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渾厚古樸的幽暗臥房裡,浴室的水聲已停止,熱氣卻仍彌漫。昏黃的古董小壁燈,照亮不了什麼,只增添些許柔和的顏色。
但現在他們對峙之間存在的,不是那種薄弱的浪漫,而是強烈的緊繃,隨時將要爆發什麼。
他與她,對立在窗與床之間。月光斜映,照得她一身雪嫩極致晶瑩,難堪的嬌顏卻一片火紅,兩只小手似乎急著想努力遮掩什麼,卻硬被她壓制在身側,不准自己扭捏作態。
「或者我該問,妳在想什麼?」
他的灼熱沙啞,與他的冷睇不合。他淡漠伸手、隨興擰揉她乳頭的態勢,也與他眼瞳中放射的壓迫感不合。
細嫩的蓓蕾,在他漫不經心的執著滾弄下,激切繃挺,與他指間的挑逗傲然抗衡。豐碩的豪乳,在她不自覺抽肩的窘迫中,格外聳動。
「我總覺得,妳心裡正別有盤算。」
「例如?」
「逃走。」
她驚聲抽息。
「以妳的個性來想,八九不離十就是這個答案。如果是潔兒,那就是完全不同的結論了。」
「她……她會怎樣?」
「我比較想知道,妳想怎樣。」他著迷地凝睇手中充滿彈性的豐滿,不住把玩,惹動她的欲火。「妳是真的想要我,還是為了逃跑而在耍我?」
芳心狂跳,半是驚慌、半是渴望,被他揉捏得心思渙散。
要想唬過他,太難了,欺瞞反倒會露出更多的馬腳。不如——
「我只是在想……」嬌喘戰栗。「如果得隨便你怎麼樣,你才肯放我回家的話……」
「我沒有開過這種條件。」
「我、我知道啊。」
「可是妳想這樣玩?」
紅臉倏地遭羞愧燒焦,無地自容。她只盤算著該如何把真話假話混為一談,擾亂他精明的判斷力,卻沒料到自己捏造出來的謊言形成了多猥褻的假相。
她簡直像在邀他玩一場凌辱游戲。她嫌他對她的印象還不夠糟嗎?
要命……真想把剛剛吐出來的話全吞回去。
現在該怎麼收拾殘局?
「可以啊。」
他的淡漠回應,長釘一般突然打穿她的腦門。美眸愕瞪,不明所以。
「我可以配合。」
他一扭雙肘,悍然脫去套頭毛衣的架式,嚇到了她。
她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這趟亡命之旅都被他牽著鼻子走,主導方向,掌握了她能不能回家的大局似的——
「我必須坦承,妳這一路上給了我很多意外發現。」
不是!她才不是他以為的那種浪蕩千金,而是太多偶然與誤導造成的錯覺。
「怕嗎?」
美眸惶惶抬瞪。他為什麼知道?
他背著月光,面目昏暝不清,只勾勒出糾結肌肉的奔騰氣勢。
她面著月光,局促不安的神情連同嬌麗胴體,映照得白瑩透亮。
畏縮的性格,卻有大膽的奇想。無知的嬌軀,卻有奔放未知的欲望。明明弱不禁風,這一路卻追得上他的腳步。他知道她追得很辛苦,但更訝異於這嬌柔中隱藏的強韌。可笑的是,這份充滿矛盾魅力的特質,她本身竟完全不曉得。
他是第一個發現她的人。這發現,是連她自己都未曾發現過的。
「這趟旅程,已經到終點。」
沙啞醇濃的輕喃,沉沉地,像勾入神魂的大提琴,撩撥著她手足無措的心。
已經到終點了?也就是說,她根本不用白費心機地謀畫逃亡?可是,他之前也給過她即將平安回家的承諾,結果呢?這次又會有什麼變數,把她吹往遠方?
