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就這麼驚慌失措地站在原地,也不知是不是眼睛瞪得太久而眼花了,她好像看見陸漢威墨黑的眸心掠過一絲笑意!
她竟臉紅了,忽然眼前揮來一雙小手,低頭一看是小鋼。
「姊,妳好像著魔了!」小鋼嘻笑著,雙手悠哉地擺在後腦勺,仰著頭問:
「是不是老媽說了我的壞話嚇到妳啦?」在他出發到山上來之前,手癢又解剖了一個「小小的東西」,老媽一定是發現了,說不定很快老媽就要追殺上山來。
悠悠搖頭,低聲說:「沒……你快接電話。」說完她用最快的速度就近從大門逃出陸漢威的視線。
出了大門她沒命地跑,好像後頭有狗在追她似的:可是想想不對,陸漢威可是有前科的,萬一他突然凶性大發,那該怎麼辦?
大廳裡有孩子們,還有外公外婆、一群伙計加上那兩對蜜月夫妻,他們的生命全都受到嚴重威脅,他們全都不知道陸漢威曾是個殺人犯啊!
悠悠停下腳步,回首燈火通明的大廳,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護大家。雖然她深怕讓他知道自己心底喜歡他,但現在卻不是她退卻的時機。
她的心底很矛盾,也厘不清這份矛盾,至少她該想清楚怎麼做--她要暗中保護全農場的人不被他傷害,晚上她得四處巡邏,觀察他的動靜,確保眾人平安。
入夜後--
農場靜悄悄的,不過才晚上十點就已萬籟俱寂,天氣又比城市來得寒涼,氣氛就更加森冷了。
悠悠穿上大衣,圍上圍巾,提了手電筒,准備義務為眾人去巡夜。打開小木屋的門,一陣冷風迎面拂來,她打了個哆嗉,拉緊衣襟,探看四周有無「可疑之人」……
並沒有!她關上小木屋的門,循著森林步道,一一到附近小木屋去巡邏。
小路上只有樹葉隨風婆娑的聲音和她微顫的腳步聲,四周的空氣透著清新的草香和花香,但她毫無欣賞的閒情逸致。
她到了孩子們的小木屋前,裡頭都已熄燈了,隱約還聽見熟睡的鼾聲,她安心了些,再往前走去,突然聽見女子的幽怨聲傳來--
「啊……我好愛你啊……啊……」
是誰?!
夜半這聲音聽起來詭異極了,悠悠一時慌了陣腳,握緊手電筒四處亂照。
「啊……再給我多一點……」詭異的聲音又傳來。
悠悠嚇得蹲下身抱住自己,以為自己是聽到什麼山神啊、樹精的在跟她說話,驚懼地喃喃念:「我只帶一把手電筒而已!不能給啊,給了我就看不到路了!」
「我……不管,我要……」聲音轉變成嗚咽。
「不,不要,不要!」悠悠哭了,全身發抖地握著手電筒,就怕被不知名的力量給搶去了。
驀然間,嗚咽聲變得淒厲無比。「你真是……太神勇了!老公,我愛死你了,啊……啊……」
聽見「老公」二字,悠悠頓時一怔,猛然察覺那不是什麼山神鬼怪的聲音,而是……男歡女愛激情聲!
