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方程式 第二章
    夕陽西下的傍晚,桑子神自超市買菜回來,看到抓蓬一頭亂髮的莊曼正坐在一個保險櫃前,苦惱地不住踢打堅硬的鐵櫃。

    「你坐在那兒做什麼?」她的行為很難有個準則可循。

    「桑子神,你回來得正好,你知道我保險櫃的密碼嗎?」莊曼轉身看見桑子神,就像遇到God一樣感動,急忙衝來向他求救。

    「莊小姐,那是你的私人財產,我怎麼會知道?何況我才搬來這個屋子第二天而已。」倘若不是知道她的腦容量,桑子神真要以為她曉得自己隱瞞的身份了。

    「那怎麼辦,我忘記密碼了!」

    看的出來。

    「打不開耶!」莊曼無措的瞅著他,冀望他能想出一個解決辦法。

    廢話,沒有密碼當然打不開。

    桑子神有著很深的體認,和她對話,他必須自動將自己的智商降低至能配合她的程度,否則在取得東西以前,他的日子將會過得十分痛苦。

    「你開保險櫃做什麼?」

    身為下一任盜王的角逐者之一,開一個保險櫃這等彫蟲小技當然難不倒他,但此刻的他卻幫不得,因為普通人不可能擁有這方面的才能,他若真露了兩手,那接連而來的解釋將會應接不暇。

    「我有重要的東西放在裡頭。」

    「我知道。」他不會笨到以為她開保險櫃是要玩捉迷藏。「放在保險櫃裡的重要東西,不該常常拿出來吧?」

    「可是我現在有急用.我剛才腦海浮現一個大概的雛形,得趕快把它畫下來,免得等會兒就忘記了。」

    「這跟你開不開保險櫃有何關係廣桑子神陡生一個會教人想殺人的壞預感。

    「因為我把一些重要的參考圖片都鎖在這個保險櫃裡了,不把它打開,我的設計圖就畫不成了。」

    桑子神強自鎮定住,解答一出,他險些昏厥過去。果然不出所料,少根筋的她絕對不會有什麼正常的答案。

    「保險金庫,通常是用來藏放珠寶鑽石,或者是些有價值的東西吧?」保險櫃若有生命,自尊都讓她給踐踏了,也只有她會如此大材小用。

    這段話說明了,她根本沒將東西收在裡頭,這樣倒好,剔除一個搜索的地方,可以省去不少時間。

    莊曼不平地掃他一眼,辯道:「那是我的生財器具,誰說它們不值錢。」

    「那些參考圖片是從網站上抓下來的吧?」

    「嗯,Amy幫我抓的。」

    「我沒持錯的話,一般人會習慣備分,你可以開電腦找找看。」說罷,桑子神主動走向電腦桌,在硬盤裡找到了她急需、在他看來卻不怎樣的圖片。

    也許他能夠瞭解為什麼她長達半年沒進帳,拚命被退稿的主因了;她若打算將那些花花草草應用到女性內衣上,不光討不了女性消費群眾的喜歡,單以一位男人的角度,他都覺得丑。

    「光有這些圖片還是不行……」莊曼仍舊垮著表情,「我的一些紙筆全用完了,新的都在裡面。」

    「再去買一套不就得了。」這回,桑子神不再針對東西貴重與否來和她爭論了,反正怎麼說都是她有理。

    「說得倒輕鬆,買東西要錢耶,現在的我每一塊錢都得花在刀口上,不在計劃之內的支出,浪費不得。」雖說她有一個很有錢的爸爸,但她即使窮途末路也不願回去求助,因為一旦向他低頭了,這分工作也就不保了。

    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桑子神竟有些於心不忍,脫口說道:「去買吧,我替你出錢。」

    「你替我出錢!?你哪來的錢?」莊曼認為他在尋自己開心,她都比他有錢多了。

    「我是沒錢,不過我有塑膠貨幣。」桑子神心神仍沉浸在怔愕之中,完全不解剛才的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他為何變得那麼衝動,內心竟駕馭不了潛意識的思維,他被失常的自己駭住了!

