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到底是誰,放開我……喂……」蘇予婕在清醒之後,就發現她被綁在一間破損的木屋中,根本就動彈不得。
她記得她原本是在房裡繡花,在小青出去之後,她的頸椎突然一個劇痛,醒來就在這裡了。
「有沒有人在啊?喂……有人在嗎?」她大聲的叫著。
她發覺她不管怎麼掙扎,就是無法掙脫繩索,而她的手腕已經出現一圈圈的紅腫。
「痛……痛死了……可惡的王八蛋……要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打死他……可惡……」瞪著手腕上的紅腫,她發誓絕對不饒過那個人。
「呵呵……蘇姑娘,暫時委屈你了。」高大的身影緩緩的走入小屋內,帶著忍住竊笑的聲音,讓人聽起來怪異至極。
「你是誰?放開我……」蘇予婕不悅的瞪著眼前的人,因為背光的關係,所以她完全看不清楚來者是誰。
「你……你忘記我了……我是高華安啊!你的夫婿啊!」他一個箭步蹲在她的面前,抬起她倔強的小臉,讓她清楚的看著他。
「又是你這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跟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
瘋子,她不悅的偏過頭,一點都不想要看到他這副瘋樣。
「誰說我們沒有任何關係的……我爹他答應我要去蘇府提親,他已經答應了……他答應了……」
高華安的神色突然變得慌張,緊張的退後幾步,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根本就沒有這回事,你被你爹騙了!我不是你的妻子,你放開我……」她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他才會瞭解事實。
「不……我爹是知府……知府不會騙人的……一定是你不願意嫁給我,所以才騙我……你騙我……」
他緊張的向前去抓著她的手,蘇予婕就被他的蠻力給拖起。
「我……我沒有騙你……你弄痛我了……放手……」她臉色慘白的叫著,她的手腕一定廢了,怎麼會那麼的痛!
「有!你騙我……我爹有去提親……他有去……」他沒有看見她慘白的臉,不斷的搖晃著她的手。
「他沒有去……我說他沒有去就是沒有去……」可惡……他到底是不是瘋了,怎麼說不聽,他再不放開她的手,她就快昏倒了,「你……你放開我……」
「高華安,你給我住手!」
高知府氣急敗壞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他……他到底在做什麼!
「爹……爹……你看蘇姑娘在這裡,她在這裡……我……我們可以拜堂成親了,快……爹……拜堂成親……」高華安看見門口的高知府,連忙放下手中的蘇予婕,快速的跑向他,高興的說道。
「你……你這個不孝子,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是犯法的!」
高知府是被一名黑衣人抓來的,他原本以為是有人要對他不利,沒有想到來要破木屋前,卻看到屋外守著自家的家丁,而屋內則有傳出細小的聲音。
他摒退所有的家丁,往屋內一看,卻是高華安抓著蘇予婕自言自語的模樣。
「爹……我跟蘇姑娘是相愛的……我喜歡她……你讓我們拜堂……拜堂就好了……」他又跑到蘇予婕的身邊,抓起她的手將她整個人舉起。
突然一把小刀直直的刺入高華安的手背上,高華安一個吃痛,將蘇予婕放開,眼見她就要與塵土相見歡,沒有想到千鈞一髮之際,她整個人被高高抱起,轉眼間落入溫暖的懷裡。
「華安……」高知府擔心的上前觀看著兒子的傷勢。
「是你!」
定眼一看,蘇予婕才發覺救了她的人,居然是藍琰濯。
「怎麼……你很失望嗎?」他解開她手上和腳上的繩索。
她這是什麼表情啊!難道她就不能表現得高興一點嗎?
「不……不是……」她頓時有些楚楚可憐的望著他,淚水不斷的在眼眶打轉。
「喂!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是要哭喔!」他警告的看著她眼裡,不斷增加的洪水。「你要是現在哭我就把你丟在這裡喔!」
蘇予婕嘟著嘴躲入他的懷裡,淚水也在下一刻滑落。「你要是敢把我丟在這裡……我做鬼也要回去哭給你看。」
「好好好……你最麻煩了!別哭了!」他撫順著她的背脊,半開玩笑的說著。
「藍琰濯!你居然敢傷害我的兒子!」高知府拿著高華安血流不止的右手,指控著藍琰濯的罪行!
