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被孫皓皓氣得頭痛欲裂。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為什麼才短短一段時間不見,孫皓皓那個小女生就變得如此開放?居然學人家上賓館、開房間。
他見過那個少年一次,他記得他叫李震青,當時給他的感覺是個頗淳樸的男孩子。
所以他實在無法想象他竟然會帶著皓皓上賓館。
雖然說現在是個性行為開放的社會,但是……但是皓皓月真的喜歡李震青嗎?還是只是一時賭氣的行為。
他的心很亂。
看見她和別人從賓館走出來時,他在震驚錯愕之余,竟然感覺到被背叛了!
她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嗎?那現在這樣又是什麼意思?
這樣的念頭劈過他腦際,他沒想到自己早已狠心地將她推開,當時,他只是一心想把她從那家伙身旁帶開,狠狠的訓誡她一番,大聲對她咆哮:妳究竟在做什麼?
可是在回來的路上,他的心思漸漸沉澱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她呢?如果他們是一對相愛的男女,那還有話說,但他卻早已親手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
不知為什麼,一段前所未有的失落感猛地嚴重打擊了他!
我喜歡你!讓我追你,好不好?
孫皓皓用明亮可人的表情,對他大膽宣誓這句話的那一幕,突地掠進他腦海。
莫名地,他突然又對她生起氣來!
為什要這麼輕言放棄?他好自私地這麼想著,然後這樣的憤怒便一直狂堵在他胸口。
他胡塗了、迷惘了,心像糾纏的線,找不到頭緒。見不到她的這段日子裡,她嬌憨的笑容、傷心欲絕的淚顏總是不時在他腦海裡交錯浮現,使得他和季馨的約會也漸漸變得索然無味。
好幾次在無眠的夜裡,他忍不住瞪著天花板自問,難道自己真的對一個小丫頭動了心?
答案卻像天邊飄浮的雲朵,每次感覺就要抓住了,卻又輕易地溜走。
上次意外地在電梯中碰見她,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歡喜,看見她燦然如花的笑靨時,他不由得松了好大一口氣。
他一直忘不了她哭著跑開時那決裂的神情,他以為這輩子她或許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不過現在他才猛然了解,她之所以能笑得那樣毫無芥蒂,是因為她心中有了別人。
心,真的很亂……
一個大男人為了一個年紀足足差了一輪的小鬼亂成這樣,實在毫無道理。
現在的他根本沒辦法好好地跟她談,陳毅決定先洗個澡,沉澱一下心情。
如果她是真心喜歡那個男孩,他是該……祝福她的;可是若她只是藉此來糟蹋自己,那麼他絕對會……
「陳毅,我那邊的洗發精沒了,你這邊有嗎?」
一條嬌小的纖影,旋風似地卷進他的浴間。
從沒想過在自己家洗澡也會被人冒犯闖入的陳毅,像是被雷劈中了,姿態僵硬,完全愣立在蓮蓬頭底下。
「原來在這!你用完了吧?那借我囉!」
甜柔嬌呼一聲,孫皓皓拎起洗發精轉身欲走,隨即又想起什麼似地腳步一頓,慧黠靈透的大眼睛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往蓮蓬頭底下雄健赤裸的男性身軀繞了一圈,甚至毫不害羞地在某個部位多停駐了一秒,然後從鼻翼前端發出某種音節,跟著走人。
這旋風般的造訪,來去不過短短幾秒。
震驚過度的陳毅,幾乎要以為一切只是自己的錯覺。
男性喉結上下滑動,在裹著浴巾的嬌影飄出門的一剎那,呆若木雞的男人,終於找回聲音。
「孫皓皓妳那『哼』的一聲,該死的是什麼意思?」陳毅沖口爆吼。
孫皓皓臨走的表情,嚴重打擊了他男性的自尊,他幾乎就要忘了自身處境,沖過去揪回她,要她好好解釋清楚。
使壞的人兒,捧著熱烘烘的臉頰,一路奔回客房。
孫皓皓沖進浴室,瞪住鏡子,她那驚嚇過度的小臉,簡直比燙熟的蝦子還要紅艷,然後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原來、原來男人那話兒是長得那副德行。
哇∼∼好驚人喔!
她撞見了某個男人的裸體,卻還能夠若無其事的走開?!
這教他該怎麼想?
