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在意那個女孩嗎?而她長得很像那個女孩?不,應該說連如心長得很像那個女孩……這些問題不斷的在水心凝心中旋繞著,不停的想著自己對他的判斷是不是錯了。
後來,她一直待在塵樓大廳裡,想著他是否會發現她沒有在他身邊而回頭找尋,她坐了一早上,直到僕人來叫她用膳,她才承認,他不會回頭了!
後來,她坐在後花園的拱橋上,默默的等待。等待他不經意的出現,等待他著急的臉龐出現在她的面前,但直到她的婢女帶她回房,她才承認,他不會像之前一樣出現在她面前,讓她依靠。
現在,她還是在等他,等他回房向她解釋,坐在房內看著燭淚不斷的落下,她還是等不到他的憐惜,難道她還沒死心嗎?
直到雞鳴響起,她才愕然發現,她等了他一整夜,而他卻像是忘了有她這個人似的,任她一個人猜測他的行徑,為他解釋他的行徑。
水心凝堅強的站起身,今天他要去找聶昊,而她想要跟在他的身旁,不管他是否願意,不管她的跟法是光明正大還是偷偷摸摸,直覺告訴她,她必須去一趟。
一夜的憔悴,她用胭脂來掩飾,覺得自己看不出破綻之後,喚著芊芊,要她帶著她到大廳。
到大廳之後,而她也見到她等待一夜的人,他的臉上佈滿冷酷,他又變回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表情了。
「夫人。」護衛們雖然訝異她的出現,但還是有禮的向她打招呼。
水心凝直盯著歐陽任佐,發覺他的臉上並沒有見到她的喜悅。
「你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去?」她的聲音小到風吹就散,但她知道他們都聽得見。
空氣就像是凝結般的沉重,所有人都期盼歐陽任佐的答案,要不要帶著水心凝拜訪聶昊,對他們來說極為重要,這代表著歐陽是否忘了過去,是否已經不在意他的舊情人。
「不行。」他堅持又明確的拒絕。
沒有看到她眼底的期盼,沒有看到護衛們失望的表情,他眼底的冷漠可以讓人望而怯步,足以在水心凝的內心劃出一道更深的傷痕。
「為什麼?」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可以去,而她卻不行。
「沒有必要。」
目前的他只想要緋 梅平安無事,他不想讓水心凝見到聶昊,跟他談及往事。
「好吧。那就算了。」她覺得自己變堅強了,她的心不再隱隱作痛,低下佈滿失望的臉,掛著輕微的笑意,堅強的離開。
「她很堅強,可是……唉!」
言下之意,溢於言表,湛恩傑相信所有的同伴都看得出,水心凝眼底有著失望及傷痛,但有人視而不見。
「歐陽……」藍琰濯覺得歐陽任佐做得太無情了。
「不用再說了,我們出發吧!」歐陽任佐一聲令下,拒絕所有的聲音入耳。
※ ※ ※ ※ ※
毒龍幫
位於蘇州城郊外十里處,毒龍幫偌大的匾額就掛在一山莊的門外,就是這般的目無法紀,才配稱得上是毒龍吧!
護衛們到達門口之後,毒龍幫打開大門熱烈迎接,似乎已經等待他們到來很久了。
「惡龍莊主,您的到來,使我們毒龍幫增色不少,各位請進。」一名老翁在門口恭迎歐陽任佐入內。
歐陽任佐帶著護衛們進入大廳,只見聶昊坐在主位上,卻沒有看緋 梅的影子。
「離別已久,莊主及惡龍護衛們別來無恙。」聶昊起身向他們問候,發覺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冷漠,白雲焰臉上的笑容就更顯得突兀。
「緋 梅呢?」冷眼睨過聶昊,希望他明白他們的來意。
「莊主才剛來,何必那麼傷感情呢?何況我對緋 梅可是熱情款待,沒有絲毫的怠慢,所以就請你們放心吧!」聶昊身為一幫之主自然有其過人的氣魄!但在面對歐陽任住時,卻還是無法跟他相提並論。
「聶幫主想談什麼?」白雲焰笑笑的開口,眼裡、嘴上都是笑意。
對他們有一番認識的聶昊,知道這不是友善的問候,在五位護衛當中,就屬白雲焰最為狡詐,他的笑意只是在掩飾他的殺意而已。
他惟一看過可以帶著笑意殺人,就只有白雲焰做得到而已。
「談交情,想必各位跟我的交情匪淺,你們的莊主還差點成為我的妹夫呢!」聶昊對於惡龍們有著深刻的瞭解,所以他明白他們不會無故動手。更何況歐陽任住有愧於他,他們就更不可能殺他。「你要我們來就是要提這些陳腔濫調。」藍琰濯不悅的看著聶昊。
「陳腔濫調?我的義妹可是死在你們莊內,難道我這個兄長不能為她做點什麼嗎?」聶昊挑眉,語帶挑釁的說道。
「她已經死了五年,你現在想要做點什麼是不是太晚了?」湛恩傑沉重的說道。
「如果我的情報沒有錯的話,你們莊主最近新婚嘛!身為老友的我沒有去祝賀還真有點對不起新娘子,但是聽說你們也沒有擺宴請客,而且聽說新娘子……」聶昊看著一臉冷硬的歐陽任佐,他立刻打住這個禁忌話題。
「怎麼了?你怎麼說到一半就停了呢?你不說明白,我們怎麼會懂呢?」白雲焰淘氣的接口,他還期盼聶昊可以膽大的說出他們的忌諱呢!
