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的怒火不是她的淚水能夠澆熄的,在他們回到悱居後,水宇文完全不理會席夢過於沉默的反應。
席夢無奈地看著眼前的水宇文,看他怒目相向、不發一語,她不敢多看他一眼,低下雙眼看著落在膝上的雙手。
自從她被水宇文帶回來後,就沒人敢上前問話,一半是因為水宇文抓狂的神情,一半是悱皇及紅靈不在悱居,想來是他有意安排的。
席夢沒了紅靈及悱皇當靠山,哪裡敢再反抗水宇文,自是乖乖地隨他回到房間,此時他正倚坐在化妝台前,雙手交握地瞪視著她,那兇惡的目光幾乎要將她給燃燒。
「說!為什麼要跟廷風走?」
他是個十分可怕的男人,一個教她不敢直視的男人。
就在席夢還未能有準備時,水宇文突地重擊鏡面,明鏡破了,而席夢也跟著嚇得抬起頭,小臉上更是一片不安。
她該說話的,該說她走是為了他好,也不要他給的情,那是她負載不了的沉重。
見她只是抬頭望向他,沒有打算說出原因,水宇文更是氣怒不已的開始破壞眼前所見的東西,那可怕的表情使席夢嚇得想尖叫出聲,但她只是緊咬住雙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也一再安慰自己別怕。
「為什麼……」那嘶吼聲不斷在房迴響。
水宇文像是發了瘋似地將她房裡掛在牆面上的畫全給撕掉,放在化妝台前的女性用品也一一教他給掃落地,所有的東西,除了她安然地坐在床沿,顫抖地看著他失控的舉動外,他砸了房裡的全部東西。
最後,他快步來到她面前,帶著怒意地抬起她的下顎,逼她開口。
「說,為什麼跟廷風走?」
那意味著她想離開他,而水宇文無法忍受這一點。
粗重不穩的鼻息使席夢瞭解他失控的情緒還未平緩,手上的勁道更是教她發疼。
而他的唇就這麼低下來含住她的唇,不讓她逃開地重吻,撬開她的牙關將舌探入,與往常一樣地嘗著她的甜美,更帶著懲罰地索吻,不算溫柔的吻帶著點霸道和蠻橫,教她有些不能承受地想逃開。
過了好一會兒,當席夢快要無法喘息地重搥他的肩時,水宇文這才緩緩地鬆開她的唇,看著被他吻腫的紅唇,那目光要她說出原因,否則他不會善罷干休。
床的一邊因他的重量而深陷,沒給她逃開的時間,他一把將她給拉至他腿上,鐵臂將她給困在懷中,而他的頭則是埋進她頸間,開始在那裡放肆。
「不要這樣……」
帶著懼意、縮著頸子想要他退開,可惜她沒能成功。
因為她的反抗,使得水宇文更是怒得在那細白處印上個咬痕,清晰的痕跡使人明白他的力道有多大,可他不在意。
「那就說。」
他的耐性總在她面前失控,一再失控,也一再做出踰矩的事來。
嘗著她的柔美,水宇文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大,使她整個人幾乎要嵌進他體內似地緊貼住。
本是咬住下唇的席夢在他一再的威脅下,不得不開口。當他的手開始在她胸前揉捏著,更教她無法再沉默下去。
「我……我只是想去走走。」
她以為若是她再沉默,水宇文會做的不會只是這樣,他蠻橫的氣勢總是讓她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對待,他沒有權利這麼對她,然而她又無能反抗,對於悱皇及他母親當初適時伸出的援手使她欠下人情,而水宇文正是那個索債的人。
「出去走走?」
望人她眼中,水宇文想要探她話裡的真意。
「你不要這樣,放開我!」見他想解開她身上的衣服,席夢連忙扯住他的大掌,不讓他繼續下去。
「那就告訴我實話。」
此時的他還有一絲理智,若是她再這麼沉默下去,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可不敢保證,也不想保證。
「沒有實話,什麼都沒有。」
試著扳開他的手指,卻反教他給擒住小手。
「該死的你,為什麼要逃開」
當年他說得很清楚,他喜歡她,那份喜歡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淡化,反而更加不可自拔。可她呢?
