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一出嚴家,門外正有輛計程車緩緩駛來,她急於離去,毫不遲疑地就招手,計程車停下,她很快地搭上了。
「小姐去哪裡?」司機是一個很斯文的年輕小伙子。
她要去哪裡?一上車她倒茫然了,無助和對未來的不確定感教她惴惴不安,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和孤獨感,從四面八方向她逼來。
從小到大她除了參加學校的畢業旅行,嚴斯默從沒允許她單獨離開過嚴家,她要出門,他會派遣司機負責接送,或者他自己接送,她的去向他都了若指掌,她的生活比任何同年齡的人更單純,就像被養在溫室的花朵……
噢!直到這一刻她才知自己有多無能,她沒有一技之長,沒有主見,也沒有生活能力,她已習慣活在他的保護傘下……不,她得自立自強,得學著靠自己。
在這之前,她得先找個住處安頓自己,明天起她將有個新生,她要徹底忘了今天以前的種種,也忘了嚴斯默……想起他,她仍不自主的心顫,灼熱的淚在她眼中打轉,但她阻止自己再懦弱地哭泣下去。
「去……T大。」她說。
「好。」司機平穩地把車開走。
一路上雲兒黯然神傷,到了目的地,她的心仍恍惚著。
「小姐,停在這裡可以嗎?」司機停下車後回頭詢問她。
雲兒望著車窗外T大校門口,無言地拿出錢包付了車錢,下車,她緩緩走進巷子裡,印象中這附近的巷子裡有很多房子專門租給學生,她得找找有無宿捨租賃的牌子。
彷徨中,她一點也沒留意那名司機並沒有把車開走,還注視著她的行蹤,並且從計程車出發開始就有輛黑色的小車一直尾隨著,如今就停在距離計程車三公尺的正後方,不一會兒小車裡走下一個蓄著小丸子發型的女孩,她戴著黑框眼鏡,厚重的鏡片幾乎看不見她的眼神,從身上雪白的制服和大書包看起來,模樣像個苦讀的高中生,女孩走向巷子內,一步步接近她。
「嘿!妳是在找房子嗎?」
雲兒肩頭被輕輕拍了一下,她停下腳步回頭一看,是個高中生,制服上繡著校名和學號,正友善地對她笑。
「嗯。」雲兒見她是個學生也就少了防備之心。
「我家專門經營宿捨的,妳可以跟我來,我叫我媽算妳便宜一點。」女學生揚著唇角說。
「便宜」二字引起雲兒的注意,她看看天色已晚,又一直沒看見租屋看板,心想不妨姑且一試。「在哪裡?」
「就在巷子尾,最漂亮的那一幢……」女學生遙指巷子底。
雲兒看過去,沒看懂是哪一幢。「我跟妳去看看。」
「好。」女學生低頭從書包裡拿出行動電話,揚了揚說:「我得先打電話回家,問問我媽回來了沒。」
「嗯。」雲兒有一絲期待。
電話接通後女學生揚聲說:「媽,有個學生要租屋哦!……我們樓上的學生不是剛搬走嗎?我帶她回去看屋好不好?」
很快地搞定了,女學生收起電話,對雲兒招手。「我媽在家,快隨我來吧!」
雲兒點頭,攢緊行囊隨女學生走到巷子尾一幢新穎的四層樓公寓裡,拾級上了三樓,不一會兒一戶人家的門開了,一位臉上戴著貓眼鏡框的時髦女子走了出來。
「媽……」女學生叫著。
「嗯,進去溫書。」時髦女子推了推貓眼鏡,板起臉交代。
女學生一臉無奈地對雲兒聳肩,進屋裡去了。
雲兒覺得這女房東好年輕,真看不出是有那麼大孩子的媽。
「我樓上的宿捨,只限學生承租,妳是學生嗎?」女房東問。
「我是。」雲兒從行李袋裡找出T大的學生證給她。
女房東仔細看過,將學生證還她,一招手,便走上樓去。「隨我上樓來。」