「我們之間卻還有很多事沒有解決。」
她不這麼認為,也不想碰觸他們之間可能的危險火花。這個人太霸道、太粗野,跟她慣常接觸的人際層次落差太大。等她離去之後,完全不想與這個有任何牽連。
可是……
當他傾身溫柔吻吮她的唇,這些嚴謹的思慮及排斥感,突然變得無足輕重。
她太容易被哄勸,只要溫柔待她,細細呵護,就可以輕易卸除她的戒備,迷惑她幼嫩的靈魂。他不碰她,只以唇親近這只茫然的小刺蝟。之前的她,受困在酒醉及初次經歷的疼痛中,根本還不懂真正的歡愛。但他沒把握這次能讓她享受到什麼,干渴的欲望已像咆哮的野獸,嘶吼著,要沖出他的身體,凶猛吞噬眼前的小女孩。
他的吻綿綿密密,緊緊地貼在她的豐潤紅唇上,不留絲毫空隙,濃烈得令她暈眩。
他上次也是這樣吻她的嗎?
陽剛的氣息愈來愈沉重緊促,害她跟著慌張起來,卻又掙不開他唇舌的糾纏,被他以吻吮高明地牽制著。他嘗逼了她唇中的每一吋溫潤,喜愛她怯怯跟著他以舌相互摩挲的生澀。迷糊中,小手懸在半空,像要攀附又像推拒,不知道何去何從。
他的舌逐漸大膽探索,更加深入她口中,刺激到她的什麼,嬌聲抽息。
她驚醒,連忙退離,趕緊逃開,卻被腳下攤落的大浴巾絆倒,整個人往床沿正面傾跌。
一只鐵臂及時勾抱住失衡的嬌軀,卷往壯碩的胸膛裡,穩住她的重心。但貼在他胸口的細膩背脊,臂彎中摩挲到的柔嫩肌膚,觸到他長久隱忍的底限,擦出烈火。
失控。
他突然咬向她,被蜷靠在他胸懷裡的迪琪嚇到尖叫。好痛!
他饑渴地胡亂咬著她的頸項、她的耳殼,吞吃著他搜尋得到的每一處嬌嫩。
他一直竭力自制,不去碰觸她的肌膚,就是怕失控。在米蘭觀望她的那一周、在這一路同行的奔波中,她的細膩柔滑,帶給他莫大的折磨。
她的邀請,令他瘋狂。
她遭他由身後箝制,根本沒法有效反抗,只能掙扭著企圖甩開他的環抱。但是沒有用!他們的體型太懸殊、力量太懸殊、意志太懸殊。他是決心非要徹底吞吃她下可,她的抗拒申卻充滿懵懂,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這樣待她。難道不能文明一點、溫柔一些嗎?
可是妳想要這樣玩。
她這才想起,剛剛為自己掘了個什麼樣的墳墓。
他極其老練地擠捏著她的豐乳,以巧妙的指法滾動她易感的乳頭,強迫這美麗的飽滿記得他的節奏。他知道她不喜歡這麼無禮的對待,但他不打算改變自己,只打算訓練她學會適應,對他的野蠻上癮。
他們即將分離,他要在她身體和靈魂上烙下他的印記,讓她無論在天涯海角,都會自動回到他懷裡。
她難受得渾身虛軟哆嗦,卻被身後壯漢蜷得動彈不得,逃不開在她沉重雪乳上的急急搓揉,以及自她耳後貼著的舔吮及邪惡呢噥,不斷催眠著她的意識,喃喃灌輸著她喜歡他的粗魯、喜歡這樣被他玩弄、喜歡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喜歡他!
小人兒被拋上床褥的下一刻,就被覆上沉重龐大的壓力。
「妳也太禁不起考驗了,我什麼都還沒開始,妳就繃挺成這副德行。妳還要我怎麼樣?」他占盡優勢,卻傲然不滿。「舔妳嗎?還是咬妳?」
她還不及回應,就抽聲被他的大口吞吮給弄痛。但這專橫的疼痛中又載滿寵愛,百般憐惜,擾亂她的判亂力,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愛她還恨她。
「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沒有要這樣!」別再嘲諷她了,她認栽。「我只是想離開。」
「妳在講什麼,沒頭沒腦的。」他好整以暇地持續口中的品味、持續指上的騷動。
「我要回家!其余都是——」
騙你的!
