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愛狂情 第九章
    香港

    「你們終於回來了,你們再不回來,我和靜瑤準備到日本去找你們呢!」梅英傑一見到夏寧初和南諾揚,不禁鬆了口氣。

    「是呀!我們一聽到寧初沒死的消息,簡直想要大醉三天哩。哇噢!太完美了。」方靜瑤興奮得尖叫。

    夏寧初懷裡抱著孩子,朝大家微微一笑。

    「多謝大家關心。」

    「才離開幾個月,家裡的一切應該還熟悉吧?」南諾揚問她,語氣平緩。

    她點點頭,「可以。」

    「我到公司處理一些事情。」

    南諾揚說完話後便匆匆忙忙地離去。

    「真是工作狂,你回到他身邊後,他又生龍活虎了。」梅英傑笑了笑。

    「是啊!讓你和寶寶休息一下,不打擾你了,我們改天再來。」

    梅英傑和方靜瑤都走了以後,整個屋子突然安靜得讓人陌生。

    諾揚早已恨不得逃開她,而寄情於工作嗎?

    這種貌不合神也離的婚姻能支撐到哪一天?

    據諾揚的說法,福嫂已經離開,新請的兩名傭人從她一進門開始即必恭必敬的,讓她很不習慣。但她們對照顧孩子卻很有經驗,讓她擁有較多的時間熟悉這個她未來要住的牢籠。

    她走到書房。她的畫全保留在原來的位置。而且一塵不染,可見兩名傭人非常能幹。她猜,會不會是靜瑤的媽咪採用埃及艷後式的訓練方式,將她們重新打造過了。

    想起靜瑤,她驚歎於富貴人家的生活竟是如此養尊處優,一舉手一投足永遠是那麼氣定神閒,那樣閒淡的氣質大概是她一輩子也難以學得來的,還有,胡老不知道怎麼樣了?

    南諾揚在回香港的飛機上提了一下胡敏還活著的事。  

    說來真戲劇化,只是因為語言不通,而讓生命裡多了這麼多風風雨雨,也因此造就她和諾揚的相識。

    這麼算來,她真不知應該怨恨還是感謝胡老。

    她回到臥房,輕撫著乾淨的床單,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不自覺地蹙眉。

    怎麼看那道疤痕都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當晚,南諾揚並未回家用餐,等到他回到家時,差不多已午夜十二點。他先進育嬰室看兒子,保姆也睡在一旁的單人床陪著孩子。

    他用了一樓的衛浴設備清洗自己,穿上浴袍後上二樓走進臥室。

    夏寧初就躺在那裡,以某種甜美的魅力吸引著他。

    他鑽進被窩,開始碰她,令她驚喘出聲。

    他身上的味道是清新、醉人的男性味道,讓她不自覺迷失其中。

    他的唇吻上她的頸窩,慢慢地將她扳轉向他,然後吻上她的唇;他的手則溫柔地撫弄她的大腿內側,她出乎他意料之外地並沒有抗拒,而且開始熱情的回應他。

    他挪動身子,深深地進入她,感覺就像他們第一次結合時一樣完美,好像他們之間這幾天不愉快的相處都不存在。

    ×  ×      ×

    「不過是吃個飯罷了,你穿得好像要參加英女皇的加冕禮似的。」梅英傑到方靜瑤家接她到半島酒店吃飯,一看見她的打扮,他不禁糗她。

    「我的衣服全是這麼隆重的款式,你有什麼意見?」方靜瑤雙手叉腰,一副不準備放過他的模樣。

    「不敢有意見,快上車吧。」他開了朋馳的車門,有禮貌的邀請。

    半晌,朋馳平穩地往前駛去,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拌嘴。

    「這麼好心,請我上半島酒店吃大餐,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我沒有陰謀,只有陽謀。」他嘻皮笑臉地看著她。

    「什麼陽謀?」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追求嘍!」

    「Stop!我拒絕你的追求。」

    她開始有點手足無措,兩頰燥熱,很想跳車。

    「為什麼?」他不相信她會拒絕他。

    「你這個人用情不專、愛挑毛病、缺點一大堆,我沒辦法跟你相處。」

    「小姐所言差矣!我這個人用情專一、至死不渝、有容乃大、優點一大堆,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相處的人了。」他立刻反駁。

