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習愛人 第七章
    「你要帶我去哪裡玩呢?」

    「愈遠愈好,隨你選。」

    「人家要去日本,我有簽證不必等,東京的夜很美呢!」

    「就去日本。」

    「你真好,我好愛你!」

    千尋盛裝打扮由樓上下來,一個人要去赴宴,才走進客廳,很不巧地撞見賀司令和一個陌生女人在玄關處親密擁吻,那女子很年輕,性感、美艷,有一頭蓬鬆的金髮,惹火的身材穿的是薄薄的衣料,任由他摟著,一點也沒有害羞的樣子。

    是他的新歡吧!千尋想。

    「走嘛!我這就去幫你收拾行李。」女子孩子氣地拉著賀司令要走上樓。

    「哈哈……」賀司令大笑,攬緊她的小蠻腰。

    千尋見他們迎面走來,來不及閃躲,立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賀司令也看見她了,但他沒有停留、沒有跟她說半句話,當她是隱形人似的,直接摟著那女人上樓去,反倒是那女子大方地對她說了聲:「嗨!」

    千尋心抽疼了下,沒有應聲,裝作不在乎地往外走去,和他形同陌路。

    自從她搬回東廂已兩個月了,她幾乎未曾在家裡遇過他,偶爾從僕人們的口中聽到關於他的消息,說他天天都很晚歸,有時會有女人到西廂「作客」……等等。

    她總是提醒自己看淡他的一切,更不去理他的風流韻事,但親眼看見仍是心悶悶的痛啊!

    從他漠然的態度,知悉他也不願再和她有有任何糾葛,她若還對他存有一丁點愛意,連她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她該完全把他從心底移除,不再任他在她心底興風作浪!

    叮鈐叮鈐——她皮包裡的手機響了,取出一看是何旭東打的,他是她的……新男友!她慶幸這電話來得正是時候,讓她得以從痛苦的思緒中解脫,她很快地接聽了。

    「千尋,我在門外了。」他說。

    「我馬上出去。」她提起精神來回答他,收起手機,匆匆走出家門,從小徑經過前院,走向戶外的鏤花鐵門,外頭有輛拉風的黑色跑車候著她。

    見她來到,車內走下一名西裝筆挺、相貌斯文的高大男子,他熱情地迎接她,親吻她的頰。「請上車,我美麗的夜神。」

    他就是何旭東,一個好男人,能和他認識完全是個意外。

    大約在一個月前,千尋跟基金會的會長芬妮提起,她想購買縫紉機,想做多一點拼布來義賣,芬妮一時想起她熟識一個機械製造商叫何旭東,是華人,六代都旅居巴黎,他的工廠正好有生產縫紉機,她很樂意向她引薦,就幫她找了名片打電話。

    「我只買一台,製造商可能不管零售吧!如果你覺得麻煩就不要勉強。」這是她和何旭東在電話裡說的第一句話。

    「不麻煩,一點也不。」何旭東說得誠懇。

    於是兩人約了時間在基金會碰面,她光聽電話裡的聲音以為他年紀不小,見了他,才知他只有三十出頭,還是個單身漢;他的年輕有為及英俊外貌皆不輸賀司令,但他更有修養,溫和又有禮,絕沒有怪脾氣,也不會對人冷嘲熱諷,把傷人當快樂之本。

    他很熱心地帶來全部產品的目錄,詢問她所需要的縫紉機規格,她一一的看過後選中一台,他記了下來,馬上就跟她約時間,讓代理商把縫紉機送到家裡安裝,安裝的那夭他也親自到場,下午他就約了她喝午茶。

