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劍門清心竹苑
“樵兒,爹一定會替你報仇的!”司徒青陽在愛子的楊前痛哭失聲,向來強悍堅毅的青劍門掌門,不過短短數日光陰,便已成了兩鬢霜白的老人。
瞅著讓闃魅害得武功盡失、手腳筋脈全斷的獨生子,一股無法形容的恨意在血液中奔馳著,一想到愛子從今而後只能躺在床上,成為半死不活的活死人,老淚不禁再度淌下。
像個廢人躺在床上的司徒樵,眼角滑下兩行淚,當他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變成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他真的好想死,闃魅為什麼不干脆殺了他?
司徒青陽一臉悲痛,“你這優孩子,為什麼就是不聽爹的勸呢?為什麼執意要跑去送死?”
“爹──”他無言相對。
“就為了一個女人,難道你就沒有替爹、替青劍門想過嗎?”司徒青陽恨聲的叱問。
司徒樵閉上雙眼承受父親的責罵,是他思慮不夠、作事太莽撞了,才讓父親失望,他應該以死謝罪。
“爹,您殺了我吧!我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往日那個俊逸出眾的翩翩公子已不復見,如今成了需要人伺候的窩囊廢,與其活下來受人恥笑,還不如和闃魅大戰一回合,死得轟轟烈烈來得好。難道闃魅不殺他,就是要這樣折磨他嗎?
聽到兒子說出這麼軟弱的話,司徒青陽氣極地大吼,“你在說什麼傻話?
爹只有你這個兒子,你要是死了,教爹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娘?古人說‘紅顏禍水’,真是一點都沒錯,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當日就不該答應讓你上天下第一莊提親,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這不關映竹的事!”
他聽不進兒子的話,將滿腔恨意一古腦兒的加諸在沈映竹身上。
“你還再替她說話!要不是為了她,你會弄成今天這副模樣嗎?這全都是她的錯,是她害了你,也毀了爹的希望。”他嚴峻的喝道。
司徒樵明白再說什麼也是枉然,只怪他武功不濟,才會輸得這麼慘,到頭來還是救不了沈映竹。
“闃魅,我青劍門跟你勢不兩立!”司徒青陽失去理性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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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求你行行好放我們走!”
“只有你可以救我們,我不想死在這裡!”
“求你救救我們,我再也受不了了!”
“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姑娘,我們只能依靠你了!”
沈映竹原本只是來探望那名叫小婉的姑娘身體恢復的情況,結果那些被囚禁在這裡的姑娘們全都朝她跪下,一面哭哭啼啼的哀求。
“你們快起來,”她也很想幫忙。“先起來再說。”
“你不願意我們就不起來。”
“在這裡只有你可以幫我們,要是你不答應,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好想我爹、我娘,嗚……”
這句話像是戳到幾個姑娘的傷心處,忍不住的抱頭痛哭。
沈映竹不禁鼻頭一酸,強忍著五髒六腑翻騰的悲愁,不讓眼淚落下。
“我答應你們就是了,你們別哭了,全都起來吧!”提到雙親,沈映竹何嘗不思念他們,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想必正在為她的安危煩惱吧!
姑娘們馬上破涕為笑,“真的嗎?你肯放我們走了?”
“我們得救了!”
“我們就要自由了!”
“等一下,你們誤會了。”沈映竹清了清喉嚨,“沒有闃魅的命令,我和你們一樣都離不開這個地方,所以,我現在就去求他,請他放你們走。”
“萬一他不答應呢?”幾個姑娘異口同聲的問。
沈映竹怔了一下,勉強擠出笑容來,“我會盡力的說服他。”
要他救人是要付出代價,這是闃魅親口說的,如果他要她交出身子來作為交換,屆時,她該怎麼做才好?
在好幾雙充滿期盼的眼神目送下,她彩著沉重的腳步來到闃魅的寢宮。
真要進去嗎?
窈窕的身影在門前徘徊不定,心頭亂糟糟的一片,她想救那些無辜的女子,又怕付出的代價是她無法承受的。
當她做出最後的決定,雙腳已經往屋內踏出了一步,不容她再回頭了。
“呃……”女子尖細愉悅的叫聲自裡頭傳出。
她腳步一頓,那是什麼聲音?