藍琰濯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現在只擔心蘇予婕是不是不哭了!
「是你兒子將我綁來這裡,琰濯只是為了要救我而已,你不能怪罪於他。」蘇予婕可不容許高知府胡亂判罪。
「他傷了人就是不對!」高華安可是他的寶貝兒子,要是他有什麼差錯,他一定要藍琰濯償命。
「是你兒子綁我在先,你怎麼可以是非不分?」她氣憤的指著高知府。
「就算華安綁你,但是你們也不可以傷人。」
再怎麼樣,他都是堂堂一個知府,他怎麼會任由一個傷害他兒子的人,逍遙法外。
「予婕,別跟他多嘴!」
藍琰濯可不管他是什麼知府,對他來說除了他所尊敬的人之外,他不稀罕任何人所說的話。
「藍琰濯!就算你當年救過我,我兒子今天被你所傷,我們之間就扯平了!」高知府抬起頭來氣憤的說道:「這次本官可以放過你。」
「哼!你以為有扯平嗎?」
他可沒有放過蘇予婕手腕上的紅腫,他不悅的看著高華安,扯平?說得太早了吧!
「沒有……沒有……不關我的事,我……我只是想要跟她拜堂……你讓我們拜堂好嗎?」高華安連忙躲在高知府的背後,唸唸有詞的說道。
「不然你想怎麼樣!本官可是知府,你以為憑你這般小小的百姓,可以跟我作對嗎?」他就不信他有什麼通天的本領,再怎麼說他都是受朝廷重用的官吏。
「作對!你知道為什麼你會被抓到這裡來嗎?」顯然沒有人比他更不知死活了,他見他搖頭之後,隨即道:「這是上天給你的慈悲,不想你們高家絕後。」「你……你敢殺人!」高知府驚訝的看著他。
「你太小看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係,但是你太小看我,身為惡龍山莊的藍護衛,我絕對有理由讓他死!」
他並不在意他的指控,他向來只求自己對得起良心,其他的他並不多求。
「惡……惡龍山莊……」高知府癱軟腿的坐在地上,沒有想到他的來歷如此驚人。
「哼,這件事情我記著,下次如果再發生這種情形,就不要怪我殺了高華安。」言下之意就是請他看緊他兒子,不然下次就沒有那麼好商量了。
藍琰濯抱著蘇予婕跨越高家父子,快步的離開。
「喂……你在生氣嗎?」
他怎麼一個臉臭臭的,好像欠人銀兩似的。
「是很氣!氣到想要殺人!」他不避諱的直言道。
「別這樣嘛!他又不是故意的,我看他真的是瘋了才會這樣做。」她小手拉著他的衣襟,安分的依偎在他的懷裡。
「就算是瘋了!他那種行為還是不可原諒。」不管他是真瘋還是假瘋,他傷害了蘇予婕就是不對。
「好啦!別生氣了!反正你也劃了他一刀啊!」她微笑的看著他,她可是一點都不同情高華安,那是他罪有應得。「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啊?」她還以為她可能會被關上二、三天,沒有想到他就像是天神一般的降臨。
「當然是有人通知我的。」他低頭看著她不相信的模樣,淡淡的一笑。
「我是不明不白被抓走的,你怎麼可能會收到任何人的通知,而且這……這是郊外,怎麼會有人知道。」
她才不信,這裡一片荒郊野外,又不像臨安城內熱鬧,怎麼會有人看到她被抓到那裡。
「你不信啊。」他站在原地輕放下她。
「當然不信!」她搖搖頭,完全不相信的模樣。
「好吧!你不相信就算了!」他聳肩不在意的說道。
「啊……你……算了……什麼叫做算了!」她氣得上前去槌打他,她原以為他會有一番的解釋,沒想到他卻跟她說算了!
