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待會兒不過去吃飯了……呃,有點事。」
宜禎打電話過去給母親,母親總是擔心她住在外面不會照顧自己,常常要她過去吃晚飯,好幫她補一補。
「我知道,再見。」掛上電話,不是想騙母親,只是半個小時前才接到某人的電話,問她晚上要吃什麼,他下班時可以順道買過來。
真的要這麼做嗎?
不是說氣他、恨他嗎?
為什麼到了最後還是會被他說服,讓他再度定進自己的世界?鐵定是上輩子欠了他才會這樣。
聽到門鈴響了,宜禎知道是裴夏森,還是過去開了門。
「嗨!」
門才打開,外頭的裴夏森便俯下頭,親吻了下她的嘴角,然後低沉地輕道:「寶貝,你今天好美……」
「你答應過不會亂來。」她努力保持瞪視的表情。
「原來這樣也不行,我下次一定會記住。」他清了清喉嚨,像個童子軍般的保證。「我買了晚餐,而且還是你指名要吃的Costco大披薩和壽司,我不知道你喜歡吃這個。」
「你當然不知道了。」自從搬出來一個人住,就學著獨立,跑去逛了Costco之後才發現有許多便宜又好吃的東西。
裴夏森還站在門外,不敢越雷池一步。「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你要坐在外面吃也可以。」宜禎嘴裡罵著,可是唇角忍不住上揚。「你不必特意買晚餐過來,找可以自己解決。」
他換上室內拖鞋,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身為一個稱職的情夫,就是要想辦法討好金主,讓金主開心,只不過是買個晚餐,小意思。」
宜禎忍不住嗔罵。「你還當真?」
「當然了,我這人說話算話。」他捂著心口說。
「坐下來吃吧。」她咬著下唇,不想又被他逗笑了。
「是。」裴夏森真的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完全符合規定,反倒讓她很想踹他一腳。
說完,便脫下西裝,連領帶也拿掉,輕鬆自在地盤腿坐在沙發前的矮桌旁,打開披薩的紙蓋,把其中一塊放在紙盤上遞給她。
「我早上已經跟律師談過,看你哪一天有空,他會來跟你辦理財產過戶的事宜,其他細節也會跟你解釋……」他說話的口氣很平常,平常到讓人懷疑只是送東西給人而已。
聞言,宜禎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我們離婚了,沒道理要你這麼做,我不能要。」已經跟他牽扯太多了,不想連金錢都有。
裴夏森不訝異她會這麼說。「你又沒在工作,身上沒有積蓄,萬一急著要用錢怎麼辦?難道要跟媽開口?我想以你的個性也不會說,那麼就不要拒絕我,我希望你過得好一點。」
「誰說我沒在工作?」驚訝的是她。「我從高中開始就有在工作,連結婚之後也沒有停止,身邊的存款雖然不多,但也夠用。」
他怔了一下。「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工作?」
「我沒跟你說過嗎?」宜禎又問他。
兩人瞪著彼此,不禁要懷疑他們真的結過婚嗎?