他想把她抓到身前,狠狠打她一頓屁股,對她大吼:妳這小鬼!
匆匆洗完戰斗澡,陳毅將自己上下檢視一番,確定「百密無一疏」之後,馬上殺向客房。
腳步停佇在客房外,臉色難看的他難得地猶豫了。
現在進去合適嗎?誰曉得那個老是給他出狀況的孫皓皓,又會搞出什麼飛機來!
算了,還是等她出來好了。
這一等,陳毅抽掉了半包煙,喝掉了半瓶紅酒。
而那扇門彷佛永遠也不會打開似的,依然靜靜地沉默著。
兩眉之間不知不覺已擰成座山的陳毅,捻熄了手中的煙,懷疑某個老是狀況百出的小丫頭,會不小心把自己淹死在按摩浴缸裡。
叩叩!
「皓皓!」禮貌性地輕敲了兩下門,陳毅直接推門進入。
室內一片昏暗,只留下床頭邊的直立式小燈,微微亮著昏黃的燈光。
宛如雕像般佇立在房間中央的他一怔,瞧見自己要找的小家伙已安然睡在床鋪上。
陳毅略略遲疑了一會兒,轉身欲走,眼角瞄到那頭濕潤的秀發,念頭一轉,又趨步上前。
「皓皓……」他坐在床邊,輕輕搖著她。「皓皓,先別睡,先起來把頭發弄干!」
「唔……」嬌甜的軟嗓模糊地發出抗議。
「會感冒的,先把頭發弄干,皓皓……」像對待小孩子般,他好聲好氣地哄著她,俊容也不覺柔和了起來。
「唔……志彥,你別再來了……我不行了……我好累……唔……讓我睡一下……再繼續……」抗議聲含含糊糊的,卻造成極為驚人的效果。
志彥?陳毅感覺腦袋彷佛被人用球棒重重地打了一下。
志彥又是哪個鬼?她的男友不是李震青嗎?
還有!還有她說的什麼「別再來」、什麼「不行了」、什麼「再繼續」,又是他媽的什麼意思?!
「孫皓皓,妳給我起來!」陳毅一下子又享受到腦充血的快感。
「唔,志彥……你真的好吵喔!」柔馥白皙的雙臂,如女妖的手婉蜒纏繞至他頸後。
陳毅還來不及反應,芳唇便貼覆上他的,一股熟悉的甜美滋味竄入他齒關,少女的馨香氣息回旋在他唇邊,似輕吻,更似挑逗,他胸臆如鼓擂動,幾欲啟唇與她纏綿……
等等!志彥?
「孫皓皓!」他倒抽口氣,推開她,青筋暴跳。
陳毅的怒吼聲如雷貫耳,這下孫皓皓不醒都不行了。
「唔……陳毅?」她羽睫輕輕一掀,迷迷糊糊地擁被坐起,掩嘴輕呵的模樣,既嬌憨又性感。
「對,是我!不是『志彥』。」他瞪著正慵懶地伸著懶腰的性感小野貓。
「呃,是嗎?我剛剛叫了『志彥』啊?」
纖柔藕臂在半空一頓,睡眼惺忪的孫皓皓輕輕眨著眼,散亂如雲的長發披散在柔美的雙肩上,微微散開的浴袍領口處,是一片美不勝放的凝脂雪膚。
「這個『志彥』又是誰?」白色的浴袍,雪白的肌膚,那瘀痕就像綻放在雪地裡的紫花般醒目!陳毅相信除非是瞎子,否則不可能不注意到的。
「另一個性伴侶囉!」
小野貓沒忽略狂獅直直盯著自己右胸上方的視線,孫皓皓慵懶一笑,沒打算對陳毅解釋,其實那是下午搬書時,不小心被桌角撞出來的。
所以她才說,連老天爺都在幫自己咩!
「性伴侶?!」他瞪住她,眼中浮現瞬間的迷惑。
她嫵媚地嬌笑。「就是那種只求肉體關系的『性伴侶』咩!他和震青都是我的最佳床伴。」
「最佳床伴!妳和李震青不是男女朋友嗎?」陳毅震驚地瞪著她。
「不是男女朋友就不能上床?」她慵懶地撥弄了一下頭發,狀似不經意地問。
「當然不行!」陳毅爆吼,無法相信她竟然墮落得這麼徹底。
靠坐在床頭的孫皓皓無辜地眨眨眼。「欸,大叔,原來你這麼老土啊!現在是講求各取所需的社會,沒愛情一樣能上床啊!」
「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
他要掐死她!他絕對絕對要活活掐死這小鬼!律師犯下殺人罪,不知道可不可以為自己申辯?