    從他看她的眼神、說話的態度,她知道他想要追求她,而她答應了。她正好急著要找人帶她遠走高飛不是嗎?他是個不錯的人選,於是他們的交往就此開始。

    而今晚他要她陪他一同參加他的家族聚會,說要帶她和他的家人們認識,坦白說她有些緊張。

    「你會冷嗎?手好冰。」他輕握她的手,用暖洋洋的口吻說:「快上車。」

    「嗯。」千尋坐進他的車內,悄然地鬆了口氣,也許是補償作用,她覺得今晚何旭東的出現,及時地平衡了她嚴重失落的心。

    「你的家人會接受你有一個寡婦女友嗎?」她問。

    何旭東發動車子,溫和地對她笑。「他們很開明,你別太多心。」

    「我怕會嚇壞他們。」

    「他們只會跟我一樣,為你的優雅和美麗折服。」開車前,他湊過頭來親吻她,溫柔備至地安撫她。

    千尋並不習慣他的吻,每次他吻她,她總是傻傻地愣住,無法有任何反應。

    「是嗎?」她遲疑地說,也許是經歷過太多風雨,她變得敏感且多心,更怕受傷空口。

    「當然。」他一再地保證。

    她只好擠出笑容,好讓他安心開車,但她的擔心仍是存在。

    半個小時後,車子開到鄉間一座古色古香的城堡旅館,據她所知,他的家族包下古堡的宴會廳辦家族宴。

    兩人相偕進宴會廳,一大家子的人看見她和何旭東,全都好奇地圍繞過來,何旭東立刻把她介紹給他的爺爺、奶奶、雙親,還有一大堆的姑姑、叔叔、堂兄弟和表姊妹。

    千尋一下子記不住那麼多人,她謙和有禮地問候大家,頓時她也成為眾人的焦點。

    在餐敘進行中,氣氛良好,笑聲不斷,餐後還有牌局,所有的親朋好友全都圍成一桌桌的打中國麻將。

    「我要回客房去洗澡了,待會兒再下來插花。」一個姑姑這麼說,離開了宴會廳。

    堂兄弟們招呼何旭東一起打牌,但他婉拒了,帶著千尋走出宴會廳。

    千尋以為他是要送她回家。「我該先去向長輩們說聲再見。」

    「我有說要放你回去嗎?」他摟著她,笑得神秘。

    千尋有點無所適從,他已領著她走出古堡後的花園外,走上一道石階。

    「要去哪裡?」她望之卻步。

    「放心,不會是要把你賣了。」他笑,更摟緊她,輕推動她往上走去。

    千尋心情緊繃,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麼。方纔她聽見那位姑姑說要回客房休息,說不定他們家不只包下古堡的宴會廳,恐怕是連客房也包下了,全家人打算在這裡過一  夜!

    果具,階梯上是成排的古典客房,他開了其中的一  間,一進門,他親密地吻她,熱情地請求。「留下來。」

    她一陣恍惚,萬分猶豫,她的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不,她強烈地感受到那聲音代表的意義,她並不想真正的對他交出自己!

    但也有另一個聲音在勸她留下來,那個聲音告訴她何旭東是個好人,她可以放心的和他共度人生……兩種聲音不斷的在她心底交錯,她承受不住這混亂的思緒,差點尖叫!

    「我……想回去。」她失神地低喃。

    「你是想著他吧!,你那位死去的丈夫……所以你沒辦法放開心來接納我,對嗎?」何旭東輕攏她的發,俯下頭柔聲說:「我發現你總是對我的吻心不在焉,但沒關係,我相信只要耐心等待,有一天你一定會被我的具情感動。」

    千尋臉色變得蒼白,聽著他小心翼翼的告白,她感覺很糟。她從沒懷疑過他對她的真心,但她.…:是個毫無道德的人!她在利用他的真心,填補自己心底失落的空缺!她更從沒想過賀麟,她懷念他,但他不是盤踞在她心底讓她放不開的那個人,她愛的一直是……她搖頭,不敢想起那個人,就連想起他的名字,她都會覺得自己萬惡不赦!

