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獲欽差大人派人傳來的好消息,穆爾哲和小陸子真怕自己是在做夢,兩人火速的趕回鴻賓樓。由於這次尋找的物件是恭親王,皇上下旨要低調處理,所以,在不方便驚擾地方官和百姓的情況下,欽差大人只好包下整間店作為臨時指揮中心,好進行明察暗訪。
「主子在哪裡?」小陸子衝進店裡便喊。
在便裝打扮的侍衛指引之下,兩人匆匆地拾級而上,上了二樓。
當他們如願以償的見到主子,確定他真的活生生地站在眼前,那張俊朗的臉上還漾著淡淡的笑意,兩人激動的跪倒下來。
「主子……」穆爾哲眼眶發紅的叫道。
「主子,您讓奴才找得好苦啊!」小陸子撲上去抱住主子的大腿,哭得淒淒慘慘的,「奴才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您了……主子要是真的死了……奴才也會跟著您到地府裡伺候您……」
穆爾哲也同樣又哭又笑,「您能平安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主子,奴才沒有保護好您……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小陸子哭得像個小孩,不過,更顯見他對主子的忠心。
「好了,本王現在不是好好的活著嗎?瞧你們哭成這樣,像什麼話!快起來吧!」吉祥啼笑皆非的搖搖頭,一手拉一個起來。
一身文士裝扮的欽差大人怕他們真來個水淹石家莊,只得開口相勸,「王爺受了傷,你們還是快讓他坐下來休息吧!」
「受傷?!」兩人露出驚詫不已的神情,後知後覺的觀見主子頭上的布條。
小陸子小心翼翼的攙著主子落坐,「主子,是誰這麼大膽敢打傷您?快告訴奴才,奴才馬上去跟他拚命。」
「主子的傷勢嚴不嚴重?」穆爾哲理智的詢問。
欽差大人一臉的凝重,「方纔已經請大夫來瞧過了,除了頭上的傷口,身上也有不少遭到毆打的痕異,所幸只是些皮肉傷,不過,還是要觀察幾天比較妥當。」
「遭到毆打?!」穆爾哲怒不可遏,握緊雙拳問:「主子,是誰對您動的手?」
吉祥不在意的擺了下手,「一點小傷,無妨。」
「主子可是萬金之軀,就是一點小傷也不行,這怎麼得了?大夫開的藥呢?」小陸子聲音拔尖的嚷道。
「已經交給店家去煎了。」欽差大人說。
他霎時緊張得像只快要下蛋的老母雞,急得到處亂跑亂跳。
「不成,不成!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以交給外人去辦,還是我自己來好了,不然主子若有個什麼閃失,我怎麼跟老福晉交代?」小陸子說完就急急下樓了。
穆爾哲正色的問:「主子,這段日子您都上哪兒去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吉祥微帶病容的俊臉泛出淺笑,「這事說來話長,一時也說不清,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們,對了!策綸……」
「王爺有何吩咐?」欽差大人必恭必敬的拱手問道。
「盡快把本王平安的消息傳回宮裡,讓皇太后和皇上安心,還有,老福晉那兒也趕緊派人去通知,就說本王處理完一些私事立即回京。」
「喳!」欽差大人甩袖跪安,退出房間。
「諳達,幸好你沒事,我也安心多了。」吉祥的視線停留在穆爾哲身上的傷處,見他安然無恙,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
穆爾哲因為主子的關懷而激動不已,「托主子的福,這點小傷奴才還不放在眼裡,只是沒能抓到那群亂黨,有些惋惜。」
吉祥端坐身軀,一股雍容華貴的氣勢赫然顯現。「本王失蹤的這段日子,京裡發生了些什麼大事,你就一件件說來給我聽……」
數日後的某天午後,喬府的主人風塵僕僕的從天津趕了回來,管事和一千家丁又驚又喜的到門口列隊迎接。
長相斯文清瘦的喬子敬從馬車上下來,和管事寒暄了兩句,便立即走進喬府。
很快的,喬府上下都獲知了這件消息,喬艷眉自然不例外。
爹回來了!