「我當然知道。」她掩嘴輕呵,神態嫵媚。「陳毅,我想通了,愛情這東西太傷人,我寧願一輩子都不要碰它,也不要再讓它有機會傷透我的心,你懂嗎?」
陳毅愕然,彷佛有顆拳頭塞進了他的嘴巴裡,讓他啞口無言。
「可是、可是皓皓,這樣是不對的!」喉結上下滾了幾次,他頹喪地爬梳了下頭發。
「為什麼不對?跟他們在一起我很快樂啊!」
孫皓皓神態嬌媚地伸了個懶腰,浴袍順著玲瓏的曲線往下滑落,散開的領口原本便露出一大片雪肌,這會兒連誘人的乳溝都若隱若現。
氣氛似乎有點「冷清」!她不著痕跡地幫忙加「溫」。
「妳很快樂?」媚人兒的「努力」,陳毅「瞧」見了,他深深吸了口氣,目光不由得被那誘人的美景所吸引,下腹跟著一緊。
「他們的性技巧讓我滿意,所以我快樂啊!」孫皓皓笑得十分曖昧,媚眼勾魂似地睨向他。
性技巧……「妳說性、技、巧?!」青筋再次暴露。
「是呀!那兩個年輕帥哥的性技巧老是讓我小死好幾回,體力彷佛沒有用盡的一刻,每次都讓我兩腿發軟的下不了床。吻起人來啊!熱情得像要把我給吞進肚子裡般,令人幾乎招架不住……嗯哼!絕對是某人無趣的吻所不能比較的。」
她提到「某人」時,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所以,答案很明顯了!「妳什麼時候知道我的吻很『無趣』?」
嗯,讓他好好想想──
剛才她睡得迷迷糊糊,所以應該不是這次!
在車上她喝得醉醺醺,應該也沒記憶!
唯一清醒時發生的親吻,就是兩人摔了個四腳朝天的……她是指那一次。
不,這不公平!三次的親吻他根本什麼都來不及做!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貓怎能如此批判他的吻!
渾身血液皆在沸騰的陳毅,腦中響起警報,告訴自己最好就到此為止,門在右後方,他最好現在就抽身!
但是前方那塊向自己揮舞的紅布實在太招搖了,他無法忽視它!
孫皓皓的態度嚴重打擊了他的自尊,是男人都不應該在此刻轉身就走的。
「你那天的表現確實很無趣啊!」
包藏禍心的孫皓皓,眼波流轉,傾身上前,就怕丟出的炸彈炸不死人,紅艷朱唇偎近他耳畔,蘭香輕吐。
「喂,你在『那方面』該不會也很笨拙吧?說實在,我對在浴室裡看到的那一幕,還真有點小小的失望呢!大、律、師。」
陳毅眼前浮現紅霧,意志力應聲而斷。
「妳這淫蕩的小娃兒!」
天旋地轉,小野貓只來得及喵了半聲,下一秒已被盛怒的狂獅壓在強健的身體下。
「無趣?!」馨香甜美的氣息重新回到他的口中,他的吻、他的唇像噬人的焚風,狂猛席卷著女性溫軟濕熱的口腔。她輕吟一聲,半推半就地與他纏吻著,喉間陸續地發出模糊的低吟。
「笨拙?!」唰地一聲,浴袍被扒除,翻飛落地,如雲的青絲散亂地鋪陳在象牙白的床單上,剛沐浴過的全裸玉軀透著珍珠般誘人的光澤。
她水眸如絲般嬌媚纏黏住他慍惱與激情兼具的俊容,女性纖柔的雪臂如籐般纏繞上他一點也不如外表斯文的強壯雄軀,順著他領口裸露出來的麥色肌膚,往裡探去,然後一把將他身上的浴袍給扯開。
他被激紅了眼,像個憤怒的戰士,一心只想征服對手,要她在自己身下乖乖求饒,要她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誤!
