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偕到達會場後,他們應邀坐在一樓醒目的位置,兩人時而與人應酬,時而親密交談,沒發現在挑高的樓台上有雙醺醉怨懟的眸直瞪著他倆。
淑琴搖著酒杯,瞪視會場樓下最耀眼的一雙璧人。
難以相信那個優雅成熟的女人會是她那個不成材的堂妹,而那位妹夫風采依舊,仍是那麼英俊瀟灑令人迷眩,但他就只對她那個討厭的堂妹獻慇勤,為什麼總是不多看她一眼呢?
聽說他們去歐洲逍遙自在大半年,真是羨煞旁人啊!瞧蓓兒臉上的笑靨多燦爛,就算再美的花也比不上她的嬌艷吧!
但蓓兒可知,為了雷震,她的心已支離破碎,嫁給她根本不愛的錢開泰,每天都過得很痛苦。
此次錢開泰說要到上海來探勘市場,她苦苦央求他讓她跟來,還問了老家的叔父要蓓兒的位址和電話,就希望能見到蓓兒,她要把所有藏在心裡的話都說出來,為自己討個公道。
下午時淑琴打了電話,確定蓓兒人在上海,而皇天不負苦心人,她還來不及去找蓓兒,蓓兒就自己出現了,這賤人正公然和雷震耳語調笑,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真是不要臉!
趁錢開泰正和別人應酬沒留意她時,她必須去找蓓兒;她身子搖搖晃晃地離開坐椅,下樓,朝蓓兒走去。
「雷夫人。」淑琴故意嘲諷地喚她。
蓓兒覺得這聲音好熟悉,回頭一看,沒想到竟是堂姊,她似乎胖了些,然而嚴肅依舊。
他鄉遇故知,就算以前有什麼「過節」,蓓兒還是感到十分驚喜。「嗨!堂姊。」蓓兒開心地問候,待淑琴走近才發現她的眼神似乎不太對勁,而且身上有股濃濃的酒味,她這堂姊向來都滴酒不沾的呀?!
「你怎會在這裡,大毛呢?」蓓兒好意地問。
雷震停下和他人的交談,望向突然出現的淑琴。
淑琴訕笑,醉眼掠過蓓兒和雷震,心底發酸,身子搖搖晃晃地說:「他娶我只是為了引誘你回台灣,但你並沒有讓他的夢想成真,而我卻在不知情下成了犧牲品。」
「你在說什麼?!」蓓兒對這不實的指控感到納悶且意外。
淑琴冷笑,鄙夷的睨著蓓兒唾棄。「村子裡的人都在流傳你和開泰的流言,你知道嗎?那些村婦說是你騙了開泰的感情,取得他的土地卻嫁給別人,他才會娶我來報復!」
蓓兒驚愕,立即反駁。「這根本是……胡說八道,而且大毛不是這種人。」
淑琴陰陰地瞪視蓓兒,卻轉而柔聲對雷震說:「我的傻妹夫,你難道從沒有懷疑過三千五百萬是怎麼省下的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啊!哈哈哈……」淑琴狂妄的嘲笑聲引得會場眾人注目。
「你別聽她胡扯!」蓓兒聽得火大,氣惱地對雷震說,但雷震卻是不發一語,神情變得僵硬。
此時錢開泰聽到喧鬧聲,這才發現他那個瘋老婆不知何時跑到樓下去了,而且還讓全場的人看她一人唱戲,成了笑柄!
