之下,傅詩韻終於嚥下了盤裡的山楂糕和一小塊無錫排骨。
「我真的吃不下了。」她困難地看著薩曉霧。
「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今天這頓飯允許你就這麼了點食量,阿九都吃得比你多, 不過這表示還有努力的空間,明天再多吃一些。」薩曉霧不容置喙的說。
傅詩韻沒有抗拒的點頭,「我會努力試試看。」
「你一定可以。」她微笑鼓勵她。
「姑娘,謝謝你。」
「叫我薩曉霧,別這麼客氣!其實我這個人就是如此,太愛管閒事,特別是有關負 心漢的閒事。」
「負心漢的閒事?」傅詩韻皺了下眉。
「以後再告訴你,這個故事很長,你的體力這麼不濟,恐怕還沒聽完來龍去脈就睡 著了。」薩曉霧微微一笑。
傅詩韻點點頭。「我從前不是這樣的。」她真的好累,不記得有多久的時間沒好好 睡上一覺了。
惡夢,都怪惡夢,一連串的惡夢讓她不得好眼。
「你要盡快讓自己恢復體力,想睡就睡吧!我不打擾你了,明天再來陪你聊心事。 」見她睡眼惺忪,薩曉霧不再叫她,循原路回書齋。
☆☆☆
一走出秘室門外,一雙寒冰似的黑眸冷厲地直瞅著她看。
薩曉霧愣了一下,「我沒做錯什麼,你不需要這麼凶。」
盛君漠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麼不經我的允許擅闖禁地?」
「我想救人嘛!」薩曉霧慢吞吞的說。
「救什麼人?」他粗聲低喃:「詩韻不用你救!」
「可憐的傅姑娘快瘦成竹竿了,你無計可施,只得試試我的方法來救回她失落的靈 魂。」
他氣什麼?何必這麼怕她接近傅詩韻,莫非他對傅詩韻有不尋常的情愫?
「她願意吃東西了。」
「你說什麼?」
盛君漠不知費了多少唇舌才打消詩韻尋死的念頭,但她卻一直不肯正常進食,薩曉 霧施了什麼法,辦到了他所辦不到的事。
「傅姑娘剛才吃了一點山植糕和一塊無錫排骨,她答應我從今天開始好好養身子。 」薩曉霧緩慢的說。
盛君漠訝然的聽著她的話,似乎被嚇了一跳。「你沒瞎編故事騙人吧?」
她唇邊浮上一抹甜笑。「如假包換!」
他沉思了一會兒,「你比我有能耐。」
「那是當然的,我是女人,較瞭解女人嘛!」她神態自若。
「詩韻是個可憐的女人。」他歎了一口氣。
薩曉霧完全同意的點頭。「宣同冀把她給害慘了。」
「詩韻全告訴你了?」他對她刮目相看,不得不佩服她深人人心的本領。
她是個大夫,不但能醫人身上的病,對人心裡面的病也有兩下子;本以為她的脾氣 火烈、個性胡鬧,九成九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沒想到他錯估了她。
「一半一半,總之是我本事高明。」她高傲的揚起小下巴。
他失笑,「給你三分顏色,你倒開起染房來了。」
「阿九也讓我給搞定了,你不得不承認我們女人的智慧不輸男人。」
他一臉掩不住的笑意。「能得到阿九的友誼確實不簡單,你上回誤打誤撞救了它還 真救對了,它的心全給你收買了,不惜背叛我向你透露秘室的位置。」
「阿九知恩圖報,主人也沾光啊!」
「詩韻的事不許對其他人多嘴。」他慎重交代。
「你怕宣大人左右為難?」新歡舊愛不知該挑誰?