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臉卻脹紅了。悄眼望向門牌,原來她已經走到蜜月夫妻的小木屋前,想必是他們正在恩愛,非禮勿聽,她趕緊要收隊了。
悄悄抹去墜在眼角的淚滴,立起身要走,一轉身她撞見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她嚇得倒退一步,還險些跌倒。
「妳干麼像個小偷似的躲在那裡?」陸漢威嘲弄地問,走進手電筒的光線之中。
悠悠總算發現「可疑人物」了,現下卻臉紅心跳外加擔心受伯,手也抖個不停。
怎知此時小木屋又傳出小夫妻的愛語--「嗯∼∼老公,你好討厭。」
陸漢威睨了小屋一眼,佞笑說:「沒想到妳有這種癖好。」他站定在離她三步的距離。
悠悠臉賬紅,有種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我……只是在巡邏。你……這麼晚了,怎麼沒待在屋裡?」她鼓起勇氣問他。
「和妳外公下棋!」
難道是想對外公下毒手!悠悠駭然地問:「你怎麼知道哪個是我外公?」
「他不就是農場的主人嗎?」陸漢威冷冷地看著她那雙閃爍下停的美麗眼睛,它們在月光下就像兩顆耀眼的黑鑽般迷人,唯一的缺點是她的表情好像正面對著一匹會吃人的野狼,真是令他又好氣又覺得好笑。
在她心底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真想知道。
「沒想到妳是徐小鋼的姊姊。」今晚他發現她並不姓富,而是姓徐,名字叫悠悠。
「你……向小鋼打探我?」悠悠顫聲問。
「是他在接完電話後自己告訴我的。」陸漢威猜測她是因為他發現她叫徐悠悠,和健身房的會員卡持有人並不同名而心虛,但可疑的是,那也是今晚才得知的事;他在運動用品社停車場最後見到她的那天她也是這副德行,所以他相信她莫名其妙的反應,應該是另有其它因素。
他這麼想,但悠悠可不這麼想,兩人的想法有著天壤之別。她認為小鋼一定是受到某種程度的脅迫,小鋼不是那麼多嘴的小男生,至於陸漢威為什麼需要知道得那麼清楚,一定是想對她下毒手……
天啊!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悠悠握著手電筒的手抖啊抖的,他的影子也跟著詭異的晃動。
陸漢威冷冷地睨著她神經兮兮的樣子,有幾分無奈地把雙手插進外套口袋裡,她竟嚇得退後一步。
「妳到底在怕什麼?」他失笑地問。
悠悠確實被他嚇到了,想象力豐富得以為他是伺機要掏出口袋裡的刀子。「你……別過來……」她得要跑了無,一轉身她拔腿就跑。
「喂!」陸漢威一頭霧水,也被惹毛了。他一刻也不想等,他立刻就要問她個清楚,難道是他臉上長了瘤?她到底在怕他什麼?他真的很有興趣知道。
神速追上前去,不費吹灰之力地擄擭她。
「不要!不要……求求你,我和你無冤無仇……不要……」悠悠像只受驚的貓兒,慌亂地喘息,臉色蒼白地請求。
陸漢威扣緊她不盈一握的纖柔手腕,就是不讓她脫逃,沒想到她花拳繡腿一起攻擊他。
悠悠是驚慌過度才出手的,沒想到他的胸膛就像銅牆鐵壁,沒逼退他反倒疼了自己的手,但她不死心地搥打他,防衛著自己的安全。
「夠了吧!」他低吼,索性將她纖柔的腰一並擄擭,緊箝住她。這一路跑來他臉不紅氣不喘,卻被她搞得體溫節節高升,火大得很。
悠悠被這突來的一抱給嚇壞了,手電筒失守地跌到地上,四下變得昏暗,只剩遠處稀微的路燈可以照明。她無措地踹了他-腳,卻只換得一聲冷哼。
「妳省省力吧!」
她顫抖的抬眼,惶恐地和他深不可測的雙眼接觸,哀怨地求饒說:「你……可不可以……放過我?」
「不可以。」他篤定地斷了她的念頭。
悠悠更慌了,眼眶也紅了,絕望地想這下她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還有她遠在台北的雙親、可愛的同事……淚從她眼中撲簌簌地墜落。
陸漢威死盯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底一陣莫名的躁動,有那麼一刻他打算放過她,不再追問到底,卻也有另一個沖動阻止他放了她,他很想溫柔地吻她,安撫她,探究她心底在想些什麼。
「那……你可不可以……快一點……動手?」悠悠認命了,如果一定要犧牲一個人,那就她吧!她閉上眼睛,不再掙扎,打算從容就義。
陸漢威凝視她絕美卻淒涼的小臉,視線定在她微顫的芳唇上,心想她為何要他快點「動手」,他並沒有意思要進展得那麼快!