    「再加上一項缺點——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她補上一句。

    「這是自信。」

    「你很煩耶!沒事改變什麼心意追求我?停車、停車,我要回家,不玩了。」方靜瑤不悅的開口。

    「我是真心的,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吧!」梅英傑懇求她。

    「喂!你是不是和人打賭追求我啊?」方靜瑤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問。「現在很流行,或是在錄什麼綜藝節目之類的。快誠實招來,懲罰從寬。」

    「我是真心的。」

    完了,說實話居然沒人相信。

    「梅英傑,我可警告你,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哦,你千萬不要愛上我。」

    「可是已經愛上了怎麼辦?」

    他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方靜瑤震了一下。「好肉麻。」

    「不知道為什麼,我每天都想見到你,你說說看,除了愛情,還會因為什麼原因?」

    她笑了一下。

    『梅英傑,冷靜點,半島酒店就在前面,你先進去等我,我到隔壁路口買冰鎮酸梅湯,一會兒就進去。」

    「什麼冰鎮酸梅湯?我下去替你買。」

    「不用了。恭喜你,梅英傑,你終於找到擺脫我的最佳方式。」方靜瑤腳底抹油準備閃人。

    來不及阻止她下車,他只得在後頭大聲嚷叫:「靜瑤,你聽我說!」

    ×     ×     ×

    夏寧初正在書房作畫,難得沉默是金的方靜瑤則倚在窗台上發呆,一動也不動。

    這樣的方靜瑤反而讓夏寧初覺得奇怪,她實在忍不住好奇地道:「你今天很不尋常哦!」

    方靜瑤回過頭來,神秘的一笑,「我還以為你不會注意到呢!喂,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

    「歡迎。」

    「你覺得英傑這個人會不會自大了點?」

    夏寧初想了想後中肯的說。

    「或許是因為他所處的環境吧!他對自己很有自信。」

    「你覺不覺得他用情不專、花心風流、一大堆缺點、又愛挑剔、很不好相處?」

    「很多男人差不多就是這樣啊!」

    「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勇氣敢跳下斷崖尋死呢?」方靜瑤走近她。伸手摸了一下她臉上那道疤痕。

    「疤痕很明顯嗎?」夏寧初惆悵地問。

    「不會很明顯,你很介意嗎?」

    夏寧初聳聳肩。

    「每回只要看到諾揚或想到他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總會讓我想把自己的臉藏起來,尤其在他注視我的時候。」她第一次向別人吐露心裡這方面的脆弱,或許靜瑤不太能理解。

