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甜心 第八章
    “不,放了我,他們弄錯了,我不是……”蕾兒掙扎試圖拉開彼此的距離,但他剛毅的臂膀就像堅固的鎖煉,令地無法脫逃。

    “弄錯了?不,你不只是一個禮物,你根本是上帝指派來迷惑惡魔的天使。”莫語凡邪邪她笑著,但話語之間卻透露著對她深深的情意。

    “你在說什麼?”蕾兒驚喘。

    “有沒有被愛過?”莫語凡低下頭在她耳畔問,沙啞的聲音像挑逗,灼熱的氣息像似愛撫。

    “放開我……”蕾兒脹紅了臉,全身戰栗。

    “別說沒有。”莫語凡的唇刷過她的耳際。

    “我不懂你說什麼,請你放開我!”蕾兒瘋狂地掙扎。

    “如果不呢?”他扣緊她纖細的腰,挑釁的低語像天上銀白的閃電令人心驚!蕾兒打了個寒顫,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仍忘不了那個令你心碎的男人嗎?”他殘酷的低語像一把利刃劃在蕾兒的心頭上,蕾兒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在你心裡只有他,所以你永遠看不見別的男人是不是?”莫語凡盯著蕾兒的雙眼,說出了藏在心底的一句話。

    蕾兒晶瑩的淚在眼中聚集,她憂懼地顫抖,她完全不明白為何莫語凡會得知她的心事,而且還完全說對了!

    “我不會勉強你的,但你既然成了我的禮物,只要一個吻不算過分吧!”莫語凡沒有給她說不的機會,他的唇壓了下來,不容分說的捕捉了她柔軟冰涼的唇瓣,排山倒海的將滾沸的熱情傾瀉向她。

    就在莫語凡溫潤的舌探索進她的唇內的那一瞬間,蕾兒的腦子裡像是有一個炸藥被引爆了,且發出轟隆隆巨響!

    因為他的吻竟是溫菜、憐寵、甚至是——深情的!

    他的吻教她吃驚又臉紅,她柔軟的身子在他鋼鐵般的臂彎中輕顫;輾轉之間他的吻加深了,火熱的舌狂肆地將她纏繞,而令她驚詫得俏臉一陣烘熱是——不知何時他男性昂然的炙熱,竟火燙地燒灼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莫先生!”蕾兒心驚膽戰地掙脫了他的唇,氣喘吁吁地推開他,但她很快的被擒回他的懷中。

    莫語凡動怒的低聲警告。“知不知道你這句莫先生,總叫得我渾身不對勁兒!你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叫我凡哥或者惡魔嗎?莫先生是誰?”

    “請你讓我離開。”蕾兒顫抖地請求。

    “你在害怕!”寞語凡邪氣的冷笑,低啞的聲調及眼神有一絲挑釁的意味。蕾兒瞪大雙眼,雙手抵在他的胸膛急遽地想拉開彼此的距離。

    “你怕我對嗎?”莫語凡在黑暗中逼視她。

    “不。”蕾兒別開臉。

    “你怕我再度打開你的心門。”他此話一說,她不僅怔愕且震驚。

    “你真的以為你逃得出去?”莫語凡加深了手臂的勁道將她圈緊在懷中,讓彼此之間不留一點空隙。

    “不要這樣……”蕾兒一顆心惶恐的狂跳。

    莫語凡逼視她,嘲笑她不知所措的模樣,突然他放開她,背過身去隨手扔了一件他的睡衣給她。“走吧!”

    他急遽的轉變令蕾兒驚悸,她將那件寬大的睡衣接在手上,頗覺意外的,他竟仁慈地放了她。

    她背過身匆匆地穿上衣服,心頭交織許多無法言喻的感受,他過大的睡衣穿在她的身上顯得滑稽,但她別無選擇,而就在她轉身往陽台走去之時,他喚住了她。

    “等等——”莫語凡的命令在黑暗中顯得嚴酷,蕾兒遲疑地止住腳步……“我有話問你。”

    蕾兒屏息的立在原點,不敢轉過身去,但莫語凡卻主動走向她,當他站定在她面前,她看見他已穿上睡袍,這讓她稍微松了口氣。

    “為什麼你會在這箱子裡?”莫語凡質疑地詢問。

    “我看完電影正要回到這裡……”蕾見對他說明事由經過。

    “有這種事?”莫語凡雙眉一沉,對蕾兒點了點頭。“好了,你回去吧,我會處理的,待會兒那些嘍囉會受到應有的懲治。”

    “他們會受到什麼樣的懲治?”蕾兒問。

    “依他們的幫規,脅迫良家婦女大概是切腹自我了斷吧!”莫語凡不經心地回答。

    蕾兒大大的驚詫口!“什麼?”