    「塑膠貨幣?政府什麼時候推出新版的鈔票了?」莊曼聽不懂這些拐個彎的專有名詞。

    「塑膠貨幣指的是信用卡。」收回飄忽的思緒,他還是那個為了盜竊任務而接近莊曼的桑子神。

    莊曼著愣半晌,霍地,睇著他曖昧的笑了起來,「桑子神,老實說,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老天,別又來了,千萬別讓她的聯想能力發作,經過一整天的相處,他受夠了!

    桑子神尚不及為自己說些話辯駁,她已經迫不及待開口了,「一定是男公關之類的夜行性工作吧?」

    「我不是蝙蝠。」瞧她說得繪聲繪影,彷彿他真是夜裡出沒的夜行性動物。

    「你不做公關,為什麼出手那麼大方?」這是她的疑問。

    「別把我想得那麼下流,我只是不好意思自己的大食量,怕你覺得和我之間的約定不划算,所以才想多少補償你。」

    「可是你刷了卡,哪來的錢繳付帳單?」

    「我總不會那麼久都找不到工作吧?」要不是她是「竊皇」的女兒,手邊有他想要的東西,他著實不想留下來折磨自己瀕臨崩潰的脆弱神經。

    「真的嗎?」莊曼笑開了,他好體貼幄!也許她也該回報他一些些,「這樣好了,你想找哪方面的工作,你跟我說,我幫你注意一下。」

    桑子神避之唯恐不及,「謝謝你的好意,我想這幾天我就能接到通知了。」別來,他可不要她愈幫愈忙。

    「這樣啊……」咬著下唇,好失望的表情。

    「去買你畫圖的工具吧!」怕她又動起其它主意,他搶先一步出門。

    **********

    結果,莊曼還是沒能順利去購買新的畫具。

    臨出門前,她接到了父親大人的電話,由於電話中莊克己十萬火急的嚴厲警告,還搬出斷絕父女關係一事要脅,莊曼沒有其它選擇,只好先到老爸的骨董店一趟。

    「我跟你說,你在外頭等我,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能出聲,我進去聽我爸訓幾句……不,是和他敘舊說幾句話,講完後我們就去餐館吃飯。」

    莊曼說得十分不情願,原本可以省下去餐館吃飯的開銷,但因為自己的私事,讓他必須跟著自己到處跑,於情於理總覺過意不去,只能以這種方式彌補。

    桑子神點點頭,又一次壓下受辱的感覺。

    她當他是她請的管家嗎?居然以命令的口氣對他說話,好歹他也是個有行為能力的成年男子吧,更遑論另一個身份還是眾所皆知的壽險界之神。

    一副慷慨赴義的決絕表情,莊曼吸了口氣後,推開莊克己專屬的休息室走了進去。

    「爸,我來了。」

    「你又在外頭摩蹭什麼,店員剛才就打電話報告你到的消息了。」今年五十有五的莊克己,坐在舒適的按摩椅上,罵起人來聲如洪鐘、臉不紅氣不喘。

    「你總要給我一點心裡建設的時間吧?」

    「見自己的老爸需要什麼心裡建設?」他低斥道。

    莊克己,南台灣警民都聞名的大盜「竊皇」。

    聽說只要教他感興趣的東西,絕對會成為他的囊中物,沒有二話;竊皇之所以享名,自然有他獨到厲害之處,傳言他的手腳之乾淨、頭腦之清晰,不曾在受害者居處遺留任何證據,更別說是暴露行蹤教警察知曉了。