雲兒走上四樓,公寓門一開裡頭是間舒適的居家,約有六十坪大,女房東熱心的領她進裡頭介紹陳設。「這裡有三間房,現在沒有人住,妳可以任選一間。」
雲兒逛了一圈,愈看愈不安,這間宿捨太豪華了,根本不是她想象的宿捨風貌,而且這麼大的地方租金一定很貴,她不可能租得起。
「請問,一個月多少錢?」她還是先詢問一下價錢才不會出糗。
「三千塊大洋,價錢公道,但不准破壞公物和裡頭的裝潢,否則要照價賠償。」女房東說得現實。
雲兒好驚訝,三千元未免太便宜了,她真沒想到自己能租到這麼棒的宿捨,慶幸地說:「我會愛惜妳的家具,請放心,我就租下可以看到學校操場的那間房。」
「嗯!」女房東把鑰匙交給她,還龜毛地提醒:「這鑰匙妳得好好保管,萬一丟了,害我還得換門鎖,可是要妳付錢哦!」
「不會的。」雲兒收下鑰匙。
「我常出國不在,但月租金我會按時來收,妳若有事要找我千萬別到樓下,我公公年紀大了,不喜歡人家來打擾,妳可以打我的行動電話,號碼在這上頭……」女房東取出電腦印制的小名片給她。
「好。」雲兒收下名片。
房東走後,雲兒一個人待在房裡整理行李,她不斷地給自己找事做,她把書分門別類的放進書櫃,常用的文具擺在案頭上,衣服一一地掛進衣櫃裡,不去想今天發生的事,只想把自己鎖在這冷寂的空間裡,彷佛世界只剩她一個人,直到所有的身外之物都歸位了,她還堅持硬撐著不讓自己崩潰。
是誰要妳這麼勇敢的?妳的心分明不是銅牆鐵壁,這裡已沒有任何人了,妳可以大哭一場,把情緒中的沮喪、如刀割的疼痛全化成淚水,那也許會好一點!
她落寞地坐到椅子上,卻一點也哭不出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怯懦的,此刻證明她也能獨立,心是碎了,她需要的是時間來治療。
「忘了他吧……日子終究得過下去,妳得變堅強……」她喃喃地告訴自己,希望自己變得麻木,對一切都不再有太多的感覺,那對她會是好的。她沉沉地閉上雙眼,覺得自己累了,真的好累……
外頭,女房東並沒有回到三樓,她直接往一樓走去,出了公寓大門,走往巷口,閃進黑色小轎車裡。
方才那位女學生早已先回到車上,她摘掉厚重的眼鏡,就坐在駕駛座上拿發雕把小丸子頭重新塑型,變成一頭前衛的刺蝟頭。
女房東冷冷地瞪著她。「剛才妳那聲『媽』叫得挺順口的。」
女學生回以調皮一笑。「應劇情需要嘛!」
「陳秘書呢?」女房東懶懶地問。
「把計程車開回去還了。」女學生抽了紙巾拭去手上的發雕,把行動電話拿給她,開車前提醒說:「我們得在十一點前打電話向嚴先生回報。」
「當然了。」女房東打了電話,立刻有人接聽。
「事情辦得如何?」嚴斯默人在書房等候消息。其實女房東、女學生和計程車司機,全是他的機要秘書,公司的得力助手,整件事由他一手主導,那幢公寓的所有權人也是他,在接到管家的字條後他立刻打電話布局,派他們分別行動。
「嚴先生,一切都照您的指示進行,小姐她安穩地住下了……」
「很好,辛苦你們了,報酬會在明天匯進你們三人的戶頭。」嚴斯默終於放下心中巨石,他總算留住她了。
關上電話,他眸光暗淡的走出戶外露台,沈悶地歎氣,這世上只有雲兒能讓他這麼大費周章,他想呵護的人只有她,深怕她吃苦。
是私心也好、補償也罷!總之他不能任她一走了之,畢竟現實生活並沒有她所以為的那麼容易。
此刻她在做什麼?一定是一個人躲起來哭了吧!
