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著綿綿細雨,雪凝撐著傘獨自走在濕冷的街道上,呼吸著潮濕的空氣,心底一片荒涼。
她剛剛到亞洲知名的向陽集團航運部,應徵英日文的文書處理工作,主管看了她曾待過外商公司的資歷,決定用她,要她明天起就正式上班,能進這大公司她沒有任何開心的感覺,更談不上成就感,似乎失去了應有的感受力。
回台灣後,她就沒再到原先的外商公司上班,那公司是韋翔傑的,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更不願待在一個隨時可能遇見他的地方,她深怕再觸碰到任何和他有關的事物,不想被那些事物觸動她心底任何一個脆弱的角落,那會讓她痛不欲生。
她試著遺忘痛苦的那部分,情願記住愉快的,只是……她現在連愉快的也快記不住了,可能是她的腦袋病了,心也病了。在這潮濕的季節,益發令人意志消沈,特別感到淒涼。
雨不大了,她收起傘,走進捷運站,只想回家,什麼都不再想。
半小時後她到了家,在門口遇到「宅急便」送貨員正在按電鈴。
這時間老媽媽都去常青會了,沒人應門,她快步跑向家門,管不了路上水花濺濕了她的絲襪,她叫住他問:「有包裹嗎?」
「藍雪凝小姐的包裹。」送貨員說。
「我就是藍雪凝。」會是誰寄東西給她?
「請簽名。」送貨員把簽單壓在包裹上讓她簽名,她瞧他似乎急著再去送貨,不好意思讓人久等,也沒看清寄件者,就草草簽了名字。
送貨員走後,她開門進了院子,關上門後瞬了一眼寄件者寫著「韋翔傑」三個字,她雙眼都瞪直了!
她進屋裡,雙手顫抖地打開紙箱,裡頭精心包覆層層泡綿,卸去那些繁複的包裝,現出了一隻透明的水晶盒。
這是……他曾送她的那枚鑽戒!她攤開層層的泡綿,不見任何只字片語。令她震撼的是她可以確定他人在台灣,因為地址寫的是他台灣的窩。
他既然回來了,那麼一定也知道她沒再到他的公司去了,她弄不明白他為何要寄這個戒指給她,她留下它時表示她不接受,難道他不明白嗎?
她顫抖地又把它包回去,纏上膠帶後,她出門到便利商店郵寄,原封不動的轉寄回去給他。她要的並不是任何貴重的物質,她要一份愛,一顆沒有旁騖的心,她知道他給不起,也不強求,她已經守住自己的心,而他怎能再來撩撥她!
她走出便利商店,眼中有濛濛的淚,心口泛疼,她叫自己要堅強,要學會割捨,更要學會治療自己的傷痕,這是人生必修的課程。
韋翔傑收到這只包裹是在次日上午,他看清了包裹上頭重新書寫的單據,顯然雪凝拆開看過了……
她非但沒留在英國等他,連這枚戒指也沒帶走,如今又退給他,也不去公司,這代表她對他一點也不留戀嗎?
他一回英國不見她人影,幾乎要發狂了,那種心神俱焚的感覺至今仍在他體內焚燒!他很清楚自己對她是有情的,打從他們第一次在台灣分開後,他就陷入感情的深淵,她是他除了工作以外,唯一能佔據他整個思想的人,他只差沒開口說出他愛著她而已。
難道不說她就不懂,或者她只是……應付他,對他一點情意也沒有?