她也真是轉變得太快了點,而他並不想拒絕。他緩緩地俯下唇,緩緩地接近她,拂過她粉嫩的唇瓣,施壓,濕潤的舌探進她的檀口。
悠悠蒼白的臉色火速竄紅,意識到他在吻她,心狂顫,腦子也暈眩了,雙腿虛軟得連想踹他一腳也沒力氣,防衛力一點一滴的消失,鼻息間充滿他的氣息。她害羞地想退縮,他卻扣住她纖細的頸子,猛烈地吻她,強烈的鐵漢氣息令她生畏,手臂像鋼筋水泥般堅硬,她怯生生地想躲起來,他卻仍吻著她。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釋放了她。
「你……不該……這麼做……」悠悠口裡拒絕,心卻被一份奇妙的感覺包圍,連她自己都困惑,她為何可以一方面害怕他,一方面又喜歡他的吻?而她有透露出自己對他的喜歡嗎?她怎麼可以忘了自己正處於危險邊緣?
陸漢威瞥著她飽含星光的眼睛,他可還沒吻夠她,她柔弱的模樣似乎有股魔力深深吸引他,想嘗盡她的甜美,想狠狠地嗅光她身上的香氣,激情地……占有她。
他的唇又壓上她的,大手探進她的衣下,捕捉那誘人的柔軟,愛撫她的敏感,她身子抖顫,他卻不想罷手,撫觸她纖細的肌膚,情緒在渴求和禁忌的矛盾中低回。
「不要……這樣……」她低泣的拒絕聲帶著強烈的心慌,將他從激狂的渴望中拉回。
「抱歉,我情不自禁。」曾幾何時,他陸漢威吻女人還需要道歉的?但她紅紅的眼眶,柔媚的美,就是教他心折。他放開她,不自禁地輕撫她嫣紅的頰,撩起她垂落在鎖骨上柔軟的發絲,放在鼻息間輕嗅。
悠悠瞥著他眼睫低垂的俊臉,害羞多於害怕。若是他真心要傷害她,何需要道歉?難道她誤會了?
「你難道不是想要……殺了我?」她怯怯地問。
「妳說什麼?」陸漢威不可思議地放開她的秀發,質疑地盯著她。「妳到底把我看成什麼樣的人?」
「我……」她瞅著月光下他深不可測的眸心,難以說明。
就在這當口,外公的呼喚聲突然傳來--
「教練,你在哪裡?你手機放在大廳忘了帶,我給你送來了。」
悠悠吃驚地回頭,望向聲音出處,看見外公正從森林步道的那頭走向陸漢威下榻的小木屋前。
她羞怯萬分地想在外公發現她之前逃走,一轉身,匆匆往自己的小木屋跑去。
陸漢威任憑她香滑的發絲從他的指間溜去,強烈地想留住她,再次擁她入懷,問她個清楚,卻只是沉默地看著她遠去。
悠悠奔回房裡,將房門上鎖,跌坐在床沿,不敢回想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但腫脹的唇提醒她,他不只吻了她,還……撫觸她。
她思緒紛飛,心亂如麻,幾乎無法想象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而她竟在這一吻中再度迷失了自己,因為他的吻太溫柔,溫柔到令她心顫,令她幾乎要忘情的……愛上他!
如果明天遇到他,她該怎麼去面對他?