別哭啊!心愛的女孩……想起她傷心,他真的一點也不好受,他緊握住身前的石欄桿,讓粗礪且細碎的小石刺痛他的掌心,也許她永遠不會明白他對她的感情……
他完全不求什麼,是他一手毀了他們之間的一切,他相信這會是再也無法挽回的痛,他倒寧願所有的苦果都由他一人來承擔。
夜風清冷的吹過他冷峻的面頰、他的衣袖,卻吹不熄他火灼的心,和對她不變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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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當,叮當……
雲兒的耳畔忽然飄來熟悉的電鈴聲,好悅耳,仔細聽是家裡的門鈴聲,這涼爽的夏日夜晚是誰會來?
爸媽還在主屋工作,她得去開門。放下讀到一半的書,她奔到小客廳,開了屋外的燈和門,令人驚喜的是她朝思暮想的嚴斯默就立在門外。
「哇……是你是你!你去了德國那麼久,終於回來了……」她興奮嚷著,笑聲飛揚,毫無顧忌地投身到他的懷裡。
「想我嗎?」他低頭瞥著又叫又跳的她,眼神好熱烈,唇邊的笑好迷人,手指輕輕為她拂去散落在臉頰上的短發。
「好想好想……」她臉頰紅撲撲地瞅著他,心好熱。
他的笑臉愈靠愈近,唇壓上她的,她一陣眩然,心旋轉了起來,怯怯地閉上雙眼,雙手緊緊揪著他的肩頭;他的唇移往她的發梢,鼻尖輕觸她的耳鬢,她好喜歡他獨特的氣息,可是每每在他吻她的時候,她都好害羞。
「有個小禮物送妳。」他輕聲說,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只手工打造的古典鐵盒。
「是什麼?」她好歡喜的接在手上,正想打開看看。
「別現在開,十年後再打開它。」他大而厚實的手握住她的小手,阻止她。
「為什麼要等十年才能打開?我現在就想打開來看呢!裡頭到底裝著什麼?」她更加好奇了。
他笑而不答,雙眼神秘且深邃。
「我怕我會偷看的,不如先把它埋到油桐樹下,等到十年後再打開。」她想了一個好方法。
「也好。」他同意了,扛來一把鏟子,兩人一起去了林間,單地上雪白的油桐花落了滿地,就像新娘的白紗,月光照在那上頭分外明亮,他們親手把鐵盒埋在油桐樹下。
「我好希望一眨眼十年就到了。」她天真地對他說。
「傻瓜……」他單臂扣住她的頸子,重重啄了她的唇,低啞地說:「走吧!」
她以為他們是要回到管家的屋子,沒想到放下鏟子,在屋外洗完手,他便摟著她往主屋走去。草地上除了他們沙沙的腳步聲,只聽得見蟋蟀的鳴叫聲,愈是接近主屋,她的心愈是一陣陣不安,萬一被嚴媽媽撞見了怎麼辦?她好怕那位嚴厲的女主人,她覺得自己似乎不受喜歡,總覺得嚴媽媽看她的眼神帶著恨意。
「斯默王……我不想進去……」到了後門,她躊躇的止步。
「怕什麼?」他蹙眉,黝黑的眼直瞥著她有點蒼白的小臉。
