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就到了。
這三天嵐煙足不出戶,像害了相思病的人,望著自己被石野雷夫親吻的手發愣。一想起他的氣息噴在自己手上,她就臉紅心跳,腦子也雜亂得無法思考。
她不是沒被吻過,阮少洋吻過她的唇,可是她從沒紅過臉:而石野雷夫不過吻了她的手,她的魂卻被勾走了!
結婚可是終身大事啊!她若嫁給一個會勾魂的老公,那不是一生都要癡癡傻傻地愛著他了,這怎麼可以呢?
可是若是不嫁,那她是下是永遠都會想念他……天啊!你害不害臊,三天前還抵死不嫁學做包子,三天後連禮義廉恥都拋下了的想人家!
「叩叩!」突兀的敲門聲驚動了天人交戰的嵐煙。「誰?」她提高警覺地問。
「我。」是石野雷夫。
他怎麼來了?!嵐煙的心又開始胡亂跳了!「有……有什麼事?」
「有沒有興趣一起去散散步。」他問道。
散步……好啊!她在心底這麼說,可是卻不好意思真的說出口,躊躇之際門外竟傳來一句調侃——
「是不是也要考慮三天啊?」
她愣了一愣,突然脹紅了臉!手上的吻痕突然變成蜂螫,她忍不住地甩手!
敢這麼嘲笑她!她鼓起腮幫子,起身前去開門,像只受傷的刺蝟急著見人就咬。沒想到門一開,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大束紫丁香。
「送你的。」
她疑惑地看著他,想在他臉上找到嘲笑的蛛絲馬跡,可是她只看見他迷死人的笑臉。「幹麼送我?」
「求婚。」他笑著,深深的黑瞳閃著炯炯的光芒。
嵐煙不安地探頭到門外觀望。
「你爸和菁菁都不在。」石野雷夫為她「說明」。
「為什麼?」嵐煙睨了石野雷夫一眼。
「可能是想把機會留給我們。」
她和他何時成了「我們」?!嵐煙還真有點無措了。
「考慮得如何?我就快要回日本了。」他把花放到她懷裡。
悠然的花香恍若迷咒,她恍惚地問:「如果我不答應,是不是……你永遠都不會再來了?」
「沒錯。」他答得篤定。
她迷惑地看著他,心底有點痛。「我要跟你去日本嗎?」
「當然。」
「我很少出遠門。」她擔心。
「台灣到日本只需三個小時,比你坐車到高雄更快。」
「說的也是。」
「如何?」
「蜜月可以去迪士尼樂園嗎?我沒去過。」她突然地問。
「當然。」他笑出聲來,情不自禁地撫撫她的頭。
她盯著他的笑臉,默許了他們的婚約,「身不由己」的走進白馬王子的傳說中。
※※※
機場——
嵐煙隨著石野雷夫走向出關口,她堅持不要老爸和單菁菁來送行,她怕自己會臨時反悔。
但長這麼大從沒離開老爸的她,還真是難捨!
「怎麼了,還沒坐上飛機就想家了嗎?」石野雷夫放慢了腳步,輕輕摟住她的腰。
「反正老爸有單菁菁,他很快就不會想念我了。」嵐煙美麗的眸子顯得落寞。
「菁菁是個好女人,你該高興有她伴著你爸。」
「是啊,她現在可以獨佔老爸了,一定開心得不得了。」
「你不喜歡菁菁?」
「誰會喜歡一個後母!」
「這就是你希望有個白馬王子帶你遠離的原因?」
「你怎麼知道,莫非有特異功能?」嵐煙驚悸地問。
「我只是有雙能看穿你的眼睛。」
嵐煙仰望他深邃卻帶著傭懶神色的眸子,忍不住為他而悸動。「你最好別看穿我。」她收回目光,感受他的手正摟著自己。
「為什麼?」他問。
「因為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笨蛋。」她說完噗哧一笑。
石野雷夫瞇起眼瞥她天真的笑臉,也許她並非是妻子的上上之選,但有了她生活也許會增添許多樂趣。他淡笑,摟著她的手勁不自覺地加深了。
進到候機室裡,嵐煙坐在石野雷夫身旁,他安靜地看報,她也低頭看著手邊的日本旅遊雜誌。
忽然不知哪兒飄來一陣熟悉的濃郁香水味,這是莎莎酷愛的香奈兒五號香水!
嵐煙抬起頭來,果真看見了莎莎,她一身黑色仕女裝,打扮得像個貴婦,還戴了墨鏡!
