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到家了。”耿之炎准時在晚間十點將小薇送抵家門。“今天玩得開心嗎?”他問,語多關懷。
“嗯。”小薇對他甜笑。交往以來他對她相當殷勤,下班時間一到,他就在她公司門口“站崗”;他常帶她去他家和他父親共享晚餐,邀她出席社交活動,也常陪她逛街,上pub聽現場演唱,或到山上去看萬家燈火,兩人完全融入彼此的生活中。
戀愛中之人藏不住幸福的光芒,同事們都羨慕地對小薇說她變美了,總是笑臉迎人。
小薇付出真情,陶醉在耿之炎無微不至的關愛裡,而且有雙方家長和眾伯母們推波助瀾,她的初戀甜蜜且順利,可說十拿九穩,婚期不遠。
“你明天還會來接我嗎?”小薇依依不捨地問,深深為他著迷。
“當然。”耿之炎口吻熾熱,親吻她的臉頰。
小薇閉上雙眼,漸漸熟悉他唇上的溫度;她統計過,他一共吻了她二十次,但都只是溫馨地吻她的額、她的臉頰,從未碰過她的唇;其實她滿心期待他熱情的吻,但她會給他時間,她猜想他也和她一樣害羞呢!
“我會想你的。”雖然明天就會再見面,但愛情的力量無窮大,每個夜裡,她都惦著他,連夢中都有他。
“我看著你進去。”耿之炎輕撫她的臉龐,柔聲說。
“好。”小薇柔順地應著,下了車,對他揮手,頻頻回顧。
耿之炎搖下車窗,目送她走進藍家大門,直到大門關上。這是他這一個月來不斷重復的動作——接她下班,約會,悉心呵護她如同情人。
她當真和他談起戀愛,頗為投入;他常暗自問著自己——他難道沒有一絲罪惡感嗎?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女孩啊!
每當他看著她一雙水漾的靈眸,她的單純總使他自責。
也許律師干久了,黑白的界線已無法單純地去劃分,應客戶需求他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變成黑的!
而這些日子以來,他把自己變成雪白的天使,只為讓她相信他愛上她,或許手段卑劣,但他們門當戶對,絕不會使世人質疑他們結合的合理性!
如今看來是萬無一失,他打算速戰速決,在父親大壽前將小薇弄到手,只要她扮演好他愛妻的角色,他絕不會虧待她。
他諱莫如深的眼底焚著陰怒之火,真正的意圖隱藏在他心底深處。
小薇愉快地哼著歌回到家裡,藍爸爸和藍媽媽見到女兒約會回來,也感染了她的好心情,等了二十多年,女兒終於戀愛了。
“爸媽你們還沒睡啊?”小薇神采飛揚地問,輕快地上樓,回自己的房間。
藍媽媽跟著也上樓,進房裡私下問她體己話。“你們到什麼程度了?”
小薇脹紅了臉。“媽,哪有人問得這麼直接啊!”
“那該怎麼問?”藍媽媽自己也臉紅了。
“你應該問我和他到了哪一壘。”小薇促狹地說,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做鬼臉。
“那是什麼意思?”LKK的藍媽媽聽不懂哩。
“總之不會是全壘打。”小薇笑了起來。
“又不是打棒球,別唬弄你老媽,說正經的。”藍媽媽拉著女兒正色地問。
“如果要嫁的話,我想……就是他吧!”這麼說夠白了吧!
“太好了,那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了,等你一嫁,我和你爸准備去環游世界。”藍媽早計劃好了。
“呵!無情的老媽,只想快快把我掃地出門,好跟老爸去雲游。”小薇嘟著唇說。
“當然嘍,我好不容易把你哥和你拉拔長大,等得頭發都白了,你哥才娶莎婷;而你一直乏人問津,能叫我不擔心嗎?”