    “天龍幫和天星幫都源自日本黑幫,嚴守幫規只是基本教條罷了,我立刻找他們的頭兒,要他們立即裁決。”莫語凡嚴肅地說,朝小客廳走去。他打開了桌上的抬燈,取了電話正要撥接。

    昏黃的燈光便室內的景物乍現,蕾兒心悸地瞥見那口大箱子,及散落在地上繽紛糾結的緞帶,她朝他奔去,奪下他手上的電話。“不!不要鬧出人命。”

    “他們該得到懲罰。”莫語凡蹙起眉峰。

    “但罪不至死!”

    “是嗎?如果今天拆開箱子的是別人,你能安然的站在這裡嗎?”莫語凡冷酷地直言,而蕾兒愣住了。

    “那麼……我得感謝你的仁慈了。”蕾兒窘然地對他說。

    “仁慈?不敢當。”莫語凡冷哼,奪回她手上的電話重新播了號碼,一會兒電話通了。“喂,龍浩——”

    蕾兒急急她抓下莫語凡執聽筒的手腕,懇切地請求。“不……不要……請你不要——”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莫語凡低斥。

    “我只是想阻止你,因為我無法明知有人將因此喪命卻坐視不管!”蕾兒緊抓住他的手,雙眼蒙上惶惶然的淚霧。

    “你憑什麼阻止我?”莫語凡不在乎地問。

    “憑……我是……當事人。”她語不成句地答道。莫語凡沒有開口,他用一種深邃、玩味、研究……許多情緒交織的眼光瞥向她。

    “求你——”蕾兒懇求他。

    莫語凡漂亮的唇形上扯出一抹嘲笑。“你又憑什麼求我?”

    蕾兒困頓地搖頭。

    “那麼就放開我的手,滖回你的房間去。”莫語凡猛然地將自己的手扯回,但蕾兒卻死抓著他絲毫不放開,而她也因此整個人被扯進他的懷中,著急憂慮的小臉貿然的撞上他胸口的創傷。

    “呃——”低聲的詛咒,一陣龜裂似的創痛從他的傷口上蔓延開來,激烈的疼痛觸動了他忍耐已久的情緒,瞬間他的怒火像火山一樣的爆發。

    “大膽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干預已經過分的逾越了!”莫語凡憤怒的眼猶似獵豹泛著凶猛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望之生畏。

    蕾兒知道自己撞疼了他的傷口,她想道歉,但他令人感到寒氣凍結的目光令她不敢輕易地開口。她怔怔地放開他的手,而他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了手中的電話,反扣住她的一雙纖柔手腕,警告她。“你不要讓人忍無可忍。”

    “我沒敢要你來忍耐我,我是想請你收回成命,救人一命造七級浮屠,何況生命是可貴的。”

    “你真的太大膽了,我不想聽你的大道理,更沒有什麼悲天憫人的情操,誰犯錯誰就該受罰,這是理所當然。”

    “我不希望有人為了我而……”蕾兒憂心仲仲的解釋被莫語凡無情的冷笑給打斷。

    “為了你?哈哈……你以為我是為了你嗎?”莫語凡甩去她的雙手,嘲諷地睨了她一眼。

    蕾兒蒼白的臉色轉成酡紅,她明白他話中有話,若不是如此的陰錯陽差,那麼他現在該是享受他的生日之夜,而不是大動肝火,她困窘又畏怯地對他說:“即使是為了你自己吧,多做善事也是好的。”

    她此話一出,竟像是火上加油。“你說什麼?”莫語凡的臉色像是萬年冰山,目光更是酷寒。

    “冤有頭債有主,若我都不計較了,那麼請你也放過他們吧!”蕾兒聽見自己堅定的聲音,卻也聽見自己如雷鳴般的心跳聲。

    他的目光令她感到不安,強烈的不安,她可以感覺得到有許多數不清的危險因子在昏黃的光線下跳動。在他眼中兩簇青色的火焰下,她有股想拔腿就跑的沖動,但她的雙足卻無法移動。

    “你想我會嗎?”莫語凡狠狠地將她揪近自己。

    蕾兒抬起眼,他凌厲的目光令人驚駭,但她該怕的也許不是他的慍色,而是他如此的貼近她——那是危險的訊號,他的情緒、他的人、他睡袍底下的偉岸體魄,全都威脅著她的安危。

    蕾兒無法掌控自己的顫抖。“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談條件是需要籌碼的嗎?”

