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一笑,他低頭輕吻她的唇,見她故作鎮定的模樣,他明白她正企圖掩飾自己的不安。他溫柔地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然後輕輕撥開落於她臉上的髮絲。
「放輕鬆,因為今天就算是那套要命的拆禮物哲學也不能阻止我。」
「什麼意思?」舔了舔乾躁的唇瓣,她的語氣有些驚慌。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狂猛的心跳!
「天曉得。」他蜻蜓點水似的在她的下顎輕啄。
毫無預警的撞上他變化莫測的黑眸,她輕啟的朱唇已教他封住!
這吻帶著一貫的狂野與激情——她喜愛他的吻,而且深深的被它吸引,打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楚桀——這不是我來的目的!」好不容易逮到一絲喘息的機會,她意亂情迷的說。
「呵!可不是嗎?」他咬著她的下唇低喃。「這種事好像都是在你闖入我房間的時候才發生的——唔!」
他讓自己探觸的舌滑入她的口中,逗弄著她的香舌。
這種誘人的接觸,霎時沖淡了柳雪晴原有的緊張,汲取著他迷人的氣息,她突然想要更多,想要與他更親近。
舌與舌的甜美觸感使她的血液奔流,渾身發燙且不安的騷動起來!
她的外衣是何時被解開的?她已無從想起,呼在頸側的溫暖鼻息令她想起午後輕拂過樹梢的微風。
他的吻如魔法般灑落在她的頸項,刺人的短髭使她不禁泛起了一陣陣雞皮疙瘩,甚至為此而發出嬌喘。
「楚桀——」
「我喜歡你身上的氣味——尤其是混有我的。」他輕舔她的耳朵低喃。「我要在這張床上要你。」
喑痖的嗓音不是詢問,也絕非請求。柳雪晴想不出自己還有一絲力量來拒絕,此時她只能以呻吟表示。
於是,她的肩帶被推落了雪白的肩頭,他一邊沿著她優美的頸子印下無數濕濡的吻,一邊卸下她上半身的衣物。
實在太瘋狂了!他們誰也沒動一下,仍保持著相同的姿勢。
擔心自己沉重的身子會壓壞身下的她,他帶著她一起翻身,讓她轉而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你還好吧?」
急促短淺的呼吸令他記起了她的氣喘,他拉來柔軟的被單蓋住了汗水淋漓的他倆。
搖了搖頭,柳雪晴無比嬌羞的將自己一張過分嫣紅的臉蛋藏進了楚桀脈搏跳動的頸間,她咬了咬唇,神色有一絲不安。
他笑了笑,似乎知道她的心事般。「別擔心,就算這整棟屋子的人都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也會裝作不知情的。」
彎起唇角,他打了個呵欠,伸手撫了撫她的背,隨即熄了燈。
「我……我得回房了。」
她不安地動了下。
扶住她後腦勺的手卻堅決的將她壓了回去。「噓!安靜。你一動,我又想要你了。」
他並非開玩笑,柳雪晴吃驚的感覺到楚桀仍留在自己體內的男性又變得硬挺了!
「你不可能這麼快就——」她僵住了。
「呵!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再說,我是個健康的年輕男人,而你又這樣緊密的裹著我。在我尚未改變主意之前,勸你趕快閉上眼睛。」
柳雪晴幾乎是立刻地合上雙眸!不過這並不表示楚桀威脅的話終於生效了,而是因為她真的累壞了。
她發現自己已開始眷戀起這男人的胸膛來————但那絕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入睡之際,柳雪晴這麼告訴自己。
???