呵!打生眼睛到現在嵐煙從沒瞧見她這麼「莊重」的衣著;她像貓兒般輕緩地朝他們走了過來,大方地往石野雷夫身邊一坐。
難不成她也要去日本?正當嵐煙這麼想的時候莎莎開口了。
「真巧你們要去日本嗎?」
嵐煙不想理她,沒想到石野雷夫的目光從報紙移到莎莎故作成熟的小臉上,很快認出她是那晚PUB裡的蛇蠍美人。
「是你。」
「我叫金莎莎,是金氏企業董事長,金世希的女兒。」莎莎主動伸出友好的手,還亮出顯赫的家世背景。
我還金田一的親戚呢!嵐煙在心底冶哼,暗自希望石野雷夫不要伸出手去握她,可是,他伸出手了!
「原來是金兄的千金。」石野雷夫的公司和金氏有往來,對金世希的大名並不陌生。
呃!嵐煙瞄著他們握在一起足足超過十秒才分開的手,心海開始莫名地攪動。
「我要到日本去觀光呢,沒想到和你同一班飛機。」莎莎微笑,挑釁地望向嵐煙。「你要出國怎麼沒跟男朋友一起呢?」
嵐煙聽出了這是一句「離間之詞」,見招拆招地說:「我和老公一起出國,誰管得著。」果真她在莎莎臉上看到一小簇驚愕的表情,哈哈!嵐煙暗笑。
石野雷夫放開了莎莎的手,側過臉,愛笑不笑地瞥了嵐煙一眼,問道:「你和金小姐是朋友?」
「是朋友……才怪!」她皺眉,小聲吐露。
其實她們是在阮少洋的PUB認識的,但一開始兩人就不對盤,沒什麼特別因素,就是相互都看不順眼,如此而已。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的?」莎莎深感失望,幸好有墨鏡遮掩,否則她就要在嵐煙這討厭的女孩面前出糗了!
她老早從父親口中得知太子集團的總裁石野雷夫要到台灣來,而他原來正是那夜在PUB裡惹得她心花怒放的男子!透過父親的關係,她得知他今天將離開台灣,她特意和他同一班機為自己製造機會,卻萬萬沒想到他已被嵐煙捷足先登了!
「我們正要回日本結婚。」嵐煙故意刺激莎莎。
「那還算是未婚嘛!」莎莎沉住氣,對石野雷夫說。「我父親指定要我住太子酒店呢,可得請你多關照。」
「沒問題。」石野雷夫灑脫一笑。
這時登機的廣播四起,嵐煙主動挽住石野雷夫,像怕被搶了糖的孩子似的緊緊倚偎著他。
石野雷夫發現她舉止的佔有意味了,他完全沒有拒絕,取出一張名片交給金莎莎。「你拿著這名片到太子酒店櫃檯,住房可免費升級,再見,幸會了。」
他優雅的道別,摟著嵐煙走向出口;嵐煙暗自為這空前的勝利而欣喜。
莎莎看著手上的名片,眼中噴著火光,她發誓一定要將這個男人搶到手!
※※※
頭等艙裡嵐煙始終掩不住笑意。
「開心什麼?」石野雷夫問。
「沒什麼。」嵐煙若無其事地聳肩,但沒想到她才一坐定,莎莎鬼魅般的香氣又纏了過來。
「好巧,我們的位置就在隔壁呢。」莎莎取下墨鏡,用她勾魂的杏眼朝石野雷夫啪嚏啪嚏的閃爍。
此時嵐煙的笑意全失,有點反胃的睨了莎莎一眼,莎莎無懼的回以冷眼,卻十
分溫柔地對石野雷夫說:「我會暈機呢,從小體質就不好。」
「是呵!在PUB那種空氣混濁的地方混到凌晨都不見你頭暈!」嵐煙不屑地嘲諷。
石野雷夫眸心閃動笑意,唇角微揚。他攤開手中的報紙,低頭看報,無心理會兩個小女子一來一往的拌嘴。
飛機終於起飛了,直上高空平穩飛行後,莎莎果真表演起了「西施捧心」。「呼吸困難好難受啊!」她說。
嵐煙冷眼視之,難不成她想讓她未來老公為她人工呼吸?!
「吻我。」嵐煙輕聲對石野雷夫說。
石野雷夫的目光從報上抬起,懶懶地盯著嵐煙。「我不想淪為被利用的工具。」
嵐煙嘟起唇。「你怎麼知道?」
「我說過,我能看透你。」他淡笑。「你在和她暗中較勁。」
「不幫我就算了。」她欲別開小臉,他卻扣住她可愛的下巴,魅惑的雙眸瞅住她的小嘴。「若是我主動,那就另當別論了。」
什麼意思?她還沒意會出他話中的涵義,他性感的唇就壓上她的!