過了片刻,宜禎才紅了紅臉蛋,小聲的囁嚅。「我想……當時我們根本很少有時間坐下來好好地聊天。」
因為他們認識一個月就決定結婚,新婚之後的兩個多月又沉溺於……所以……如今回想起來,他們對彼此還是很陌生。
「說得也是。」裴夏森不得不承認,他們之間的性吸引力總是一觸即發,只要一個簡單的碰觸就點燃了。
她不想把話題扯到床上去。「我去拿喝的。你要可樂還是啤酒?」
「不怕我喝了啤酒會酒後亂性?」他揚了揚眉問。
這回沒有上當,宜禎昂起下巴反過來威脅。「如果你想借酒裝瘋,保證下次進不了這扇門。」
「我只是開開玩笑。」裴夏森連忙舉雙手投降。
等宜禎拿了兩罐海尼根過來,他才又開口。「到底是什麼樣的工作?」
「跟攝影有關。」她模稜兩可地回道。
「模特兒?」裴夏森挑起一眉,以她的條件是有可能。「不過我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也沒人跟我說在電視或報章雜誌上看過你。」要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在從事哪一種行業。
她將折在一旁的報紙拿過去,找出其中一版。「你覺得怎麼樣?「這是今天才開始打的廣告。
那是個整幅的平面廣告,是家國際頂級珠寶廠商的宣傳廣告,上頭的女模特兒是背對著鏡頭,烏黑的長髮撩到前面,挖背設計的黑色禮服幾乎快到臀溝,那種剛剛好反倒更加引人遐思,整片雪白的肌膚將一整串恍若簾幕般的彩色珠寶襯得更加鮮艷奪目。
「噗!」他口中的海尼根全噴了出來。
宜禎攬起眉心。「你真的比小霆還不如,喝個東西也會嗆到……」隨手抽了張面紙給他。
「她……她……你……」他不知親過、摸過那片雪背多少次了,不可能認不出來,頭一次嘗到什麼叫結巴。「這就是你的工作?」
她橫了一眼他大驚小怪的表情。「反正又沒露臉,只有露背,不會有人知道我是誰,廠商給的價錢也不錯,沒必要拒絕。」
「咳,是拍得很美。」裴夏森其實恨不得把所有的報紙都買回來,甚至不准廠商再用這張。
「有時只有拍手的部分,或者是腳上的鞋子,只要遵守我的規定,不准拍瞼,還有過度裸露,其他的我都可以盡量配合。」她咬了一口披薩。「我從高中開始就做這份工作,合作得還算愉快,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沒錢。」
裴夏森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心臟的功能變弱。
「寶貝,你這回真的嚇到我了……」要是婚前就知道,絕對不准她再拍,可是這會兒已經失去這份權利,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那是你沒用。」宜禎嚼著披薩,因為裡頭加了起司的關係,所以牽著一條長長的絲,正慢慢地把它吃進去。
他實在受不了眼前這副魅惑的模樣,索性張口咬掉她手上吃了好幾口的披薩,那條絲的頭尾就分別在兩人的口中。
宜禎看著他慢慢地吃向自己,望進他眸底的慾火,不禁口乾舌燥,困難地嚥下自己口中的食物,直到他的嘴覆向自己。
「嗯……」她發出類似小貓的呻吟,想要抗議,偏偏沒辦法。
吞下自己口中的披薩,裴夏森舔吮去她唇上的殘渣,發出嘖嘖的聲響,溫暖的右掌鑽進她黑色羊毛休閒上衣內,那未著胸衣的柔軟剛好盈滿他的掌心。
這是場拉鋸戰,更是一種折磨。
她想推開他,可是動作卻變成把他拉近……
裴夏森知道這時候可以展開攻城掠地,她就如同以往般的無法抗拒,不過為了得到她的信任,就算再痛也要忍耐。「寶貝……我必須停下來……」說著便縮回手掌,嘴巴也離開她。
她逸出類似抗議聲,但旋即清醒過來,羞窘不已。
「這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除非你想要,否則我隨時可以停下來……
他親了親她的太陽穴。「答應你的事我就會辦到。」
「嗯。」宜禎調勻被攪亂的呼吸。
「這盒壽司看起來好像很好吃……來!張嘴!」裴夏森挾起煎蛋喂到她口中。「你喜歡吃,我下次再買。」
她沒有說話,好怕自己又習慣了這種嬌寵的方式。
以前他們就常常在床上互餵著對方,然後又是一場有時激烈、有時卻是嬉鬧的歡愛……
把披薩和壽司都解決了,宜禎到浴室去緩和了下情緒,看著鏡中還暈紅的面頰,眸底閃爍著渴望,趕緊用水潑濕了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總算恢復正常,才走了出來。
「……」看著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的男人,一手橫在額頭上,發出乎穩的呼吸聲,想叫他起來,要他回家去睡,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縮回去。
轉身回房拿了毛毯,輕輕的幫他蓋上。
該拿這個男人怎麼辦?
