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甜心 第十章
    顏沁幾乎天天打電話給楚柔,強迫她走出屋外,逼著她放開心胸。她們去閒逛、購物、喝咖啡。

    梁克文表面上默不作聲,但心底的猜疑更重了,他不難發現楚柔突然活潑了許多,臉上也出現許久不見的笑容。

    原本就青春美麗的小臉多了朝氣和活力,她似乎被一股他所不明白的力量改變著,而那股力量是他所掌握不住的!

    他知道只要他阻止,楚柔會留下來,留在這屋裡,留在他身邊。

    但是——他怎可真讓自己一時的自私,扼殺了楚柔的生命!

    楚柔雖是他的妻,但她是個人,活生生的人。

    他的生命是灰色的,但她不一樣,她年輕美麗,健康健全,她該擁有亮麗的人生。他怎能禁錮著她……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另一個不同的聲音從心底升起——他怎能眼睜睜地看她愈飛愈遠!

    再過幾天他們結婚就滿一年了,這一年來,他一直活在暗無天日的深淵中,她怎可放縱自己在自由的領域!

    不,他要阻止,強烈的阻止——她必須和他共同分擔這生命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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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發的時刻終於到了,而這個令人難忘的日子竟是他們的結婚周年紀念日!

    楚柔輕快的腳步在進到“森苑”時變成了小心翼翼,但她的心情仍是愉悅的,能在美國和老同學顏沁重相聚,真的令她好開心。

    自從嫁給梁克文,陽光和歡笑似乎也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在她的世界裡沒有愛、沒有關懷、沒有珍惜……什麼都沒有,但她卻仍愛著他啊!

    她推開森苑沉重的大門,迎接她的是一室幽暗。

    克文早睡了吧?!楚柔關上大門,還沒來得及開燈就聽見輪椅轉動的聲音,從豪華的客廳中傳來,她的精神瞬間為之緊繃。

    “倦鳥知返了?”克文神色陰沈,語氣冷凝,話裡透著比平常更多的責難。

    “我交代過管家,今天會晚些回來的,顏沁邀請我過去參加她的餐宴。”楚柔淡淡地解釋。

    “顏沁!又是顏沁!”梁克文重復著這個名字,接著大笑了起來,他狂妄不羈的笑聲,在暗夜裡聽來格外無情古怪。

    “我可以開燈嗎?”楚柔問。

    “過來。”梁克文沒有允許,冷冷地下令。

    楚柔緩緩地走向他,在離他寸步遠之際,他伸出大手擄住她纖細的腰肢,出其不意地將她拉進懷中,讓她跌坐在他失去知覺的雙腿上。

    楚柔驚駭他的舉動,身子僵直了,在她驚魂未定之時,他的一雙大手揪住了她的衣襟,將她雪白昂貴的絲質上衣撕裂了,且不客氣地扯了下來,月光下她細白的雙肩,柔嫩的酥胸不知所措地顫抖著,他不由分說地拉下她純白的蕾絲內衣,她青澀的蓓蕾無辜地顫動著,但他絲毫不加以理會,冷酷地將臉埋進了她的胸口,許久許久才折磨般的緩緩將唇移到她動人的粉嫩蕾心上,懲罰般的吮咬住,更蓄意的以下巴上的胡渣粗魯地扎痛她柔嫩的肌膚。

    “不要這樣,克文,求求你……”她楚楚可憐地哀求著,卻只換得他更進一步的懲罰。

    他放縱的吻沒有停止,一手攥住她的腰,一手拉上她的短裙,往她緊閉的雙腿間探去——

    她想哀求,但他的吻自她的胸前移向她雪般細致的頸項,捕捉住她的唇。

    她發不出聲音,他霸道的唇狠狠地吻住她,廝纏著她……

    她的心狂熾地跳著,全身烘熱,心湖在悸動與抗拒中矛盾地擺蕩著。

    她不自禁地發出細柔的呻吟聲。

    他放開了她的唇,但占據在她雙腿間的手指仍不留情的揉蹭著。

    在冷白的月色下,他藍藍的眸光益發顯得寒冷。“寂寞難耐了嗎?”