想必是爹收到她的家書,專程為了她的婚事回來,她也可以乘機告上一狀,讓林俊亨再也沒有機會踏進喬府一步。
她興高采烈的直奔翠雲館,小手才碰到雕工細緻的門扉,就聽見屋裡的激烈爭吵。
「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你明明知道林俊亨是出了名的紈庫子弟,不可能會是個好丈夫,你竟自作主張的要把艷兒許配給他?」喬子敬怒道。
「俊兒是真心喜歡艷兒,我這個做姑母的幫自己外甥撮合這門親事有什麼不對?我也是為了艷兒好。」喬夫人姿態優雅的啜著茶,滿不在乎的說。
「砰!」喬子敬一拳擊在桌面上,「為了艷兒好?你那個外甥對女人向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喜新厭舊是他最拿手的遊戲,艷兒嫁給他會有什麼幸福可言?要是她受了委屈,我怎麼跟她死去的娘交代?」
像是碰觸到結了痂的傷口,喬夫人悲憤莫名的叫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的心裡從頭到尾就只有她!那個賤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你還對她念念不忘的,你究竟有沒有替我想過?」
他瞠目大吼,「不許你這麼說馨兒!」
「馨兒、馨兒,看你叫得多親熱啊!我罵她你心疼了是不是?」她優雅的舉止不再,只剩下一個被妒火燒得理智全失的女人。「你心愛的女人只不過是我娘家的一個丫環,她只是幸運的跟我陪嫁過來,想不到你居然會看上那個上不了檯面的賤人,這對我是多大的恥辱,你知道嗎?論起身份、外貌,我哪一點比不上她?」
喬子敬提高聲量,朝她吼了起來,「因為她比你溫柔、善良、嫻淑,不像你在我面前總是把娘家掛在嘴邊,好像是我高攀了你們,可是對馨兒來說,我是她的天,是她終生依靠的物件,是她惟一的男人,」
喬夫人再也無法擺出不可一世的姿態,情不自禁的流下淚來,「可是我才是你的元配、你的結髮妻子,你們居然聯合起來背叛我,教我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若蘭。」喬子敬喚著妻子的閨名!口氣也趨於緩和,「我知道我和馨兒對不起你,可她也死了十年,縱使你有再多的怨氣也該消了,況且,你這些年來不也是很盡心盡力的替我照顧艷兒長大成人嗎?」
喬夫人倏地綻出詭譎莫測的笑靨,「你當真以為我這麼好心,會幫你照顧那個賤人生的女兒嗎?」
「你、你做了什麼?」他驚悚的問。
她冷冷一笑,「老爺,你不必太緊張,妾身對她做的,比當年她娘對我做的事可差多了。妾身仍然十分的寵愛、疼惜她!無論她做的事是對還是錯,一概給予最大的讚美,讓她不辨是非對錯,只求自己開心就好。妾身很努力的把她教養成撒潑刁蠻的主子,讓每個下人都懼怕她,就是不讓她像她那個娘一分一毫,妾身要那個賤人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
喬子敬被她的狠絕給駭住了,不由得踉蹌一退,「你……」
「老爺,你可知道現在外頭的人稱呼你的寶貝女兒什麼嗎?這個『刁蠻千金』的封號可是花了我不少工夫,可真是來得不易呢!」她凶狠的笑瞪夫婿蒼白如紙的臉色,「或者,你該去問問府裡的那些下人,你的寶貝女兒曾經如何的為了一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鞭打他們,像斥罵一條狗似的對待他們……」
他捂著胸口痛斥,「你、你好狠……」
「我狠?老爺,你說錯了,比起你們對我做過的事,妾身可不敢自誇。」喬夫人面帶寒意的說。
「你有什麼怨恨儘管衝著我來,艷兒是無辜的……」
「無辜?她是你和那個賤人所生的孽種,怎麼會是無辜的呢?」她抽搐著嘴角,積壓在內心深處已久的恨意一次爆發開來。「只要見到她,妾身就會忍不住想起你們背著我暗通款曲的醜事,她一天比一天的明艷照人,一天比一天像那個賤人,妾身就會更想毀掉她!」