其他護衛的心裡也直呼可惜,反正聶昊說出口也不會波及他們,反而可以讓歐陽任佐看清他的真心。
總而言之,死無葬身之地的是聶昊這個死小子。
「難道你忘了白雪梅之死了嗎?」聶昊忿忿不平的開口。
他懂得避開忌諱的話題,但他顯然沒有注意,這個話題也沒有安全到哪去。
「沒忘。」他忘了嗎?如果他忘了他又何必接納一個和她相似的女人?他見到水心凝時,他幾乎相信白雪梅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不!他是被水心凝淘氣又天真所吸引,絕對不是因為她和白雪梅相似。
聶昊深深的吸了口氣,看著惡龍護衛每個人臉上都有同樣的期盼,他們就那麼希望他死在歐陽任佐的狂怒之下嗎?
「你沒忘,所以你娶了一個和她相似的女子。」他突然覺得老天爺離他不遠了,尤其是在看到歐陽任住眼中的殺意時。
惡龍護衛們為聶昊的膽大而喝采,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你說什麼!」歐陽任佐冷凝的問道。
「我說的是事實、是實話、是實情,你就是娶了一個代替品。」
既然話都說了,當然不能只說一半,反正他豁出去了,為了完成緋 梅所托,他可以不惜跟歐陽任佐槓上而得到緋 梅的芳心。
歐陽任佐沉默了,他明白聶昊的感覺,就像他當初見到水心凝的感覺一樣。
無可否認的,他剛開始的確把她當做是白雪梅的替身,但經過這數十日的相處,他才發覺其實她跟白雪梅完全不同。
「怎麼了?歐陽莊主,你不說話我就當做你默認了喔!」豁出去的聶昊顯然十分的有氣概,有著不怕死的氣魄。
「聶昊,你還真不怕死,居然大膽的挑釁我們莊主。」藍琰濯為了保全緋 梅的心上人而替他說話,希望聶昊的罪可以減輕一些。
「我可不是存心挑釁,只是我出來闖蕩江湖也一段時日了,這幾年我發覺當個聽人使喚的小人物比較適合我。」聶昊說得理所當然,依附惡龍山莊可是一件光榮的事。
「聶幫主想要成為惡龍護衛?」湛恩傑就知道這個聶昊不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他的靠山十之八九絕對和緋 梅有關。
「是呀!近水樓台先得月嘛!」聶昊也不避諱自己的意圖,也不在意他們的取笑。
「對我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白雲焰並不在意他是不是提供了好處,他只想將聶昊救離虎口。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聶昊是個人才,就以他在短短幾年間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年輕人,開創了這一片光景,就可以證明他的實力不容小覦。
「好處!好處就是免費可以得到一個毒龍幫,而且你們還不用費心整頓,因為我會幫你們照顧好。」聶昊笑笑的說著,感謝其他護衛的幫助,但是他看歐陽任佐的臉色絲毫沒有好轉,心裡可是叫苦連天。
「不夠嗎?那這樣好了,我介紹一個人給你們認識、認識,她也是我的義妹。」
他轉過身向總管低語了幾句,那名老翁點頭後即離去。
「聶昊,你這是在故弄玄虛?」湛恩傑有些不以為然的問,聶昊的態度根本就是在惹是生非,尤其在目前看不出是喜是怒的歐陽任佐眼中,更是一種禁忌。
這個新進的護衛顯然一點都不安分,而且還時常讓人捏一把冷汗,其他的惡龍從眼中傳遞著彼此的感想。
「我怎麼敢在你們的面前班門弄斧呢!」聶昊見狀連忙的澄清,他只是介紹而已,他們有必要那麼緊張嗎!
一名女子輕柔的踏入大廳內,引起所有人的注目,而這名女子的臉上覆上一層輕紗,令人看不清楚她的長相,她直接走到聶昊面前。
「聶昊你是想要獻上這個女人,收買我們嗎?」藍琰濯輕聲笑著,他看到一雙類似白雪梅的雙眼,想必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白雪梅已經死了!你不會想要說白雪梅其實沒有死吧!」湛恩傑很怕這種情況會發生,對於聶昊的行為越來越不解,他又去那找出一個白雪梅。
「她不是白雪梅,不過,她跟她也相差不遠,因為她姓白,名雪櫻,跟白雪梅是雙生子。」他解開那名女子的面紗,讓他們看得更清楚。
「天啊!這……」一模一樣!白雲焰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向歐陽任佐。
所有的人都在期盼歐陽任佐的反應,卻見他冷冷的瞪視著聶昊一眼,不發一語。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喔!怎麼樣?比你的夫人更像吧!」聶昊高興的說著,他明白剛剛歐陽任佐沒有殺他,並不代表他現在不會殺他,但是他在他的眼裡看到的除了殺意以外的複雜情緒!