    她驚詫地望著他,喉頭干澀的吐不出任何聲音。

    “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任何男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跡罷了!”他收回她雙腿間的大手,冷不防地推開她。

    楚柔狼狽地跌到地上。

    “你不相信我?”她震驚也受傷了,他所有的舉動原來只是懷疑的試探!

    “沒錯。”他口吻森冷無情。

    “我……”楚柔想解釋,但梁克文不給她機會。

    “這陣子你常無故外出,三更半夜才回來,你以為我不清楚嗎?”他拋給她一個輕蔑的眼光。

    “我只是去和顏沁聚聚。”楚柔拉緊破碎的衣服,衣衫不整地爬了起來。

    “在你以為我熟睡了之後嗎?”梁克文驅動輪椅走向楚柔,一把握住她的手,要她面對著他。

    “見你睡了我才安心。”楚柔話還未說清楚,梁克文就抓住把柄反擊。

    “安心地去和野男人相會是吧!”他怒不可遏,緊緊地握疼她的手腕,像要掐碎她似的。

    “你……你說什麼?!”楚柔完全怔愣住了。

    “我說什麼你該比任何人清楚!”梁克文甩開她的手。

    低氣壓在室內盈繞,兩人之間的洪溝愈加擴張。

    “原來——你是那麼不信任我!”如果這場婚姻只剩下長久的孤立、煎熬和不信任,那麼——“我們……離婚吧!”楚柔不敢相信這句話會沖動地從自己口中說出。

    “休想!為了你,我的腿癱了,為了你,我所有的人生毀於一旦,我的驕傲、自尊、人格全化為灰燼!你以為我會那麼容易放過你嗎?”梁克文大吼,吼得她耳朵嗡嗡作響,整個人搖搖欲墜。

    “是的,於是你准備一輩子這麼折磨我、責罰我是嗎?”淚霧急速在楚柔眼中凝聚,凝聚成水晶般的淚珠兒。

    “沒錯!”梁克文殘酷地下斷語。

    “是不是……你早已不再愛我,對我……只有恨?”淚珠兒像串串珍珠,傷心地滾落楚柔的兩頰。

    梁克文岑寂丁許久,給了她一個冷哼,沒有回答。

    “告訴我是不是?”她心力交瘁地追問,蒙矓的眼灑下蒙蒙細雨。

    “是又怎樣!”他戲謔的笑意殘忍的在唇上牽動。

    楚柔搖搖頭,心痛難抑地搖頭。

    多少日子以來的逆來順受,多少日子以來的無怨無悔,她都是真誠地出自於對他的愛,上天足以明鑒,但他卻是一味的在報復她!

    她暈眩地退了一步,臉色泛白,淚不斷地流著。

    “對不起!”她沒有別的話說,責任仍舊往自己身上攬,他沒有錯,錯全是她造成的!她只有認錯……但她還要一心地癡戀著他嗎?

    今天本該是一個特殊且重要的日子,但他沒有提起,而她選擇逃避……

    她雙手拉著衣襟,粉頸低垂著,腳步輕飄飄地走離客廳,走向寬敞鋪著米白地毯的樓梯,開了小燈,一步一步無意識地走了上去。

    她心好累,軀體也好累,樓梯間的吊燈似乎在搖晃,眼前的一切變得飄忽不定,她扶著欄桿,勉強自己往上走,但所有的景物都變得灰蒙蒙的,她的腳像騰在空中,腦子陷落在一片空白中,一股晦暗的力量將她捕捉住。

    在這意志崩潰的一刻,她再也無法撐下去了,只有任由暗潮將她吞沒……

    她昏厥過去,從樓梯滾落而下,如同一顆劃過天際的流星,無聲無息地墜落!

    這一幕令梁克文整個人震住了,他整顆心劇烈地疼痛起來,冷漠的眼急遽轉為熱切,緊急中他倉皇地站了起來,朝她奔了過去!