喬子敬發出一聲嗚咽,在碰撞聲中坐了下來。
「你們最後居然還有臉求我承認這個孽種做喬家的孩子,要妾身生的親骨肉當她是手足,老爺,妾身這麼做還比不上你們所做的萬分之一……」
門的另一邊,喬艷眉咬住自己的拳頭,才不至於哭出聲。
不!這不是真的……從小到大,她都當大娘是自己親生的娘,更把對親娘的孺慕之情全加諸在大娘身上,她不相信大娘對她的好是別有用心,她真的無法相信!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一定是她聽錯了,或者大娘只是在說氣話,氣自己的親娘搶走爹全部的愛而已。
喬艷眉還沒整理好紛亂的思緒,又聽見爹近乎悲嗚的聲音。
「那麼你要把艷兒嫁進林家也是故意的,是不是?」
「沒錯。」喬夫人冷冰冰的說:「俊兒現在迷戀艷兒,可是一旦得手了,很快便會棄她如敝屐,雖然不至於休了她,不過,可想而知將來必定是三妻四妾。我要讓你的寶貝女兒嘗嘗我過去所受過的苦,讓她知道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是什麼滋味!」
他重重地喘氣,「你好毒……」
「妾身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和那個賤人害的,可惜這一招還是失敗了,不過,放眼整個石家莊,或許男人會對她的美貌癡迷,但絕對沒有人有勇氣娶她進門,如此一來,妾身的計劃也算成功了……」
門外的喬艷眉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把將門扉推開,顫巍巍的問:「大娘,您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您是騙艷兒的,絕對不是真的……」她淚如泉湧,掉個不停。
喬子敬神情慘敗的說:「艷兒,你……都聽到了?」
她無助的低喊一聲,「爹!您快告訴我,大娘剛剛說的都不是真的。」
「艷兒,都是爹害了你,是爹對不起你。」這些年他總是把生意擺在第一位,疏忽為人父的責任,他根本不配當人家的爹啊!
喬艷眉淚汪汪的睇著這十年來視為親娘的婦人,那無動於衷的表情像把利劍,狠狠的插在她的心口上。
「大娘,從小我就把您當作親娘,只要是能讓您開心,不管是什麼事,艷兒都會去做,小時候我生病了,您會守在床邊看護我,對我比對大姐還好,我真的不相信您會這麼恨我……」
喬夫人冷淡的斜睞她悲愴的神情,儀態優雅的端起茶啜了一口,「既然都撕破臉了,大家也不必再做戲,你也可以不用再把我當作親娘了,我可擔當不起。」
她的淚無聲的奔流。原來,她在這個家是多餘的,還虧她老是自誇是喬家最受寵的二小姐,如今想來真是太可笑了!
「我都明白了,不過,艷兒還是要謝謝大娘這些年的愛護。」喬艷眉眼神空洞,像是失了魂似的旋身往外走。
「艷兒!」喬子敬不捨的喚著愛女。
喬夫人瞄他一眼,譏諷的笑了笑,「捨不得了是不是?同樣是你的親骨肉,你對月兒和豪兒可有付出一點關心?如今戲落幕了,你要是擔心她被妾身虐待,大可以把她帶回天津,大可不管咱們的死活,反正這些年有沒有你都一樣。」「對!一切都是我的錯。」他慟呼的衝了出去。
「老爺……」喬夫人冷硬的面具出現了一道裂痕,想開口挽留夫婿,可是,強烈的自尊心又不容許她低頭。
***
「二小姐,吃飯了。」如玉取代了原先的婢女來伺候喬艷眉。
喬艷眉坐在床榻上,雙手抱膝,將下頷擱在膝蓋上,像尊化石般一動也不動,久久才吐出三個字,「我不餓。」
如玉壯起膽子說:「多少吃一點,不然會餓壞身子的。」
得到的回答還是一片靜默。
就在如玉以為自己不會得到任何回答時,喬艷眉終於開口了。
「你是不是也認為我這個主子心腸很壞,愛找下人的麻煩、欺負下人?」
「呃?」如玉怔愕的張大眼睛,「奴婢……」