他……在吻她?!嵐煙心悸著,動也不敢動的閉上雙眼,他的吻像羽毛般溫柔卻有著深奧的力量,帶領著她到奇幻的境界。
她不知他何時放開她的,仍閉著眼睛無法從幻境中回魂。
「嵐兒。」他輕喚她的名,聲音如此低沉好聽。
嵐煙悠悠地睜開水眸,怯怯地看著他如此英俊魔魅的臉。「嗯。」她含蓄且害羞地應了一聲。
「別表現得像個孩子,我希望我娶的是個懂事的女人。」他撫著她粉嫩的唇辦。
嵐煙知道他的意思,柔順地點頭。「我也希望自己是個成熟的女人。」
石野雷夫笑了一笑,坐正了身子繼續看他的報紙,嵐煙也坐正了,但她瞅著他如鐫刻般的側臉看;他沒有理會莎莎的故作姿態,令她感到很窩心。
莎莎眼看他們親熱,心底很氣,可是來日方長,她又何必急於一時,她不信以她的姿色敵不過嵐煙,她一定會找機會接近石野雷夫的!
※※※
終於到日本了。同樣是乍暖還寒的春天,但日本似乎更冷一點。
嵐煙踏上這片陌生的土地,所聽到的不再是熟悉的國語,心頭忽然染上一層淡淡鄉愁。
「總裁,夫人請上車。」石野雷夫的私人秘書前來接機。
「慢著——」莎莎提著行李,陰魂不散地跟了過來。「我……我不知道太子酒店在哪兒。」
嵐煙見莎莎一臉慌張,不知為何突然不想和她計較了。「雷夫,我們就送她一程好嗎?」她問。
「依你。」石野雷夫同意了。
莎莎感到意外,但並不感謝,她提防著嵐煙不知安什麼心,待司機將她的行李一併放進後車廂,莎莎就立刻擠進後座,把嵐煙擠到窗邊,如此一來她自己就能和心怡的石野雷夫坐在一起了。
嵐煙知道她的意圖,但她深知和她爭一點意義也沒有,同是身處異鄉何妨載她一程,反正是她的老公誰也搶不走,倒是她好想家……
一路,石野雷夫發現嵐煙望著車窗外,默默無語,倒是身邊這位金小姐聒噪得
不得了。
「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三次自己來日本自助旅行了,我的日語說得不錯呢,我最喜歡到新宿去購物了……」莎莎抓住機會拉著石野雷夫,叨叨說著她「瞎拚」的豐富經驗。
石野雷夫沒有回答,一逕愛笑不笑的表情,莎莎卻著迷得有點走火入魔了。
「你那位未來的老婆日語恐怕一點也不靈光吧!」她拿話激嵐煙,但沒想到嵐煙自始至終都看著窗外,根本沒理她。
「太子酒店到了。」秘書回頭報告。
「怎麼這麼快!」莎莎抱怨,她還沒說夠呢!
車停在太子酒店豪華的大門口,前座的秘書立刻下車為後座的貴賓們開車門,石野雷夫先行下車方便莎莎通行,沒想到莎莎竟大膽提出要求:「你可以陪我進去Checkin嗎?」
「我的秘書可以。」石野雷夫有效率地指示私人秘書。秘書領命,莎莎卻把不滿寫在臉上,但石野雷夫已然上車,且向司機下令:「回宅第。」
車子緩緩駛離,石野雷夫坐到嵐煙身邊,柔聲問她:「窗外有什麼好看的?」
嵐煙搖頭。
「我好久沒看見你的小臉了。」他輕輕扣住她的下巴,令她轉而面向他,卻見她一臉淚痕。
「怎麼了?」他深色的眸閃過一絲詫異。
「如果媽媽還在,那爸爸就不會娶單菁菁,我也不會離鄉背井了。」嵐煙失落地說,淚止不住地滾落。
「別那麼沒有安全感,我承諾會永遠照顧你的。」石野雷夫摟住她的肩,取了面紙給她。
「永遠嗎?」嵐煙含淚問他。
「當然,別想那麼多了,我帶你回我們的家。」他怡色柔聲地撫慰她。
「家?」她有點驚訝。
「完全屬於我們的地方。」他笑了。
「有個舞池的家?」
「沒錯。」嵐煙看著他溫和的笑臉,心底的思鄉之苦漸漸淡去。
※※※
一到石野雷夫的華宅,嵐煙就被裡頭的設計給深深地吸引住了——一般而言,大門一開映入眼簾的該是客廳,但他的客廳竟然就是一座豪華泳池!