    “對不起,我是沒資格說話的人,也許我冒犯了你,但……”她美若星河的眼十分不安定的閃爍。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他截斷她的話,將她完全擄進懷中。

    她一時無法意會。

    “你保住別人的命,我得到生日禮物,這是個合理的交易,不是嗎?”他殘忍地笑著,圈緊了她。

    “不——”蕾兒瞪大了眼,拚命地搖頭。

    “意見別太多,這是我僅能做到最大的讓步了,女人。”他不再允許她有任何異議,低下頭去欲擄掠她的小嘴,但她別開小臉讓他樸了空。

    莫語凡握住了她的下巴讓她轉過頭來正視他,而他發現她眼中噙著淚,驚嚇的模樣如同秋風中顫動的美麗楓紅。

    “你不是說你不會勉強我嗎?”

    “那你又為何要勉強我?”莫語凡反問她,以調戲的目光凝視她。“如果你不阻止那些人受罰,那我立刻放了你。”

    “跟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上床有什麼意義?”蕾兒脹紅了臉辯駁,淚光像天上撒下的星星,無言地訴說她的畏怯。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感情?”莫語凡沉聲對她說。

    他的話驚動了蕾兒的心,而他的手指在說話的同時滑過她的唇瓣,亦教她為之一顫。

    蕾兒的腦子像被抽空了,她無法去辦別他說這話的用意,而他的唇在她心思恍惚之時落了下來。

    他深深地吻她,摸索上她身上那件過大的睡衣,熟練地解開衣扣,衣服滑了下來。

    蕾兒緊張得揪緊了衣襟。“我對你並沒有感情……”她說著淚水滾落在腮邊。

    莫語凡神情一僵,她的話像一支箭亂中了他的心,他看見從心上淌下的鮮血。但他卻未因她殘忍的話而放過她,相反的他摟緊她,重新捕捉她的唇,不客氣地吻她,霸道的將隱藏在心底對她的傾慕及喜愛一並向她發洩,他不想再壓抑。

    曾經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不可能愛上任何女人,因為他心中無情地無愛,因為他認定了這世上所有一切事物不過是種交易,包括女人。

    但這個小女人出現了,她像朵奇異的小花,在淒美的秋天安靜地散發她細膩的芳香,接近了她,才發現她其實充滿荊棘,但是當微風吹拂,她卻又飄散出令人迷惑的溫柔氣息!

    也許他早已被她迷惑,也許他早有親手摘下她的念頭,想將她掬在手心呵疼,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但她卻說對他沒有感情!

    他早該明白自己是一廂情願,此刻的他有種被傷透了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在全身的血液中奔流,沖擊著他的的靈魂……從來都只有他莫語凡拒絕別人,他還沒被拒絕過,向來統馭主宰一切的他無法習慣這樣的滋味。

    “你在為誰守節嗎?”莫語凡放開她的唇冷寒地問。

    蕾兒聞言渾身一震。

    莫語凡不著痕跡的觀察她的反應,妒火在胸口中蔓延開來,但他只是傲慢地瞥著她,執意將心底的情愫深埋。

    “你該徹底覺醒了,他不會再回頭來找你了,他早已娶了別人,腿也癱了,可能早把你忘得一干二淨,如果你心底還有他,那不只是可笑還是多余。”莫語凡直接且不留情的嘲諷,銳利的雙眼像刀刃,瞬間劃開她不為人知的心底秘密。

    蕾兒的熱淚滾滾直下,她深知莫語凡的話雖殘酷,但他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她是追憶著一段逝去的愛情,然而若不是憑借那僅存的一點回憶,那麼她所面臨的一無所有和漫無目的的生命,教她又有什麼勇氣活得下去?

    她失魂落魄地問:“你為什麼知道?”

    “以前聽手下提起過。”莫語凡說得冷淡。“我想如果不是你有病,那麼你會嫁給他吧?!”

    原來,莫語凡一直是知道的,他老早將她完全看透!