“噢!老媽,什麼乏人問津?!我是你女兒又不是菜市場的鹹豬肉。”小薇把唇嘟得更高了。
“別嘟嘴了,老媽只是急壞了,我女兒才貌雙全,怎麼可能沒人追呢?”藍媽媽急忙改口,喜形於色。“不過現在我總算安心了,有個優秀且出色的男人出現了,但願他和我一樣疼愛我的寶貝。”
小薇喉頭忽然梗住了,她知道媽疼愛她,老實說,如果她真嫁人了,她會捨不得媽媽的。“媽,我不想嫁人!”她轉身投進老媽懷裡。
藍媽媽輕撫小薇柔順的秀發,笑中帶淚地說:“傻孩子,老媽不能呵護你一輩子,總得找個可靠的男人照顧你,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兩母女含淚看著對方,藍媽媽忽地笑了。“瞧我們,你都還沒嫁人呢,我就捨不得了。”
“我是你的心頭肉嘛!”小薇賴在老媽懷裡撒嬌。
“知道就好。”藍媽媽捏捏小薇水嫩的頰。兩人又聊了好久,話題離不開耿之炎,她們一致認定他是優秀的、出眾的,是藍家未來女婿的不二人選。
翌日——
小薇期待的下班時刻終於來到,耿之炎又准時地等在公司門口,手裡捧著火紅的玫瑰花束。
“小薇,你男朋友來了。”女同事們個個一臉驚艷地瞅著倚在車門上的耿之炎。
“我還以為長得帥、有好職業、又准時的男人,已經在這世上絕跡了呢!”有人用感歎的語氣說。
“小薇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以前沒男朋友也就算了,一開始交男朋友,居然是個宇宙無敵超級美男子!”
同事這些無厘頭的說法,令小薇哭笑不得。
“結婚可要請我們哦!”同事們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
“好啊。”小薇精靈的美眸轉了轉,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再不走恐怕會被她們的口水淹沒。
她走近耿之炎,他把玫瑰花放到她懷裡。“公主今天想去哪裡?”
“只要快點逃開那群女人的視線,去哪兒都好。”小薇俏皮地說,一回顧同事們還在那裡竊笑,肯定是在對他們兩人評頭論足。
耿之炎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群女同事竟主動向他們揮手,耿之炎報以淡淡一笑,開車門,低頭對小薇說:“你的人緣很好啊!”
小薇聳肩,鑽進車裡,意外地發現車裡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占領了她一向的座位。她眼睛一亮,抱起它,坐進車裡,掩不住興奮地問:“這是……”
“送你的馬爾濟斯犬,喜歡嗎?”耿之炎說。
“超喜歡!它看來不滿三個月大吧?”之前才想養一只貓陪她終老呢!不過那念頭早打消了。
小狗狗伸出粉紅的小舌頭,一雙圓滾滾的眼珠子瞅著小薇,模樣惹人憐愛。小薇把花放到後座,將它攢在懷裡。“為什麼要送我狗狗?”
“就當是定情物。”也許他下意識地想補償對她的“虧欠”。
他的話令小薇驚喜莫名,正想看清他說話的神情,他卻已為地帶上車門,繞過車身,坐進車裡來,車子開動了,駛向大馬路。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小動物啊?”小薇問。
“小女生不都喜歡嗎?”其實這是他的助理阿干的“點子”,阿干說他都是這樣把美眉的。
“你當我是小女生啊?”小薇忍不住心花怒放,他竟留心到她的喜好,感覺好窩心。
“想去哪裡?”耿之炎柔聲問。
“去買個窩給它,好不好?”小薇提議。
“它以後就跟我們住。嫁給我吧!”耿之炎的話令小薇措手不及。
小薇驀然一愣!雖然想過他很可能會向她求婚,但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現在。“什麼時候?”她舌頭打結地問。
“兩個星期後,總得讓我的新娘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准備。”耿之炎騰出一只手,握住她的。
小薇深呼吸,穩住情緒地說:“好。”
搞定了!耿之炎陰郁的心底響起邪惡的歡呼聲。
小薇眨眨眼睛,好像看到一絲陰沉的神色從他眼中飛掠而過;仔細瞧他,他的唇猶帶笑意,剛才應該只是錯覺吧?!