「住口!」歐陽任住並不想節外生枝,雖然她像白雪梅,但是她並不是。
白雲焰湊向前去細細的看著白雪櫻,發覺「她」跟白雪梅的確很像,但是說不定「她」一開口就完全不行了。
「怎麼樣,這可是我精心獻上的禮物,希望莊主大人笑納。」聶昊說得極為諂媚。
「後天隨我們回到惡龍山莊吧!」歐陽任佐看都不看白雪櫻一眼,沉聲說道。
即然他那麼有誠心要追求緋 梅,那麼他就讓他進入惡龍山莊,畢竟聶昊以後會成為他的妹婿。
「莊主果然英明,來人呀!快擺宴席,我要好好的款待我的大哥。」聶昊豪邁的笑著。
在聶昊的帶領之下,一群大男人離開了大廳。
如果歐陽任佐和護衛們能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們也許早就可以發現廳內有一道詭異的光芒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而這異樣的綠光隨著他們的離去,也黯然離開他們的身邊。
水心凝後悔了!
她後悔使用法術跟著他們,更後悔聽到了真相,也許被蒙在鼓裡才是最幸福的。
原來她對他來說,她真的只是個替代品,一個類似白雪梅的女子,他這些日子來的溫柔呵護全都是給白雪梅,而不是她的。
她還奢望他會給她、永遠的承諾,但是……是她多想了!
現在天涯茫茫她卻不知道該往何處去,以他現在的狀況,她沒辦法回到十二行宮,又不想回到塵樓看著他和舊情人的妹妹情話綿綿,她可以去哪裡?
也許應該依照原本計劃,找出「陽」遺失的寶物,然後回到「陽」身邊吧!
半年後,也許半年後她會跟連如心連絡,希望她們彼此保持原狀,不要變回來。
這裡有她掛念的人,也許那時候他已經另娶白雪櫻為妻,但她還是想要回味他曾帶給她的溫柔。
※ ※ ※ ※ ※
夜闌人靜之後,回到塵樓的眾人才發現,塵樓裡亂哄哄的。
「喂!如果你們是想要歡迎我的話,也應該早點準備,怎麼客人來了才在忙?」聶昊跟在他們的身後,不解的問。
護衛們也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僕人亂成一團,藍琰濯正要抓住一名僕人問話,卻看到總管迎面而來。
「莊主你總算是回來了,大事不好了,夫人不見了!」
「你說什麼?」歐陽任佐陰鬱的眼睛直瞪著眼前不斷發顫的總管。
「我……我……我……」看著莊主陰狠的表情,總管乍然失了三魂七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歐陽,不要心急。」白雲焰連忙接口,生怕歐陽任住情緒一失控,嚇到總管。「來,告訴白護衛,夫人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總管看著白雲焰友善的臉龐,直覺的吞了口口水。「今天中午用膳時,芊芊就發現夫人不在房裡,我們遍了山莊各個角落,還是沒有夫人的蹤影。」
「該死!」
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要冷靜,但……他的心卻該死的掛念她的安危,怕她有個萬一。
聽到他的怒吼,總管又變得緊張,再也說不出話。
他的老命會不會就此結束?總管驚恐的看著他們。
「也許我們的直覺是對的!水心凝那時候說不定真在我們的身旁。」藍琰濯狀似低聲的在湛恩傑的耳畔說道。
「這是不可能的,毒龍幫雖然不是戒備森嚴,但仍是守衛重重,不可能讓一個女子進入而不自知。」聶昊說得十分自信,這可是事關毒龍幫聲譽,他怎麼可以噤口不出聲。
聶昊的話讓所有人陷入沉思,也許他說的沒有錯。他們也相信自己的直覺,可是,水心凝是如何進入毒龍幫的呢?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夫人,而不是討論她為什麼不見的吧!」白雲焰搖搖手中的扇子,笑吟吟的說道。
「沒錯!」
藍琰濯偕同著所有人,在剎那間失去了蹤影。
歐陽任佐回到大廳指揮所有的人,從腰際拿出一面金龍印,遞給「塵樓」總管。
「你拿著金龍印回到惡龍山莊,請出四大總管,要他們尋找莊主夫人。」
總管接過金龍印後,馬上出發到惡龍山莊。
七日之後,江湖上人聲鼎沸,紛紛議論著惡龍山莊的莊主夫人為何離開?為何她的名字改成了水心凝,而不是連如心?
不過所有的百姓,卻都盼望可以遇上水心凝,因為惡龍山莊下達賞金令,凡是知道她身在何處,通報者可以得到黃金萬兩,每個人莫不想要碰碰這種發財運,開始關注著身邊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