    “是的,若不是我的病,我的確非他莫屬;但因為我的病,我無法屬於任何人,更無法愛上任何人……”蕾兒坦白地對他說。

    “為什麼?”莫語凡在意她的答案。

    “因為我……也許沒有未來。”蕾兒不知自己為何要告訴他,但話說出口後,長久以來的抑郁似乎獲得了解放。她虛脫地閉上眼,淚水撲簌簌地掉落!回憶是虛無的,生命是空洞的,也許五年,也許十年……活著對她而言是那麼縹緲而悲哀。

    “那又如何!”即便此時此刻莫語凡對她疼惜萬分,但口吻仍是一派冷酷。

    蕾兒隔著淚霧,凝望著他不可一世的冷峻表情,心想她的心事攤開在這樣一個男人面前,她的自憐只會獲得他更多的嘲笑罷了!

    而今夜她的矜持,對他而言又有什麼價值?

    她所重視的家產、自尊、驕傲都因他而失去,而如今為了救人,她的貞潔又算得了什麼!

    驀然間她揪在衣襟上的手松開了,寬大的衣服滑落在腳邊,她像沒有根的浮萍隨波逐流。

    “怎麼了?”莫語凡訝異她的舉動。

    “任憑處置。”蕾兒淒清地說著,眉兒有淡淡的憂郁,潔白無瑕的小臉掛滿淚痕。

    “我不想抱著不情願的女人上床。”莫語凡用審視的目光瞥她。

    “我沒有不情願。”

    “你心底不情願。”

    “不,我心甘情願和你做這個交易。”

    她真當這只是個交易!“很好,成交了。”莫語凡咬牙切齒地回答她。

    四下是昏黃的色調,稀微的光源來自遙遠的小客廳那盞抬燈。

    在莫語凡柔軟舒適的大床上,蕾兒生澀且僵硬的任他狂野地吻著自己,當他把唇附在她胸前的柔波上,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而他的唇帶著幾許輕狂及野蠻,一點也不溫柔,然而她只靜靜地躺著,掩飾著自己的慌張。

    很快的他提高她的腰肢,單膝抵開她緊閉的雙腿,進入了她,她緊張得額際冒出冷汗,但他沒有察覺,以他憤怒的情緒開始狂肆地奔馳。

    她沒有作聲,只是緊閉著雙眼流下痛楚的淚。

    “在禱告嗎?”莫語凡輕嗤,因她的毫無反應而憤怒。

    蕾兒微美眸,顫抖地對他說:“可不可以輕一點?”

    “沒有女人會這麼要求的。”莫語凡嘲笑她。

    “可是……”蕾兒生澀地欲言又止。“我有點想昏倒的感覺!”

    莫語凡當場有了警覺,他放慢了速度,直到讓一切靜止下來。“你身體不舒服嗎?”他的語氣不自覺放柔和。

    “我覺得痛……很痛……”

    莫語凡伸手扭開床頭燈,注視她蒼白的小臉,留意到她的淚,而他往床上一瞧,赫然發現她處子的痕跡!

    他以為她故意不做任何反應是不情願,沒想到她竟是——第一次!

    “老天!”他驚歎一聲,十指刷過緊繃的頭皮,他完全沒想過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對不起。”這是有生以來他第一次說這句話,而且還是對一個小女人說。

    他默默的在心底宣示——在他強烈的注視下蕾兒別開了臉,他的自光令她莫名悸動。

    莫語凡無言地低下頭吻去她的淚,吻她的頰、她的鼻尖,他的吻綿密溫柔得像在安撫一個心愛的天使,包含著許多從來不曾透露的情意。

    “為什麼說這三個字?”蕾兒問他。

    “我想說什麼,誰也管不著。”莫語凡輕撫她細致的下巴,對她一笑。

    蕾兒對他和悅的笑容感到匪夷所思,因為那和他話中的內容一點也不搭調,而他深切的眼神再度令她心頭一顫。

    他的唇又烙在它的唇上,愛憐地探索著她的,所有的張狂氣焰都煙消雲散,他給她的是他所有的溫柔,而這份惡魔般的溫柔竟比狂放的索求更令人心悸、神魂顛倒。

    為什麼她對他沒有感情,而他卻可以激起她內心纏綿俳側的感受?

    她竟眷戀著他憐愛般的溫柔、一顆心像是突然長出了羽翼,飛蛾撲火似的要朝他奔去?