但說也奇怪,在答應他求婚後,心底竟感到些許不安。
也許每個女孩都會像她一樣有這樣的感受吧!像她參加同學婚禮,看新娘離家拜別父母時,都是哭得唏哩嘩啦的;她此刻的感覺純屬正常,一定是捨不得離開爸媽的緣故。
“你在想什麼?”耿之炎發現她突然沉默了。
“我在想……要給狗狗取什麼名字呢?”她不想把感傷的情緒感染給他。
“叫愛愛,紀念我們的相遇。”他已習慣甜言蜜語了嗎?惡心的情話說得如此順溜,也不怕會嗆到自己?耿之炎自嘲,不經心回眸,看見小薇眼中的霧氣。
“怎麼了?”他問,不懂她突來的情緒。
“沒什麼,就叫它愛愛。”她不能說自己是因為捨不得離開爸媽,那太小孩子氣了!她勉強自己擠出堅強的笑臉。
耿之炎心頭一震,突然被她笑中帶淚的樣子攝住心神,她這模樣和辛雪如那可恨的女人好像!
辛雪如是鐫刻在他心頭的創痛!
他昔日深愛的女子,在他入伍後竟下嫁給他大哥,成了他的嫂子,兩人雙宿雙飛去了加拿大,她讓他嘗盡兵變的痛苦和羞辱。
如今她就要隨大哥從加國回來,他絕不讓辛雪如太得意,他要讓她知道,沒有她,他的日子照樣過,他不留戀她,只唾棄她的變節!
他別開眼,握著方向盤的指節泛白;這就是他“急需要”一個女人的原因!
擁有小薇,可以制造他移情別戀的假象,讓世人看見他對雪如的不在乎!
也許他這麼做非常自私,但他說過他不會虧待小薇,只要她當稱職的妻子,那他會盡所能的補償她。
“你怎麼了?表情好嚴肅。”小薇瞧他緊繃的臉色,不知他在想什麼。
“有嗎?”耿之炎不透露心緒,問她。“為什麼紅著眼睛?”
“我只是想到要出嫁,捨不得離開家。”小薇小臉暈紅地說。“別笑我喔!”
原來她想的是這個。“同是在台北市,只要你想,隨時可以回去。”
“你真好。”小薇笑了,把毛茸茸的小狗狗攢在懷裡,心血來潮地問他:“你剛剛是不是在想,我們要去哪裡度蜜月呢?”
耿之炎愣了那麼一下,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想去哪兒由你決定,我沒意見。”
小薇心底好甜。“你好尊重我啊!”
是嗎?他有些失笑,敷衍的說詞全被她“善解”。
“我知道有家婚紗店,只要照滿六十組就送出國旅游,我們去詢問好嗎?”小薇接過那家婚紗店的廣告案子。
要照結婚照?耿之炎又是一愣,這個他不但從來沒想過,也無心嘗試,但她既然開口,他也是可以妥協的。看來結婚還真累人!“好,吃過晚餐就去。”
“你真好。”小薇靠向他,溫柔地吻他,把唇上的笑靨留在他頰上。
他接受她的吻,由她毫不懷疑的神情看來,他的確把天使扮演得很成功。“你曾經交過男友嗎?”他漫不經心地問。
小薇滿臉通紅地搖頭。“我從小學就喜歡你。”
他瞬了一眼她綴滿星辰的美麗眼睛,心底突然冒出一絲歉意;小時候離他實在太遙遠了,而此時他卻再也掰不出甜言蜜語來哄她。“告訴我你記得我多少?最喜歡我哪一點?”
“你酷得要命,從來沒見你笑過。我最喜歡看你……撕碎每一封情書,我會很開心,說不出的開心。”小薇心跳怦然,無保留地把心事告訴他。
耿之炎瞇起眼,不可思議地瞥她;見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簾,他堅硬的心竟一陣陣晃動!
她如此坦白,認真地要交付給他一顆真心,令他陷入極度困擾中!
“輪到你告訴我,你記得我多少?是不是也暗戀著我呢?”小薇把紅紅的小臉埋在愛愛柔軟的白毛裡,小小聲地問。
耿之炎一愣,有些被問倒了,他倒寧可她問他法律條文!幸好此時餐廳到了,他得以逃離這個“考題”。“餐廳到了。”
他壓下躁動的心緒,把車停在路口。“你先下車,我去找停車位。”他需要獨處的空間,讓自己喘口氣。
小薇期待不到他的答案,但她知道要一個大男人大剌剌的表白,是多難為情的事啊!端看他對待她這麼好,她哪還用問呢?