    「怎麼會?我一直覺得你長得好美,那道疤痕根本無損你的美麗。」

    果然,靜瑤不能體會。

    所以她只是苦澀地笑了笑。

    「你們家新請的兩名下人還算勤快吧?」方靜瑤東張西望地看向四周,順便用手指抹了一下書架。

    「嗯。讓我在家裡成了廢人。」

    「以前福嫂還在這兒時請的那兩名傭人全讓諾揚辭退了,後來請的這兩位是我媽咪挑的,受過埃及艷後式的訓練,我請母親割愛讓你們用。」談到這一段,方靜瑤可樂了。

    「你家裡也要用不是嗎?讓伯母割愛真不好意思。」

    「不礙事,我媽咪又請了兩位,最近正嚴格訓練中,反正她在家每天無所事事,讓她訓練女傭打發時間,她自己可樂在其中呢!」

    「有機會想請教你母親關於埃及艷後式的訓練課程。」

    「這個名字是我自己掰的啦。在我家,我媽咪就像埃及艷後;不過,我媽咪的馭夫術倒是可以向她學習學習。」

    「英傑最近常常約你吃飯?」夏寧初突然問。

    「我躲他躲到無處可躲,千萬別再鼓勵他約我吃飯了。」

    她怕極了。

    「原來英傑想追求你,所以你剛才才問我那麼多他的事是嗎?」

    「此較起來我倒覺得你的朋友朱靖於可愛多了。」

    夏寧初眼睛一亮。

    「你喜歡靖於?」

    方靜瑤緊張地揮揮手。「才沒有,你別亂點鴛鴦譜,我誰也不喜歡,我只喜歡自由。」

    看來英傑要追上靜瑤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     ×     ×

    夏寧初再一次來到心雲姨的中醫診所。

    「靖於不在是嗎?」她問。

    靖於晚她一天回香港,回來香港後他們只通過一次電話,就再也沒見過面了。她感覺是他刻意不願見她。這樣也好,聰明人的作法。

    只是她不是聰明人,她來心雲姨這裡找了他好幾回,卻總是遇不到他。

    「他昨天早上坐飛機到美國去了。」林心雲慈眉善目地回答。

    夏寧初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靖於是在美國出生的嗎?他拿美國綠卡,以後會在那裡申請學校再深造,短時間之內不會來香港,也不會回上海。」

    「心雲姨,你有靖於美國的住址嗎?我想寫信給他。」

    林心雲猶豫了一下。

    「這樣好嗎?靖於是個癡心的孩子,他很喜歡你,從上海認識你到現在沒有改變過。你嫁人後他很難過,如果你們一直保持聯絡的話,我怕他會更難忘了你,你願意看他這麼痛苦嗎?」

    夏寧初急切地解釋:「不是的,心雲姨。我只是想謝謝他,然後將我在日本時來不及告訴他的一些話,告訴他,我想,也許這樣可以幫助他恢復得更快些,我不是想讓他會錯意,或是要糾纏他。」她低垂著頭,她知道心雲姨一定會責怪她讓靖於那麼痛苦。

    「我知道感情的事無法強求,就像昨天下午,有一位從日本來找靖於的小女孩——叫沙也子吧,我有點忘了。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我們家靖於,可是我也知道那女孩只是單相思,所以我很瞭解這種事不能用對錯來衡量,只能說大家沒有緣分。至於你想向靖於道謝的心意,我想你的丈夫南諾揚先生應該已經帶到了。」

    「我的丈夫?」諾揚來找過靖於了?

    林心雲點點頭。

    「是呀!三天前吧,他們在這裡大約聊了十分鐘,我正好有病人在問診,所以他們交談時我並不在場,不過事後我問了靖於,靖於告訴我你的丈夫十分感激靖於對你的救命之恩。」

    ×     ×     ×

    當晚,南諾揚與夏寧初躺在床上。

    「你找靖於聊過天?」她問。

    他的語氣充滿侵略性,「你也去找他?」

    「我晚了一步,他到美國去了。」

    「那太可惜了。」他粗嗄地道。

    「聽說你向他道謝?」她很高興他為她做了這件事。

    「很奇怪嗎?」

    「不是很奇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便問問。」她很怕又惹他生氣。靜默片刻,南諾揚突然說:「他很愛你,他是我此生最大的勁敵。」她略為發抖的解釋:「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

    「若你沒有認識我,你一定會嫁給他,因為他實在非常愛你。」他側過身,一隻手托著頭,由上而下細細地審視她,他想看清楚她真正的心思。

    她迎上他的目光。「你希望我承認還是否認呢?」她的語氣裡有著大膽挑釁的意味。

    「我要聽實話。」他的表情認真而嚴肅,不是鬧著玩的。

    「我嫁的人是你不是嗎?」

    「但是你的心思好像並不在我身上。」他研究著她的表情。

    她討厭他的注視,只想躲入暗處。

    「你太多疑了。」  

    「是你讓人很不放心,十分不放心。」

    他伸手扳正她迴避的臉龐。

    「可能是我們相識的方式讓你不放心。」

    她放棄迴避,因為根本無處躲藏。

    敲門聲在這時響起,慵人有禮地問。「南先生,梅先生的電話要不要接?」

    「轉接進來。」南諾揚應了聲,轉身拿起話筒。

    他的話不多,只在適時處嗯了幾聲,眉頭越聚越攏,兩分鐘後掛上電話,然後下床著裝。

    「你要出去?」夏寧初緊張的問。

    「嗯,蘇菲亞自殺了。」他很自然地告訴她原因,並沒想到寧初並不認識蘇菲亞。

    「誰是蘇菲亞?」

    南諾揚愣了一下,「一個女人。」

    夏寧初當然知道蘇菲亞九成九是個女人;但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和諾揚是什麼關係?