喬艷眉見她吞吞吐吐的,心往下一沉,泛出苦澀的笑意,「你老實說沒關係,我保證不會生氣。」
「嗯,其實……大家的確是這麼想。」她吶吶的說。
「如果我說我根本不曉得自己這麼做是不對的,你們會原諒我嗎?」喬艷眉自嘲的笑了笑,「不能是不是?我永遠沒辦法抹殺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在你們心中,我這個二小姐就是個恃寵而驕的刁蠻千金,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便可以為所欲為,從來不把別人放在眼裡,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自己,呵!現在想一想真是愚蠢極了!」
如玉一臉的不解,「二小姐,你怎麼突然說這些?」
「我只是有感而發,就算我現在努力的改變自己,恐怕也太遲了,每個人見了我都會害怕的閃開,甚至在心裡憎恨我的也大有人在,我做人實在是太失敗了。」喬艷眉頹喪的說。
如玉猛地搖頭,「二小姐千萬不要這麼說,只要你肯改,奴婢相信總有一天大家都會接受你的。」
喬艷眉飛快的拭去奪眶而出的淚水,不想讓別人瞧見自己的脆弱。
「你不用安慰我了,反正我就是這副壞脾氣,誰惹了我誰倒楣,就算每個人都討厭我又怎麼樣?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我才不在乎。」她吸吸鼻子,明明在意得要命,可是又拉不下臉承認。「我餓了,把飯端過來。」
「是。」如玉將托盤端到她面前。
她邊扒著白飯,拌著被逼回眼眶中的眼淚一起吞下肚。
這天,喬府上下目瞪口呆的迎進尋常百姓難得見上一面的皇親貴胄,氣派嚴肅的場面讓人屏住氣息,眾人紛紛跪地行禮,心中不免又暗暗稱奇,因為這位恭親王長得好像某人。
吉祥淡然的眼光往眾人掠去,俊臉微揚,天生的威嚴震懾全場。
「起喀。」
「王爺說你們可以起來了。」小陸子尖細的說。
喬子敬和妻子相視一眼,驚疑不定的起身,其他人也跟著照做。
「你應該就是喬家的主人吧?」吉祥怡然自得的笑問。
他低垂著頭,心中惴惴不安,「草民正是喬子敬。」
「本王前陣子受傷,失去記憶,幸蒙貴府二小姐伸出援手,才不至於流落街頭,本王今日特來答謝。」
吉祥才把話說完,登時抽氣聲此起彼落,神色各異。
「啊!他真的是無名哥……」有個小丫環叫道。
「想不到他還是個堂堂的王爺……」有人扼腕沒有抓住機會巴結他,說不定還可以撈個一官半職來當。
「我就說這孩子的氣質與眾不同,沒想到他的身份這麼尊貴……」魯大娘驚歎不已。
喬夫人想起自己曾經縱容外甥將他毆打成傷,不禁渾身戰慄、臉色慘白。
喬子敬並不清楚前因後果,敬畏的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王爺不必放在心上。」
「為了表達謝意,本王想請令千金到京城作客,不知道是否方便?」他沒有用自己高貴的身份壓迫對方,仍是一派的謙沖有禮。
「這……」喬子敬一臉的為難。
「當然不方便!」一個嬌嫩中透著強悍的嗓音驀地傳來。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回頭,全被喬艷眉不知死活的回答給嚇出一身冷汗,對方可是恭親王,還是當今聖上的親侄兒,可不是以前那個任她使喚的無名,要是有個閃失,喬府一家大小包括下人都得一起跟著陪葬。
小陸子眼看居然有人敢對他的主子無禮,霎時變了臉。
「大膽民女!見到王爺還不下跪?」
喬艷眉倨傲的冷笑,「不跪的話是不是要砍腦袋?」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從一個卑賤的下人轉變成高不可攀的王爺,想到自己還曾經要他端洗腳水、鞭打過他,甚至還賞過他一個耳光,這些可是足以砍頭的死罪,可是,她絕不會在他面前示弱,要砍就砍,要她下跪求饒,門都沒有!