    而全省唯一與他齊名者,首推北台灣的「盜王」,他們兩人分庭抗禮、互相較勁多年,仍是分不出個高下,直至現在,還是誰也不讓誰的比倔傲與骨氣。

    「都怪你媽的肚子不爭氣,也不會幫我生個帶把的,好繼承我的衣缽。」每次想到這事,莊克己總要口頭埋怨幾句。

    「你都不偷東西了,還繼承什麼衣缽?」莊曼最討厭聽他談起昔日的風光史或是近似的話題了,這樣一來,代表她又得聽他唸經了。

    「至少掛上我的名啊!」

    「反正那種名聲也不怎麼好聽,不要也罷。」

    「你說什麼?」渾身血液倏地全往腦門沖,莊克己氣紅了臉,「你媽不爭氣就算了,連你都丟我的臉,想想古老頭領養的那四個義子,個個有如蛟中之龍,出色極了,而你只會過著醉生夢死的渾噩日子!」

    人比人,果然會氣死人。

    雖然說退休後的骨董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但站上比試台和那四個年輕人一較高下,他就要矮人一截,這口氣他怎嚥得下?

    「爸,你沒念多少書,不要自暴其短,更不要濫用成語,好不好?」莊曼糾正他,「我每天都很認真在畫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狀況,哪裡醉生夢死了?」

    「你沒把個牌亂丟吧?」雙眸一瞠,莊克己陡然想起一件大事。

    「我放在家裡。」

    「放在家裡的哪裡?」他再追問。

    「呃……爸,那已經是我的東西了,高興放哪裡是我的自由吧?」』

    「這麼重要的東西,你休想和我談自由,令牌等於我的生命,馬虎不得,你最好謹慎的收好!」

    「喔……」莊曼應得非常心虛,因為她早就忘了將那塊木頭扔到哪兒去了。不過當然不能承認,她可不希望耳膜被轟裂。

    唉,真不曉得他們這些老頑固在執拗些什麼,不服老就算了,還要拖她這個無辜者下水,硬是塞給她一塊沒用的令牌,說什麼那是竊皇繼承人方有的寶貝,但她左看右看都不覺得它值錢。

    「好了,事情交代完了,可以來談正事了。」

    「剛剛那個不是正事嗎?」她驚訝得有股想落淚的衝動。一段廢話就得耗去將近半小時的時間,加上正事,她得忍耐多久的疲勞轟炸啊?

    莊克己惱怒,「那是父親的叮嚀,哪兒稱得上正題了?」

    「那你快點說好不好,我有朋友等我一起吃飯。」桑子神不知道會不會等到睡著?