如今看來,答案是後者。
他的心沈痛莫名,隨手把鑽戒放到口袋,他打算親自去問問她,就算她不要他,也要由她親口說。
恐怕她還不知,他對她的行蹤可是瞭若指掌,她新應徵的向陽集團,不只是亞洲首屈一指的大財團,更是他名下的產業。這個集團不同於他和朋友合夥投資的事業,或者玩票性質的小投資,而是他從父親手上承接的家族事業,旗下經營航運及金融,他身為集團總裁,只要他想見她,她是躲都躲不掉,他的機會可多了。
兩天後的早上,雪凝要進向陽集團的辦公大樓上班時,見到大樓外滿是電視台的SNG直播車,大批國內外的媒體記者執著麥克風,扛著攝影機引頸企盼,不知在守候什麼。
她沒興趣去探究,她可是新來的,神經得繃緊一點,努力工作才是她的分內事,她快步進公司,擠電梯上樓到文書部門。
「我們總裁是亞洲首富耶,好多電視台要來採訪他哦!」
「總裁只接受一家外國媒體專訪,能在這個集團工作真是與有榮焉。」
雪凝在走道上,看到來往的員工全都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才知外頭的記者是要來採訪她的新老大。
這個世界真是奇怪,總有人閒閒無事算別人家的財富,還把這些富有的人分為世界首富、華人首富、亞洲首富,他們當真是世上最富有的人嗎?
為什麼沒有人選首貧?像她這樣心空空如也,沒人愛,也不能再去愛人的,就該當選。
她無奈地想著,坐到自己的位子,才打開電腦,部門主管就朝她走過來。「雪凝,你來得正好,總裁今天要接受國外的電視專訪,地點在他二十樓的辦公室,文書部要有個人去做記錄,就由你上樓去了。由於是現場收音,所以不能用電腦打字,你先手書,整理後再下樓來用電腦建檔,然後傳到總裁秘書室列為檔案保存。」
「是。」雪凝納悶為何不能用電腦打字,但她沒多問,掛好名牌就準備記錄本和筆上樓去了。
總裁室的門口站有警衛,門是敞開著的,裡頭一系列的辦公設備全是高貴的黑檀木,看過去氣派而莊嚴。電視媒體正在架攝影機,她看到一名金髮主播正站在一旁看稿子,神態從容不迫。
她有點緊張,警衛看過她的名牌後放行,她走進裡頭,好奇地想看看這位亞洲首富的本尊,她沒見到,只看見三名掛著秘書職銜的男子,正依攝影師的建議調整兩張沙發。想必待會兒她的新老大就要坐在那位子上,讓金髮女主播訪問他。
她不引人注目地繞過總裁寶座的後面,走向靠落地窗邊的長沙發,順道就瞄一眼辦公桌,上頭放著一幀老先生的照片,他眉形彎且長,兩眼炯炯有神,身著西裝,年紀雖大,卻有種說不出的氣魄。他肯定就是新老大了,至少她有了點概念,不會茫然不知她即將記錄的是誰的談話。
她坐在沙發的角落,鋪好用具準備就緒,無意中發現自己的位置和攝影機成一直線,不過是一高一低,她的視野正好看得清楚那兩張沙發。
半刻鐘後,新老大沒進來,倒是有個熟悉的人走進來了!
雪凝張著渾圓的眼,愣愣地看著韋翔傑俊逸非凡的身影坐到沙發上,接著主播也坐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不會吧!難道說她的老闆又是他?怎麼她走到哪裡都碰得到他,她何其倒楣啊!
「開始吧!」他對主播說,調頭朝她的方向看來。
雪凝心一驚,低下頭去,不知他是在看攝影機,還是在看她。
「請總裁發表您成為新一代亞洲首富的感言。」女主播專業且誠懇地發問。
直到這一刻,雪凝還無法相信她所熟悉的韋翔傑是這麼不得了的大人物,她無奈地執筆,手指顫抖地記下訪談內容。
「財富只是串數字的組合,我賺的不過是工作上的成就感。」他說。
「您覺得企業要成功,首要的條件是什麼?」主播又問。
「密切注意市場的需求,企業體本身收納精英人材,發揮團隊求新求變的精神,這是不二法門……」
雪凝已沒有時間再去懷疑自己的霉運,也沒時間去注意韋翔傑是否知道她的存在,他英語流利的程度,只要她一閃神就會追不上他說話的速度,她得集中精神去聆聽。
訪問了快半小時,在接近尾聲時女主播很感興趣地問:「您已經那麼富有,還有什麼是最想得到的?」
「一個愛我的女人。」這個回答惹得女主播笑了。
「您這是開玩笑吧!像您這麼年輕有為,還是未婚,不可能沒有女朋友吧?」
「他多得是寵物……」雪凝低著頭,小聲地挖苦,突然間攝影師比了手勢,說了聲:「卡!」
「怎麼回事?」女主播愕然地問。
攝影師取下耳機說:「我剛剛錄到額外的聲音,現場有人說話嗎?」
現場除了媒體和受訪者,就只有三名站在門口的男秘書和雪凝了。三名男秘書都搖頭,雪凝噤聲不語,低下頭去,說什麼也不承認,真不知那個攝影師有何神通,竟聽到了她的聲音?