沈映竹雖納悶,不過仍繼續適著步子,一聲似人似獸的狂野粗吼緊隨在女子的尖嚷後響起,令她黛眉微蹙,裡面發生什麼事了嗎?
當結果顯現在她眼前時,她只是呆若木雞的‘看’著大床上的男女,因為腦子是整個空白的,所以,她根本無法意識到自己究竟看到什麼。
珊瑚是最先發現有觀眾的人,因為她的臉正面對著寢宮門口,而且渾身赤裸的跨坐在闃魅身上……
沈映竹呻吟一聲,羞愧難當的將小臉埋在掌中。
她著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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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竹沒有回到房中,一個人特在園中想心事,近來的她越來越不像自己了,加上這地方陰森的死氣總讓她頭昏,所以連腦袋也變得不清楚了。
“原來魔妃在這兒。”一個嬌嘍女嗓音傳出嫉妒的訊息。
聽見有人說話,她怔愕一下,定睛一看,認出來人便是剛才和闃魅在床上打滾的美人。
她虛情假意的福禮,“珊瑚見過魔妃。”
見沈映竹連正眼都沒瞧她一眼,轉頭就要走,擺明了就是看不起自己,珊瑚不由得冷冷的媚笑。
“魔妃是在生珊瑚的氣嗎?”真不明白地有哪點比自己強,魔主為什麼非要她不可?
她輕喟一聲,“我有什麼好氣的。”
珊瑚狐疑的瞅著她的淡然,氣惱的質問:“你真的不想獨占魔主的寵愛嗎?不要裝得那麼清高,還是你就是用這種方式迷住了魔主?”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對不起,我要回房了。”
“站住!”珊瑚蠻橫的嬌喝。
“還有事嗎?”
“也許現在魔主的在你身上,不過,我會把它搶回來,你不要太得意了。”
沈映竹苦笑,“我從來不曾希望他把心放在我身上,何來的得意?”
“你——哼!反正你給我記住就是了。”珊瑚覺得威脅夠了,也穩住了自己的立場和地位,便像只驕傲的孔雀般退場。
沈映竹眼神茫然的看著珊瑚離去的背影,原以為厘清的思緒又亂成一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卻找不到答案。
“上哪兒去了?”當她回到房間,一道沙啞魅惑的嗓音低低的揚起。
“闃魅?”她戒備的後退。
闃魅噙著邪邪的笑意,“怎麼?怕我吃了你嗎?”
她臉頰發燙,“沒、沒有。”
“何必臉紅呢?你剛剛不是看得津津有味。”他戲謔的說。
“我不是故意間進去的,我是有事要找你——”沈映竹吶吶的解釋,要是早點知道,她巴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他懶懶一笑,“既然有事找我,可以等我辦完事,何必急著逃走呢?”
“我……你不要過來!”她有股被困住的感覺。
“不過去怎麼聽得見你想說什麼?”闃魅違弄著她,他就愛看她羞窘的俏模樣。“想說什麼就說吧,我洗耳恭聽。”
沈映竹繞過桌面,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我……我想求你放了那些被……關起來的姑娘。”
“那我的手下需要女人的時候怎麼辦,總不能要求他們禁欲吧?”他反問。
“她們都是一些清清白白的姑娘,不是你們的玩物。”
闃魅聳了一下肩膀,“對我而言沒有差別。”
“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她聽了為之氣結。“要怎樣你才肯答應放人?”她已經有心理准備了。
他咧開一口白牙,眼神卻冷冽到了極點。
“又要扮演悲天憫人的角色了!月牙兒,你為什麼老是學不乖呢?還是你存心向我的自制力宣戰?”
“我沒有要跟誰宣戰,我只是將心比心罷了。”沈映竹凝望著他俊魅的臉孔,柔聲細氣的說:“闃魅,她們都是無辜的,你就放她們回去和家人團聚吧!”