    她找不到答案,卻看見了他凝視她的雙眸——他深邃的眼放射著奇異的電波。她來不及閃躲,所有的心緒被他黑眸底神秘的漩渦狠狠地卷入,她無法求援,因為那黑潮已完全將她吞沒。

    夜變得漫長、變得塊麗,但這究竟是歡愉還是罪惡,她己無力分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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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陽光和煦地照在莫語凡的大床上,枕邊的人兒夜半就已離去,但她身上的香甜卻布滿一室。

    他神清氣爽地醒來雙臂枕在腦後,想著她手指打顫地穿上他的睡衣急欲離去的模樣。

    想著當他問她後不後悔時,她嫣紅的美麗小臉頑固地別開了。

    而臨走之際,她竟不忘關心他的傷口,這讓他的心暖暖的。

    想著,莫語凡的笑意浮上唇邊,他起身穿衣,臉上仍掛著笑,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誰?”莫語凡輕快地問。

    “我,有要事。”是宇森!

    “待會兒餐廳見!”莫語凡隔空對宇森說,愉悅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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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莫語凡下了樓,進入潔淨明亮的餐廳,餐桌上有各式飲料、各式三明治,還有一壺冰鮮奶及培根蛋、水煮蛋、新鮮蔬菜沙拉等等。剛晨跑完還沒換下運動服的宇森,已逕自先行享用早點。

    “難得哦,一早就見你微笑。”宇森打從莫語凡一進餐廳,就發現他不尋常的表情。

    “昨天那女人呢?”宇森感興趣地問。

    “什麼女人?”莫語凡揚了揚眉目坐下來為自己倒了果汁,這時餐廳的門口出現了一個裊娜的身影,兩個大男人同時往門口望去。

    “早安。”蕾兒眼睫低垂地道早安。

    “早。”宇森和平時一樣對蕾兒頷首致意。

    莫語凡啜了一口果汁,他沒有開口,雙眼直盯著蕾兒。

    蕾兒默默地走動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安靜地取用餐點。

    宇森沒注意到任何異樣,又繼續了方才的話題。“老大他們不是送了一個美女來賀壽嗎?”

    宇森此言一出,蕾兒突然手一個不穩,正往杯子裡倒的果汁灑了出來。

    “走了。”莫語凡含糊地回答,很快的遞給窘迫的蕾兒餐巾紙,蕾兒低著頭接了過來,急忙地將桌子拭干。

    “走了?我在院子裡晨運沒見人從屋子裡出來啊?”宇森懷疑地問,敏感地發現跟前的兩人僵硬不自然的舉止,似乎和平常不一樣。

    “你一早說的‘要事’就是這個嗎?”莫語凡冷削了宇森一句,回避了他的問題。

    而莫語凡像在維護什麼人似的發飆,逃不過宇森擅於觀察的雙眸,他倆打小就相識,也許是相識的時間太久太久,莫語凡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宇森都可以窺出他的心思。宇森暗自驚異,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瞅了莫語凡一眼,又瞅了蕾兒一眼,他發現今早這美麗的小女人臉始終低低地垂著,難道……***************

    宇森暗笑,投給莫語凡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話題一轉道:“莫老太爺的秘書一早來了電話,要你下星期回澳門一趟。”

    “爺爺要我回去做什麼?”莫語凡慢條斯理的切開盤中的培根,而蕾兒拭淨桌面後,心神不寧地喝著果汁。

    “他要你回去相親。”宇森聳肩優雅地吃著法式三明治。

    “相親?!”這像是一個勁爆的消息,莫語凡手上刀叉同時一震。

    宇森沉默地看著莫語凡對這兩個字的“反應”,這世上其實沒有什麼事可讓他莫大少爺震驚的,但他險些失控的反應分明是震驚,宇森可以理解莫語凡是因為有了心上人,但是莫老太爺向來令出如山,不可違抗,若是莫老太爺根本有意促成婚事,那麼這一來一定會和莫語凡的心意相違。

    “秘書說對方是上海黑勢力龍頭老大黑崎的獨生女黑百合,黑百合是鼎鼎有名的混血美人,也是黑老大唯一的繼承人,而重點在她的外公佛羅侖斯是義大利的地下總理,黑手黨都得受他牽制,佛羅倫斯對黑百合不僅是疼愛有加,名下許多產業更過繼給她接管,若你娶了黑大小姐,那對拓展歐洲的生意很有幫助。”宇森愈說莫語凡眉間的刻痕就愈深。