「艷兒,不得無禮!」喬子敬忙使眼色叱道。
吉祥不怒反笑,「你說呢?」
「砍就砍,本小姐可不怕死。」她下巴緊得高高的,不肯認輸。
他冷冷的挑起左眉,「你真的不怕死?」
「二姐,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還在使性子,你是想害死咱們才甘心嗎?」喬書豪急得滿頭大汗。
喬月眉慌得掉下眼淚,心懷怨恨的哀求,「二妹,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自私?你就不能替其他人著想嗎?你快點跪下來向王爺賠罪……」
喬艷眉的心因為兩人的責備而隱隱抽痛。
喬子敬一聲不響的跪地求情,「是草民教女無方,還請王爺開恩。」
「爹……」喬艷眉很快的環顧四周,眾人不諒解的眼光宛如在指控她,讓她無地自容。
最後,她終於僵著臉,屈膝下跪,從齒縫中迸出話來,「民女無禮,求王爺恕罪。」
吉祥深沉的黑眸莫測高深,沒人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你曾經救過本王,對於方纔的不敬,自然可以功過相抵。」
在場的人不由得吁了一口氣。
小人!「多謝王爺。」她氣得直磨牙。
吉祥睥睨著跪在他腳邊的喬艷眉,接下來的話讓她的心都涼了。
「本王正準備啟程回京,你也一塊走吧!」
喬艷眉花容丕變,「王爺,既然功過相抵,恕民女不能隨王爺進京。」
這個小人一定是計劃要報復她,先把她帶離石家莊,等進了京,她就成了籠中鳥、甕中鱉,隨他怎麼凌虐都行,哼!她可沒那麼笨,傻傻的自投羅網。
「小陸子,請喬二小姐上轎。」吉祥臨出大廳前丟下一句,並朝她掀了掀濃眉,揚起別有含義的笑意。
「喳!」聽到主子的話,小陸子比了下手勢,招來兩名孔武有力的婢女。「王爺有旨,把人帶走。」
她大驚失色的嬌叱,「你們想幹什麼?!」
「艷兒!」喬子敬想去救女兒,卻被擋了下來。
「我不去!我不要去!」喬艷眉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狼狽的讓婢女緊出了喬府!扔進等候在外頭的彩轎中。「堂堂的王爺居然做出這種強搶民女的下流勾當,簡直是可恥,我管你是什麼王爺,別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你……放我出去!信不信我抽你一百鞭,一千鞭……」
小陸子從沒見過像她這麼霸氣的小姑娘,還敢出言頂撞王爺,不知該說她無知,還是壓根不怕死?
小陸子咋舌的問:「主子,您確定要帶她回京嗎?」這女人的容貌雖屬絕色,不過性情未免也太凶悍了點,駕馭起來鐵定很辛苦。
吉祥悠然淺笑,「非常確定。」
「嘎?」小陸子露出一臉呆相。
北京恭親王府「你們幹嘛脫我的衣服?我不需要……喂!你是聾了還是啞了?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喂……你們幹什麼?你們王爺打算怎麼處置我?當個婢女不需要換什麼衣服,只要告訴我該做什麼就夠……哇!這是什麼鬼鞋……穿這個怎麼走路……喂……我的頭上不要戴這種東西……好重啊……」
蔦蘿院裡忙成一團,老嬤嬤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幾名手腳利落的婢女,用最快的速度將王爺的貴客打扮妥當,對喬艷眉的問題一律相應不理。
怎麼叫都沒人理她,喬艷眉叫得口都干了,力氣也沒了。
算了!反正她現在的身份是因犯,隨他要使出什麼手段來報復她,但是,她絕不會輕易屈服!
「總算好了。」老嬤嬤嚴厲的臉上掠過一絲滿意的喜色。
伺候的婢女們一個個都看傻了眼,全被她盛裝打扮之後的模樣給迷住了,萬萬也沒想到一個漢人姑娘穿起旗裝,絲毫不輸給真正的滿人格格。
面對她們的凝視,喬艷眉仰高下頷,不讓自己流露出半點懼意。
「現在可以告訴我,接下來該做地在麼了吧?」搞不好這回輪到她幫他端洗腳水,這就叫風水輪流轉,如今她可是自食惡果了。
老嬤嬤不苟言笑的說:「王爺上佛香閣探望老福晉,要姑娘先到蕩雪樓候著。」
「蕩雪樓是什麼地方?」
「那是王爺的住處。」
喬艷眉悚然一驚,「要我去他的住處做什麼?我死都不去!」
「這可由不得姑娘了。」老嬤嬤擊了兩下掌,喬艷眉再一次被之前那兩名強壯的婢女給架了起來。「送姑娘到蕩雪樓。」
喬艷眉高傲的自尊再度受到嚴重的挑戰,她備受屈辱的放聲大叫。
「該死!你們竟敢這樣對我……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這筆帳她絕對會記在某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