盛君漠立刻斂起笑,冷冷地道:「詩韻不會再回頭了。」
她有些故意的探問:「她不回頭是因為你想順勢接收是嗎?」其實這不干她的事, 他想接收誰是他的自由,可她還是丟出了很可能讓他譏諷的問題。
也許是因為他吻過她,所以給了她問他這個問題的理由,哪怕這個理由十分薄弱。
他愣了下,臉上出現複雜的表情。「你以為呢?」
薩曉霧假裝不在意的聳聳肩,「什麼我以為?這又不干我的事,你不會自己拿主意 啊!」
「詩韻確實是個值得男人一輩子寵愛的女人。」他說。
聞言,她的心沉落谷底,說不上來何以會有此脫序的情緒。對於愛情,她一向大言 不慚慣了,要她認真思索什麼情情愛愛的勞什子事,她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呢!
「怎麼不說話?」他見她呆愣的模樣問道。
薩曉霧回過神,垂下眼,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將眼眶欲滴下的淚珠想辦法給硬逼了 回去。
她學人家掉什麼淚啊?她又沒遇上負心漢。
「你說的很有道理。」
盛君漠突然托起她垂下的臉蛋,審視著她,「你覺得我該不該追求詩韻?」
「不知道。」她喃語。
「你不能不知道。」他在意她的答案。
薩曉霧無語問蒼天,這不是她來紹興的原意,此處亦非她久留之地,她尚有任務在 身。
「回話!」他命令道。
她咬了咬下唇,「我認為你可以給傅姑娘幸福,如果你們能夠共結秦晉之好,將是 皆大歡喜的圓滿結局。」
盛君漠鬆開她,酸澀地道:「你說的話是真心話?」
薩曉霧點點頭。
「很好。」總算有了明確的回答,擺明了她對他不是他想的那樣,他一廂情願的奢 求她也愛他,看來實在很可笑。
「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想回房休息了。」她說。
他側過身子讓她離去。
☆☆☆
在薩曉霧的鼓勵下,傅詩韻恢復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身上多了好幾兩肉,不再弱 不禁風的模樣,更添幾分姿色。
「什麼時候出去透透氣啊?」盛君漠看著她。
傅詩韻搖搖頭,眼神裡沒有太多自信。「這裡很好,我想待在這裡一輩子,君漠, 你不會嫌棄我吧?」
「當然不會,憑我們的交情,你想住幾輩子就住幾輩子,我怎會嫌棄你呢?」他安 撫道。
「真的?」她有點喜出望外。
他點點頭,朝她微微一笑。
「我現在一無所有,就只有你了;如果你也不要我,我就無處可去了。」她楚楚可 憐地道。
「你不會無處可去,大盛山莊就像你自己的家一樣,安心住下來。」
「你會照顧我?」她依賴的問。
「當然,你是特殊的朋友,像家人一樣,我不希望你再胡思亂想了。」盛君漠希望 她開朗些。
「同冀也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話,可是他卻騙了我。」傅詩韻的臉色黯了下來。
他怕她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被擾亂,接續道:「皇命難違,他一定得娶月眉公主 為妻。」
「他讓我好痛心啊!」說著,她的淚水又決堤了。
「好了,講好了不再為同冀掉一滴淚的,怎麼又哭了?」盛君漠摟她入懷,拍了拍 她的背脊。
這一幕正好被走進秘室的薩曉霧和阿九瞧見。
阿九大驚小怪地道:主人要成親了,主人要成親了。
兩人迅速分開,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讓人當場逮著般,好生尷尬。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盛君漠下意識地盯住薩曉霧,瞧她臉上的反應。
「怎麼?不能來嗎?」薩曉霧皮笑肉不笑地道。
「曉霧,你來這邊坐。」傅詩韻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
薩曉霧走過去,依言坐下。
「今天胃口好不好?」她不再看他。
「還不錯。」
「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外頭風光明媚,我和阿九可以陪你四處走走。」
傅詩韻臉上還有淚痕。「今天不想。」
「盛大爺說了什麼話惹你傷心?」薩曉霧潤潤唇,心裡五味雜陳。
「沒有,君漠說好話都來不及了,怎會惹我傷心?」
「哦?他這麼冷酷的人還能說什麼好話逗姑娘開心?我倒想見識見識。」薩曉霧瞟 了他一眼。
「君漠答應照顧我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她把他的話美化後告訴薩曉霧。
「這麼深情?」
好一個一生一世、不離不棄,他以為他是情聖不成?