「這台昂貴的機器極為敏銳,連微小的說話聲也能錄進,看來這階段要重錄了……」攝影師搖頭。
「倒帶讓我聽聽,我可以認得出是誰的聲音。」韋翔傑離開位子走向攝影師。
雪凝的臉脹得火紅,她咬著唇,偷偷瞥他一眼,他走到攝影位置,戴上耳機,好一會兒他面無表情地說:「請你把這段不重要的雜音洗掉重錄。」
攝影師謹慎地操作機器,他回到位子上。
雪凝頭垂得更低,不知他是否真能從那台可惡的機器裡聽到她發出了什麼雜音,她困窘地不再出聲。
女主播恢復鎮定的表情,重問了一次。「您這是開玩笑的吧!像您這麼年輕有為,還是未婚,不可能沒有女朋友吧?恐怕許多女人等著被您狩獵呢!可不可以透露什麼樣的女子,才符合愛您的資格?」
「她最好是東方人,長髮,讓人看了很順眼。」他說。
雪凝不知他向大眾公佈他的「心聲」是什麼表情,可能沒人懂他的條件,她可明白,日本人也是東方人,可見他那位叫村上坷芳的「朋友」是令他順眼極了,她心酸酸的,差點都不知自己在紙上記了什麼。
「哇!那我可是沒機會了。」女主播拿自己製造笑料,結束談話前她感謝韋翔傑的受訪。
雪凝趕緊收拾寫好的手稿,急著要下樓,待會兒人都走了,她若還留在這裡,後果不堪設想。她悄然地繞到總裁寶座的後頭,打算要溜走,但那張大皮椅忽然被往後拉,阻擋了她的去路,她驚詫地拾眼,韋翔傑就佇立在她面前,深不見底的黑色雙眼幽暗地瞥著她。
「借……過。」她以為裡頭還有別人,他不可能不放行。
「不借。」他沈聲說。
「你幹麼?」她駭異,壓低了聲音問,怕現場有好幾隻耳朵正在「收音」。
「你為什麼沒留在英國等我?」他一點也不避諱地問。
「我不想等。」她昂起小小的下巴,絕不把心底真實的感受告訴他。
「這個也不要?」他從口袋摸索出水晶盒。
雪凝有點驚訝,他為何要隨身攜帶?「留著送給別人吧,我不屑。」她很驕傲地說,要他知道,她不是可以用物質利誘的人。
「再說一次。」他的面色變得森沈,雙眼鎖著一觸即發的風暴。
「我不是錄音機,可以隨時播放。」她抱著記錄本,冷著臉。
驀然間,他手中的水晶盒被狠狠地砸了出去,摔落在地上。
雪凝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也被他痛苦的眼神嚇到!
