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降落了,黛兒一個人面對漆黑的天空,淚流干了,茫然不知所措地被兩名女子帶下機,進了一座金碧輝煌的船艙,裡頭已有數名侍女備好SPA的浴桶,她一進入,她們全圍了過來,動手幫她脫去衣裙……
「不要,不要……」她嚷著,雙手揮拒,絕望地哭泣,但她們不知是聽不懂還是懶得理她,仍是把她的衣服剝得精光,合力「請」她進浴桶,開始為她在頭上灑上香油,替她洗澡。
她滿眼淚水,卻又憋不住地想笑,她最怕癢了,身上那麼多手磨磨蹭蹭的,她快恨死了。
咬住唇,她禁止自己再笑出聲,她可以預知當供品的遭遇,接下來可有她受的了。她絕不願意去當國王的小妾,就算跳海身亡,她也要守住清白,只要有機會讓她到甲板上,她一定要逃離這一切。
赫士爵一定也樂見讓她這個討厭的人消失吧!
她這一生只暗自喜歡過他一個人,她卻無法使自己進入他的心中,反而讓他更加痛恨著她,雖然她認為自己幫老人們並沒錯,面對他的殘酷,她仍忍不住地傷心,一滴滴的淚墜落到水中。
他會恨她一輩子吧!在他的眼底,她永遠是個令他輕蔑的狗仔,對他的愛慕也只能永遠藏在心底了,嗚∼∼她好沒用,敢做不敢當……事到如今也只能任由他恨她到底了。
她的一顆心已在矛盾間拉扯,撕裂,充滿痛苦。
被「淹漬」在一池香浴水裡約莫快一個小時後,那些說「番話」的侍女終於肯放過黛兒。
好幾雙手扶著她出浴桶,黛兒急急地揮趕,不要她們再靠近她,她想找回自己的衣服,可是她們根本沒給她機會,團團包圍住她,硬是要拭干她的身子和秀發,且聯合起來將她請到梳妝台前。
她不肯走,她們硬是推著她走,壓著她坐到椅子上,開始動手在她的發上綴上珍珠,在她的眉心貼上水滴狀的水晶,就連她的頸項間也被戴上成串色彩鮮艷且極為珍貴的晶石項鏈,長長的項鏈正好垂落在她胸前誘人的乳溝間……
她憎惡地看著鏡中的自己,覺得自己活像個即將上馬戲團表演的小丑。「求求你們,衣服還給我……」她忍不住尖叫,她們卻是鴨子聽雷,表情不變,繼續在她的手腕上、腰間、足踝戴上銀鏈子,從頭到腳裝飾她……
大船的鳴笛聲響起,侍女們用阿拉伯話說:「國王回來了,我們得快點把這名俘虜弄好。」
黛兒聽不懂,只見她們有些人急著去弄走浴桶,清理現場,點上房間周圍的香燭,留在她身邊的人則動作加快地在她身上圍上一層色彩鮮艷,幾近透明的薄紗……她下意識地知道壞事即將發生,她慌亂地推開侍女們,死命地往門口沖去。
「你別害我們!」侍女們齊聲制止,那些清浴桶的也快速圍過來,合力把她抓回來。
黛兒抵死不從,可她寡不敵眾,被推倒在床,驚詫中她們居然反扣住她的手用絲帶緊緊系住,她亂踢的雙腳也難逃相同的命運。
「放開我,放開我……」她惶恐地尖叫,隨即她們以黑絲帶蒙住了她的雙眼,她的世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中。
「你們不能這麼做,快放了我,放了我!」她不放棄地奮力叫喊,雙手不停扯著,身子不停扭動、翻滾,像一條做垂死掙扎的魚,直到她筋疲力盡,再也沒力氣,倒在床上喘息,流淚……
霎時,她發現房裡變得好安靜,那些侍女不知何時全走光了,而她的胸口涼涼的,那條唯一能蔽體的薄紗,在她狂亂的掙扎中像是滑落到腰際上了,她試著蠕動身軀,想把那條該死的薄紗弄回身上……
驀然間,渾厚性感的男性嗓音從房裡的角落傳來——
「晚安,小俘虜,滿意我的『招待』嗎?」
這突來的阿拉伯語讓她嚇了一跳,呼吸更加急促,他一定就是那個產油國王,她羞憤地蜷縮起自己,不管他聽懂不懂,慍怒地以國語警告他。「你別以為你是國王我就怕你,我不屑當你的小妾!」
赫士爵聽著她又嗆又辣的警告聲,頗有興致地瞥著床上的她,她衣不蔽體,姿態撩人,膚色細嫩如雪,平常看不見的細腰、美臀和誘人的雙峰,在被換上了「侍寢」的裝扮後完美地呈現,稱得上千嬌百媚,別有一番小女人的風情。
其實他進來「欣賞」她已有好一會兒了,她卻只自顧自地掙扎,那強烈起伏的胸線,隨著燭光瘋狂扭動的年輕身軀,像一把野火焚燒著他的感官,挑動著他的神經,惹得他莫名的亢奮。