報復性地,陳毅的唇齒在每一寸嫩肌玉膚上,沿途灑落一朵朵或大或小、屬於自己的印記。
「失望?!」他被她氣得七竅生煙,體內高張的欲望混合著熊熊怒火,來勢洶洶地撲向她!他粗喘地鎖住她的眼,不可思議她情欲彌漫的眼眸,為何依然顯得天真和一絲……無措。
霎時,陳毅的眼底浮現短暫的迷惑。
喔哦!
臉兒紅紅、心兒怦怦的孫皓皓暗叫不妙。
開玩笑,好不容易進展到這裡,怎麼可能讓他打退堂鼓?!她媚眼如絲地瞅他一眼,旋即別開視線,纖纖玉手輕推著他。
「算了吧!與其待會兒令人失望,不如到此為止──」
陳毅眼前不斷揮舞著的紅巾又一次發揮功效。
噢!她悶聲輕呼。
瞬間,嬌嫩的玉軀已被徹底激怒的男人凶猛貫穿。
逃逃逃,老是在逃!
她以為這樣和自己大玩捉迷藏很好玩嗎?
難道等他七老八十的時候,還得像這樣到處追著她嗎……
七老八十?
原來自己已經想那麼遠了!
陳毅揉著額角,心中五味雜陳。
叮咚!
他等了好一會,幾乎要放棄時,門開了。
門後,是位睡眼惺忪的女孩。
陳毅看見一只大頭狗正瞪著自己,他劍眉微蹙,懷疑屋裡的一切,該不會都有這只狗吧?!
抱著抱枕,迷迷糊糊揉著眼睛的朱小倩,在視線接觸到陳毅的一剎那,就被嚇得回神。
「呃,是你!」皓皓說這個男人絕對會來找她算帳,沒想到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厚∼∼不知道皓皓究竟對人家做了什麼,他……的表情看來似乎真的很不爽!
擔心自己不小心被流彈給打中,朱小倩怕怕地退了一小步。
「妳好,請問皓皓在嗎?」陳毅不明白眼前的女孩干嘛一臉戒備地瞪著自己。
「皓皓不在。」朱小倩小心翼翼地道。
不在?這兩日是周休不是嗎?「請問她去哪兒了?」
帥哥帥歸帥,可是皺起眉來的樣子還是令人有點吃不消。「她……她去攀巖。」她忐忑不安地道,尤其是說到最後兩字時,幾乎是完全放輕了嗓門。
「攀巖?」陳毅一臉愕然,足足愣了好半晌才完全消化了這兩個字。「她和誰去攀巖?」
陳毅沒發覺自己是從齒縫裡繃出這幾個字。
「和……和李、李震青。」朱小倩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說,看起來隨時會轉身就跑。
哇!孫皓皓妳有沒有搞錯,這大律師看來一點也不溫柔好不好?還是、還是妳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天地不容的事,讓他……讓他……
讓他看來一副嚴重腦充血的樣子!
攀巖?李震青!陳毅額角的青筋暴露。
敢情他昨晚的表現不夠好、不夠盡力,所以……
所以那該死的小騙子今天才會還有力氣去……天殺的攀巖!
原來心緒不寧了一整天的,一直都只有自己。
陳毅深深吸口氣,簡直要被某人給活活氣死!
孫皓皓痛斃了!
瞧,攀巖時一個不專心,摔下來的結果,是讓她的左腳踝腫成饅頭!
「喂,真的不必我扶妳上樓?」李震青坐在機車上,還是不太放心。
「行啦、行啦!沒問題!別在這婆婆媽媽,快滾回去啦!」頭戴棒球帽的孫皓皓,將背包掛上肩膀,然後很不淑女地拍了伙伴屁股一下,要他快點滾蛋。
這兩人雖然沒做成男女朋友,倒成了哥倆好。
「那我走了!」
「看到車子記得閃。」
什麼話嘛!李震青失笑地拍了拍她的頭。
「又摸我的頭?都說這是某人的專利了!他是都沒有在聽喔!健忘的家伙!」
瞪著絕塵而去的車尾一陣嘀咕,她掏出手機察看,裡頭有五通未接的電話,來電顯示都是同一人。
和弦鈴聲驀然響起,孫皓皓受到驚嚇,差點沒把手機給丟了出去。
她瞪著屏幕,看見熟悉的門號。
接或不接?孫皓皓心裡十分猶豫。
「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喝!真是見鬼了!這樣都能聽到他的聲音,她沒接啊!