「嚴媽媽不喜歡看到我。」她說得很小聲,不希望被別人聽到。
他的眼色變得幽暗,突然笑了起來。「那簡單,妳別看她不就得了。」他淡聲說,硬是把她扯進屋裡去。
她挨著他走,像偷兒似的擔驚受怕,其實小時候她老往主屋跑,也沒有什麼顧忌,可是她上高中後就很少來了,最近她更是不敢踰越雷池一步,嚴媽媽對她愈來愈不友善了。
一到華麗寬敞的客廳,她的頭垂得更低,直到他忽然使勁地摟緊她,她才神魂一震地抬起頭來。
「沒有人在。」他捉弄地笑著,緊緊將她箝在身側。
「可是……我還是少來為妙。」
「誰說的?」他的濃眉霸氣一橫,略有慍色的眼神看得她的心一陣瑟縮,他硬是把她帶上樓去。
她雙腿微微打顫,不敢抗命地隨他而去。
一到他的房裡,他立刻把門鎖上了。「沒有我的允許,不准離開我一步。」
她濃密的睫毛不停眨動,怔怔地對他點頭,對他的專制,她全然的包容和善解,她知道他若不是想念著她,不會硬架著她來,她絕不會怪他的。
「是。」她乖乖地回答,親吻他的頰,柔順地問他:「你也想念我對嗎?」
「當然。」他用深邃如海的目光觸碰到她最柔軟的內心;她溫馨地在他頰上印上無數個親親。
他低聲笑,將她拉到床邊,炙熱的眼看得她心跳狂奔,驀地,她屏住氣息,怔怔地看著他按下床頭電動窗簾的開關,簾幕密實地隔離了外界,她才發覺裡頭只有一盞小燈,昏黃的燈光下景物變得朦朧而浪漫。
他輕扯她的手,讓她坐到他強壯的雙腿上,他的唇徐徐地捕捉住她的唇瓣,若即若離地輕吮,她腦子發昏,背脊僵直。
對於她的緊張,他並沒有出言安撫,大手溫柔地探進她的衣內,輕輕挲摩著她纖細的腰肢,游移到她的背,用行動喚醒她體內原始的本能,她只能順勢地把雙臂掛在他的頸子上,感受他的吻變得濕潤又急切,舌侵入紅唇內廝磨著,交纏著她敏感的舌尖,她著魔似的順服,任由他的指尖滑上她的背,解開她的內衣,雙手緊貼她柔細的肌膚往前挪移,掬住她胸前兩只柔波,手指揉著尖端上的小蓓蕾。
刺麻的奇妙感官激發她體內的反應,她的腹下鼓噪著不知名的力量……她只想更倚進他的懷抱,彷佛那是唯一慰藉。
迷蒙間,他引領她改變姿勢,讓她的背緊貼在他胸前,微微地,她羞怯的雙腿被分開了,他侵犯了她最私密的禁地,進入緊小的屏障裡,粗糙的手指在柔嫩花蕊間探索,進入潤澤深處,不斷制造漣漪,性感的唇從她的耳垂滑到頸子,停留在胸波上,將粉嫩的一抹紅暈含進口中,老練地吮吻……
「啊……」她口中逸出難受的呻吟,他更強烈地穿刺,挑動她纖細的感官,她的身子竟因極度快慰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歡愉,她在他懷中喘息,驚訝地輕顫……
他凝視她波光瀲灩的雙眼,淡笑間透著對她的憐惜,她怯怯地把頭倚進他的頸窩,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堅實,她以為他會要了她,他卻沒有行動,也沒有對她解釋方才所發生的代表什麼意義?