苦惱之餘他看見站在淑琴身邊那個明媚動人的女子,不就是他的拜把妹子蓓兒嗎?唉!錢開泰心底有數,火速地奔下樓拉住淑琴。
「你喝醉了!唉,娶了你,真是家門不幸,讓你跟來是丟人現眼。」錢開泰大歎,趕緊向蓓兒和雷震表示歉意。「真不好意思,她有酗酒的習慣,精神狀態也不太正常,到處鬧笑話。」錢開泰十分懊惱。
淑琴憤然甩開他的手,唾沫橫飛地破口大罵。「你才不正常,別以為你瞞得了我,你愛的人一直是蓓兒!」罵完又神經質地指著蓓兒叫。「憑什麼我的際遇會比你這個窮作者差?連雷震這麼優秀的男人都你騙得團團轉!」她發瘋似的叫囂,尖銳的挑釁言詞讓場面變得極尷尬。
「瘋婆娘,你在家裡鬧得不夠,出門也鬧;你不要臉,我還要臉!」錢開泰臉色難看地強行將淑琴帶往門外,淑琴大喊救命,淒厲的聲音貫穿全場,讓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蓓兒於心不忍,正要起身追過去──
「不許走。」雷震的大手在她腿上施壓,令她無法起身。
「可是堂姊她……」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雷震冷峻且極度諷刺的眼神給震懾住了。
「笑話鬧一個就夠了。」
什麼意思?蓓兒愕於雷震冷厲的言詞,很想問他個清楚,可是他竟別開眼,和別人應酬,一點也不給她任何的機會。
蓓兒感到怔然,一顆心忐忑不安,這下她用不著減肥了,儘管有一桌的美食,她也難以下嚥!
「淑琴的話你信以為真嗎?」回到家裡,蓓兒憋不住地問;雷震沒有回應,逕自走向臥房,無言的冷漠教蓓兒心慌。
但蓓兒不相信雷震會誤會她和大毛之間的關係。「堂姊怪怪的你不覺得嗎?」她跟在他身後問。
「對你而言她一向怪怪的,不是嗎?」走道上雷震忽然定住腳步;蓓兒一不留神,一頭撞上他硬梆梆的背。
「噢!」揉揉疼痛的額,她十分委屈地說:「你洋蔥吃多了嗎?說話這麼衝!」
「問你自己,做過什麼你自己最清楚。」雷震冷酷且懷疑的目光,像閃電毫不留情地劈向蓓兒的心深處。
「我做過什麼?她根本在亂扯一通,大毛為人最重義氣,才不是她說的那樣,而且我和他向來以兄妹之禮相待,他才不會喜歡我。」蓓兒紅著眼眶澄清。
「坦白說,我難以相信三千五百萬可以『輕鬆省』!」雷震語帶譏諷。
蓓兒只覺得一時間天地都變得幽暗渾沌,她一直以為她和雷震相知惜;他是世上最瞭解她的人,沒想到他竟對她的人格抱著懷疑的態度,這不只打擊了他們之間的愛,也打碎了她的心。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解釋再多也沒用了……原來……我們的感情是脆弱且經不起考驗的。」蓓兒的淚成串落下,心痛得掉頭就往外跑。
雷震清楚的看見她受傷的眼神,驀地撕心裂肺的疼痛火速灼過他的每一個細胞。
他懊惱自己的多疑,她交付給他的是純潔的身心,他再清楚不過;他們之間一直是親密且毫不保留的,他竟因一個不確定的因素而讓她心碎流淚,該死!
他一刻也不停留地追過去,擄住她,將她攥在懷裡。「別走……」望著她傷心落淚的小臉,雷震不只想道歉,更想殺了自己!