    「看來你並不想多作介紹。」她喃喃的說。

    南諾揚有些心虛,表情不甚自然。真是風水輪流轉,五分鐘前他是法官,五分鐘後他成了犯人。

    「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來。」他只丟下一句便出門。

    但這「去去就回來」一去就是一整夜。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她的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臆測。

    嫉妒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撥了南諾揚的行動電話,但卻收不到訊號;撥了梅英傑家裡的電話,下人說他一夜未歸,最後她只好求助方靜瑤。

    電話彼端的方靜瑤一聽,則興致勃勃地道:「有這麼刺激的事啊!我撥撥梅英傑的行動電話看看,一會兒到你家會合。

    ×     ×     ×

    蘇菲亞經過一夜的急救,已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

    「她也真奇怪,你剛結婚時也沒聽說她痛苦得想死,倀麼你兒子都生了她才想到要自殺?」梅英傑頗感興趣的說。

    「所以未必是因為我。」

    「可是她一直打電話找的人是你,每次都被你家傭人給擋掉了。是你交代的還是你老婆交代的?」梅英傑好奇的問。

    「我交代的,前一陣子我為了要找寧初,幾乎不接電話,除了台灣打來以外。後來寧初回來了,我怕一些莫名其妙的電話讓寧初不高興所以在家裡我一向不太接電話。」

    「原來如此,這麼貼心。」梅英傑忍不住調侃他。

    「昨晚她已經起疑了。」

    「很好啊,偶爾讓情海生波一下可以提振精神,有什麼不好?何況自你結婚後那些鶯鶯燕燕你連碰都不曾碰一下,絕對經得起老婆用放大鏡檢視。」

    這時,病床上的蘇菲亞動了一下,張開眼睛。「諾揚,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南諾揚精明地問:「你當然不可能為我而死,說吧!什麼事?」

    蘇菲亞有種被人看穿的尷尬。  

    「你何必這麼直接呢?」

    「因為我很瞭解你,你太愛自己了,不可能為任何人而死。你這類的人只會尋求長生不老藥,絕不會想尋死。」

    面對南諾揚,她一向只有投降的份。

    「你為什麼要這麼聰明?如果你不要這麼聰明,我們可能會相處得更好一點,也會更長久。」

    「說吧,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你自殺的目的是為了要引我出現,現在我出現了,你有什麼請求?」他開門見山的問,心想能幫就幫,畢竟她曾經跟過他,並且提供過服務。

    「我本來不想求你的,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有誰能幫我。」她咬了咬下唇,一時難以啟齒。

    「諾揚很忙,沒有閒工夫看你咬嘴唇。」梅英傑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回家睡覺。

    「我欠了股市金主兩千多萬台幣。」

    「你人在香港,怎會玩起台灣的股票?」南諾揚覺得十分奇怪。

    「我有個朋友在台灣股票玩得很大,賺了不少錢,我心癢嘛!托她買了三千多萬台幣的銀行股,結果全套牢了,現在金主要抽資金,我不想認賠賣,就算認賠賣,我的股票已經縮水三分之二,哪有錢還人家啊!」

    「你怎麼不真的去死一死?既沒有錢又沒有賺錢的眼光,還學人家玩股票。」梅英傑不客氣地道。他忽然想起方靜瑤,原來聰明機伶的女人並不是滿街都是的,躺在病床上的這個女人就是最好的對比。