「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他低下頭,沙啞的詢問,下巴上的胡漬輕刷過她的腮幫子,拿了面紙擦拭兩人間狂野後的痕跡。
「好像是……七夕情人節吧!」
他扔了面紙,雙手箝住她的肩頭,要她面對他,傲然地對她下令。「說妳永遠不離開我。」
她默默無語地注視著他俊美的臉,和他眼中的期待,看著看著,她的心忽然被一陣莫名其妙的心酸和迷惘包圍,教她不由得淌下淚來。「你……不是跟別人訂婚了?不是……沒說過愛我嗎?為什麼又要我不離開你?」她哽咽了,痛苦像強風將她席卷,她隨著風飄蕩遠去,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自己的心碎成千萬片,在風中旋繞,她伸手,想抓回自己的心,卻怎麼也抓不到……
「為什麼──」
雲兒幡然驚醒,睜開雙眼才驚覺自己臉上全是淚,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她仍在宿捨裡,坐在椅子上睡著了,這裡沒有嚴斯默,她也不是十八歲那年的她了……
噢!她竟夢到那個親密的情人節,那是她今生所無法忘懷的一夜,可是那只鐵盒裡頭裝的是什麼,她這輩子將永遠不會知道了,他們一起把它埋在油桐樹下,而她離開了嚴家……
她仰著頭,虛脫地靠著椅背,讓淚滑進耳鬢,無力拭去,窗外天已亮了,就算他的那句不曾說過愛她,傷得她多深、多重,日子仍是得過下去啊!今後她的生命裡再也不會有他,她不該再對過去有所留戀,她要一個人面對自己的人生。
淚一滴滴地垂落,她無奈而疲憊地離開椅子,不讓自己沈溺苦惱的深淵,她得去梳洗,然後准備到學校上課,那才是實際上她該做的。
「振作,振作……」她喃喃地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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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堂無趣的經濟學令時間變得冗長,雲兒勉強自己聽課,卻老是左耳進右耳出,她心沈郁,看著課本發怔。
咚!一聲,有團紙飛到她的課本上,她調過視線,是坐在她旁邊位置的韓國僑生全小賢對她俏皮地笑著、眨著眼睛;不用想,紙團是她扔過來的。
全小賢長得一臉調皮樣,跟她是性格完全相反的莫逆之交,來台三年,全小賢國台語都說得很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本國人士,她就以一口流利的國台語四處打工,掙生活費,雖是僑生,生活所需並沒有靠家裡供應,全靠自己,在系上大家稱她為打工天後。
雲兒拾起紙團,打開縐縐的紙看,上頭寫著──
妳在參禪,入定喔!下課後陪我去找房子如何?我之前的房東太太死要錢,說什麼水費漲、電費漲、我的房租也得跟著漲……我想找離學校近一點、便宜一點的。
雲兒心想真是巧,她正好就住在這樣的房子裡,如果全小賢要搬來,那一定會變得熱鬧,她提筆寫下──
好,不過妳這位打工天後得幫我介紹個打工機會才行。
趁夫子轉身在白板上寫字時,雲兒扔回給她。
全小賢打開來看,對她做了個吃驚的表情,滿眼疑問,用唇語問──「妳要打工?」
雲兒默默地點頭。
全小賢更疑惑了,好不容易捱到下課,她趕緊過來問:「妳是病了嗎?不但上課入定,還要我幫妳介紹打工?妳那位王者呢,他怎會准妳去打工?」
雲兒收拾書本,輕描淡寫地說:「別再提他,我跟他再也沒有牽扯。」
「哦哦∼∼吵架啦?」全小賢好奇地猜測。
雲兒搖頭,沈默地收好課本,立起身來,一手抱著書本,一手勾住全小賢的手臂說:「走吧!正好我剛租到一間房子就在這附近,才三千元,還有兩間房空著,房東太太就住我的樓下,我帶妳去瞧瞧,如果妳覺得想租,我再帶妳去找房東。」
「哎呀呀∼∼不只吵架,妳還搬離他的地盤啦?」全小賢更加吃驚,就她所知雲兒已有心上人,而且對方從小呵護她長大,還是個曠世大帥哥,她常見他來學校接她,沒想到美好的愛情故事會突然無疾而終了?