「不要……」蓓兒掙扎地想脫離他的懷抱。
「我真誠地跟你道歉。」
「太晚了!」她才不領情。
「現在才九點,不算晚。」他緊鉗住她的身子,不讓她離開他分毫。
蓓兒咬住下唇,抬起一雙淚眼瞪著他,笑不出來,只想揍他一拳,卻無法做出傷害他的舉動。因為她是那麼地愛他呀,早已將心交付給他了啊!也以為他給的是真心,心就不該有懷疑,不是嗎?思及此,她失落又傷心地淚流。
「別這樣,是我太小器,無法忍受有別人愛著你,那令我發瘋!你一向是我所珍惜的寶貝,我們的愛不容改變。」她失神的模樣讓他緊張得額冒冷汗。
「是你要改變的。」她隱隱啜泣,顫動的柔弱身子令他心痛難當。
「不,不……永不改變,求你也不要改變。」他從沒有請求過人,卻只想求她為他停留。
蓓兒詫異地瞅著他,他的眼底沒有一絲冷峻,只有不知所措及深情。而她被那份不知所措給扯痛。
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來不是小說裡描寫的那種山盟海誓,海枯石爛,而是由一連串的平凡愉快堆砌而成,雖然剛認識時常拌嘴,但他溫柔的呵護和對她的真心,一直是她最珍惜而深受感動的。
她是這麼的愛他,她願意包容他一時的錯誤,而且他一向是個堅毅的強者,她不要他無措。
她伸出雙臂環住他,小臉默默地貼近他的胸膛,一顆心緊緊地繫在他身上。「你一直讓我覺得自己是只幸福的鳥兒,能夠自在地飛翔,希望你永遠是我自由的天空。」
她纖細的情感、真誠的表白觸動他的心靈,她是這麼特別,讓他只想獨佔,無法和任何人分享。「我當然是。」
「請你相信我和大毛之間絕對清白,當初的土地買賣我真的只跟他說一聲,他就同意了。你也別把大毛看成混混,他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有空我可以介紹你和他熟識,如果你再懷疑我,那我會傷心死的。」
雷震凝視她含淚楚楚的星眸,傾聽她坦率的告白,就算心再多剛硬都不禁軟化,他沒道理不相信她,錯的是他,他投降,俯下頭溫柔而深情地吻她,作為對她的保證,自己也鬆了一口氣。
她對他釋然地微笑,兩人都極力呵護著彼此易碎的心。
※ ※ ※
淩晨一點,書房門外傳來傭人的叩門聲。「先生,有位女士找你。」
「女士?」雷震分神從案頭上抬起臉,他正在研究明天一早的會議資料,並不想被打擾,何況夜已深,會有哪位女士來找他?
「她說她叫倪淑琴,一定要見你一面。」傭人說。
淑琴?!雷震很意外,不明白淑琴為何要見他,但他還來不及多想,淑琴就擅自闖進書房來了。
她化了淡妝,強調了她不鮮明的五官,穿著是正式的套裝,和今晚在商聯會上的失態相較,此刻顯得矜持許多,想必是來道歉的。
「備茶。」雷震向傭人下令,傭人領命前去。
「堂姊深夜來訪,有什麼事?」雷震起身走向沙發,本想請她入座,沒想到她竟撲了上來,抱住他。
「不要叫我堂姊,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她的眼光含情脈脈。
雷震不只詫異她突來的舉動,更是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立即推開她。「別這樣。」
「你聽我說……」她又重新撲了上來。
雷震眉峰緊蹙,若不是尊重她是蓓兒的堂姊,他肯定刻不容緩地下逐客令。「請你立正站好。」他忍耐且嚴厲地說,極力和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為什麼你總是對我這麼冷漠?難道你看不出我愛你嗎?」淑琴百折不撓又靠近他。
雷震瞇起眸,她醜態百出簡直令人不敢逼視。「很抱歉,我無法和你多談,請回吧!」如蓓兒所言,她果真人怪怪的。
「不,我不走,你叫蓓兒走,你跟她離婚,選擇我,你可知道自從見了你,我就對你朝思暮想,如果不是那個臭媒人一直上門來提親,我父母不會逼我嫁給錢開泰的,我一點也不想嫁給他,我愛的人一直是你,對你一見鍾情,我真的很愛你。」淑琴一下激動、一下哀怨,神情變化莫測,情緒極不穩定。
雷震發現她的語無倫次;晚間她曾說錢開泰娶她是為了報復,現在又說是父母逼婚,而且時間這麼晚了還找上門來向他示愛,她到底是不是瘋了?