熱鬧的街道上,充斥著玲琅滿目的商店,教人目不暇給。
那平凡無奇的小酒吧就位於街上一角;一棟荒廢的辦公大樓則矗立於小酒吧的左前方。
大樓有十二層高。由內部依然潔亮的牆面,以及不見絲毫蜘蛛網織結其上的情形看來,大樓荒廢的時間應該不算太久。
歷時已有半個小時之久的會議,就在大樓底部一處乾淨明亮的小房間裡悄悄進行著。
「難道真有那麼困難?」一個男人的聲音迴盪在狹小的空間裡。
「嗯!看來確實不容易。」
「媽的!這兩條命就這麼硬?」
「嗯!事實是如此——」
「啪!」一掌拍向桌子的聲音。
「媽的!難道你沒有其他的話好說?」
一縷煙從抿緊的唇不疾不徐地緩緩吐出。
「由你那失蹤多日的手下看來,你是失敗了,而對方依舊好端端的出現在你我的面前。」
「哼,你也高竿不到哪去,只不過是讓姓楚的老傢伙提早退休,又弄了個更棘手的回來罷了。」
「那是他運氣好,逃過一劫。倒是你……原以為你能為自己補償多年前的失誤,結果還不是一樣?而你又有什麼話說?」
「你是說我無能?」
「呵!我可是什麼都沒說。」一口煙霧直噴向那張已漲成豬肝色的臉。「還是你有自知之明?」
「你——」
「別氣,小心高血壓。」
「王八蛋!」禿頭男子拍桌怒吼,他老羞成怒地拔槍起身。另一把槍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先一步抵住了他的咽喉。
「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下回子彈會毫不留情的貫穿你,記住了。」
空氣霎時凝結,對峙的兩人誰也沒打算先退一步。
「你們何不乾脆互相給對方一槍?也好替姓楚的省力氣。」
潔亮的桌面,倒映出打火機擦亮的火花。
「是這傢伙太過囂張!」
「我什麼都沒做,先亮傢伙的人是你。」
「你——」
「把槍收起來,坐下。」三人之中,惟一冷靜的男人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他眼底浮現出一絲厭惡。
狠狠的瞪了一眼,瘦削男子首先做了讓步。
禿頭的男子隨後亦跟著收起傢伙,神情淨是鄙夷。
胸中各懷心事,他們同時望著坐在首座上的男人。
「既然咱們動不了他,那麼何不從他身旁的人下手?」
「你是說楚老爺?」禿頭男子先道。
「我可不認為他會這麼大費周章的去抓個人,光是楚老爺身旁的那些保護者就夠令人頭痛了,我這裡有個更適合的人選,毋需捨近求遠。」
「這就是你找我們來此的目的?」
「嗯!最近我得到一條消息——」
「到底是什麼?別再賣關子了!」禿頭男子已按捺不住地插嘴問道,無視於對方丟來冷硬的一眼。
「姓楚的從小和他父親的關係就不好,這是大家眾所皆知的事,但是,從四年前的那場車禍看來,事實好像並非真是如此。」
「在我看來,那場意外倒是意外的替這對父子打掉了那層冰凍已久的隔閡!」瘦削男子瞇起了眼說。
「這不是我要說的重點。重點是,楚桀從不曾開口向他老子要求過什麼,不過,據說他在二十一歲生日那一天,破天荒的主動向他父親要了二十一年來的第一份禮物。」
「什麼樣的禮物?」禿頭男子急切地問著。
「由你方纔的話意不難聯想禮物是個人?而且是——女人?」
見首座的男人點頭,禿頭又搶著發言。
「女人?這幾年來,咱們見楚桀哪天不是左擁右抱的?女人對他而言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根本不重要。」
「能將一個女人一藏就是七年,你又作何感想?」
「這——」禿頭男子這時啞口了。「難道她是個傾城傾國的美人?」
這時,不甘被冷落一旁的瘦削男子驀然叫了起來。
「夠了!你們兩人一來一往的,到底這女人是被藏到了哪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
「嗯!我也想知道。」禿頭男子點頭附和道。
「在他的別墅。」三人之中為首的男子,微微斂起不悅的目光。
「為何我們從沒聽你提起過這件事?」一對比老鼠還要狡猾的雙眼充滿了懷疑。
禿頭也皺眉了。
面對兩人的逼視,只見西裝下的肩頭聳動了一下。
「你們不該懷疑我的,我也是最近才獲得線報,而這就是我召集你們來此的目的。」
瘦削男子沉思的敲著桌面。「那麼,想必他的別墅戒備非常森嚴了。」
「百密終有一疏。」為首的男子長長的吐了口煙。
「而我們就是乘隙而入的人。」雙手環胸,禿頭胸有成竹的露出一口不甚整潔的牙齒。
於是三人會心地逐漸笑了開來——今晚他們首次有了共同的表情。
「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在這裡碰面,下次我們得另覓他處。」為首的男子拋下一句話。
於是,歷經一個小時又十分鐘的地下會議悄悄地結束了。
???