    “哼。”莫語凡嗤之以鼻。

    “大約就這樣了。”宇森悄悄地看了蕾兒一眼,發現她居然毫無任何反應,相反於莫語凡的陰沈,她看來像是事不關己——唉!女人真是最沒良心的動物了。

    “請慢用。”蕾兒喝完了果汁離開餐廳,照例的上樓去准備工作。在蕾兒離去後餐廳裡一片靜默,宇森在聲東擊西之後問了句:“別跟我說昨晚被送進來的女人就是桑蕾兒。”

    莫語凡心煩地推開餐盤倚進椅背,直言不諱地對好友說:“正是她。”

    宇森十足驚訝,但既然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就再沒必要去研究是怎麼發生的了。“你愛她,我看得出來,但她有病,也許活不久……”宇森冷靜地提醒。

    “不,她可以活到老。”莫語凡篤定地說。

    “她長期服用藥物也許無法生育。”

    “我討厭小孩。”

    “你要莫家絕後嗎?莫家世代單傳,莫老太爺絕不會答應的,而且他屬意黑百合,你娶黑百合的機率很高。”

    “黑百合長什麼鬼樣子我見都沒見遇,爺爺不會那麼不通人情的。”

    “如果他通人情又怎會把你調教成冷血惡魔?”宇森語氣淡然卻一針見血,直指入莫語凡的心底深處。

    莫語凡冷峻的臉一僵,許久才對好友冷哼了一句。“你就那麼關忙惡魔的愛情?”

    “不,我好奇。”宇森揚揚眉毛道。“你預備怎樣?娶桑蕾兒嗎?”

    “只要她願意,當然娶她。”莫語凡二話不說。

    “你回澳門嗎?”

    “當然得回去,而且我會帶桑蕾兒回去。”

    “你想激怒老太爺嗎?”

    “不,我會說服他……”莫語凡站起來,一臉冷凝的離開餐廳。

    “那我就等著冷眼旁觀了。”宇森聳肩,期待著這出即將上演的精彩戲***************

    莫語凡上了二樓,蕾兒早已准備好藥劑等物在偏廳裡等候他,但她的眼卻不曾直視他,莫語凡朝她走了過去,在舒適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蕾兒為他的傷口上藥,她知道莫語凡正用他一貫逼人的眸光看著她,她因他的注視而心狂跳著,雖然她已刻意躲避,但他熱烈的日光像千瓦伏特的高壓電,令她感到虛脫震顫!

    昨晚的一切把兩人之間的關系弄得更復雜了——他本是她仇視的人,但她卻不由得受他的吸引,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在拉扯著她,讓她像陷入泥濘一樣狼狽不堪。

    但他就要回澳門去了,不是嗎?方才宇森說他必須回去“相親”,這麼一來,她可以暫時擺脫他了,而且他的傷口好了大半了,很快的他不再需要她的照料,說不定他會改變初衷讓她離開的。

    蕾兒不斷地自圓其說、自我勸慰,然而當她聽到他要回去相親時,她的一顆心卻如同刀割似的隱隱作痛。

    老天!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樣的感覺究竟代表的是什麼意義?

    她不能去探討,因為她害怕那個答案!

    蕾兒為莫語凡的傷口裹上紗布,雙眸飄忽不定地對他說。“莫先生你……”她才要說他的傷口愈合得很好時,一雙手卻被他使勁地握住了。紗布滑落到地上,她驚嚇得抬眼直視他,見到他酷寒的眸子裡流竄著慍火,她的心底翻湧起驚懼的駭浪。

    “別再讓我聽見這三個字。”莫語凡深沉的聲音像雄獅在風中低吼,卻透露著奇妙的溫柔情愫。

    蕾兒眼中千絲萬縷的復雜情緒,在莫語凡的視線下無所遁形了。“我只是你的護士,這個稱呼再貼切不過了。”

    “不,你是我的女人。”莫語凡奮力一拉,讓她跌坐在他的腿上。

    “不,我不是……”蕾兒觸電似的要跳脫,但莫語凡的雙臂像堅固的鉗子將她牢牢定住,她慌亂地掙扎著,長發像交織著憤怒及羞怯的黑雲,散落在起伏不定的胸口。

    “我說你是。”莫語凡將她扎實地圍困住,且扣住了她固執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

    “這算什麼?昨晚的交易已經結束了。”蕾兒喘息著怒瞪他。

    “一部分是結束了沒錯,但另一部分才要開始。”