    “柔!”他跪下去抱住一臉慘白、動也不動的她,昏黃的小燈下,她含在長長睫毛上的淚滑了下來,一陣沉痛的熱浪襲向他的眼,他的眼濕潤了。

    客廳的水晶大吊燈霎時啟亮,女管家聽到不尋常的驚動聲,也趕到大客廳來。

    “先生你!”女管家驚奇地看到梁克文的輪椅遠在客廳的那一角,但人卻在樓梯口。

    梁克文一回視,才發現自己癱了一年多的腿居然復原了,而這個日子正巧是他和楚柔結婚滿一周年。

    “打電話給九一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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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沁送回楚柔,回到家洗著剛剛兩人喝薰衣草茶的杯子,突然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她眼皮驚跳,杯子掉在水槽裡。

    “楚柔?!”不知哪來的感覺,她直覺地叫出好友的名字。

    突然她沖出廚房,匆忙跑上三樓陽台外看過去,救護車停在——楚柔家!

    “不好了!”她一陣驚惶,情急之下穿著拖鞋便往樓下跑。

    “寶貝,你怎麼了?”在客廳看電視的諾斯,看著顏沁樓上樓下地奔跑著。

    “出事了!”她狂奔出門。

    “什麼?”諾斯不明所以,見愛妻如此慌忙,他也立起身追了出去。

    顏沁以跑百米的速度到楚柔家門口,親眼見到楚柔躺在擔架上被醫護人員緊急地抬了出來,黑夜的街燈下,她看見楚柔面無血色,同時也看見了跟在一旁的梁克文。

    她心下一驚——他不是癱了,怎麼這下箭步如飛?!

    她二話不說上前去揪著梁克文的衣襟就要揍他。“一定是你,你把楚柔怎麼了?”

    梁克文全然不識眼前突然蹦出來的凶悍女子,而緊隨而至的諾斯及時將顏沁拉住。“寶貝,你做什麼!”

    “我要揍他!”顏沁正氣凜然地大叫。

    梁克文突然瞪大了眼。“諾斯!”

    “Hans!”諾斯也驚訝得叫出梁克文的英文名字。

    “你認識他?”顏沁詫異。

    “寶貝,他就是教我中文的高中同學。”諾斯說著松了戒心,沒想到顏沁因此有機可乘。

    “什麼?!那更該打——”她結結實實地揍了梁克文幾拳。

    梁克文直挺挺地立著,吃驚地盯著顏沁,諾斯則不知如何是好地盯著梁克文。

    “萬一楚柔有什麼三長兩短,你給我小心點!”顏沁憤憤不平地流出淚來。

    梁克文領悟過來。“你大概就是顏沁吧!”

    “什麼大概,本來就是!楚柔在你不認識她時,就默默喜愛著你了,沒想到她終於嫁給了你,卻是那麼不幸福!”臉上熱淚在奔流,心情更是激憤不已,顏沁不吐不快地打抱不平。

    梁克文的心震撼著,眼中盛滿自責及痛苦。

    “先生你必須一同上車。”救護人員催促著梁克文。

    梁克文急促地握了握諾斯的手,繼而對顏沁說了句。“謝謝你,再見。”

    顏沁和諾斯目送著救護車揚長而去,那閃耀在黑幕中的紅色燈光,是那麼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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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克文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守著楚柔,她嚴重貧血,目前情況好轉,卻仍未清醒。

    他就這麼自責地、安靜地守著她,許多的往事就像一幕幕的影像,在腦海中快速地播放著——

    她的甜美、她的溫柔就像一幀幀珍貴的投影,映在他的心扉。

    他不能失去她,她早已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梁克文!”

    梁克文回首看見顏沁及陪同而來的諾斯。顏沁走進病房來,交給他一本泛黃的冊子。

    “我想你該看看這個,本來這是楚伯母委托我從澳洲帶來給楚柔的舊收藏之一,但是我自作主張沒有把這本冊子交給她,因為你對她並不好,我不要她觸景傷情……”顏沁哽咽了,好不容易又說了句。“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顏沁心疼地看了楚柔一眼才旋身離去。

    梁克文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冊子,冊子上寫著「心情記事”,他沉默的翻開第一頁,發現自己陳舊的照片,一首悠然如夢的詩映入他的眼中,題詩的人是——楚柔!