    「來,我送你回去,你是個成熟的女人,可以決定自己的去留。」何旭東幽默地笑著說。

    千尋看著他和風般的微笑,更加內疚。「我:….可以留下來,但是……其它的,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她說得委婉,一  丁點也不想傷害他。「反正我回去也只是做做拼布,沒別的事。」

    何旭東驚喜且意外,他握牢了她的雙肩,開心地摟她進懷裡,很君子的保證。

    「留下來也不會有事。」

    千尋看著他陽光般的笑容,痛苦地閉上雙眼倚著他,她明明已擁有幸福,心卻受困在那不被允許的苦戀中。

    她一定是笨蛋,世上除了笨蛋,沒有人會放著唾手可得的幸福不要,而讓自己受苦。

    敞開心門吧!何不試試將那個人徹底從心底移除,就像移開一顆擋路的石頭,才能走向康莊大道;他此時正和美眉打得火熱呢!

    她傾聽何旭東的心跳,要自己對他專心一意,她要幸福。

    這夭夜裡,她並沒有回家,何旭東為她安排一間房,他陪她在房裡玩撲克牌,陪她閒聊,直到深夜才回自己的房裡。

    隔天中午,他安然地把她送回家,下車前他們相約晚上見,他深情地看著千尋進門才把車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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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尋心情平靜地從小徑回到屋前,很不期然的賀司令的座車就停在大門前,他和昨晚那女子雙雙從屋裡走出,後頭跟著提行李的僕人。

    他們是要出去旅行了吧!她記得昨晚不小心聽見了他們的「情話」。

    「嗨,又遇見你了。」那女子嘻笑地對她招手。

    千尋好不容易穩住的心又開始黑潮洶湧,她木訥地低著頭進屋,沒管賀司令也瞪著她瞧。

    她快速地上樓,把自己關進房裡,阻止自己對他有任何想法。

    她倚在門上,強烈的心跳卻像要衝出胸口般難受,一滴冰涼的水珠打在她絞扭的雙手上,低頭一瞧,是淚!她又為他傷心落淚了……

    她狠狠地拭去眼淚,狠狠地罵自己是天字第一號白癡,但淚就是不聽使喚,愈流愈多……

    賀司令坐在開往機場的車裡,他望著窗外,沒管身旁那聒噪的女人說了些什麼,他的心被千尋的身影盤踞,情緒一片黑暗。

    她昨晚出門竟徹夜未歸,到剛剛才回來!

    那個開黑色跑車的男人可真有魅力,才短短一個多月就把她迷得昏頭轉向,不只是天天出門約會,現在連家也不回了。

    但真正可笑的是他!他十分在意她的動向,多次從樓上見到她坐上那男人的車,看見他們濃情蜜意的擁吻;他像個吃醋的男孩,沈不住氣地想出門去揍情敵,順便把情敵的樣子認清楚,見一次海扁一次,

    痛恨的是,他不能這麼做,他們若是情投意合,他是毫無立場去阻撓。

    看這情勢,千尋會嫁那男人吧!

    這個念頭每轉一次,他的心就跟著絞痛一次。

    她要出嫁,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釋然,反而是心痛入骨髓;他會搭上身旁這個女子,完全只因想分散自己對她的汪意力,他不能天天看著她跑向別人,他會瘋掉!

    臨時決定出國,也只是想拋開她對他無形的束縛,可他深深明瞭,他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潛存於心的原罪,他對她的愛,危險且強烈,足以焚燬道德、禮教、那些假道學者所說的狗屁東西……

    然而,他也許才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假道學者吧!

    他的愛無法超脫世俗的約束,無法大膽地突破教條的藩籬,他情願折磨自己,讓自己深陷在煉獄中煎熬也不表白……他才是個該死的混帳!