    「諾揚,拜託你。」蘇菲亞哀求道。

    「我只借你一千萬,另外的一千萬,你可以拿你在沙田的那塊地到銀行抵押貸款。」

    南諾揚是生意人,如果蘇菲亞不是因為曾是他的床伴,他寧願把錢捐給紅十字會,也不願借她繳納「股市補習班」的補習費。

    ×     ×     ×

    香港中環

    「我們這樣出來是逛街又是喝下午茶,會不會讓他們擔心,以為我們負氣離家?」夏寧初杞人憂天的說。

    「這樣才好,就是要讓他們擔心。我是不要緊啦,梅英傑才不會管我的死活,倒是你,諾揚一定會著急,然後你回家之後就擺一張臭臉對著他,表示你真的很憤怒。」

    方靜瑤手裡大包小包的,全是今天逛街的成果。

    「我從來沒有為這類的事生氣過的經驗,而且我們也沒弄清楚真相,如果諾揚和那位蘇菲亞根本不是我們猜測的關係。豈是不糗大了?」夏寧初不放心的說。

    「一定是不尋常的男女關係啦,相信我的直覺,否則他不會這麼神秘兮兮的,大可以公開嘛!」方靜瑤一口咬定。

    「若真是這樣,諾揚當初可以要她,何必為了家族的咒語要我呢?」在她的想法裡。男女既然要好到相當程度,婚姻是唯一的選擇。

    「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一樣忠於感情又忠於身體,男人的感情和身體是可以分開的,就像諾揚,多金英俊,哪個女人不想倒貼啊!總之,你不要這麼好騙,他哄你個兩三句就信以為真。」方靜瑤提出她的想法。

    夏寧初只要想到諾揚和蘇菲亞竟然做過他和她做的那件事,她就妒火中燒。

    方靜瑤陪著夏寧初逛街、喝下午茶、吃過晚餐、看了場電影才回家。她故意只送夏寧初到路口,不希望南諾揚看見她們在一起,否則這場燃起妒火的戲就沒什麼可看性了。

    「Bye!祝好運。」方靜瑤笑著說再見。

    夏寧初深吸了一口氣,才開鎖走進門。

    家裡和往常一樣,非常安靜,她先到育嬰室看寶寶,猜想或許諾揚比她還晚回家。

    她隨口問了傭人。「南先生回來了嗎?」

    「是的,大概已經睡了。」

    夏寧初點點頭,回到臥房。

    她輕手輕腳地卸妝、洗澡,盡量不發出聲音,臨上床時,看了看化妝台上的鬧鐘,剛好十一點三十分。

    她輕輕地掀開被子,不想驚動諾揚;安全就位後她不禁鬆一口氣,原來靜瑤估算錯誤,諾揚對她放心得很,完全不會懷疑她是和男性約會。

    她正要閉上眼,一隻大手輕撫上她的小腹,他低沉的中音揚起:「到哪兒去了?」

    她嚇了一跳,他不是睡著了嗎?

    「對不起,吵醒你了。」

    「你還沒回來,我怎麼可能睡得著?」他撫弄的手十分溫柔。

    「和朋友一塊兒吃飯、看電影。」她回答。

    「和誰?」

    她想起靜瑤交代的話,要擺一張臭臉給他看。

    「你別問。」

    他靜默了一會見。「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你有什麼好讓我生氣的?」她故意反問。

    「我昨晚匆匆忙忙的出門,沒有向你交代行蹤。」他語調柔軟的說。

    「我也是有脾氣的人。」她啷噥。

    「蘇菲亞是我在還沒認識你之前的女朋友,認識你之後我們就很少往來了。」他耐心解釋。

    「什麼樣的女朋友?」她問。

    「就是——腰部以下的那種。」他低喃,讓嗓音不要太認真、太嚴肅。

    夏寧初很生氣,拍掉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

    「怎麼了?結婚後我再也沒碰過其他女人,你不可能要求我清心寡慾直到結婚吧?」他討饒道。

    「為什麼不行,我就是這樣啊!」她理直氣壯。

    「女人不同,你不同。」他還想辯解。

    「哪裡不同?」她輕吼,心裡更加不平衡。

    是啊!哪裡不同?他沒料到一向柔弱的她興師問罪起來,也是很難應付的。

    「好吧,我錯了,以後不敢。」

    認錯可能是唯一的辦法。

    「她為什麼自殺?」

    「不是真的想死,吞了幾十顆安眠藥後立刻四處求救,主要是想引我出現。她最近進場投資股票,結果賠了兩千多萬,想向我周轉。」他的手又伸回她的小腹將她摟近他。

    「你借了嗎?」

    「嗯,因為她跟過我,我不能完全不管,不過我自有分寸,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得到他的保證,她也安心多了。「我可以不計較你的過去,但是今後,我要你發誓對我們的婚姻忠貞。」

    「你呢?也可以發誓嗎?」

    「我一直如此。」

    「甚至對你的好友朱靖於也一樣嗎?」他謹慎的問。

    「當然!」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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