嵐煙仰望挑高的屋頂,透明屋頂灑落一地天光,四周以偌大的羅馬柱作為支撐,柱上各有一個會噴水的獅子頭像,綿延的水流聲十分悅耳。
泳池邊沿是美麗的叢林造景,富有探險般的樂趣,面向草原的方位以一道透明的玻璃牆壁間隔,泳池的水自玻璃牆下流向戶外,和室外泳池相連接。
「你的屋子太特別了,這位建築師真有才華。」嵐煙忍不住地驚歎。
「喜歡嗎?」石野雷夫笑問。
「令人歎為觀止。」嵐煙實說。
「是我設計的。」
「真的?!」嵐煙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原來你能文能武,不只會跳舞,還會設計房子!」
石野雷夫淡笑,掐掐嵐煙吃驚的小臉。「我帶你四處看看,熟悉環境。」
嵐煙重重地點頭,突然崇拜起他。
他領著她走向泳池相隔的一道彩繪琉璃門,步上一座寬廣的三層階梯,到達客廳,踩著光潔的白色石面地板,看著雅致如皇宮的裝漬,嵐煙有種虛飄的感覺。
「我好像劉姥姥在逛大觀園啊!」嵐煙感歎。
「誰是劉姥姥?」石野雷夫有趣地問。
嵐煙猜想這「日本鬼子」雖有一半的中國血統,卻可能不懂中國古典小說,於是開口唬弄他:「就是我家隔壁的一位老太太嘛,她姓劉大家喊她姥姥。」她暗笑,卻發現石野雷夫正用他那雙可以看穿她的深邃眼眸注視著她。
「我又沒騙你。」她繼續唬弄他,但他卻冷不防地將她攔腰抱住。
「啊!」她驚呼。
「你以為我沒看過紅樓夢?」他低問,氣息撫過她驚奇的小臉。「難道你除了有才華,還看過中國小說?」她輕聲問。
他但笑不語,懲罰地俯下臉,唇輕刷過她的,彷彿在警告她——「眼睛放亮點」。
「我們上樓去。」他說,興味盎然地俯視懷中緊閉雙眼的女孩。
「嗯。」嵐煙眨動眼睛,紅著臉瞥他。
「你說謊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的,為什麼我一吻你就臉紅?」他問,並未放開她。
「也許……我還不習慣吧!」嵐煙困難地解釋。
「那天在PUB裡抱著你的大男孩是你男朋友?」他又問。
「是啊。」嵐湮沒有隱瞞的意思。
「你習慣他的吻嗎?」
她沒想過他會這麼問,而他的懷抱好灼熱,使她的臉更紅了。「他是吻過我,可是……我從不感到臉紅。」
她的回答惹得他泛起笑意。
「你笑什麼?」她不解地問。
他又沒有回答,放開她,拉著她的手步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嵐煙一點也不知情,其實她剛剛通過石野雷夫的「測試」,雖然他必須奉父親的遺囑成婚,但在他的大男人主義,絕不允許妻子有二心;最重要的,他要確定自己可以完全掌控得了她。
上了樓,嵐煙隨著石野雷夫走進一道已開啟的房門內。
「先生,夫人,歡迎回家。」三名正整理行李的女僕向他倆問安。
嵐煙看著自己的衣物被收納進石野雷夫的衣櫃中,心底激盪莫名;女僕退下,關上房門後,嵐煙心中的激盪更劇烈了。她不安地站在門邊看著石野雷夫解開領帶,不知為何他解領帶的動作竟教她全身戰慄,當他黑黝的雙眸望向她時,她急急地低下頭去。
「幫我個忙。」他道。
「什麼忙?」她惴惴不安地問。
「別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我……沒有。」她無辜地搖頭。
他拋開領帶走向她,她卻像驚詫的鳥兒直往後退。
「你沒有退路了。」他嘲笑。
嵐煙緊貼著門板,驚悸地瞥他。「你……要做什麼?」
「你以為呢?」他捉弄緊張的她。
「我們還沒有結婚!」她警告。
「我知道。」
「你不該碰我。」
他以嘲弄的眼色回復她可笑的防衛,但她卻大大的受傷了;忽然她伸出雙臂,使勁地推開他,急欲逃開他攝人的眸光,可惜他不動如山且攥住她的腰,將她擄進懷裡,吻住她驚嚇的小嘴!
他熱情的吻像一陣強烈的風,刮進她的心坎,迷惑了她的心;他性感的舌緊緊纏繞著她的,癱瘓了她的意識,挑起她腹下不知名的騷動!
「明天一早進禮堂,新婚之夜以前,我都不會『碰』你。」他低柔的聲音如同迷魅的夜神,使她分不清他真正的意圖,只能慌亂地瞅著他。
他唇邊有抹笑意,放掉她顫抖的身子。「去小睡一下。」
「嗯。」她匆匆地逃離,希——他沒有發現她對他強烈的渴望。
而她太過緊張,以至於無法察覺她其實在不經意中也點燃了他對她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