闃魅一吭也不吭的盯著她,看得她全身發毛。
“這就是你要的?好,我就成全你。”她還以為他良心發現,願意大發慈悲的放走那些姑娘,結果他卻說:“把衣服脫了!”
“呃?”她傻住了。
“沒聽清楚嗎?把你的衣服全脫了,只要你能取悅得了我,我馬上放了那些女人。”闃魅兩三下已先將自己脫個精光,健壯陽剛的胴體沒有一吋贅肉,完美的不像真人,尤其是胯間的凸起物,駭人的魄力讓沈映竹臉色發白。
這個要求雖然早就在她意料之中,可是,真的做起來卻比想像中還難上一百倍。她只能顫著手解開衣上的盤扣!盡量忽略那兩道緊纏在她嬌軀上的灼熱視線。
當沈映竹脫下最後一件衣物,好不容易才鼓起最大的勇氣看他。
“接著要……做什……麼?”她抖不成句的問。
闃魅著火般的魔眼肆意的在她穠纖合度的嬌軀上游移著,就是這具純潔的女體讓他失常!他多的是機會可以強要了她,卻總在緊要關頭煞住,連他自己都不明白是出於尊重、憐借,或是來自於更深的感情……不!絕對不行!他不能容許這世上有人能操控他的欲望,他該是天下無敵的,即使是她也不行!是的,只要得到她的身子,他依然是勝利者。
沈映竹被他瞧得全身都要燒起來了,就在她羞窘的想把衣服穿回去時,一條鐵臂伸了過來,拉開她的雙腿,兩人面對面的坐在床沿,她意識到自己跨坐在闃魅的大腿上,條地全身像繃緊的弦。
“你……”臀下的硬物讓她舌頭都打結了。
他一手鉗住她的臉蛋,嘴角邪笑的以狂浪之姿吞噬她的唇,吮咬那紅嫩的下唇,滿意的聽見她驚惶的抽氣聲。
“這次,我會從頭到尾做完它。”他幽黯的眸光閃動著激情的高溫,不再如往常般冰冷。
她只是睜著一雙半是驚懼半是迷眩的水眸,滄彿在懇求他別傷害她。
闃魅低嗥一磬,讓她微微向後仰,霍然咬住她的左乳,先是大口的舔吮,繼而用唇齒輕吃、撥弄,嘗夠了之後,再換另外一只,將自己的唾液和氣味全部留在上頭,籍以宣告專屬權。
強力的電流穿透她的全身,連腳趾都蜷了起來,意識開始模糊不清了。
“你已經開始取悅我了。”他欣賞著她雙乳上艷紅的吻痕,有了他的記號,從今以後,誰也別想碰她一下。
沈映竹暈眩的癱在他身上。當闃魅摩掌著那纖弱的瓣蕊,她險些從他腿上彈起,馬上想到上回他這麼做時引發的痛楚。
他俯下頭哨噬她的唇,想用深吻喚醒她,可是任憑他用盡方法,沈映竹卻依然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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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桶!連這點小毛病都治不好,還說什麼仁心仁術!”闃魅大發雷霆的吼叫著,披散的亂發和布滿紅絲的邪異眼瞳讓他看起來更像個鬼魅。
瘦小男人抖得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不是……我不治……而是這位姑……娘,她……根本就……沒病。”
“胡說!沒有病怎麼會昏迷了一天一夜?你這個該死的蒙古大夫!”他一掌劈了過去,那大夫立即血濺當場。“把屍體給我拖下去。”
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發的第幾頓脾氣,也不知抓來多少位大夫,可是,每個大夫都診斷不出沈映竹究竟患了什麼病。難道就讓她這樣昏睡下去嗎?萬一她這輩子都醒不過來,甚至可能死去──闃魅拒絕相信這個可能性,火爆的低咆,“魘鬼、夜魄,再去給我抓幾個高明一點的大夫回來,我就不信找不出毛病。”
魘鬼和夜魄相觀一眼,雙雙領命退下。
他在床的四周來回踱步,十指揪著黑發,眼神狂亂的絞盡腦汁,這一刻,他竟嘗到有生以來最大的挫敗感,他的雙手可以殺盡千千萬萬的人,沒有人抵擋得了他,可是,卻救不了他的女人。
“月牙兒,你給我醒過來!”闃魅氣急敗壞的搖著安睡在榻上的嬌弱女子,以為這樣便可以喚醒她。“你聽見我說的話了沒有?我要你張開眼睛,張開眼睛看著我!”