    「你在想什麼?怎麼都不說話呢?」身旁的女人小鳥依人地問。

    「沒事,你別靠過來。」他隱忍地說,渾身長刺似的拒絕她的接近。

    「為什麼呢?」女人以為他只是欲迎還拒,「黏TT」地愈往他身上磨。

    「別靠近我,你聽不懂嗎?」他繃得快裂掉的情緒突然爆發,森沉的目光,可怕的吼聲,震得那女人全身寒毛豎立,趕緊退到車門的邊邊,縮成一團,再也不敢吭聲。

    賀司令沒有看她一眼,他當下決定和這女人在機場分道揚鑣,他無法忍受她的存在,他可以負擔她去日本的費用,但他想一個人獨行,也許去義大利,也許去英國,他要自己的心情完全沉澱,他一定要想通,為他自己的心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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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浪漫的巴黎籠罩在濛濛的雨霧中。

    「嫁給我。」何旭東選擇一家高級的餐廳,訂下情人座,送上戒指向千尋求婚。

    千尋看著他手上拿著的耀眼鑽戒,心變得茫然,這一刻終於等到了,他要娶她了,可是她仍沒有準備好!

    「還是要我跪下來求婚?」何旭東聲音低低的,眼神熱烈期盼。

    「不!」她抬起眼,眼底全是淚。

    「噢!你可以感動,但別哭呵!」他說笑逗她。

    她哪是感動呢,她是感到對不起他啊!她心虛著。他們都已經約會三個月了,她一直只是人到場,心都在狀況外,她從來沒愛上他,無論她如何努力,他就是進不了她的心門。

    「來,讓未婚夫為你戴上戒指。」何旭東握住她冷冷的手,把戒指套進她纖細的手指上。

    千尋沒有說不,也沒有說願意,她的心仍只有愧疚,她算是「偷」到了一個婚姻,何旭東是她的戰利品,她可以理直氣壯地對賀司令說她的勝利,只是她這樣做,良心何在啊?她一直把何旭東的善意、他的好都當成墊腳石一般利用,她實在該下地獄去。

    「讓我再考慮考慮。」千尋欲脫下那枚戒指。

    「不用再考慮了,我不想再等。」何旭東雙手握住她的小手,不讓她卸下戒指。

    「可是……」

    他用世上最溫柔的話破解她的拒絕。「再『可是』,我的心會碎。」

    她乾涸的喉再也說不出話來,盈著淚望著他。

    「我們下個月就結婚。」何旭東語出驚人。

    千尋微啟著唇,心不斷發顫,像在霧中迷路的人,再也不分不清方向,無助地想問蒼天,天卻默然無語,沒有答案。

    車到家門時仍下著雨,何旭東不管千尋婉拒,堅持下車替她撐傘,捨不得她淋雨。

    「送我到這裡就好了。」千尋進了鏤花鐵門內,不要他再送。

    「為何不請我進去?我只在和代理商送縫紉機來時進過你家一次,你就從未再邀請我進去過,就連來接你,也只准許在鐵門外……」何旭東提醒她。

    千尋被問得發慌,因為裡頭有她的「秘密」啊!她從來沒告訴過他家裡有賀司令這號人物存在,她不想賀司令見到他,也不想他見到賀司令。「太晚了,改天吧!」

    「好,但你得撐著傘,我不要你著涼了。」他把雨傘交到她手心,要她握住。

    「謝謝,車開慢點,小心路滑。」她不忍去看他關懷的眼神,承受不了他這麼的好,揮了手便走向小徑,她聽著他跑著上車的腳步聲,聽著車門關上的聲音,車子遲遲沒有開走,她知道他看著她,她快步往小徑深處走,讓他再也看不到她,她終於聽到車子開走的聲音,她放慢了腳步,收起傘,讓冰冷的雨點打在她的臉上、身上,她好希望自己清醒,別盲目的去追求一段沒有愛的婚姻,那不但會害了自己,更會傷害何旭東!