「我說過要娶你嗎?」赫士爵仍說著阿拉伯話,無聲無息地走近她,他並無意那麼快就透露自己的身分,他要好好跟她玩一玩,等他厭煩了,自然會讓她知道他是誰,他要她慚愧到無地自容,但在這之前,她得嘗嘗什麼叫極致的羞辱,是她讓他蒙羞,就別怪他不擇手段地回敬她。
黛兒無法回應,她聽不懂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而他突然的靜默,令她很慌張,心撲通跳,感到危機四伏……驀地,他剛勁有力的大手伸向她的腰間,將她從床上托起,她來不及驚喘,以跪姿栽進他陌生又火熱的懷抱中,他惡霸的手勁竟讓她想起赫士爵,她清晰地記得他冷血地把她扔上直升機時的力量……
可是即使知道自己被他恨著,她仍不肯背叛自己的心,她無法把自己獻給不愛的人。她心底傾慕的仍是赫士爵,他眼神冷峻,神態酷寒,見了他總教她忍不住要停止呼吸,偏偏他的壞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她愛的是那樣的他,一個神只般不可親近的男人。
「放開我……」她絕望地乞求,淚從蒙著她的眼、已濕漉漉的黑絲帶裡滑下……
「別妄想了。」他用異國語言,危險又性感地在她耳畔低語,熱熱的鼻息順著她的香頸,落在她裸露的胸口間,廝磨著她年輕細膩的肌膚……
「不……」她身子狂顫,卻再也得不到回應,一個令她心神俱焚的吮吻,火辣地烙在她胸波的蓓蕾上,陌生又濕潤的舌順著蕊心旋繞。她心顫栗,緊閉雙眼,抗拒被挑動,可惡的是他似乎明白她的頑抗,更激烈地吮吻她,指尖技巧地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滑動,透過垂落在腰際的薄紗,探觸她私密的蓊郁處……
她顫栗著,身子被挑起欲念讓她又羞又惱,情急之下她一口朝他近在咫尺的胸膛咬下……
赫士爵瞇起眼俯下頭瞥她,沒想到她竟也會撒野!雖然她那雙眼睛被蒙住了,但他從她酡紅的小臉,還有緊咬他下放的勇氣,就已明白她有多不情願,他並沒有制止她,調戲地低聲說:「潑辣的貓兒……」
黛兒苦惱地別開臉,眼前這個險惡的男人皮夠厚,被她奮力一咬竟還能笑得出來?她放開他,痛恨地垂下頭啜泣。
赫士爵注視著她脆弱的模樣,忽地有個沖動,想打開蒙在她眼上的黑絲帶看清楚她的表情,是憤怒還是羞怯?但他很快地拋開這想法,他的俘虜不過是罪有應得。
他兩手落在她的腰上,緊緊扣住,將她拉下床,臂彎一使力,從她背後摟住她,看她如何再使壞?
「別惹火了我,那就太笨了。」他單臂擄著她,另一只手的食指輕輕地在她迷人的頸項上摩挲。
「我……不懂你說什麼……你這個壞壞……壞蛋!」她躲著他的逗弄,驚羞得連說了好幾個壞。
赫士爵佞笑,敢說他是個「壞壞」,那他何妨就讓她更清楚地知道他究竟有多壞!他握住她渾圓的胸波,唇刷過她敏感的頸背,游走到她細致的肩,下巴上的胡髭徐緩地挑情,扯去她身上礙眼的薄紗,手指探進她緊閉的雙腿間撫慰林間的小花,折磨著她的意志力……
「不……」她低啞地抗議,他的觸碰,他壓抵在她身後的雄性堅實,教她害羞得快昏厥。
他充耳不聞,在花瓣間探索,她的潤澤說明了她並不是沒反應,他懲罰地進入她處子般的緊小的柔軟之中,盡情穿梭。
黛兒緊咬著唇,深怕身體裡火熱的情欲會從喉間逸出,她的心全然地抗拒他,她的身子卻輕易地被他主宰,她內心交織著痛苦和矛盾。
他更火速地前進,恣情地玩弄她動人的軀體,將她送上高潮,讓她像一團棉絮癱在他懷裡。瞥著喘吁吁的她,他不該還抱著她,而是該惡狠狠地把她甩上床去,讓她也來澆熄他受她引誘所狂燒的巨火……
但他卻沒有這麼做,他把她抱起,放到床中央,目光瞬過她因激情而透著粉紅的身子,解開她手上和腳上的絲帶,沒有停留,轉身離去。
黛兒沒想到他會替她松綁,她動也不動地躺著,不敢去回想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她顫抖的手緩緩往上伸,扯開罩在她眼睛上的黑絲帶,看向四周,提心吊膽地找尋那個壞蛋的蹤跡,但房裡無人,看來他已走了……
她不能再留在這裡,讓他有機會再來羞辱她!她現在就要去跳海,結束這一切!