主人好深情。阿九也來湊一腳。
「你們起什麼哄?」他非常不自在,覺得被人暗踢了一腳,卻還要啞巴吃黃連的陪 笑。
主人不好意思了。
盛君漠不悅地吼道:「滾出去!」他吼的是阿九。
薩曉霧站起身,朝傅詩韻笑了笑。「大爺下逐客令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君漠——」
「大爺想和你獨處,不希望我和阿九礙手礙腳。」她補上一句,她承認她的心裡有 些不是滋味,曾經摟過她的大掌如今卻不再屬於她。
「要走就快走,囉唆什麼!」他也火大起來。
「知道了,祝兩位今晚好夢無數。」形勢比人強,不走不行,罷了!她有什麼好不 平衡的,人家柔情似水,她自歎不如。
☆☆☆
薩曉霧晃到花園看園丁除草,半天不說話。
阿九擔心地問:主人罵你,你在生悶氣?
她搖搖頭。「我哪敢!」
「主人覺得傅姑娘可憐才收留她,你比她堅強,所以主人對你比較凶。」什麼歪理 ?沒辦法,它只是一頭會說人話的鳥,畢竟不是真的人,安慰人的話自然所知有限。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是你可以說給我聽啊,我通人性,算是半個人。
說來諷刺,她和阿九從先前的水火不容到現下的同一陣線,轉變之大令人側目。
「算了,我今天不想再講盛君漠的任何事,管他情歸何處,他高興和誰共效于飛就 和誰共效于飛。」
李氏父子正好走過來。「薩姑娘。」
「身子骨好多了吧?」薩曉霧抬頭看向他們。
「姑娘的藥方確實是仙丹妙藥,我連服了一個多月,精神好很多。」李明文眉開眼 笑的。
你們兄弟倆以後可不許再捉弄我哦!阿九說。
「阿九,我們對不住你。」李氏兄弟倆異口同聲道。
「好了,他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們吧!別再提這件不愉快的事,這叫不打 不相識嘛!」薩曉霧打圓場。
心眼小是阿九眾多的缺點之一,她發誓定要想辦法導正它,鳥兒不應該小心眼,那 是人的劣根性。
☆☆☆
陳蚊荷苦思著該如何釣得如意即君,如果不能倚靠師姐一輩子,尋找能仰賴一生的 夫婿是現階段當務之急。
整座莊園的人拿出來盤算,竟然乏善可陳的多,能入眼的少。
怎麼辦呢?大爺不可能看上她,二爺已有心上人,大爺的朋友江爺幾次擦肩而過, 從來不曾將目光往她身上擱,奴僕下人又太普通……她歎了一口長氣,傍水看著水中的 倒影。
「長得又不醜,為何遇不上摘花人?」她仍是喃喃自語。
「摘什麼花?」
盛君鵬站在她身後,只聽後文,不知前文。
「沒什麼。」陳蚊荷轉身一笑。
「住在莊裡習慣不?」他問。每天度日如年的他,好想飛出去,可惜他不是阿九。
「還可以,有人伺候著什麼都好。」
盛君鵬羨慕起她來。「能行走江湖,到處探險,很有意思吧?不像我,大哥老把我 當小孩子看待。」
「有什麼干係?你大哥可以讓你靠著,外頭的風雨與你無關,你要知足惜福,我就 沒這種大哥。」能交換就好了,她拿師姐換他大哥。
「你師姐才好呢!能傾吐心事,又懂醫術,生病不怕沒人照顧。」
「想不想交換?」陳蚊荷突發奇想。
「怎麼換?他們不會同意的。」盛君鵬頗不以為然。
「怕你捨不得榮華富貴。」她可是想換得很,師姐待她好她明白,可再好還是好不 過大盛山莊的快活日子。
「我大哥不好相處,你會後悔的。」
從沒想過有人要同他換大哥,換了大哥是不是意味著可以提前出莊見晶菁呢?