想氣他、惱他,卻又無法徹底地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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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正傑哥?」
宜禎還以為是裴夏森,想說今天不用上班又跑來了,打開門的那一剎那,不禁有點失望,但她馬上把那種感覺抹去。
「我們公司的女同事參加團購,訂了一些甜柿,這是日本品種的特別甜,我想你喜歡吃水果,也幫你訂了一盒。」方正傑找個理由來了。
宜禎開門讓他進來。「不用這麼破費,我一個人又吃不完。」
「吃不完放久一點變成軟柿子也很好吃。」他提著水果禮盒進了屋內,見她套上深咖啡色的皮夾克,隨口便問:「你要出去?」
她「嗯」了一聲。「要去談下一個工作,東西放在桌上就好。」
「好。」方正傑才擺好,看到沙發旁邊的地上掉了個東西,便彎腰撿了起來,想不到定睛一看,居然是條男人的領帶,馬上想到是誰的。「裴夏森昨晚在這兒過夜對不對?」
瞥見他抓在手上的東西,宜禎有些窘迫的搶過去,心想大概是他清晨離開時忘了帶走。「也……不算過夜。」
這是實話,裴夏森這個禮拜都是來這裡陪她吃過晚餐,就在沙發上睡著了,直到清晨五,六點才趕回家洗澡換衣服,準備上班,讓她想叫他不要來,就怕會太累了。
方正傑瞼上掠過憤怒、嫉護和不甘,還是開口問了。「你們……還在一起?」
「我想……」這種事不便跟個外人說。
方正傑握住她的肩頭。「你已經忘了他怎麼背叛你的嗎?你們才結婚兩個多月,他就做出對不起你的事,為什麼你還能接受他?」
「正傑哥……」宜禎吃痛的掙開。「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有些事……不是別人可以瞭解的。」
接著,他的表情像是豁出去了。「宜禎,嫁給我吧!」
宜禎愣了幾秒。「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我絕不會像姓裴的那樣傷害你,會照顧你一輩子。」方正傑認真地允諾。
她看了看他,不想說這些話,但還是得讓他死心才行。「我還是那句話,從以前到現在,我只把你當作哥哥,也是一個可以談得來的好朋友,沒辦法有任何男女之情,我也不會因為需要人照顧才想結婚。」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再當你的哥哥,我和你之間沒有血緣關係,甚至在法律上也不算是兄妹,我只希望你給我機會。」他口氣顯得激動。「宜禎,不要馬上拒絕我,我們試試看好不好?」
「正傑哥……」她在心裡深深的歎了口氣,都明白的跟他說了,實在不知道還要再說什麼。
喀啦!大門的喇叭鎖傳來被人轉動的聲響。
「門怎麼沒關好?」裴夏森手上拿著好不容易才要來的備用鑰匙,卻用不著,見到屋內的兩人,自動略過其中一個。「寶貝,我來了。」
「你又跑來做什麼?」也不在家好好睡個覺。
他親匿地摟著她的腰,在玉頰上親了一口。「當然是知道你在想我,我連覺都不敢睡太久,又乖乖的來報到了。」
「別亂來!」她先警告的一瞥,把領帶扔給他。
「難怪我找不到,原來掉在你這裡。」裴夏森驚訝地說。
宜禎打心底懷疑他是故意的。
「你不是說中午要去天喜飯店跟廠商談事情,我開車送你過去。」裴夏森就是想趁這機會多瞭解一下她的工作內容,這是他們之間一直缺少的東西,現在才開始也不遲。
方正傑看得出這個男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可是為了宜禎,他已經失去一次,這次一定要把她搶回來。
「我會送宜禎過去,不需要裴先生特意走這一趟。」
濃眉一揚,既然對方下了挑戰書,沒有不還擊的道理。「方先生對宜禎這麼好,我真的相當感謝,不過有很多事不是外人可以瞭解,有時不要太過強求,對大家比較好。」
「強求這兩個字應該是裴先生,是你先對不起宜禎的,既然已經離婚了,就不該再有任何來往。」方正傑可不打算這麼簡單就認輸。
裴夏森咧嘴笑了笑。「我想離婚的夫妻也不一定得像仇人一樣,也可以好好的相處,我知道錯了就是錯了,再多的補償也無法抹消自己的罪,不過只要有心,總會有機會的,寶貝,我說得對不對?」
「不……」才說了個字又被他打斷。
「時間也差不多,我們該走了。」他看似好說話,其實才是真正主導的人。「今天我來當司機,不管你要到哪裡都奉陪。」
她的腰部被大掌微微一推,礙於方正傑還在這兒,又不好拒絕,比起裴夏森,宜禎更想讓他死心,另外去找尋自己的幸福。
「宜禎……」方正傑尋求她的答覆。
「對不起。」宜禎飽含歉意的睇向他。
這三個字讓方正傑的心沉向谷底。為什麼總是被她拒絕?