他森然抬起的瞪視,哽住她的嬌斥。
君士要是知道妳現在在謀畫什麼,他絕不會饒了妳。
「其余都是什麼,迪琪?」
她在怕什麼?她真正在怕的是什麼?
怕他嗎?或許。怕背著他規畫的密謀曝光?可能。但這些都比不過最讓她恐慌的事實:萬一她發現自己原來是個情欲張狂的女人該怎麼辦?
「不要……再跟我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了。」算她求他了,行不行?
「哪些話?」
「我並沒有很喜歡……你這樣待我。」
「是嗎?」他毫不以為然。「可是妳的身體明明很喜歡。」
她從未有的需求,被他引起,他就是這種煎熬的元凶。
她認得他了。他酣然將自己完全深入她生命裡,長久忍耐的折磨,換來的是她深切緊繃的包容,比她此刻在他懷中的嬌柔攀附更密切、更貪婪、更任性、更狂野,將他雄偉的男性吮沒,有力地企圖拖往更深的深邃裡。
他放肆吶喊,緊緊抓住懷中蜷擁的嬌麗人兒,為她癡狂得戰栗不休,不斷加重他沖刺的節奏。
她的缺乏經驗,使她百無禁忌。這份單純,比老練的女人更具殺傷力。這一切秘密的熱情,不是被她男友或情人發掘,連她自己都對此毫無自覺,直到他進入了她的世界。
瀕臨崩潰。
汗水摩挲著她一身細嫩的溫度,不斷灼燒著他的饑渴。他隱約聽到她的放聲泣嚷、隱約聽到自己的咆哮、隱約聽到沉重大床發出的噪音、隱約聽到他們激切交融的聲響,但那些都被他腦門劇烈的心跳聲淹沒。
他一再延遲,竭力延遲,甘願為她飽受折磨,但她的嬌喊與哆嗦、極度敏感的密切回應,讓他激越侵略得神魂顛倒,深陷她的嬌嫩,不斷沉淪,耽溺於她的無助渴望,享受她黏膩的依賴。
她不要離開他的胸懷。
他好喜愛他一手帶出來的小情人,淫蕩又天真。情欲迷亂之際,她無力思考道德的包袱,無心顧及顏面,無暇擔憂未來,全然像個小孩,全神貫注在她前所未有的奇幻體驗裡,什麼都好奇,樂意嘗試。
太過下流的把戲,她還是會抗拒,但他已先一步馴服了她的身體。除非他先得到他要的,否則絕不給她想要的。
為此,她被整得好慘。
恍惚中,她似乎快想起了什麼。
不知幾天幾夜的愛欲橫流,她的意識始終飄忽,也始終發覺自己轉醒時,都身處他的臂彎中。
才微微蘇醒的她,又嬌慵地倒頭回到他胸膛,沉淪在他好好聞的陽剛氣息裡。他好壯,光是影子就可以把她整個存在吞沒。而且他好高,起碼比她高出一個頭,只有親暱相依的時候,她才能很近地癡望他的臉龐。
他的睫毛好濃好長,難怪他的銅鈴大眼看起來那麼深邃。他的胡碴也好濃好刺人,常常弄痛了她:凡是他刻意摩挲之處,雪膩上都泛起暈紅。
他好黏人,甚至黏到太過任性,很不講理,讓她隱隱詫異。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她在他沉睡的懷抱裡,傻傻張著大眼抬望他,一瞬不瞬,生怕驚擾到他像個孩子般的安眠。他太活躍,幾次小憩中,他會精明地霍然轉醒,逮到她正在悄悄凝睇他,立即當作現行犯處置,整得不亦樂乎,她卻羞得要死。
這種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不同花樣?