    「回去把東西收一收,明天到我店裡來上班。」

    「你說什麼?」腦中的思緒被這句驚爆赫然打斷,有幾秒的憂惚。

    「年紀輕輕,你不可能就耳背了吧?」

    「爸,我自己有工作……」

    「這是你媽的意思,她說你不會照顧自己。」』莊克己將事情撇得一乾二淨,免得遭到怨懟。

    「我前幾天請了個管家,現在三餐由他負責,我不可能餓到自己的……」莊曼急著辯白,下意識就將以做菜做家事抵水電費的桑子神拉了出來。

    莊克己挑眉置疑,「你都自顧不暇了,哪來的錢請管家?」

    「所以我說你們根本是窮擔心,不要把你們的女兒瞧得太扁,以為我畫的設計圖賣不出去,其實我每個月都有收入的。」緊要關頭,莊曼謊話說得自然順口,完全不見頓塞。

    「你自己跟你媽說去,我只是負責傳話。」拿起話筒,幫忙撥了一組號碼,將責任卸除。

    「喂,媽……」莊曼才叫一聲,遠在南台灣的莊母中氣十足的聲音已傳了過來。

    「曼曼,爸爸跟你說了沒,你要到店裡幫忙喔,畫設計圖會餓死啦,你不要讓媽媽擔心。」

    「媽,我又不懂骨董,能幫什麼忙?」

    「抓你回來高雄找工作,住在家裡陪我……其實不做事也不打緊,反正家裡的存款足夠養活我們母女倆。」

    莊家的老家在高雄,莊克己因為看中北部的收藏風氣,所以將骨董店開設在台北,莊母則因離不開老鄰居而堅持留守,然而一個人的生活難免孤單,她還是希望女兒能回來一起住。

    「媽,你不要這樣啦!」莊曼哀求著。

    不是她愛說老人家不好,像她老媽,隨便數數就有一大落普通子女愛戴的優點——廚藝好、疼愛女兒、旺夫益子等等,但是縱使有千般好也及不上一個大缺點:嘮叨。

    只要她一出捶,平日溫柔和藹的慈母就會變成一隻愛咯咯亂啼的老母雞。

    「等一下,我還有第二條路給你選擇。」突然,抽著雪前的莊克己搶過電話,和太座說了幾句一切交給我的安撫後,匆匆斷了線。

    「什麼路?要不要過奈何橋?」莊曼有氣無力的問,腦神經衰弱正是她此刻的寫照。

    「放心好了,有你這樣的女兒,余何橋我會比你先過的。」莊克己被這麼一激,講起話來咬牙切齒。

    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莊曼撇撇嘴,但仍倔意不減。世界上哪有如此強迫女兒的霸道父母?

    他瞟了她一眼,「雖然第二條路成功的機率並不高,但我想也許有人會看在少奮鬥二十年的分上,答應入贅的。」

    這就是莊克己打的如意算盤,沒有兒子無妨,招贅一個女婿進來承繼竊皇之名也是不錯的主意。

    「入贅!?」莊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這老爸到底把她看得多扁呀,居然還說什麼「成功的機率不高」這種話?

    他忘記她身上流的是誰的血液嗎?他會委狠,她也不是省油的燈,「不可能!我不會放棄設計師的工作,更不可能如你所願的結婚。」

    以為她會識時務的莊克己,沒料到她竟比想像中的難搞定,不禁怒從中來,整張瞼在瞬間漲得通紅,血管中的壓力急速上升。

    「你真要氣死我了……」腦子一陣昏眩,他立刻顫著手打開抽屜,拿出一罐藥瓶子,不料手上一個不穩,藥瓶子掉下地,裡頭的藥丸散落一地。

    看情況似乎不太對,莊曼連忙撲過去,從地上撿起幾顆藥丸子放進父親顫抖的手掌中。

    莊克己立即吞下藥,莊曼連忙送上白開水遞到他嘴邊,他急促地喝了幾口。

    過了約莫五分鐘,他的臉色舒緩下來;掩不住擔憂,一直盯著他瞧的莊曼這才鬆了口氣,開始後悔自己剛才頂撞的言辭,她忘記老爸有高血壓的毛病了。

    「爸,對不起……」垂著頭,她懾嘴地懺悔。

    莊克己手掌偷偷撫著顫悸的胸口,嚇死他了,老天,剛剛他差點一腳跨進棺木裡,太恐怖了!為這種事情而死,多冤枉啊!

    「不要叫我,我沒有你這種不孝女!」賭氣地別過頭,像個鬧脾氣的老頑童。

    父親的怒火,教莊曼挫敗地垮下雙肩,原先信誓旦旦的決心頓時潰防了許多。

    「我又沒對象,談什麼結婚?」禁不起道德輿論的攻伐與良心的譴責,孝順的她態度軟化了。

    然而,這種事不是單方面同意即可的簡單,她答應,別人不見得對她滿意。

    「這麼說你是答應我的提議了?」莊克己樂不可支,適才驚心動魄的危急全部拋諸腦後。

    早知道病情發作這招如此好用,在控制得了的情況下,他願意多冒險幾次來解決問題。

    「你不是說沒人看得上我嗎?」說起這話,莊曼可哀怨了。

    怎麼,她只是糊塗一些些、健忘一點點,再加上一小咪咪的粗心大意,這樣的女人就真的那麼差勁嗎?就算倒貼,男人還嫌委屈嗎?她才不信自己真的那麼沒行情!