三名秘書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總裁怎會對一個文書部來的小職員發飆?他們不敢管,機伶地送走女主播和攝影記者。女主播還好奇地張望,但他們很快地帶上門。
雪凝看到人全走了,心底更加無措,她不想單獨面對一頭猛獸啊!她慌亂地想逃,發誓只要走出這裡,將永遠不會再回來上班,她倉皇地繞到桌前,想奪門而出,但他的腳步比她更快,強健的臂膀掃向她的腰,擄住她。
「不要……我不要……」她狂亂地拒絕,害怕地掙扎。
「你不要我嗎?」他沉重的聲音敲疼了她的心。
她霎時停止掙扎,望著他的雙眼,她的心狂顫,一句說都不出話來。她看得出他是傷痛的,但她難以相信是她造成的,她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傷得了他這匹無情狼主!
韋翔傑雙手拂開她頰上零亂的髮絲,輕撫過她震驚的小臉、僵住的頸、她的雙臂……他單膝著地,把臉埋在她的小腹上。連他自己也驚詫,當他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完全不顧理智,可以這麼強烈!他是在乎她的,一心只想愛她,絕沒有嚇壞她的意思。
雪凝垂下頭,看著他隱約顫動的雙肩,她的眼眶濕潤了……他竟半跪在她身前,像個急需安撫的大男孩,她躊躇地伸出手,想安慰他,卻騰在半空中無法觸碰他,她怕自己會再度忘情地愛他,然後受傷……
「為什麼不回答?」他低啞地問,灼人的呼吸在她腹上低回。她的心起了絲絲惴慄,一股熟悉的熱流在她身子裡亂竄,教她驚羞。她的手仍落在他迷人的發上,原本是想叫他把臉移開,但他的雙臂緊摟住她,把臉埋得更深……她心跳狂亂,呼吸淺促。
悄然間,他拉下她裙子後的拉鏈,裙子向下滑去,露出她平坦的小腹,他灼燙的吻落了下來,她渾身的力氣消失了,任他吻著,任他熾烈的氣息一點一滴帶走她的心魂,她想起了他們曾擁有過的甜蜜獨處。她的心底、她的身體都強烈地記得那令人灼熱的回憶。
她的衣扣被他一一解去,他緩緩立起身,唇在她身上漫遊,吻遍她潔白柔嫩的寸寸肌膚,落在她動人的胸波上,他的大手在她背上施壓,令她更貼近他,好讓他吻她更深。
炙熱的空氣惹人昏眩迷亂,她失控地墜落在他的情網中,輕輕探觸他緊繃的身子。
「你曾愛過我嗎?」他的吻游移到她的唇畔。
她渾然一震,像從夢遊中驚醒般,使勁地推開他,紅著臉,顫抖地扯回自己的衣衫,氣自己的失控。「你憑什麼碰我,還這麼問我?我再也不欠你什麼。」
「你真的這麼想?」他緊箝住她柔弱的手腕,心被她尖銳的話刺穿。
不,她從不這麼想,她愛他愛到心碎,但他沒資格知道,他不能拿她的愛去換他的一時自滿。「我一直是這麼想。」她滿臉淚雨地說。
他的神情冷硬,憤然甩開她,發出怒吼。「那就收起你的眼淚,給我滾,永遠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無辜又心寒地對他泣喊:「是你開的公司太多了,我才不屑在你的公司上班,我才要警告你,沒事別開那麼多公司。」
「滾!」他不聽廢話的對她咆哮。
她咬著唇,手指狂顫地扣上衣扣,急忙拉回拉鏈,手上的記錄紙掉到地上,撒了一地。她羞憤地在他面前蹲下身一一拾起,一秒也不停留地奔逃而去,下樓後她把手稿交給主管,立刻請辭。
韋翔傑回到座位上僵坐著,心情異常煩悶,經她親口說出他們之間是互不相欠後,他該是徹底地對她失望,但他卻仍難以對她死心。
他清楚地聽見她被攝影機捕捉到的聲音,她若沒愛過他,怎會把「他的寵物多得是」這句話說得那麼酸?