顛狂過後的倦怠,令她陶醉,不明白在他的惡劣對待中為何會有安全感。
但他的確是個可信賴的男人。在這一路上——
她悚然一驚,這才想起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可怕的是,她竟然現在才想起,在這一路上,她和他是什麼關系。
她的逃亡計畫呢?她的返台班機呢?她的迫切呢?她的堅持呢?為什麼她全拋在腦後,此刻還依依不捨地賴在他懷裡?
這之間又過了多少時間?她和他廝混了多少天?
本以為是清晨的曙光,等她溜出住處才發覺,原來是傍晚的余暉。她盡可能不動聲色,離開酣懶沉睡的他,趕往機場。透過阿道夫先前的打點,她只帶著護照就沿途奔逃,由布達佩斯飛到維也納,轉機直往台北。
她拚命趕路,即使上了長程飛機也不放松,萬分戒備,像在努力逃離身後隨時撲來的巨大迷宮,再度將她整個人吞噬回去。
驀地,她才驚覺,自己又遺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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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
曠職的這些日子,爸爸對她沒表示什麼意見,倒是公司的老臣財務副總非常不滿。嘀咕的聲音傳到家人耳中,她隔天就被長輩請吃飯。
「妳太令我失望了。」保養有道的舅舅,一面慢咽生機素食一面說教。「先是突然請假一周,後是半個月不見人影,變得跟那些新進公司的年輕人一樣不負責任。」
優雅昂貴的禪式餐廳,絲竹古樂微聲播放著舒人心神的旋律。以東方的樂器,悠悠詮釋西方古典的樂曲,別有風韻。
她一直都很喜歡這裡的清淡口味和寧靜,高檔而低調的環境,隔絕了嘈雜的市井小民。可是,很奇怪地,她竟對自己熟悉的一切感到索然無味。
「剛才開會時的數字根本就有問題,我還一直等著妳出聲,結果妳人不知魂游哪去了。」
舅舅從她小時就一直疼到大。她在美國念書的那段時間,舅舅和舅媽每年寒暑假說是去度假,其實都是特地去探望她,帶她四處走走玩玩,免得她老習慣性地窩著,遲早悶出病來。他們喜愛她,又怕給人說閒話,所以疼愛全在台面下,免得對比出她的父母有多疏於關照兒女。
「迪琪,妳這樣怎麼接任香港那裡上市公司的執行董事?」舅舅慨歎。
「我已經跟爸說過,我不想擔這個頭銜。」
「那是太慶集團在香港的分身,妳父親把妳安排進去,有指標性的意義。」不能由兒女個人意願的想或不想來決定。
「可是……」
「是跟董宇丞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嗎?」舅舅一改嚴厲,感性低語。
她的錯愕,給了舅舅誤導。
「原來如此。」他會心一笑。「迪琪啊,不要太介意那些八卦媒體的胡說八道,也別相信狗仔拍到的那些東西。妳不在的這些日子,他表面上裝得很坦然、很大方,其實心裡掛記得不得了。三天兩頭就找借口到妳家走走,或是打電話來問候我,但誰都聽得出他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宇丞他……」
「我想他在夜店被拍到跟名模在一起的照片畫面之外,周遭一定有很多其他同行的朋友。他這孩子做事很小心,凡事都盡量設想得周周到到,只是他應付媒體的本領還太生嫩。」
對於媒體,舅舅向來很有一套。形貌與家世都亮麗的迪琪之所以可以沉潛地悠游自得,全都得歸功舅舅的指導。
「我不是在擔心宇丞。」
「那是在擔心婚事了?」
不,是她根本忘了有這個人。
怎麼會這樣?他們可是密切交往中的男女朋友,但這些日子以來,她腦海中怎會不曾掠過這個人的存在?