欲從那些粗壯的高個兒面對通過原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別提是頭頂上那些密密麻麻、精密繁複的現代科技了。
心中暗叫不妙!他吃驚地矮身避開頭上險些教自己給撞上的紅外線,蒼白著臉的低吁口氣,今晚不甚明朗的月色倒給了他幾分便利。斂回心神,他繼續前進。
順利!太順利了?
站在烏漆抹黑的大廳裡,他不禁要懷疑起是自己的身手進步了?還是對方的防備並不如他們所想像的嚴密?
從自己所得的資料中顯示,他要找的人就在二樓由右邊算起的第二個房間。
於是他循路上了樓。
森嚴的警備線皆奈何不他,更何況是區區一個房門鎖。
然而,他發現自己竟然撲了個空!
他的神情有些愕然。經過一番搜尋後,他走回門邊,在黑暗中朝走廊的另一頭皺起了眉頭。
也許,她在他的房裡。
不過,可能嗎?就他們對楚桀的瞭解,他從不讓任何女人在他房裡過夜的,可這倒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或許自己應該改變一下原來的目的——算了,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既然他歷盡艱辛潛入這裡,假如消息正確無誤的話,他不認為自己有理由錯過這難得的機會,於是他又轉回房裡。
可是,當他再次確認房間裡空無一人時,他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了。
他媽的!
裝了消音器的槍管猛然高高舉起,對著羽毛枕狠狠的連發兩槍,霎時漫天棉絮飛揚。
可惡,若不是消息錯誤,那就是這男人太狡猾了!
最後他詛咒一聲,忿忿地離開了現場。
始終隱藏在陰暗角落裡的一對冷然冰眸,一直到那魁梧的背影完全消失於眼底,這才斂起那嗜殺的目光。
目不轉睛盯著前方,如影撥了手機。
「哦!看清楚對方了嗎?」電話另一端回答。
「不,他戴了面罩——」
「好,先讓他走,別打草驚蛇——過幾天再過來和我會合。」楚桀說。
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最後的那句話其實別具深意。
「唉!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急事,讓你這樣大半夜的折騰我這身老骨頭!」陳媽不禁輕聲抱怨道。
「陳媽,對不起,明早有個重要的會議,我非出席不可。」
「那也毋需勞師動眾,把我們也請了去嘛!」陳媽咕噥著。
「我只怕我的出現已為別墅招來了危險。」
「哦?有人能躲過你天羅地網的部署嗎?」陳媽笑問。
「不,百密終有一疏,誰也不敢保證,就像今晚侵入的毒蛇一樣!」
陳媽的視線落在剛被楚桀擱下的手機上。
「嗯!不過這條小蛇尚構成不了威脅。」楚桀低下頭看了看懷中半睜開眼的柳雪晴。
「路還很長,繼續睡吧!」為懷裡的她拉好毯子,他的語調不覺得跟著低柔起來。
柳雪晴的雙眸掠過陳媽,仍徘徊在夢境邊緣的她,輕歎了聲。「陳媽,怎麼你也在房裡……」聲音消失於唇角,她又跌回了夢中。
「你該在她的睡袍裡多加件衣服的。」陳媽擔心地斂起笑容。
楚桀無奈的道:「不,已經沒有時間再耽擱了。」
瞧柳雪晴將臉深深地埋進了他寬闊溫暖的胸膛裡,陳媽不禁微笑地歎道:「看來又有個無辜少女,輕易的教你給攻陷了心房?」
聞言,楚桀不以為然地揚眉。「陳媽,你何時見我對女人費心過?」
停頓了下,陳媽思索的又道:「少爺,我喜歡這女孩,你別又讓她傷心了。」
陳媽不禁想起了楚桀的母親。依稀記得他母親打從嫁進楚家的那一刻起,便終日以淚洗面。
她明白夫人深愛著老爺,但也就是因為如此,她才無法讓自己再繼續過著那種為他擔心受驚的日子,最後終於崩潰的走上自殺一途,留下她五歲大的幼子——
冷肅瞬間罩上了那張英氣非凡的俊容,陳媽只得揮揮手地改口。「唉!就當作我什麼都沒說。」
算了,這小子終有一天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