「你的手受傷,不要使力。」他皺起眉頭抓著她的手臂。
「你到底說不說!」
她知道他關心她,可是她真的很好奇,所以當然是以她的好奇心為重。
「說……我說……」
他將手放在唇上,吹出一個響哨。
哨音結束之後,他們身邊突然出現了五個黑衣人士。
「哇!」蘇予婕驚訝的看著他們。
「他們是惡龍山莊的黑士,這五個人是最常跟在我身後陰魂不散的人,前陣子他們就改跟在你身後啦!」他想擅自把高知府抓來的,應該也是他們。
「藍護衛,有什麼事嗎?」為首的黑衣人有些驚疑的看著他們。
「高知府是你們搞出來的?」他的口氣中有很明顯的斥責。
「很抱歉!」
他們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山莊護衛,就因為對方是知府,所以他們以不讓藍護衛受傷害為優先,再來就是要冷靜的處理事情的重心,今天要是護衛打死了高華安,想必高知府會鬧上皇帝的那裡,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麻煩。
「不用抱歉,你們有你們的用意,我不會怪你們,我只是想要問問而已。」他擺個手勢之後,黑士即消失於他們眼前。
「哇!哇!他們好厲害喔!」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起落,完全可以用消失不見形容耶!
「好了!現在惡龍山莊的秘密,你也知道了不少,我看你嫁我嫁定了!」他打趣的看著她,慎重的說道。
「我……我才不要!」她漲紅著小臉不斷的搖頭。
「不要啊!好吧!那我委屈一點,我娶你好了!」見她不斷的搖頭,他裝做委屈的看著她。
「你休想!」她氣的轉身就走,理都不理他。
「呃……予婕……」他的口氣突然變得支支吾吾,就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說不出口般。
「你想說什麼?」蘇予婕停下腳步,等聽他想要說出口的話,心裡帶著一絲的期待。
「我……」氣氛突然變得凝重,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說啊!你再不說我就要走了!」她舉起腳步又往前走了」些。
「你確定你要聽?聽完了不會生氣?」他再確認的問道。
「我確定要聽,而且也不會生氣!你到底說不說啊!」蘇予婕轉過身的看著他,謹慎的點點頭。
「好……我說……」他深吸一口氣,就像是決定了什麼一般。「你……你走的方向是錯的!」
蘇予婕愣了一愣,在確定他說了什麼之後,突然大笑了起來。「你這個三八蛋……真是太可惡了……」
「喂!是你自己要走錯方向的,干我什麼事,你罵我做什麼?」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看來她還滿高興的嘛!
「笨蛋……」
她笑容掛在嘴邊,但是心酸的眼淚卻一股腦的滑落。
「你……你怎麼又哭了!」他看著她不斷落下的淚珠,有些慌亂的說道。
蘇予婕沉默的走過藍琰濯的身邊,一句話也不搭。
他看著她,突然一個箭步將她抱起,「你不說話,就代表你已經決定要嫁給我了?」
「放開我……放開我啦!」
她用力的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沒有想到他二手緊緊的將她扣住,根本就動彈不得。
「不放!聽清楚了沒有!不放!」他大聲的向她吼道。
腳步加快的走入城門,無懼的看著臨安城內無數好奇、怪異的眼光,蘇予婕則是羞憤的將自己埋入他的懷中。
這……這個人,真是無賴!
※ ※ ※ ※ ※
藍琰濯坐在天織紡的高位,無精打采的看著所有的慶典活動。
十……十三天了!蘇予婕已經整整十三天都不理他、也不跟他說話、也沒有看他一眼,唉……
「藍護衛……」
劉總管遲疑的看著一臉倦怠的藍琰濯,怎麼他都把事情交代完了,他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就交代下去吧!」不過是個開始明天的投書活動,他在想應不應該廢除這個無聊的例行活動。
「這次被推舉的有五個人,一切都要公平、公正,不管輸贏都不能有任何的異議,如果沒有任何人有意見,那………」劉總管大聲念著事情的條例。
「劉總管,等一下!」王虎走向前,暫停了這一個漫長的禮儀。
「你有什麼事情嗎?」劉總管疑惑的看著王虎,他記得他並不能參加推舉會,怎麼現在又跳出來說話?