    “我不懂。”蕾兒被他魔鬼般自信的眸光震了一震。

    “允許你的雇主追求你嗎?”莫語凡緊迫釘人的口吻根本不像在詢問,而是在說一個既定的事實。

    蕾兒從頭頂一路打顫到腳趾。“不……”她猛搖頭,心悸地搖頭。

    “你怕我?”莫語凡瞇起眼。

    “我為何要怕你?!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莫語凡朝她有些倔強、有些困惑的小嘴吻了下去,但他沒想過懷中柔弱的貓兒竟反咬他一囗,一點也不留情地咬得他唇瓣淌下鮮血,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卻未制止她反射性的攻擊。

    血味滲進兩人的囗中,蕾兒才驚覺自己為了防衛竟沖動地傷害了他,她惴栗的松口,驚惶地推開他。

    “如果你不是這麼動人可口,我真想一手扭斷你細白的頸子。”莫語凡寒冷的瞥著她染血的唇,那唇像鮮紅的玫瑰花瓣。

    “請你動手吧!”蕾兒看著他掛著血痕昉唇角,心底突然揪的一緊,她哀傷地閉上雙眼。

    莫語凡的手從她血色的唇滑到她纖柔的頸項,幽深的目光也隨之移下,他修長的手指輕觸過她嫩白且冰涼的肌膚,手掌緩緩覆上她的咽喉。

    “想要藉我的手將你摧毀,然後嫁禍給我,因為你恨我……是嗎?”他喃喃自語似的說著,情緒落到谷底。

    他感傷的話突然觸動蕾兒心中的沉痛,淚水在她的眼中緩緩地凝聚,浸濕了她的睫毛,隨即滴落而下,落在他的手指上。

    “也許。”

    “你有多恨我?”莫語凡淡然的語氣,令人讀不出一丁點情緒。

    蕾兒沒有睜開眼,淚像晶螢剔透的水晶垂落一顆又一顆。“非常。”

    “為何落淚?”他又問。

    她沒有回答。

    “怕愛上我嗎?”他替她下了結論,而他魔鬼般的洞悉力令她駭異。

    “我無情也無愛,更不可能愛上你。”蕾兒敏感地察覺到他覆在她頸上的手心溫度,正在冷卻,她睜開眼瞥見他的手正離開她,而他的眸子布滿可怕的寒光。

    他推開她,不再看她一眼,起身朝三樓他的書房禁地拾級而上。“把你的護照交給宇森辦簽證,下星期我得回澳門一趟。”他沒有回頭地對她說,語調低沉且冷絕。

    “我必須隨行?”蕾兒盯著他微跛卻堅毅挺直的背影訝然地問。

    “你是我的護士不是嗎?”莫語凡仍沒有回過頭來,但他卻語帶譏誚。

    聽了他的話,她心底泛起一陣酸楚。她垂下眼簾,不敢面對自己,也不想去了解那酸楚的感受因何而來;她只想緊閉心房,不思不想,阻絕一切讓自已迷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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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期後——莫語凡的私人飛機平穩地翱翔在萬裡無雲的晴空中,機上隨行的有蕾兒及宇森,宇森和莫語凡同坐,談著土地買賣的事,蕾兒則獨自坐在後頭的座位上。

    雖然這飛機的座椅十分寬敞舒適,但是暈機,加上精神緊繃,蕾兒身體一直很不舒服,但並沒有人注意到她臉色愈來愈蒼白。

    “小姐,講問你要什麼飲料?!”機上的服務人員送來各式飲料。

    “小姐,你沒事吧?你的臉色不太對勁呢?”服務人員細心地問道。

    “沒,沒什麼!”蕾兒搖頭否認。

    “請給我一杯白開水。”蕾兒客氣地說著,感到眼前一陣霧茫茫的。

    服務人員微笑著送上一杯白開水,便往走道的前端盡頭走去。

    蕾兒手有些發顫地摸索著口袋裡的藥,而一個不小心,藥包掉到地上,她正要低下身子去拾,一只大手替她拾了起來,並替她把藥拆了封,遞到她面前。

    “你怎麼了?”是莫語凡,他聽見服務人員方才說的話,過來瞧瞧她。

    蕾兒沉默的搖頭,服了藥。“沒事。”