她顫抖地拉來離她最近的錦織薄被,覆在身上,下床准備開溜,可當她要開門,才知門被上鎖了!
她既失望又憤憤不平,咬著自己的手指低泣,忽然間她聽見外頭有人交談,她趕緊抹去淚,傾下身從鑰匙孔看出去,正有兩名侍女手端著水壺和餐點,從走道那端走來,不一會兒她們已到了她的房門口。
她趕緊退到一旁,她判斷自己所在的地方是走道盡頭,她們來的方向一定是出口,她就等她們進房時,門一打開她就落跑。
她背貼著牆,仔細用錦織被裹好自己,小心翼翼地等待,她們開鎖了,她屏息,門被推開了,她機警地躲在開啟的門後。
「人呢?」兩名侍女走進裡頭,東張西望地找她。
黛兒悄悄閃出門後,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把門關上,見鑰匙還留在門把上,順手把門反鎖上。
「喂,你不能這麼做啊!」兩名侍女發現了她的詭計,在門裡求救。
黛兒拚命地往她們來的方向跑去,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階梯,她已聽到海潮的聲音,她相信自己即將脫離這裡,她自由了,她心底的委屈化成眼淚紛飛,跑上甲板,往船弦而去。
可惜的是有人占據了她的最佳地理位置,是個高挺的黑發男子,他背對著她靠在護欄上,正在吞雲吐霧。
她深怕被任何人發現,悄聲探看兩旁,找尋屬於她的靜謐之處,而就在她東張西望的時候,那男子回過頭來了,他眼神冷厲地瞅著她。
黛兒詫異萬分,眼前的人竟是赫士爵,他何時也上船來了?他也要去中東?
她無法開口問他,一見他,她莫名地感到羞恥,自慚形穢,她真希望自己腳底下有著沙漠的流沙,她寧願被卷進沙堆裡,也不願在此時此刻見到他。
她眼色淒然,不開口說半句話,拉緊身上的被子,跑向船的尾端,手抓住護欄,腿跨出船外。
赫士爵驚見她瘋狂的舉動,扔下菸,以雷電般的速度沖向她,在她即將落入大海的剎那,結實地扣住她的手腕。「你做什麼?」
「不要碰我!」黛兒疲憊又羞惱地叫道,長發在風中飛散,身上的錦織被也在風中「搖搖欲墜」,他出其不意的出手救她,卻更觸動了她心底的悲傷。
「你瘋了嗎?」他緊緊地抓著她,目光含怒。
「你不是恨死我了嗎?我在你眼前消失,不正順了你的意嗎?放開我!」她淒楚地吶喊,想掙開他,而她身上的被子竟被強勁的海風一刮,掃進夜幕之中,身子立刻光溜溜地曝現在他眼前,她慌亂地用空著那只手遮住胸前,痛不欲生地請求。「放開我……」
「這個海域很多鯊魚。」他目光懶懶地瞬過她在風中搖擺的曼妙身軀,和紅著臉尷尬的樣子,心中油然而升的竟是令他自己錯愕的憐惜之情,她可惡的作為確實教人生氣,但她淒然的眼神卻也教他莫名心折。
「我不怕。」她堅持。
這傻瓜!他低啐。「那我就省點力不拉著你了。」
她「最後」地瞥了他桀騖不馴的笑痕一眼,面對他壞透了的尊容,她的心竟仍屬於他,但他們注定是無緣了。
「你放手吧!」她閉上雙眼,等待海水的「洗禮」,但她並沒有往下墜落,而是被他悍然地往上拉起,她的腰被他強健的臂膀托住,分毫未傷地被甩回到甲板上。
「啊∼∼」她睜開眼,忍不住大叫一聲,接著驚羞地瑟縮著雙腿,雙手抱住赤裸的自己,不敢面對他。
赫士爵也不知自己是著了什麼魔,他大可肆無忌憚地嘲笑她,但要命的是他沒那麼做,他竟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裹住她。
「為什麼?我是你最討厭的人,你可以不必救我的……」她淚眼迷蒙地問,不敢相信他也有見義勇為的時候。
「你這位准王妃如果突然不見了,油王怪罪下來,誰承擔得起?」赫士爵再度戴上冷漠的面具,將真正的心思隱藏。
黛兒像被打了一巴掌,突然地清醒了,瞅著他罵道:「你真壞。」
「我有說過我是好人嗎?」赫士爵邪笑。