    湛藍的天空是你,

    偶爾飄過的雲朵遮不去你的光芒。

    蔚藍的天空是你,

    無心灑下的雨點卻為你增添悠揚。

    寶藍的天空是你,

    乍現的彩虹是你榮耀的勳章,

    高高的天空啊……

    我只是地上的一棵小草,

    從來不敢期待和你一般高,

    只想默默仰慕著你,暮暮朝朝。

    他念著那首詩,宛然走進一個他所未知的光陰故事中。

    驀地,熱淚灼痛了他的眼,感動直侵他心底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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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柔在黑暗中飄蕩,四周沒有一點光芒,她茫然地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好累,真想找個地方休憩。

    “柔……”

    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是沙啞而懇切的,那音調很吸引她,像她初聽見時那樣的親切美好。

    聲音的主人,曾是她美麗的憧憬;然而現在的她竟想離開他!

    他懷疑她有別的男人,那等於否決了她對他的一片真心……

    她在黑暗中搖頭,但他溫柔的低語仍喚醒了她。

    她睜開眼睛,美麗的眼淒楚地看著他,她看見他眼中的淚,看到他手中拿的竟是她舊時的“心情記事”!

    “對不起……”梁克文緊握住楚柔打著點滴的手,盈眶的淚落了下來。

    楚柔淒涼傷心地瞅著他。“這是你第幾次說這三個字了?”

    “原諒我對你說了許多瘋言瘋語,原諒我,柔!”梁克文沉痛地對她懺悔。

    “你還愛我嗎?”楚柔問。

    “我愛你,一直沒有改變。”

    “這是你愛我的方式嗎?”

    梁克文乞諒的從椅子上立起單膝著地,誠摯的將千言萬語化成一句:“原諒我,千萬不要離開我,給我機會。”

    “你……你的腿!”楚柔眨眨眼,激動得想要起身看個清楚,她不敢相信。

    梁克文阻止她。“別起來,你嚴重貧血!”

    “奇跡真的出現了……”卻是這樣換來的!楚柔歎息一聲,悠悠地看著他,依著他躺了下來。

    “不要離開我,讓我來補償原本屬於我們該有的幸福人生。”他乞求。

    “我說了要離開你嗎?”她包容且退讓地問他……也問自己。

    “你說要離婚。”

    楚柔合上眼,酸楚的淚滑下臉龐——幸福是什麼?

    她曾經是那麼渴望得到,也以為得到了……

    “你可以懲罰我、咒罵我,但請你不要離開我。”

    她悄然睜眼瞥著他,他一臉的淚,一臉的悲慟,一臉的懊悔,她不忍心看他這樣。她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他,只是……

    突然他低沉的聲音在岑寂中敲出清脆響亮的音符——

    “夢幻的星星是你,你才是我追尋的榮耀勳章。

    溫柔的小草是你,有你生命因此悠揚。

    如果我仍是天空,請你永遠為我綻放光芒。”

    楚柔聽著,淚不斷地墜落、墜落……她無言地瞅著他,兩人就這麼淚眼相對,豐盛的、無需言語的情感默默彼此之間傳遞。

    “為什麼,你會有我的‘心情記事’?”她問。

    “顏沁帶來的,她說她沒有交給你……”

    “原來媽媽沒有把它扔掉!”

    “原諒我,沒有你,我的生命將沒有任何意義。”

    “抱我……”她低喃。

    他起身,輕柔地將她擁入懷中。

    什麼都無須再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或許愛情就是在彼此的接觸探索中獲得成長,雖然過程中不盡平坦順當。

    但包容是愛人的胸懷,諒解是心結的良藥。

    愛戀著一個人,就是留下對他最完美的記憶。

    ——全書完

    注:

    ※敬請期待花心浪子莫語凡如何揭開“溫柔甜心”桑蕾兒隱埋在心底深處的秘密。

    ※敬請期待諾斯和顏沁搞笑版的“寶貝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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