他不信她的說詞,她心底是怎麼想,他非弄清楚不可!他得派一個人到她身邊當臥底,最好的人選莫過於妹子鈴鈴了,如果她想要一個嫂子的話,說什麼都得幫他一回。
一星期後,露天庭園咖啡廳裡,鈴鈴放下手上大包小包從百貨公司血拼來的戰利品,點了杯草莓冰沙等著雪凝的到來。
大哥把他和雪凝之間的事告訴她後,她實在是很吃驚,他們竟然那麼保密,連她都不知情。
但既然大哥交給她臥底這差事,她當然義不容辭地答應幫忙,只不過她很怕自己不擅言詞,會把事情搞砸了。
老遠地她看見雪凝來了,她大大地吸了口氣,期許自己不但能挖出大哥要的「真相」,還能讓雪凝順利當她的嫂子。
「雪凝,我在這兒。」鈴鈴朝她招手。
雪凝看見鈴鈴,對她擠出微笑,落落寡歡且精神不濟地走了過來。「鈴,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去應徵了一個新工作。」
「你真是的,又沒人逼著你一定要有工作。」鈴鈴幫未來嫂子拉椅子。
「我一定要有工作,像你這樣閒著,我會心煩的。」
「心煩?不會啊!我剛剛才去逛街買了不少東西呢,你沒看電視影集sex and the city嗎?女主角凱莉說女人上街血拼的高昂情緒勝過高潮哩!」
「什麼時候你也會說這麼肉麻的話?」雪凝苦笑。
「我們又不是小孩,生活隨時都要過得很high,這才叫人生嘛!」
「你今天很不一樣耶……」雪凝托著下巴看鈴鈴,她開口全是道理,有點反常。
「哪有啊!」鈴鈴揮揮手,拚命想要切入正題,卻愈說愈遠了,為了不讓未來嫂子起疑,她趕緊話鋒一轉。「你找到工作了嗎?」
雪凝搖頭。
「我大哥有很多公司,要不要我告訴他,讓他介紹一個工作給你?」鈴鈴試探。
「不要。」這聲果決的否定,教鈴鈴震了一震。
「那……那我來介紹他的公司給你。」鈴鈴一慌,開始語無倫次。
「只要和他有關的,你最好都別提。」雪凝很激動。
鈴鈴額冒冷汗,但她終於可以問到問題的核心了。「你……那麼討厭他嗎?」
雪凝沈默了,她並不討厭他,這幾天更常想起他單膝跪在她身前的痛苦模樣,她於心不忍,後悔自己殘忍地激怒他,如果能再重來一遍,她絕不會說出那麼狠心的話來。
「我大哥他……他其實……」鈴鈴見雪凝不語,想替大哥說些好話,卻急得口吃起來。
「他怎麼了?」雪凝落寞地問,
「他……病得一塌糊塗,我真擔心他快掛了!」鈴鈴閉著眼瞎說,試著要探出雪凝對大哥真正的觀感。
「他……生了什麼病,在哪家醫院?」雪凝信以為真,心絞成一團。
鈴鈴眼睛一亮,驚見眼前的一線「曙光」,雪凝看來挺關心大哥的,說不定只要她卯起來瞎掰,她就會說了。「他發著高燒好多天了,而且堅持不去醫院。」
「這……怎麼可以?」雪凝垂著頭心疼地低喃。
「誰勸都沒用哦!」她加油添醋地掰。
倏然間雪凝站起身來,鈴鈴抬起頭,驚見好友眼底全是淚。
「鈴,有很多事你並不知情,我有空再告訴你,現在我必須去……看看他。」雪凝一心擔憂著他,連帶的自責,她只關心自己有沒有受傷害,卻從未給過他一丁點關懷;就算是個普通朋友,她也不忍見他病痛,何況她是愛著他的,她必須去看他,至少勸他去看醫生。「我先走了。」
鈴鈴怔然地看著雪凝淚水紛飛地離去,心想這下真被她搞砸了!到時候她見到大哥就知道她是胡扯的……
看來她還是落跑了先,以免到時成了眾矢之的。
她提著戰利品,開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