孫皓皓圓瞠著美眸,認為自己碰上了靈異事件,她皮皮挫地將還在響個不停的手機,貼放在自己耳畔。
「我在妳後面!」
哇咧!真的有聲音……呃,等等,後面!
孫皓皓一轉身,就直直撞進一副堅硬寬厚的胸膛。
噢,她的鼻子啦!
退一步摸著鼻子,孫皓皓心情惡劣的心忖,原來老天爺對她的懲罰不只腳踝腫成饅頭而已。
「妳的『攀巖』之旅還愉快吧!」陳毅含怒的嗓音冷冷響起。
她仰首,望見一張陰森冷冽的俊臉,陳毅正咬牙切齒地瞪著自己,看起來一副氣到不行的樣子。
哦喔!
她的心髒拋得高高的,又重重落下。
情況不妙!
孫皓皓像個剛被逮著的現行犯,被強押上車、被強押上樓,被強押著坐進陳毅家中既柔軟又舒服得一塌糊塗的進口沙發裡。
若是可以,她毫不介意以它為床,先舒服地睡上一覺,可是她不能,也沒那個膽。
因為沙發的主人,正端著一副准備吃了她的表情,瞪著自己。
她覺得自己好比地上那卑微的小螞蟻,一不小心就會被踩得粉身碎骨。
怎麼辦呢?看來自己「用完就丟」的行徑似乎真惹怒了沉睡的大獅子,這可如何是好?
「在你罵人之前,我可不可以先洗個澡?」他的回答果真也沒教她失望,那瞇著眼的表情彷佛在說著:還沒審完妳的罪行之前,妳哪兒也別想去!
「不行嗎……可是我一路抱著李震青,身上都是他的汗味耶!真的不能嗎?」仰人鼻息的孫皓皓,好委屈地說著。
一旦發生了肉體關系,男人的占有欲就會變得很可怕。
是嗎?這句話到底是誰說的呢?
孫皓皓哼著曲兒,試試水溫,愉快地脫著衣物。
沒過多久,她對著牛仔褲輕蹙起眉頭。
糟糕,上了藥的腳踝裹得像山東大饅頭一樣……
孫皓皓秋波一轉,對著門外扯開喉嚨。
「喂,陳毅,麻煩你幫我拿把剪刀進來!」
喊完,她搖頭晃腦地開始對著天花板數數。一、二、三……才數到五,浴室的門就被打開。
看來陳毅是怕腳踝受傷的她會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摔死在浴室裡,不敢走太遠,所以才會那麼快吧?
「如果不麻煩的話,能不能幫我把褲管剪開?我得把褲子脫下來,才能洗澡。」
她揉了揉鼻子,藉以藏起嘴角的笑,絲毫不介意只掛了件蕾絲胸罩的上半身,就這麼裸袒在他面前。
陳毅看她一眼,不作聲地徑自在她腳前蹲下。
瞧著他細膩的動作,是一種舒服的享受。孫皓皓不明白一個緊繃著臉的男人,為何動作還能如此輕柔!