“愛愛可以一起進餐廳嗎?”小薇懷抱著小狗兒問。
“交給我。”耿之炎說。
小薇順從他,把愛愛留下,獨自下車到餐廳門口等他。
耿之炎很快地停好車,但卻遲遲沒有下車,開了車窗,他默默點燃一根煙。不知怎地,小薇無邪的笑臉一直縈繞在他腦海中!
他反覆思索著,這樣違背良知娶一個不知情的第三者對不對?而且他用謊言迷惑她,並非真的愛她,在他的感情世界中她是犧牲者……
那又如何?他也曾不擇手段只為打贏訴訟案!
他深吸一口煙,將煙霧盡吐而出,冷硬地決定不改初衷,他和她之間不會有愛與不愛的問題,因為他的人生再也沒有感情,只有輸贏。
他要辛雪如認輸,小薇是他必須贏得的一顆棋。
扔了殘煙,他把正在啃他衣角的愛愛抱起,下車,走向小薇。
兩星期後——
小薇在眾人的祝福聲中嫁給耿之炎,婚宴在耿家宅第的廣大庭院裡舉辦,小薇邀好友貝兒調制宴會所需的雞尾酒。
貝兒身為酒吧調酒師,自當是卷起衣袖,幫忙好友到底。她精心調制了一桶又一桶名為“你儂我儂”的雞尾酒招待賓客,炎炎夏日裡清涼的雞尾酒最能消暑氣了。
“小薇,你好漂亮哦!”貝兒親自取了兩杯進新房,放置在新房的小冰箱裡,准備冰鎮起來晚上給新郎新娘當交杯酒。“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嫁給耿之炎,他真是超乎我想像中的優秀。”
“我也這麼覺得啊!”小薇身著名師設計的新娘禮服,在新房裡等待新郎官來接她進會場;見貝兒來到,欣喜地拉著她問:“什麼時候輪到你結婚?貝兒。”
貝兒淡淡的笑意中有絲說不出的落寞。“他可能不會打算娶我吧!”
“怎可以不打算?是哪個惡棍?給我報上名來。”小薇打抱不平地說。
“他是……”貝兒欲言又止,聽得性急的小薇有點呼吸困難。
“難道是野獸?卡通裡‘美女與野獸’的女主角和你同名,就叫貝兒耶,你可要小心啊!”小薇逗她開心。
貝兒忍不住噗哧一笑,嬌俏的小臉都紅了。“他是有點野獸……啊!不,你可別當真,我胡說的。”
小薇都被貝兒給弄糊塗了,但這時房門被打開了,媒婆賀伯母、徐伯母和一群搶著要目睹新娘風采的賓客,簇擁著新郎官進來,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人群中小薇一眼就看見俊逸非凡的耿之炎,他也正看著她,對她露出迷人的微笑。
“走吧,我美麗的新娘。”耿之炎執起小薇的手,小薇含情脈脈地隨他步向會場。
貝兒看著他們儷影雙雙,好生羨慕啊!但她這輩子可能都別指望要結婚了,因為她的他……已有心愛的女人,對他而言,她只是一個過客。
令人緊張的新婚之夜。
小薇梳洗過後換上睡衣,從小冰箱裡取出貝兒准備的交杯酒,在新房裡等待耿之炎;可是等了好久,女傭卻上樓來稟報。“少爺被朋友拉著在院子裡‘續攤’,請少奶奶先休息。”
她怎能安心休息?這可是她的新婚之夜,新郎卻遲遲未歸,而且她一向認床,換了新床不容易入眠。
她耐心地等著,直到夜深沉,昏昏欲睡地倒臥沙發上,半睡半醒間她聽見外頭有腳步聲,趕緊正襟危坐,望著房門,心跳開始加快。
耿之炎進了房裡,略帶醉意地走向他擄獲的美人,拉起她,擁抱她。
小薇暗自喘息,她以為期待已久的熱情之吻就將降臨。
“晚安,可人的新娘子。”他的聲音幽幽地飄過她的耳際。
小薇閉上眼睛,心瘋狂地跳著,但期待中的那個吻卻一直沒有落下來,睜開眼,只見他撲到床上,臥倒,睡著了。
小薇一怔,俯身看他,他醉倒了。
心底有說不出的失望,不過隨即安慰地想,來日方長她又何必急於一時?