她搗住臊熱的臉呆坐著,心卻在飛馳。
清晨,跆拳道隊伍就繞著山坡跑步,小學生邊跑邊喊,氣勢十足。
悠悠頭疼欲裂的抓來鬧鍾一看,已經六點了,可是她好困,昨晚一直胡思亂想睡不好,好像還受了點風寒,喉嚨好痛。今早她是起不來幫外婆種菜了,下午她也不打算去果園看小說,總之她今天打算足不出戶,只想躲在房裡,閉門深思一番,她放回鬧鍾,蒙上被子,又昏沈地睡去。
午餐和晚餐的大廳食堂中,陸漢威一直都沒有再見到悠悠,心懸念著,抓來小鋼一問:「你姊姊呢?」
「我怎知?」小鋼一口氣扒了三碗飯入胃,他被操練一整天,可是累慘了。
陸漢威問不出結果:心仍是懸著。「用餐後解散,立刻回房洗澡就寢,明早六點在廣場上集合。」下達指令後他率先離開大廳。
「陸教練,今晚要不要再來下一盤棋?」在大廳外掃地的外公,看見他,叫住他問。
「好。」他頷首,走入林間小徑回到住房,這一路他也沒再碰到她,真不知她是不是已回台北去了,還是昨晚的事害得她不敢出房門?
她逃走前,手電筒也沒拾回去,此刻那把手電筒就安置在他房裡,若她再不出現,他只好拿到大廳去失物招領了。
可是,他當真只是要還那把手電筒而已嗎?
嚴格說來,他是惦念著她。他從不曾惦記任何女人,偏偏她就像顆小石子在他心頭滾來滾去,只要一想起她甜柔的樣子,他的心就會突然揪緊,為她心生憐惜,被激起英雄般的保護欲!
這輩子他常被稱為英雄人物,卻從來不曾想為哪個女人讓自己打腫臉充英雄;唯獨對她,他很想保護她,想象寵疼一只貓咪那般溫柔待她。她身上有一股輕輕柔柔卻不可抗拒的力量牽引著他,讓他不知不覺地想……愛上她。
他百般克制,知道這份愛不會有結果,卻仍是往死胡同裡鑽!
或許沒再遇到她是好事一樁吧!他並不想試煉自己,他是「死會」的男人,她最好永遠躲起來。
幽長地一喟,表面上仍是原來的他,冷峻、不苟言笑,內心卻又為她倀然若失。
月黑風高的夜,悠悠梳洗後就坐在窗台上,啃著自己的手指,望著黑漆漆的樹林發呆。睡也睡夠了,躲也躲了一整天,該是她去巡邏的時間了,可是她沒有力氣出門,肚子快餓扁了,難怪動物們冬眠前都要先吃個飽,畢竟長久的縮在孤獨的角落也是需要食物來維持體力。
別再躲了吧!還是先喂飽自己,若是昏倒了,還得勞師動眾,那可就不好了。
悠悠想通了,溜下窗台,到床頭櫃去找手電筒,這才發現手電筒不見了!
「手電筒,你跑去哪裡了?」她在房裡四處找,沒找著,最後才想起昨晚掉在林間小徑了。
一思及昨晚情景,她又臉紅,強烈心悸。不知那支手電筒現在流落何方?說不定是被陸漢威給拾去了;若是,她可不敢去要!