為什麼會這樣?
是什麼原因造成她的昏睡?
還是因為他強要了她?
“月牙兒,你告訴我,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所以,你用這個方式來懲罰我是不是?不行!我不准!你聽見了沒有?”他怒氣沖天的咬上她小巧的耳垂、纖弱的項頸,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裡。“醒過來,我要你醒過來!”
她依舊安詳的沉睡著,不變的是那張明艷若天人的俏臉,那比雲還白的肌膚,卻透明的讓人有種快要消失的錯覺。
闃魅張開雙臂淒厲的嘶喊,朝屋頂大聲咒罵,“為什麼?就因為我是個滿手血腥的惡魔,所以不配碰像她這樣干淨的靈魂嗎?是嗎?是這樣嗎?說話呀!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只有他的聲音在四壁撞擊。
“你們全都給我滾開!”他陰驚如獸的眼瞳閃著激狂的感情,叫得連聲音都啞了。“我才不管什麼配不配,你們都給我聽清楚,她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就是死亡,也不能把她從我手中奪走!”
他就這樣一個人在屋裡大吼大叫,管它是天上的神明也好,還是天地間任何不知名的力量,都休想將他今生唯一的溫暖搶走!只要能擁有她,他不惜出賣靈魂成為鬼剎,要他殺再多的人也無所謂。
垂放在身側的纖指輕輕動了一下。
闃魅仍在叫囂、詛咒著,似乎想趕走可能會將沈映竹帶走的‘人’。
“月牙兒,你給我聽好!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馬上就去殺了那些女人──”他抓准她的弱點,知道她心軟,絕不會狠心丟下那些女人不管。“我說到做到,到時又多添了幾條菟魂,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不……”
“月牙兒?”闃魅將耳朵湊近些,“月牙兒,你醒了嗎?是你在說話嗎?”
蝶翼般的羽睫掀動兩下,睜開一雙澄澈的明眸,一臉痛心的捉住他,“不行……你不能殺她們……”
“你醒了?哈……你真的醒了?”闃魅咧著大大的笑容,像個得到禮物的孩子,發瘋似的抱著她嗥叫,把她擠壓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沈映竹還一臉搞不清楚狀況,“我怎麼了?”
他打量她的氣色,總算恢復了紅潤,“你已經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你一點都沒有感覺嗎?”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怎麼會呢?”她撫著太陽穴,想抓住一些殘余的片段。“我只記得去了一個地方,那裡好美、好亮……而且好溫暖,整個人像被暖呼呼的陽光包圍起來,讓人想一直留在那裡……”
闃魅的臉龐冷了下來,“所以,你就不打算回來了?”那是什麼鬼地方?
“我不知道,因為後來我迷迷糊糊的聽到你說要殺了那些姑娘,然後一下子就醒過來了。”她自己也想不透怎麼會作那種怪夢。
“月牙兒,你給我聽清楚,不管那是什麼鬼地方,我都不准你去,你只能待在我身邊!”他俊魅的臉透著一絲仰不住的緊張,湊到她眼前逼她允諾。
“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沈映竹顰眉低問:“你怎麼了?你在怕什麼?”
“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怕’?回答我的問題。”
她輕歎一聲,“我不是一直告訴你我不會逃嗎?”
闃魅盯了她半晌,才放棄繼續這個話題。“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的大手不停地在她嬌軀上觸探,窘得她直想閃躲“不要這樣,我沒有哪裡不舒服。”腦子突然出現她昏睡前最後的印象,小臉登時難堪的羞紅了。“我們……我們……”
他恣意的隔著衣衫撫著她的身子,喑啞的說:“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就算不想嫁給我也不行了──怎麼?你不願意?”
“我……”
“不願意也不行,就這麼決定了!”他霸道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