    刻意忽視內心深處那分深鎖的不堪回憶,她努力給自己打氣。

    「說那什麼話,你是我竊皇莊克己的女兒耶,只要你願意,要對像還不容易?」莊克己呵呵大笑,這會兒即使自打嘴巴都沒關係。

    是嗎?前後矛盾!莊曼忙著在心中暗罵父親大人,卻已無可奈何。

    ********

    一聽到休息室散場的聲響,桑子神慢條斯理的稍微離開房門幾步的距離,態勢優雅的倚牆,環胸等著戰敗的小雞出來。

    「桑子神,走吧。」莊曼看也不看他,盯著地面不停往前走。

    看到她的樣子,桑子神祇想大笑,「你們父女倆感情好像不錯,一敘舊就是一個多鐘頭,我等得腳都酸了……」

    他一開口,情緒欠佳的莊曼立刻豎起利刺,抬起頭凶狠地橫他一眼,「你能不能閉嘴?」

    「發生什麼事了,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不要問了好不好?我快煩死了!」頹坐在招待區的沙發,兩掌摀住煩悶的表情,莊曼低聲尖叫。

    「那是什麼條件嘛,我對骨董又不認識,當店員不是愈幫愈忙嗎?設計師是我從小立定的志願耶,怎麼可以因為一時的失意就要我放棄……而且我才二十五.現在就嫁不會太早嗎?噢,真是受不了……」

    莊曼呼嚕嚕叨念著,若不是桑子神耳力太好,聽見方纔的對話,還真無法明白她的重點與想表達些什麼。

    「你爸要你嫁人啊?」坐在她的身旁,他關心的問。

    稍早休息室內的風暴,他全納人耳朵裡了,原來竊皇患有高血壓,根本受不了刺激,義父太高估他了,還一直拿他當夙敵看待、對他存有顧忌,著實小題大作了些。

    這一趟是來對了,因為教他聽見令牌的下落,原來確實放在莊曼的公寓裡。

    他接近莊曼當然有其目的,她是莊克己的獨生女,令牌理所當然會傳承至她手中,他的計劃即是將代表竊皇一脈驕傲的令牌,偷回去送給義社作為六十大壽的賀禮。

    「嗯。」她無奈哼應。

    「因為你素行不良?」

    「我哪有……」』對上他的眼,回駁的聲音頓時變得薄弱,「我都成年了,就算再怎樣迷糊,早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沒要他們掛心我啊!」

    「何不好好表現給他們看,證明你不用男人的照顧,也可以一個人生活的很好?」

    灰暗世界的前方突然亮起一簇指引的火把,「怎麼證明?」她巴望他能獻計幫忙。

    「你不想結婚?」

    莊曼用力搖頭,唇邊露出一抹淺淺的淒涼笑意,她很清楚自己不是當賢妻良母的料。「你有什麼好辦法,快說啊!」

    「這個辦法說來簡單,卻又有點困難。」桑子神故意吊她胃口,提高她的緊張。

    有些奇怪的心情,聽到她不想結婚的告白,他的心情竟然泛起不對勁的喜悅。

    莊曼瞪著他正想發火,下一瞬驀地停住——

    他瞇眼思索的神情,像是一個男主人的氣勢.準備瞭解事情、下達命令,而她及所有的事都得聽他的……

    男主人……不會……吧!?她怎能被他的氣勢誤導?

    「喂——」還沒抗議成功,她已被打斷。

    「從今天起你得盡心工作並改變自己,把自己改頭換面成一個能教人放心的女人。」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主動求助於人的莊曼,在這當口鬧起不服氣,拚命掩飾自己胡思亂想、不純良的心態。

    他還算陌生人耶,她怎會將心事一滴不留的全部傾洩?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建議,如果你想嫁人的話。」

    「我不嫁!」她斬釘截鐵的表態。

    「身為一個房客,我只是提供一點小意見。」他不疾不徐的表明立場。

    「好,我聽你的。」循著他給的台階下來,莊曼決定不要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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