「放心吧,迪琪。宇丞之所以這兩天沒聯絡妳,一來大概是怕妳覺得他太緊迫盯人、會給妳壓力,二來我想是他自己也在為那篇八卦報導傷腦筋,不知該怎麼跟妳解釋。」
似乎有某些變化,在她生命中逐漸發酵。
她不希望再有任何變化,也不喜歡變化,那只會帶給她不安,破壞她按部就班的規律生活。
「宇丞是個安穩的人,就跟妳一樣,他不會為了一時享樂就犧牲掉自己穩定的人生。他在夜店被拍的那些照片,也算是給他一個學習的機會,去明白媒體的操作手法和他們的思維是怎麼回事。」
「我討厭媒體。」
「宇丞也是,但你們得學著去面對。」這兩個孩子真是天生一對寶貝,憨直得惹人疼惜。「這樣吧,我去跟他談,要他多帶妳去某些場合露露面,專程給那些八卦媒體拍照,讓他們有點東西可寫。」
「我不要。」何苦作踐自己到那種地步,去討好媒體。
「你們主動提供素材,總比他們捏造話題來得好吧?」舅舅婉言相勸。「迪琪,重新安排一下自己的時間,多和宇丞一起去看秀跑趴或參加開幕酒會什麼的,讓大家看到你們倆確實是一對。」
問題是,連她都開始疑惑,他們真的是一對嗎?
她對感情缺乏經驗,以為和宇丞在一起相處融洽,就叫作彼此是一對。原本他們也可能就這樣安安穩穩地步入婚姻,建立平和的家庭。但現在……
「迪琪,妳得積極一點。不管在事業上,或是在感情上,妳要懂得經營。」
對二十六歲的女孩談這些,或許太沉重,但她不能再清心寡欲下去。
「妳父親為了妳三叔主導的電子業,搞得裡外不是人;一面為妳三叔收拾爛攤子,一面應付外界的分家說法。幸好他早幾年就先讓妳四叔到香港太慶擔任董事主席,在聯交所順利掛牌,也擠進了恆生指數藍籌股,不然本業的錢遲早會被面板業燒光。」
現在切割清楚,大家盈虧自負,反倒是件好事。
「妳要是不想在事業上投入太多,那就多花點心思去好好經營感情。可是妳最近這種對什麼事都若即若離的態度,讓我看了很擔心。」
「我只是……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舅舅話已說盡,徒然歎息。他不知道向來乖巧的迪琪到底出了什麼事,只知道她確實不對勁。起先他還以為是宇丞那孩子想太多了,現在才發覺,他的掛慮不無道理。
「迪琪,舅舅希望妳幸福。」
她怔怔抬眼,不明白這突來的語重心長。
「我和妳舅媽最大的遺憾,就是生不出自己的孩子。我們從小把妳抱到大,把妳看作是自己的女兒一樣,最希望的就是能看到妳幸福。」
她知道,她的心也很親舅舅和舅媽,更甚自己的父母。
「宇丞會給妳幸福的。」
好歹他是長輩們嚴嚴把關、細細考查後,在各方面都大為滿意的好對象。
舅舅這句話,弦外之音精准地扎進她心裡——
宇丞之外的對象,並不能保證她的幸福。
驀地,桌上精致的清淡菜色,她幾乎難以下咽。
她知道,舅舅隱約猜出她和宇丞之間,可能還有別人的存在。這個不知名的存在,雖然還未出現在眼前,但已經對大家極力營造的穩定狀態帶來威脅。
舅舅不過問,這個對象是誰、和她的關系有多深。舅舅只淡淡地劃下底限:玩玩無妨,但不能涉及婚姻。
她不明白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對她和宇丞的事都這麼篤定了,比她本人還清楚他們勢必步入禮堂。已經決定好的前途:決定好的事業、決定好的婚姻,壓縮著她的格局,令她窒息。
奇怪,難道她從小就一直是這樣活過來的嗎?那為什麼以往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現在卻無法適應?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所有的亂局都已結束,該是回到常軌的時候。她不要再有任何的變化、不要再冒任何險、或再有任何的飄泊、或再去面對任何緊張與沖突。
「舅,我是想早點定下來……」
問題是,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