看著方正傑神情略顯狼狽的離開,雖然這個男人已經不再是他的威脅,裴夏森也沒有得意忘形,他現在只關心宜禎的想法。
黑色賓士行駛在馬路上,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你拒絕了他,所以難過?」他大概猜得出來,因為她懂得為人著想。
她望著車窗外的景色,輕歎一聲。「多少有一點,但是我知道我必須這麼說,只希望他這次能夠完全想通。」
「既然這樣,就不要再去想了。」裴夏森表情嚴肅正經。「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是故意說給他聽,不是要給你壓力,如果你不想原諒我,我也不會勉強。」
望著車窗外的小臉流露出複雜的表情,並沒說什麼。
來到天喜飯店,讓她先下車進去。
待裴夏森把座車停在飯店的地下停車場,搭了電梯上來,正好手機響了,又接了幾通電話,有公事也有私事,講了十幾分鐘左右,才走過意大利進口的大理石地板,來到位在前方的咖啡廳。
銳利的瞳眸一掃,瞥見宜禎就坐在最裡面,同桌的還有一男一女,大概就是這次廣告工作的廠商代表,因為她沒有所謂的經紀人,所以都是自己接洽。
難得都已經十一點半了,旁邊還有空的座位,於是跟負責帶位的服務小姐指定要坐在那裡。
「這是我們的菜單。」
他接過來,翻開看了兩眼。「一份牛小排套餐。」
「好的,請稍等。」
聽到背後傳來裴夏森的聲音,宜禎纖背一挺,用叉子叉起剛端上桌的通心面,放到口中嚼了嚼,望向廠商派來和她洽談的廣告部副理問:「剛剛說到哪裡了?」
「我們聽說童小姐不接會拍到臉部的廣告?」對方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就像男人看到美女一樣的表情。
「對,不只有臉,還有裸露的部分,也就是說包括內衣廣告,這兩點是最起碼的要求,如果沒辦法配合,只好等下次有機會的話再合作了。」她並不需要為了錢犧牲,何況拍了也會很不自在。
「那麼童小姐……」廣告部副理還想說什麼,被陪同而來的女下屬打斷,起初還有些生氣,居然敢打斷上司的話。
「副理快看!坐在我們旁邊座位上的男人好像是『震遠集團』小開……」這些被媒體喻為黃金單身漢的財團接班人一向是不管是已婚還是未婚女性所關注的焦點。「我應該沒看錯,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他……」
宜禎低著頭繼續吃通心面,假裝不認識。
「我們過去打一聲招呼?」她壓低嗓音詢問上司,要是真能攀上關係對公司也有利的,還能得到老闆的讚賞,加薪就有望了。
反而是身為廣告部副理的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太冒失了?」
「總要試試看……他站起來了……」見到對方起身,心想都還沒用餐,應該不會離開才對,只是當她看到裴夏森走向他們這一桌,眼睛頓時睜得好大,差點就要滾出來。
裴夏森彎下高大的身軀,將嘴巴親密地附在宜禎的耳畔,低低地說道:「我爸打電話來問你要不要回家吃晚飯?他會讓傭人煮你最愛吃的菜。」
「你……」這次她絕對相信他是故意的。「我去做什麼?」
聞言,沒有勉強,只是像在嘴裡咕噥了兩句。「那我打電話跟他說,他和小霆一定都會很失望。」
她橫他一眼,咬著牙。「去就去,你不要過來打擾行不行?」
「是,我回去吃我的午餐。」裴夏森朝在座的其他兩位點了個頭,又回去坐好,他的牛小排套餐也送來了。