看來只好摸黑去廚房找東西吃了……其實手電筒只是用來壯膽,外頭的步道也有燈,並不太暗。
她打開房門,小心翼翼地觀看四下,感覺安全了才悄悄地走出房門。
她從廚房後門進入,打開燈,開了櫥櫃,看看外婆是否有留下剩飯剩菜,眼前忽然一亮,雖沒有剩飯剩菜,倒還有一整箱未開封的泡面。
「太好了。」悠悠開心地搬下來,拿下一碗,打開鋁箔蓋子、調味包,加入熱水,很快地香味四溢,再蓋上鋁箔蓋,只要等三分鍾,她的胃就可以被填滿了,一切都比預期的順利,她打算很快地溜回自己房裡去享用。
兩手端著泡面,正要溜出後門,冷不防地一只肥肥的田鼠從後門一溜煙的闖進廚房裡,她為了閃避牠,更為了保護手上的泡面,身子一側,不小心撞到一旁層層迭迭的大蒸籠,一時間廚房可熱鬧了,那些鋁制的大蒸籠鏗鏘鏗鏘四散紛飛,其中幾個還轉圈滾到菜園那端去了。
「天啊∼∼」悠悠被自己的傑作嚇傻了。
突然,廚房的前門被猛然打開,她一回頭看見陸漢威高大的身影幾乎占據了整個門口,沒一會兒,一個身材較瘦的老人家一手拿煙斗、一手握球棒,匆匆擠了進來。
「外公……」悠悠僵立在原地,唇顫下頭,聲音細得像蚊蚋。
「悠悠,原來是妳哦!我們正在外頭廳裡下棋,還以為有賊跑進來呢!」外公緊繃的臉露出笑容,銜著煙斗,放下球棒。
「我……不小心撞到的。」悠悠一時也難以解釋,尤其面對陸漢威,他的黑瞳深如夜色,教她一陣心驚。忽然他朝她走過來,步伐很大,她屏住氣息,不知他想干麼,心底的感覺豈只是亂成一團足以形容。
沒想到他竟傾身一一拾起散落一地的大蒸籠,放回原位。
「一、二、三、四、五……不對,應該還有兩層。」外公也走過來,清點了一下,發現有兩層下落不明。
「在……在……外面。」悠悠說得很不好意思。
陸漢威立刻朝敞開的後門走去,一手拎著一個走回來。
「全沾滿泥土了,先擱在旁邊,明天一早叫伙計清洗。」外公說,陸漢威就照做了。
悠悠驀然發覺,原來陸漢威也是會聽別人的「指示」,還懂得幫忙,這個小小的發現教她吃驚,心想他雖有前科,說不定早就改邪歸正了……她開始對他有些改觀,也心存著小小的感激。
「我……先回去了。」她不想久留。
「好啊,慢慢走。」外公笑著說。
悠悠沒有多看陸漢威一眼,更沒敢接觸他的目光,端著她的泡面快步離去。
進入林間小徑,以為自己安全了,她放慢步伐,意外地她聽見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沒來得及回頭看,腳步聲已接近她。
「走得那麼急做什麼?有誰會吃了妳嗎?還是怕誰搶了妳的食物?」陸漢威調侃她。
悠悠耳根子燥熱,心亂跳一通,加快腳步,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問題,但他的速度更快,寸步不離地走在她身邊。
「你……你……要干什麼?」她一臉無辜地問,腳步沒有停留。
「妳住哪間房?」他隨著她。
她才不告訴他!驚詫地搖頭,她急著走。
「妳的手電簡掉了,我拾了回去,待會兒拿還給妳。」
「不……用了!」悠悠愈走愈急。
「我想問妳一件事?」他兩步並作一步走。
「有……何指教?」
「妳每次見了我,都一副怕得要命的樣子,難道妳有被迫害妄想症?」
「有……有嗎?」
「我們是不是需要溝通一下?」
「沒什麼好溝通的。」悠悠愈說走得愈快,昏暗中一不小心踢到地上的樹根。
「啊∼∼啊∼∼」一個踉蹌,手上的泡面飛了出去,潑了一地,立刻變成果園裡現成的肥料。
「我的……泡面……」悠悠哀悼著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碗面,哭喪著臉,扁著嘴快哭了。
「都是你害的!」她像孩子似地哭嚷,指責他。
「好,算是我害的,但妳還沒回答我。」陸漢威盯著她,很想笑,卻強忍著。
「我……才不回答你,賠我泡面來啦!」悠悠真的快餓昏了,也感覺很委屈。
「好,我這就賠妳,妳住哪裡?我給妳送去。」他爽快地答應。
「西區201房。」悠悠只覺得他該賠償她,可這話一說,她才察覺不對,她怎可把自己的住處透露給一匹狼呢?
眼看著他立刻轉身走回大廳,她已是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