兩人真的當成一回事地拿自己的兄長、師姐討論起來,得到的反應是……☆☆☆
「誰的主意?」薩曉霧黛眉一挑。
盛君鵬不敢再往下說,沮喪地離去。
然而,陳蚊荷為了自己往後的日子,她可不想太早認輸,繼續下工夫道:「師姐, 你不要這麼固執,我也是為了你好。」
「這和我好不好無關?」她不是呆子,不會不清楚師妹的打算。當然,人往高處爬 ,水往低處流,如果盛君漠不反對願意多一個妹妹,憑他的財勢,是可以給陳蚊荷很優 渥的生活環境。
「師姐闖蕩江湖生活沒有保障,有我在這裡隨時提供支援,師姐就不用怕老來清苦 。」陳蚊荷說得振振有辭。
「我不會老來清苦。」薩曉霧笑笑。
「總要未雨綢繆啊!」
「你為你自己打算才是真的,不過我不會怪你,人都有選擇更好生活的權利。」
「師姐——」陳蚊荷不好意思的叫道。
「如果盛君漠同意做你大哥,我不會攔阻你,如果他不領你的情,我當然希望你安 分守己做你自己。原來是什麼身份就什麼身份,換來的身份不見得能給你快樂。」
「謝謝師姐成全,我覺得大爺不會反對才是,他財力雄厚,養一百個妹妹也吃不垮 他。」陳蚊荷樂觀過了頭。
☆☆☆
然而,當陳蚊荷知道事與願違時不知有多挫折。
「怎麼會這樣?一定是你沒腦子,不會講話。」
「我大哥他罵我們荒唐。」盛君鵬苦著一張臉。
「你可以解釋給他聽——」
他打斷她的話:「我不信你師姐會同意。」
「她完全同意。」陳蚊荷點頭。
「可我大哥不同意。」盛君鵬一臉懊惱。
「那怎麼辦?我的如意算盤讓你破壞了,你得賠我。」陳蚊荷耍賴地道。
「要我怎麼賠你?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有,是只米蟲;沒有我大哥,我盛君鵬 和廢物差不多。」他歎了一口氣。
「你可真會潑人冷水,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有,請問你這只米蟲可不可以分個位 置給我?因為我也想做米蟲,米蟲無憂無慮,快活似神仙。」她半開玩笑。
「你真想做米蟲?」
「這幾天我想破頭,就是為了這個。」陳蚊荷認真的說著。
盛君鵬靈機一動,「不如你做我義妹如何?」
「嘎?做你義妹?」可行喔!
他點點頭。「你成了我義妹,不也是大哥的義妹了?你想做米蟲就做米蟲,和我作 伴。」
陳蚊荷拍了他一下。「你還不笨嘛,可以想到這一招。」
他有些得意。「是不笨,如果不是懶根生得太深,我想我做生意的本領應該也有大 哥一半好。」
她咧嘴而笑。「我也是,師姐老教我學這學那,我就是不想學,也沒興趣;人生苦 短,會那麼多本事作啥?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能者還得多勞。我不是蠢蛋,活著時過 得那麼累,要死了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有著同樣心情和生活態度的兩人,談話很快就產生了共鳴。
「我以為這世上屬我最沒用,原來這不叫沒用,而是及時行樂,能享福就享福。」 盛君鵬有如被醍醐灌頂般豁然開朗。
陳蚊荷拍手叫好。「你說得真好,及時行樂,我也是這個想法,你大哥不懂得行樂 ,只會掙錢,不如咱們替他行樂,你說行不行得通?」
「不會太困難才是,我一直希望有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如今你出現了,大哥應該替 我高興。」
「晶菁姐呢?她和你不也志同道合?」她好奇地問。
「不一樣,晶菁老是逼我更有骨氣些,甚至希望我多靠自己少靠家裡,有時我被她 逼得想逃走。」發發牢騷挺痛快的,好久不曾這樣。
「好可憐,晶菁姐不瞭解你的心,我瞭解;我好欣賞你的想法,咱們是天生一對。 」
突然,她不再以成為盛君鵬的義妹自滿,她有更遠大的野心,不如直接攀上大盛山 莊二爺夫人的位置,更能鞏固自己往後數十年的生活。
因為,她比張晶菁更適合盛君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