隔壁房裡早已入睡的蓓兒在夢中好似聽見淑琴的聲音,倏然驚屈,發現不是夢,而且聲音好近,好像就在隔壁書房。
可是堂姊為什麼會這麼晚來?是大毛和她一起來的嗎?怎麼不事先通知她一聲呢?她趕緊溜下床,換衣服準備到書房去「會客。」
「愛情是無法勉強的。」雷震一句話拒絕了淑琴。
「我不管,以前我都拚命地壓抑著自己,眼睜睜地看你娶蓓兒,自己的心卻像被千刀萬剮,既然我來到上海,就一定要達成願望,你一定要接納我,我會和錢開泰離婚的,我恨死他了,我一點也不愛他!」
神經?雷震不願多作回應,直接走到門口送客。「你請回吧!我會當你今晚沒來過,沒聽你說過這些話。」
「什麼?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無情?」淑琴突然發狂似的尖聲大叫,奮力扯去自己的衣裙,直到身上只剩一件鮮紅色的連身內襯,微微下垂的胸波因激動而不斷起伏。
天吶!她的舉動終於命雷震忍不住動怒,下了最後通牒。「你威脅不了我,再不走我會請公安來處理。」
「你可以試試,我一定會令你滿意的。」
淑琴的話令雷震倒盡胃口,很想嘔吐!
正這麼想,走道上就傳來一聲──「嘔──」
站在書房門口的雷震回頭看見蓓兒正走出房門,一定是被這瘋女人的聲音吵醒了,他很想出聲示意她裡頭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但蓓兒已走向他,並且往書房裡探頭看。
嚇!這是怎麼回事?發生慘案嗎?怎麼淑琴堂姊只穿著一件紅色內襯就跑來了?
咦!不對,她的衣服全脫了,還扔了一地。現在才三月天,她已經覺得熱了嗎?
蓓兒再看看,大毛並沒有一起來。她古怪地望著雷震,又望向淑琴。
「你來做什麼,別搶走他!」淑琴惱羞成怒,滿面紅光地衝過來,像佔有自己的財產般抱住雷震,雷震毫不留情,大手一揮,淑琴便跌坐在地上。
「唉呀!」淑琴挫敗地哀叫,坐在地上胡亂地叫罵著,眼神愈來愈渙散,最後掩面哭泣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蓓兒驚愕萬分。
「她可能有病。」雷震留點餘地地說。
蓓兒敏感地察覺事不單純,但此刻最重要的並不是探究因由,而是堂姊看來很淒慘,需要幫助。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拾起地上的衣服罩在堂姊暴露的身體上,不管她曾多麼不屑她,蓓兒仍真心地關懷她、安撫她。「別哭。」
這時遲遲才泡好茶的傭人神色緊張地來到。「先生,夫人,外頭又有一個男子來訪,看起來好像是個壞份子!」
蓓兒心想應該是大毛來了,但她不能讓他看見堂姊這個樣子。「一定是大毛,你先去接待好嗎?我待會見就去。」蓓兒對雷震說。
雷震點點頭,臨走還帶上門,將蓓兒的善良放在心上。
門內,蓓兒趕緊把淑琴的衣服一一整理好,柔聲安撫。「來吧,堂姊,我幫你把衣服穿上。」
淑琴忽然抬起臉,神色倉皇地抓住蓓兒的手,顫抖地說:「不要告訴開泰,他會更恨我的!」
「我不會說的,你放心。」蓓兒頷首點頭,雖然她不知堂姊剛剛對雷震說了什麼,但如果她猜得沒錯,堂姊一直喜歡著雷震。
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她不會因為擁有雷震而沾沾自喜,而會因此更同情堂姊。「來,堂姊,到我房裡,你需要補點妝。」蓓兒扶起淑琴,從書房裡的門直接進到臥房,讓她坐在自己的梳妝台前,並找來新的毛巾為她拭淨臉。
淑琴恍惚地看著房裡精緻的擺設,四處洋溢著男女主人的氣息,她有個衝動很想撕碎這份幸福……但當她看到鏡子中,正在為她梳頭的蓓兒,心頭卻猛然一顫,被蓓兒的善良感動了。