黛兒失神了,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傻,她干麼要為了他這可惡的人尋短?還為他傷心哭泣?剛剛她還差點錯以為他是好心的……
對他,她大可表現得若無其事,假裝她根本不在乎他,甚至假裝很樂意去當國王的小妾,她愈是一副淒慘落魄的模樣,只會愈讓他更得意。
她收起淚,壓抑心痛,高昂起下巴,冷淡地牽動唇,輕輕地說:「你的外套我會叫侍女送還給你。」
轉過身,她故作優雅從容地走離他,走進艙房裡,即使她知道他那雙厲目一直瞪著她,令她雙腿打顫,但她辦到了。
她無奈地打開鎖,放出那兩名侍女,她們大呼小叫,指東指西不知在說啥,她逕自進了艙房,看了眼她們送來的食物,不想吃。她疲憊地倒在床上,全身是虛脫般的難受,根本無法進食;她們走了,仍在門外上鎖,她的心情更惡劣了。
甲板上,赫士爵掏出口袋的菸,燃上一根。
他唇邊不自主地浮上一抹淡笑,那只小狗仔竟可以教他痛恨得想毀了她,卻也讓他從她身上發覺了無限的驚喜,幾經「交流」,他發現她靈活生動,並不至於是個性死板板的小女生,勇氣還勝過任何人,敢往海裡跳。
而他也從沒料想到他會差點在床上被她勾引了,他對她嬌柔的身子很有興致,對她多變的性情也深感趣味……但這些並不足以影響她該得的懲罰,沈悶的旅途中,她將是他最佳的調劑品,一切將在到達中東後結束,他會派私人專機送走她,且毫不留戀。
他一向無情,冷傲不羈,沒有人會愛上他,他也永遠不會愛上任何人,對他而言這已是個不變的定律。
他面向大海,取出菸點上,晦暗的眼色中有他不輕易透露的心情……
*** bbscn *** bbscn *** bbscn ***
天亮了。
黛兒透過艙房明亮的小窗看見陽光,她竟一夜好眠,而且身上還蓋著赫士爵免費出借的外套。
她真想把它扔到地上踩幾下再還他,可憐的是她目前只有這件衣服勉強可以遮掩。
門外有人來開鎖了,她神經緊繃,閉上眼睛假睡,悄悄睜開一道縫看看來者是誰?
只見五名侍女分別拿了洗臉水和早餐進來,其中一個手上似乎捧著一套中東傳統服飾。她們走過來,輕聲喚她。
黛兒無法再裝下去,起身坐在床上,她們竟過來替她梳洗、更衣,全都不用她動手。
她忍不住歎息,想來這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呢!她苦笑,苦中作樂地調侃自己。
她們為她打理好儀容,送上可以在床上吃飯的木架,將卷餅、煎蛋和奶茶,一一放在她面前。
她餓了,不客氣地開動了,經過昨晚她想通了,既然赫士爵也在船上,一定是為了監視她,無論如何她不能郁郁寡歡,她得等著下船,然後找機會逃走。落跑需要的是充足的體力,所以她一定要吃飽,養精蓄銳……最好能讓她到甲板上做做體操、跑跑步,維持體能。
「請問……我吃完東西,可以出去幾分鍾,做做運動嗎?」她比手劃腳地問正在整理房間的侍女們,希望她們能「悟」出她的意思。
侍女們互看對方,聳肩,她們並沒有那麼高的悟性,一點也不懂她的手語。她氣餒了,低下頭去繼續吃她的早餐。
就在她們收拾好房間後,她也吃飽了。她們收走餐盤,退了出去,房門仍被反鎖,她只好下床去,在華麗的房裡走動,做做伸展操,准備打起精神來熬過這漫漫長日……
接近中午時,她已從上午的神清氣爽變成了烏煙瘴氣,人快發發霉了,無聊到只能趴在小窗口看著外面的陽光打瞌睡。
「你只是在做困獸之斗……」她懶懶地告訴自己。
終於門鎖又被打開了,她再也提不起勁去和那些侍女比手語,就連回過頭去看也懶了。
「你出來。」
這熟悉的國語……是赫士爵,她瞪大雙眼回過頭去,他就站在門口像尊冷面門神。
他來做什麼?手上還抱著很多雜志……一定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