廣告部副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童、童小姐和他是……」
「沒關係。」她想撇清。
不過他的女下屬可不相信。「可是他剛剛的態度不像沒關係,童小姐該不會……啊!我想起來了,聽說他的前妻就姓童,而且是『太雅百貨』童家的……」
這下他們都明白了。
宜禎恨不得敲那個可惡的男人的頭,根本是跟來壞事的。「那麼這次的廣告要不要合作就看你們了。」
「當然……當然要合作了……」女職員猛朝上司使眼色,心想這可是太好機會,要好好利用,保證能讓這次的新商品也跟著打響知名度。
她當然猜得出對方在打什麼主意。「不過要合作可以,我會在合約上註明不能以我的身份為宣傳重點,否則貴廠商要付我一千萬的違約金,另外我有合作多年的攝影師,這次也會由對方來拍攝。」
「呃……副理……」對方的態度馬上猶豫。
「這有點……」負責這次廣告拍攝的副理也很難做出決定。
「沒關係,你們回去商量之後可以的話再打電話給我。」宜禎知道自己的要求也許很苛刻,不過那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免得拍出來的底片外流。
聽了,他們小聲地討論。
最後連同宜禎的午餐的帳都付了,先行告辭。
吃完通心面,咬著吸管,喝著送來的現打果汁,感覺到有人在身邊坐了下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你根本是故意讓我接不成工作。」
裴夏森要服務生把咖啡端來這個座位,然後噙著笑意面對她的指責。「寶貝,你這次真的誤會我了。」
「別想騙我!」宜禎嬌啐。
他把上身傾向她,用著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音量解釋。
「寶貝,我怎麼敢騙你?昨天你跟我提了一下這次的廠商名字,早上我就打了幾通電話,稍微做了下調查,發現這個廠商做生意很不老實,還欠下不少廣告費,萬一你真的接了,最後拿不到錢,不就白白浪費時間,搞不好還會有別的問題,我也知道叫你不要來你一定會生氣,以為我有什麼企圖。」
宜禎怔了幾秒。「你說的是真的?」
「它在商場上的名聲一直就不太好,所以我怕你吃虧,才要陪你來,如果這是一家正派的公司,我絕對會贊成的。」裴夏森信誓旦旦地說。
「這次我就相信你。」她的怒氣消失,原來自己錯怪他了。
「不氣了?」
「嗯。」還以為這家廠商規模頗大,想不到惡名昭彰,看來以後挑選對像得更加謹慎才行。
裴夏森咧嘴一笑。「我就知道我的寶貝向來明理。」
「不要再這樣叫我了。」以前只有在歡愛時才會這麼喚,現在根本是肆無忌憚,想叫就叫。
「是,寶貝。」他臉皮厚得很。
宜禎知道瞪他、罵他都沒有用,繼續喝她的果汁。
「離晚餐還很久,待會兒有沒有想去哪裡?我今天一整天都是你的。」裴夏森嘴甜得要命。
她白他一眼。「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如果要我來決定,有個地方是我最想帶你去的,可惜你一定不肯答應。」他故意說得曖昧不清。
「你想都別想!」鬼才聽不出他的意思。
裴夏森挑了挑眉。「寶貝,我就知道你想歪了,我說的是「夢ソ國」,也許你已經去過了,不過我想親自帶你走一趟。」
那可是父親和日本「夢ソ國」百貨談了好幾年,最後他接手之後完成的跨國大型購物中心,半年前正式開幕,那時他們也剛好辦了離婚手續。
聽到「夢ソ國」這個名字,宜禎的表情有些恍惚。