「為什麼情海生波?是半路突然殺出某個少男殺手,還是妳不要他了?」全小賢徑自猜著,很感興趣,一路問個不停。
雲兒什麼也沒說,她灰澀的心只想徹底忘了過去。
兩人走回雲兒租來的四樓宿捨,全小賢仔細巡視過後,滿意地嚷著說:「這麼高檔的宿捨真的只要三千元?真的太劃算了,我把所有的姊妹都叫來一起租,就租她們八千五,我跟妳當二房東,一人還能分三千元外快!等於我們兩個就免租金了,瞧,我夠聰明吧!」
雲兒淡笑,真是服了她。「妳別光想著撈錢,這裡只有三個房間呢!而且我們得先去問房東。」雲兒回房去放下書本,走出門外,下樓去。
全小賢快樂極了,也蹦蹦跳跳隨她下樓。
到了三樓,雲兒伸手要按門鈴,忽然止住,想起房東太太給過她一張名片,還提過她的公公不想被打擾,她只好踅回樓上房裡找名片。
「怎麼了,為什麼又上樓?」全小賢搞不清狀況地問。
「我忘了房東太太提過,要找她得先打電話,她有位公公在家,不想被打擾。」雲兒說著,拿了行動電話打那個號碼,老半天的電話一直占線中。
「哎呀,雲兒妳別這麼不知變通嘛,我們只是按個電鈴找房東太太,她公公不會那麼沒人性,不理我們的,還是去按電鈴比較快啦!」全小賢已經等不及了,搶下雲兒的電話,拉著她奔下樓去了,邊走還邊說:「我之前的房東太太全是長舌婦,電話一講一、兩個鍾頭,我哪有那個空等她們把話講完啊,下午我還得打工呢!趁這兩小時的空檔我可以去找姊妹,還可以馬上搬來跟妳住啊!」
雲兒跑上跑下頭已發昏,全小賢倒是精神飽滿,嘻笑地按了那個電鈴,沒人應門,再按……還是沒人來;兩人妳看我、我看妳,有點無措。
「會不會……裡頭那位老人家發生了什麼事?」全小賢想象力豐富地說。
「這……」雲兒無法否認,也有些不安。
「我有個點子!」全小賢說風就是雨,也沒說目的地,拉著雲兒就往樓下奔去。
「妳要去哪裡?」雲兒微喘地問。
「對面,我們系上的劉大為住對面的宿捨三樓,我們過去從那邊借一下窗口看看這裡的狀況不就知道了!萬一老人家出了狀況,好打一一九啊!」
雲兒覺得全小賢真是聰明,可是卻不得不拉住她。「劉大為是男生,那裡是男生宿捨吧!」
「有什麼關系,他不會那麼小器不讓我們進去的。」全小賢硬是把雲兒拉到對街,她很快地按了門鈴。
劉大為下樓來開了門,看見是系上兩位美女,知道來意後熱心的讓她們入內,還大方的要借她們望遠鏡。
一行人上了三樓,門一開飄來一股濃重的「男人味」,走進裡頭數一數共有四個上下鋪、四張書桌,空間狹窄,一地球鞋,床上衣服被子塞成一團,還有隔夜的泡面空碗擱在桌上,一旁的椅子還掛著襪子、褲子,地上垃圾桶快塞爆了沒人清……
雲兒頗不好意思,全小賢當做沒看到,劉大為翻找出望遠鏡借她們。
全小賢拿了望遠鏡就往對面直直瞧,愈看愈奇怪。「怪了,三樓和二樓看起來,裡頭好像都是空蕩蕩的,不像有住人啊!」全小賢語氣吊詭,把望遠鏡交給雲兒。
雲兒一看,發現從這裡看過去,她住的那幢樓的三樓和二樓確實是空的,沒見到裡頭有任何裝潢……怎會這樣?「可是……房東太太明明有說她住樓下啊!她還有一個女兒……」
「雲兒,妳真的確定嗎?好古怪啊,難道那房子有問題才租妳三千……或者是……她們……有問題?」全小賢揣測著。
「……」雲兒聽得是寒毛直豎。
從這裡看去三樓確實是間空屋,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難道是靈異事件?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