如果她是蓓兒,她絕不會對一個想拆散自己婚姻的人如此禮遇!淑琴感到羞恥萬分,從小她自知相貌不如人,只有品學兼優才能讓她淩駕眾人之上,而她做到了,也以此為傲地常貶低蓓兒,但事實上她是極度自卑的,她嫉妒蓓兒。
她不敢大膽表達自己的意願,不敢大方去追求男女情感,她刻板、冷漠、嚴肅,但這一切在雷震出現後有了重大的改變!她無法忘記他,甚至苦苦地單戀他,巴望有一天能再見到他。
但她的苦戀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下文,直到他娶了蓓兒,長期堆積隱藏的愛意瞬間潰堤了,她開始憤憤不平,常做出自己也無法控制的行為,包括傷害自己被送進醫院。
她的父母忍受著她奇怪的言行舉止,卻也不忍苛責;當時村裡的媒人正在替錢開泰物色對象,遊說了奶奶,奶奶來到家中勸她早早嫁人。
她跟自己賭氣,相親後立即嫁給錢開泰;她只是想作賤自己,她一點也不愛錢開泰!小時候她還因為他老是考最後一名而拒絕跟他玩,根本瞧不起他。
但她十分清楚嫁進錢家後,錢開泰一直對她很友善,他雖然高頭大馬,粗裡粗氣,沒讀過多少書,卻對她這個瘋老婆十分禮讓。
在她喝得爛醉瘋言瘋語地大鬧時,他從不曾對她動粗,通常只是不理她,而且他很會守財,對她也挺大方。
思及此淑琴忍不住慟哭失聲,所有的痛苦都來自她慾求不滿的心,和不正確的扶擇。沒有人對不起她,而是她不該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愛,在她的婚姻中,錢開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今晚她竟還在大庭廣眾下捏造事實誣蔑他和蓓兒,意圖讓雷震誤會……
「難道你不討厭我、不恨我嗎?」淑琴掩著臉,無顏面對蓓兒。
蓓兒放下梳子,聳聳肩說:「你是我堂姊,與身上流著部分相同的血液,恨了你不就是恨我自己了?」
淑琴抬起哭得唏哩嘩啦的臉,不可思議地說:「我真希望自己像你一樣總是勇於表達自己的感受,一點也不做作。」
蓓兒大大地驚詫了,要從淑琴口中聽到這樣的「讚美」,真是八百年都難得一見,她傻笑,安慰堂姊。「快別哭了,大毛等著我們呢!」
「我已經毀了自己,也毀了錢開泰,他不會原諒我的,我知道自己太不應該了!」淑琴低下頭暗自飲泣。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如何,但我所知道的大毛是個大好人,而且他很欣賞你呢!」蓓兒趕緊把毛巾遞給她。
「什麼?」淑琴接過毛巾,不敢置信地問。
「難道你不知道他欣賞你嗎?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我猜他暗戀你很久了,能娶到你,他開心得不得了呢!」蓓兒樂意做和事佬。「愛情其實是一種感覺,不是教條,也沒有一定的模式,有時它來得偶然,有時它需要一些時間的培養,但無論如何都需要用心去感受,當你敞開心門,它就會進入你的心中。」
「敞開心門……」
「對啊!當你能感受對方的好,那就表示你正在釋放自己的感情。」蓓兒「專業」地說。
「是這樣嗎?我得好好想想……」敞開心門對她而言實在是件難事,但離婚又會令倪家沒面子,進退兩難的婚姻令她無措且困惑,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也許她該試著接受錢開泰……
蓓兒見淑琴沉默不語,也不好再說什麼,但她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看大毛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