「當時所有的人都在猜測究竟是台灣的哪個財團有辦法和日本的安籐株式會社達成合作計劃,不過一直處在保密狀態,雖然『震遠集團』也在臆測的名單之列,可是沒有人想到它真的會從建築業跨足到百貨業。」
他啜了口咖啡,然後推遠一點,不想喝了。「這樣才能達到震撼的效果,這半年下來,『夢ソ國』每個月的銷售業績也成為台灣百貨業的新指標,『震遠集團』也算成功的跨足到另一個事業皈圖。」
「為什麼不在剛決定結婚的時候跟我說?」她覺得不被信任。「或者你娶我還有別的目的?是為了打擊『太雅百貨』?」
自從「夢ソ國』正式營業,「太雅百貨」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樓面上的專櫃小姐都比客人多,可以說被打得落花流水。童家人憂心如焚,那個老頭子更是氣急敗壞,不過氣歸氣,更不許她離婚,再怎麼惱恨,也要拉攏這個親家,從中多撈一點好處,所以自己堅持要離婚時才會這麼不可原諒,最後和她斷絕關係。
裴夏森握住她的小手,撫著那柔膩的肌膚。「因為我覺得兩者無關,不需要牽扯太多,我從頭到尾要的只有你,至於做生意本來就是各憑本事,『太雅百貨』早就不符合市場需要,這點你和我都很清楚。」
「當那個老頭子得到內幕消息,知道所謂的神秘財團就是『震遠集團』之後,居然異想天開,要我想辦法從你口中套出更多的訊息,例如怎麼和日本的安籐株式會社的社長聯絡,再一次讓我見識到他有多卑鄙。」宜禎只要想到那一天的對話還是覺得很可笑。
他皺起眉頭。「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當我急著回家告訴你,我會和你一起把『太雅百貨』打倒,就算我的親人恨死我也沒關係,我會跟你站在一起,可是沒想到……會在我們的房間……我們的床上看到……」她哽聲地說不不去了。
原來還有這一段,難怪她當時會那麼生氣,完全聽不進自己的解釋,大概是恨他居然在這節骨眼裡背叛自己。
「寶貝,我不知道……」裴夏森把小手貼在唇上親了又親。「所有的事都剛好同時發生,我真不曉得該怎麼說才好。」
記得那天晚上十點多回到家,以為躺在床上等待他的是自己親愛的老婆,正想來個惡虎撲羊,結果事情的演變完全不如他所預期的那樣,也是這天殺的誤會造成他們離婚。
宜禎不想讓淚水掉下來,咖啡廳的客人已經坐滿,不想惹來太多注意。
「就算你這麼說也沒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吸了吸氣,她起身。「我們先離開這裡。」
他馬上跟著站起來,掏出皮夾付了自己的午餐,也沒有等找錢就牽著她的手進了電梯,來到飯店的地下停車場。
「寶貝……」
她將小瞼撇到一邊。「我不想再提過去的事。」
裴夏森朝她俯下頭,先是用鼻頭輕頂著她秀氣的鼻尖,然後試探地輕啄,如果她閃躲了,那麼他就馬上停止,可是當宜禎張開小口,欲拒還迎地回應他,他不禁從喉頭逸出呻吟,將她按在椅背上深吻,大掌跟著撫向包裹在皮褲內的大腿。
「你……老是……這樣……」宜禎被親得連話都斷斷續續。
他吮著她的唇瓣,撩撥著、勾引著……「寶貝……我愛你……」他在她口中低語。
宜禎可以感覺到被他撫過的地方都著火了,想要說好,可是座車外頭傳來腳步聲和嬰孩的哇哇哭聲,讓她憶起他們還在停車場。
「不行……在這裡……」
以為她會拒絕,不過既然答應了,他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又用力吮了下她的嘴,然後啟動賓上座車的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