她的心暖暖的,感到十分快樂。
他烏黑的發,濃密而柔軟,令人手指發癢。孫皓皓情不自禁地探手調皮撥弄著,她感到他輕輕一僵,卻沒有出聲阻止。
「看到我的腳裹成這樣,我這才突然想到待會兒我該怎麼洗澡呢?你說怎麼做比較好?我是不是該把腳吊起來?還是套個塑料袋什麼的。」
結果,她只模模糊糊聽見從他嘴裡迸出「活該」兩字。
什麼嘛!一副幸災樂禍的語氣。
孫皓皓朱唇微噘,水眸流轉,骨碌碌的大眼睛綻出一抹惡作劇的光芒。
「欸,先別急著走,可不可以先幫我把這條褲子拉下來!拜托啦!」
陳毅回首望著突然扯住自己衣袖的孫皓皓,她謙卑的表情、哀求的語氣,稍稍滿足了他。
她根本不知道,當他看見她從李震青背後下來時,名為妒嫉的蟲子幾乎將他的理智吞噬殆盡,讓他差點就要沖上前去狠狠地掐住她那纖細的頸項。
他輕哼一聲,以施捨的姿態,伸出援手。
陳毅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明明剛才兩人還合作無間的,為什麼她會突然向後滑了一跤。
情勢緊急,由不得他多想,在兩人雙雙跌進偌大的按摩浴缸之際,陳毅唯一能想的是,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
「噢……」後腦勺微微發痛,當陳毅再睜開眼時,他已經全身泡在溫水裡,濕漉漉的發披散在他頭頂,幾乎覆蓋住他的眼……
陳毅用力眨著眼,抹了抹臉,表情有一瞬的恍惚。
狼狽的他看來儼然就像一條落水狗。
安全無虞地趴俯在他胸膛上的孫皓皓,忘了自己的處境也好不了多少,更忘了撞到受傷的腳踝所引起的抽疼,再也忍俊不住地咯咯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張狂。
她笑到就算陳毅的俊臉變得鐵青,額角青筋暴露,她還是無法抑止嘴裡那銀鈴似的悅耳笑聲。
「妳以為這樣戲弄大人很好玩嗎?妳這該死的小鬼。」
鐵青的男人爆吼一聲,俯首覆上那張可惡的小嘴。
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先是在霧氣裊裊的浴間,轟轟烈烈地雲雨了一番。
然後又在柔軟溫暖的大床上,繾繾綣綣地纏綿了一回。
「唔……」
陳毅咕噥一聲,臉下的柔軟令他幾乎捨不得睜開眼,他情不自禁用鼻端蹭了蹭,這才抬首。
身下可人兒在歡愛過後,心滿意足的妖艷小臉,映入他眼底,一對勾魂攝魄的媚眼兒正從低垂的長睫下,輕輕凝睇著自己。
「老天……不想我被吸成人干,就別用那樣的眼神迷惑我!」
他閉眸呻吟,從妖嬈柔馥的女體上翻下身,猿臂順勢一攬,將如蜜糖般引人垂涎的她,攬進臂彎裡,憐惜呵護著。
「妳是故意的吧?明知我有滿腔怒火要發洩,卻故意施展美人計對付我。」
陳毅努力調勻氣息,怒火早已轉化成欲火,在她柔媚誘人的嬌軀上燃燒殆盡。
孫皓皓彎起嫣紅的小嘴兒,醺醉無力地偎倚在他臂彎裡,長睫輕闔。
「你為什要生氣?」算來算去,怎麼算都是她吃虧吧!呵!
「妳這個演技高超的小騙子,把我耍得團團轉。」什麼性伴侶,這世紀小騙子從頭到尾只有一個男人!就是教她騙上床的自己。但她只有過他一個男人的事實,卻又讓他既得意、又滿足。
「還有呢?」
「妳讓我醒來發覺自己像個驢蛋。」氣自己竟然那麼輕易地上了她的當。
「還有呢?」
「妳讓我四處找不到人,一整天心緒不寧。」腦海中不斷重復播放兩人徹夜歡愛的香艷片段,害他不斷想起她曼妙婀娜的誘人嬌軀。
「還有呢?」
「妳剛從我床上離開,就迫不及待和另一個男人去攀巖。」害他嚴重懷疑起自己的男性魅力!
「還有呢?」
「我在車上整整抽了一包煙,那幾乎是我一個月的量,然後才看見妳抱著一個男人,一路笑鬧地回來。」可惡!她明明已經是他的女人了,居然還敢跟別的男人那麼親密!
「還有呢?」
「妳讓我不知道究竟該拿妳這小鬼怎麼辦?這輩子我從來沒有這麼焦躁過!自從遇見妳之後,妳這小丫頭就徹底擾亂了我那向來步調有序的平靜生活。」陳毅控訴地瞪著一臉無辜的孫皓皓。
「……」
「還有……昨晚的粗魯有沒有弄痛妳?」昨晚他實在太瘋狂了,足足要了她一整夜,直至天亮才放過她。
「……」
沉默,那就表示有了!陳毅劍眉微擰,感到自責。
「皓皓!」
他俯首一瞧,原來佳人早已累極睡著。
他輕訝挑了挑眉,嘴角不覺綻露一抹寵溺的笑意。
陳毅吻了吻她的額心,為兩人蓋好被子。
好吧!他承認。
要不對這小鬼動心,其實,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