劉總管注意到藍琰並沒有阻止的意味,所以他也沒有阻止他的發言。
「這次五個推舉人中,有一名推舉人敗壞了臨安推舉會的規矩,四處傷害不推舉他的人,這個人是不是應該要好好的出來向大家說抱歉,並且退出!」王虎的任務在於今天,今天過後他還是一名普通的紡織工人。
他們後方的紡織工人也紛紛的點點頭,似乎大家都知道發生了這種事。
「是誰?你有什麼證據?」
他看著王虎,這才發覺原來藍琰濯交給他的任務應該不只是親事的安置,更有重要的推舉會。
「是他!」王虎指著劉總管身後五個人的其中一個。
「欽元?是你……」
轉過身子,詫異的看著被指出的人,他是他旗下最有希望當選下一任總管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他。
「我沒有!總管你要相信我!」欽元跪在地上,向劉總管澄清道。
「王虎,你有什麼證據說欽元?」
劉總管必須站在公正的立場上,不管是為了欽元也好、為了天織紡也好,他都必須負起責任。
「對啊!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做的!」
欽元瞪著這個不知什麼時候跑出來的無名小子,他怎麼可能會落把柄在他的手上。
大伙也很期待王虎會拿出什麼證據。
「這個……你應該會面熟吧!」王虎拿出一個絹絲包裹的盒子,看著欽元有些驚愕的模樣。
「你怎麼會?」
他一直很小心、很隱密的將它藏在床榻下,怎麼會被他發現?
「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劉總管有些疑惑的問著欽元。
「這……」欽元看著嚴厲的劉總管,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
「我可以幫你說,這裡面其實沒有放什麼貴重的物品,頂多是一包瀉藥和迷藥。」他接回幫他說完。
「瀉藥……」
後方的人開始有些騷動,因為前陣子就有不少人不知何故一直拉肚子,直到請了大夫開了藥方才痊癒。
「你根本就是在亂說,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自己去買了瀉藥,嫁禍給我?」欽元看著後方有些騷動的模樣和劉總管鐵青的臉,他硬著頭皮說道。
「那我請人來跟你說說……人帶進來。」
王虎一聲令下只見小七和一幫弟兄,押著五、六個人進來。
「劉總管饒命啊!」
一群人見了劉總管,即不斷的求饒。
「他們犯了什麼錯?」劉總管不理會他們,直接的看著王虎。
「我在他們要再下藥的時候抓到他們的,他們在大家要吃的飯菜中下瀉藥,這是在他們身上取出的。」他拿出一包跟欽元包裹中一樣的藥。
「欽元……你還有什麼話說。」
可以說是人證物證俱全,他又怎麼能偏袒他。
「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怎麼可能叫他們去下藥,而且藥一樣說不定只是巧合而已。」欽元搖搖頭,一點都不承認他所做的罪行。
「那你們怎麼說?」劉總管看向跪在地上的五、六個人。
「劉總管,是欽元要我們下藥的,不干我們的事,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不要趕我們離開。」
他們都知道一被趕出惡龍的產業,比死還不如,他們一家老小就不得溫飽了。
「你們不要冤枉我……我根本不認識你們……」欽元的話還沒有說完,即被人打斷。
「劉總管,這件事情你知道應該怎麼處理,王虎是我指派調查的人,他幫你將人查出來了,事情的結尾你應該很清楚。」藍琰濯心煩的看著這一切,口氣中透露出他的不耐。
「是……藍護衛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劉總管看著所有人,大聲的宣佈。「明天投書會正式開始,推舉人欽元不列入投書名單內。」
「劉總管……你什麼都沒有調查清楚,怎麼可以廢除我的資格?」欽元不滿的看著他。「而且你完全聽從他的片面之詞?」
「是不是片面之詞,我想賣瀉藥給你的人,很清楚!」王虎向藥鋪查證過,藥鋪老闆確實有看到欽元去買藥。
欽元聽完之後,癱軟的坐在地上,他還以為他做的天衣無縫,他只是處罰一些不聽話的人,沒有想到……
「欽元從今以後,不得入主惡龍山莊。」劉總管看著他默認的模樣,緩緩的公佈他的決定。「至於你們……罰少領薪餉三個月。」
藍琰濯並不在乎他所下的決定,在他說完之後,即轉身離開。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怎麼讓蘇予婕那小妮子關注他,他已經受不了她冷漠的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