    莫語凡坐到她身側的空位上,他的靠近,讓她感到有股突來的壓迫感,蕾兒覺得空氣開始緊窒了起來。

    其實這一星期以來,莫語凡總是刻意對她視而不見,除了換藥時間她根本見不到他。也許他也恨著她吧……她想。

    “把椅背放躺下,也許會舒服些。”莫語凡下了命令。

    “不必了,這樣很好。”蕾兒拒絕他的好意。

    莫語凡不容許她有不同意的機會,親自動手按下開關將椅背放下,直到平躺。

    “別跟我唱反調。”他俯身看她一臉病容,似笑非笑、漫不經心的瞥著她。

    蕾兒怔怔地看著他那雙深邃、惡魔般迷人的眼睛,而自他眸中釋出的微妙電波,令她不敢妄動,只能瞪著大眼看著他。

    “需要毛毯嗎?”服務人員熱心送來毯子,打斷了空氣中某種電波的交流。

    “當然。”莫語凡側過身去取服務人員手中的毛毯,親手為蕾兒蓋上。

    服務員離去了,但莫語凡卻沒有離去,他一直坐在蕾兒身旁。

    “你可以回你座位上,我沒事的。”蕾兒對他說。

    “別說話。閒上眼晴休息。”莫語凡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執意要留下。他優雅地蹺起長腿,閉上眼假寐,擺明了不接受她的提議。

    蕾兒沒有力氣和他爭辯,只是對自己反倒成了被他“看護”的對象而歉疚。但隨著她身體的不適正逐漸散去,她感激起莫語凡。

    到達澳門國際機場,在機場外恭迎的莫家名貴轎車將他們一行人接泊至游艇碼頭,豪華的私人游艇快速地讓他們直達莫家的私人碼頭,碼頭上早有陣容浩大的僕人們等著幫忙提行李。

    而莫家大宅就聳立在海岸邊,遙遠的看去像一座遺世獨立的古城。

    在素有東方蒙地卡羅之稱的澳門,是個具有南歐風味的地方,而莫家大宅卻是十分傳統的中國式建築。

    蕾兒暈機又暈船,雙足踩在地上仍有些搖晃的錯覺。

    “會不會又暈倒?”一雙健壯的手臂突然定在蕾兒纖弱的腰肢上。

    “我沒事的。”蕾兒抬頭看了莫語凡冷傲的俊臉一眼,推卻他的手。

    “是嗎?”莫語凡沒有依她,仍執意地摟著她。

    莫家大宅外的黑色拱型大門前,莫老太爺莫以俗身著灰色唐裝,拄著手杖立在門前,他發鬢斑白,身形瘦長,一臉嚴峻。

    他遠遠的看見愛孫和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摟摟抱抱,面色顯得沉重。他雖已八十高齡,但一雙眸子仍清亮精明,且迸射著逼人凌厲,而他按著眼尖地發現愛孫腿似乎有些跛……“老太爺。”宇森率先走到大門,問候莫以俗。

    “嗯。”莫以俗低啞地應了一聲。

    突然大屋裡飛也似的奔出一個妙齡女郎,她長相靈巧,笑臉甜蜜,身材嬌小玲瓏。她一路興高采烈地撲向宇森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他。“你總算回來了。”

    “開學了嗎?小妹。”宇森揚了揚眉毛,眼睫之間有些無奈,他揉揉懷中女孩的頭。

    “已經開學了呢!如果不是被爺爺禁足,我早飛到台灣找你了。”莫語瑄嘟著小嘴嚷,有點抱怨的樣子。

    “還好你沒去,否則肯定被你煩死。”宇森朝天空吁了口氣,模糊地咕噥。

    “你說什麼?”語瑄睜著活靈靈的美眸問。

    “沒什麼,告訴我為你為什麼被禁足?”宇森敷衍著,當她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因為……”語瑄看了嚴酷的爺爺一眼,細聲細氣地對宇森說。“因為我和同學去九龍的舞廳……”

    “你十八歲了嗎?”宇森瞇起眼看著小妮子。

    “快了,年底就滿了。”語瑄可愛的笑臉有些迷糊。

    “去做什麼?”宇森不贊同的問。

    “妤奇啊!”語瑄甜甜地附在宇森耳畔說,對像在和信賴的人兒分享一個秘密似的。

    “小女生別那麼好奇,免得又被楚足。”宇森又揉揉語瑄的腦袋。

    “爺爺最壞了,這樣就禁我足,我本想去台灣看哥哥,他傷得那麼嚴重……”

    語瑄可愛的小嘴被宇森的大手封住,但已經來不及了,莫老太爺已投來一個懷疑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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