    她一直站在雨中,像個瘋子般的仰著臉,讓雨不停將她打濕,仍找不到解脫之道,她循著小徑走,失魂落魄地,身子冷得快僵化了。

    進了屋,裡頭一片漆黑,看不到半個人影,孤寂像巨浪朝她撲來,讓她更是冷得猛打顫,她沒有開燈,跌跌撞撞地走到酒櫃前,隨手抓了一瓶酒打開蓋子就喝,強烈的酒精灼過她的咽喉,她難受地拋開酒瓶,渾身淌水的往樓梯口走去。

    驀然間,她踢到一隻阻擋在樓梯口的箱子,伸手一觸像是行李箱!突然間樓梯上的水晶吊燈亮了,她詫異地抬眼,見到賀司令從西廂的階梯走了下來。

    他出國回來了!那……他的女友呢?

    她沒見到他身後有人,只見到他的神情淡漠如水,而她立刻收藏起脆弱,武裝起自己,繞過行李箱要上樓。

    「他是誰?」賀司令阻攔了她的去路,他又從樓上見到那男人送她回來了。

    「人。」她苦澀地抬眼瞥他。

    「少廢話。」他森沉地警告。

    「他叫何旭東,是機械製造商。」她說了,他終究是要知道的。

    「怎麼認識的?」

    「路上。」

    「這麼隨便就可以搭上人?」他眼底冷笑,嘴裡斥責。

    「你……」她難以置信地瞅著他,他簡直是不可理喻透了!

    「他什麼時候娶你?」他明明在意,卻像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下個月。」說出這三個字她已是痛徹心肺。

    「你……愛他嗎?」他恨自己問這愚蠢的問題。

    「這……和你無關。」她紅著眼睛說。

    是和他無關!「先恭喜了。」

    他傾身提起行李轉身上樓,她迷茫地看著他走向分隔束西廂的階梯,往西廂上樓,眼前除了絕望和訣別似的傷心,她看不見自己所追尋的未來……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竟追上樓去,他已走上西廂的走道,她急切地奔向他。「別走!」

    他詫異地回首,她大膽地圈住他的頸子,踮起腳尖絕望又大膽地吻他。

    他被她瘋狂的舉動震碎了心,痛苦鎖在他的眉眼間,他想廝吼,想把她壓在牆上,激狂地扯去她的衣服,更貼近她,對她放肆地索求,不顧一切的觸碰她,赤裸裸地愛她,深切地觸探她心靈的最深處,用最原始的愛人方式得到她……但他什麼也沒做,他逼著自己超脫,逼著自己不受她的影響。

    「要了我,要我……你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她的愛已是卑微又沒自尊,但她什麼也不管,她知道她再不說,就再也沒機會了。「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賀司令心口灼疼,連呼吸都疼,她的愛真的教他很驚詫、很震憾,卻也很殘忍!他能說什麼,他也愛她嗎?是的,他愛她,他愛得快發狂,但他不能告訴她,他不想陷她於不義!父親的靈若有知也不會原諒他,那些狗屁道德更加不會放過他!

    他緊握拳,禁止自己抱她,他不是聖人,他只是個凡夫俗子,一個愛著她的男人。真正愛一個人,該是為她著想,該是讓她往正確的方向走去,而不是把她拉進死胡同。他愛她太多太深,保護她的念頭勝於想要她的慾望,他能為她做的只是祝福她。

    「你別太過分了!」他拉開她,見她淚如雨下,美麗的雙眼滿是傷痕,他心痛難當卻只能掉頭走人,不留給她一丁點遐想、一丁點希望。他知道她痛苦,他的痛也不亞於她,但他們之間真正要做到的是一個了斷,而不是無節制的延續、耽溺。

    千尋看著他走進房裡,消失在走道上,她的心就像無根的浮萍隨風飄蕩到不知名的方向了,她沿著牆,蹲下身,緊緊地蜷起自己。

    她對他的最後一絲情牽,不只被他的狠心扼殺,也讓她看清了自己有多狼狽。

    這次她絕不再執迷不悟了。

    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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