踅進浴室,她擰來熱毛巾,體貼地拭他的額、他的頰、他的唇;她溫柔的,沒有一句怨言。
他睡得好沉啊!連西裝都沒來得及脫下,做妻子的遇到老公宿醉應該要怎麼做呢?
啊,對了,幫他更衣,讓他睡得舒服點。
她臨時想到這點子,把毛巾放到一旁,使盡全力替他翻身,溫柔地提起他沉重的手臂,開始褪下他的外衣,解開白襯衫一顆顆的衣扣,再次抬起他的手臂,好不容易將衣服從他的身上抽離……呼!他好重!
輕柔地放下他的手臂,她挪動自己的身子,小手伸向他的腰際,一陣摸索,很不熟練的把皮帶解開。
該死的,這小女人在做什麼?
耿之炎並未真的醉了,而是仁慈地想放過她,但她卻不放過他?
呃!她的小手正在解開他的拉鏈,褪下他的長褲……他忍耐,極力忍耐!
“啊!對了——應該先替他拭淨身子,再撲點玫瑰香粉,這樣才好入眠。”小薇喃喃自語,下床去浴室取她的玫瑰香粉,她自己習慣在沐浴後使用,相信他也會和她一樣喜歡。
她重新擰了毛巾替他擦拭身子,倒了些細滑且充滿香味的粉末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輕輕推勻。
呃——耿之炎眉頭蹙緊了,她把他當baby嗎?還是在撩撥他?他可是個血性漢子!而她根本不了解,他對許多粉末過敏!
“哈啾!”若是她執意喚醒沉睡的猛獸,那她還真是做對了!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小薇詫異他突然醒來,瞅著他炯然的雙眼和打著赤膊的精壯體魄,她不知所措了起來。“我去拿你的睡衣,都怪我手腳太慢,弄得你著涼了。”
她急急地溜下床,在衣櫃裡翻找他的睡衣,卻找不到。
“我不穿睡衣的。”耿之炎視線追蹤著她忙碌的身影。
嗄!小薇停下動作,回眸,他已起身坐到床沿,她一臉酡紅,害羞地垂下眼睫。
耿之炎唇邊噙著佞笑,起身走向沙發,躺下身。看在她單純無知的分上,打算放她一馬。“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你要睡沙發,不和我一起睡嗎?”他竟不和她同床共枕?小薇大大地震驚!他晚歸讓她等一整晚也就算了,沒有吻她也就算了,現在竟要冷落她,令她有說不出的委屈。“你不吻我,也不……”小薇突然哽咽,隔著水霧瞅著他。
耿之炎沒想到她會這麼“反彈”,想安撫她,卻想不出該說什麼;望著她惆悵的淚眼,一向辯才無礙的大律師竟有無法替自己辯解之時。
他坐起身,懊惱地搔著頭。“對不起,我……”
而這句“對不起”直接沖擊進小薇的心底,她詫異,瞪大了眼睛瞥著他,等著他解釋,卻遲遲沒有下文。
一個令她惴惴不安的疑惑在心底騷動,他一直不曾“真的”吻她,新婚之夜也不碰她,難不成是——
“你……有某些障礙對不對?”她不得不起疑,大膽地臆測。
“障礙?”耿之炎一時還未能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小薇忍住內心的波動,走向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問他:“還是……你在感情上曾受過什麼挫折?”
耿之炎蹙起濃眉,她指的可是辛雪如的事,她是怎麼知道的?
無須再問了,小薇單看他驚詫的表情就了解了,他肯定有難言之隱。但他為什麼不在婚前對她明說呢?可憐的炎,可能是怕她會不肯嫁他吧!
其實有些障礙是心理層面的,需要時間治療,不能操之過急,但無論如何她已嫁給他了,她必須盡力幫助他;她傾身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安慰他。“你別擔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耿之炎怔了一怔。要命!難不成她是把他當成有“某種功能障礙”?
他不知自己是該噴飯,還是該噴鼻血!
“你可以試著吻我啊……”她柔聲說,不知自己柔軟的胸脯已激起他雄性的本能。
他邪佞一笑,真被她給惹毛了!既然她自願把自己獻給惡魔當祭品,那他還等什麼?他擄住她纖細的頸背,將她粉嫩的唇瓣推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