她只是一味地逃開、退縮,怎麼都不肯接受他的感情,更該死的是,竟為了躲開他而逃進冷廷風懷中。
***************
「因為我不想忘了大哥!」席夢在他幾乎要解下她身上的衣服時,哭著說出內心的話來。
「又是籐士?你到現在還在想籐士?」在他那麼小心地守候她十年之後,她還忘不了籐士?
「我……」席夢見他滿是受傷的眼神,心中一揪,她想告訴他,在她心中已有他一席之地,可她還來不及開口,水宇文已蠻橫地想要展開他的掠奪。
「究竟你要我怎麼做才能忘了籐士?」
他都快被逼瘋了,而她卻還是無動於衷地處於一旁,難道她對自己真是沒有一點情感嗎?
水宇文推開她的身子,狠狠地在窗邊的牆上來回地猛槌,想要好好的發洩心中的不平。
被他如此凶暴的行為給嚇住的席夢只是坐在床上,小心地伸手攏好被他給解開的衣服,紅了眼眶落下淚來。
「我不能忘了大哥,我不能……」
就算她已知道自己愛上了水宇文,可大哥在他心中還是有著極重要的地位,那是水宇文所不能替代的。
「那我呢?你就不能想想我嗎?」
席夢見他如此傷害自己,趕忙站起身來到水宇文身旁。
「我求你不要這樣傷害你自己。」
她不是冷血,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在他為自己如此痛苦之際,她也曾經一再地迷惘,而這次的遠走不過是想要好好的釐清自己的感情,況已她已釐清自己的心,只是還來不及告訴他罷了。
「別碰我!」在席夢試著伸手想要握住他帶有血跡的手掌時,水宇文硬是拒絕。
「宇文……」
水宇文眼中佈滿了恨意,那使得席夢不自覺地退了步,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被捲入那憎恨之中。
她哪裡做錯了嗎?若是她接受他的感情,就要將籐士大哥給遺忘,她願意嗎?
「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想離開我,回到籐士的身邊?」
握住她纖細的肩頭,水宇文咬著牙根問:「是這樣的嗎?」
看了看他,席夢先是愣了會兒,隨後才說:「宇文,我……」她想告訴他,她想過他們兩人之間的一切,而她也決定要接受她的感情了。
她承認自己早已習慣水宇文在自己的身邊,習慣這十年來他所做的一切,況且她知道自己此時對他有愛,但水宇文並不讓她說出口。
「不,你什麼都不要說,席夢。我已經沒有耐性再等下去了,我們之間是該有個結束。」水宇文轉過頭,心裡不禁埋怨籐士丟給自己如此難解的問題。
「結束?」席夢喃喃地重複他的話,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我打算找出籐士。」
「啊!」
水宇文還是沒有回過頭,繼續說著:「找出籐士,若你還是打算與他一起離去,那麼我會祝福你,永遠不再與你糾纏。」
「宇文……」他不是愛她嗎?為什麼在她想要愛他時,他卻要放她走?為什麼他和大哥一樣想丟下她?
他們都說愛她,都說要守候她一輩子,可是最後呢?
早在十年前他就可以丟下她,可他卻沒有這麼做,席夢只是望著他,不再開口,她感到十年前的傷口再度隱隱作痛,這是從沒有過的情形。
「告訴我,這樣的決定你滿意了嗎?」
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為她付出,若是還不能得到佳人的芳心,那麼只能說他與她無緣,怨不得別人。
「你願意嗎?」
她會走,一旦大哥回來,而他不要她時,那麼她會走,只是她不會隨大哥離去,她要獨自過著一個人的生活。
但她真的想見大哥,想要再見一次當年她流落在街頭時將她帶回家的籐士大哥,想要見見那個說走就走,不留隻字片語將她交給水宇文的大哥。
她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是否真能離開水宇文。
席夢看著那高大的背影,寬厚的胸膛是她可以歇息的地方,只要她願意;水宇文的長髮已過了肩,隨意東起的黑髮使他看來更顯得孤寂,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試著去瞭解他的內心,只是一味地在他給予的情感中盲目地徘徊,.等到她意識到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時,一切似乎太晚了。
「為了你,我說過,這是最後一次。」
席夢突地閃過一個念頭,她有個衝動,想要告訴水宇文別找大哥了,可她還是沒能開口,只是看著他走向自己,在她額頭印上個吻,然後緩緩地離去。
「宇文……」
「忘了結婚的事。」
他累了,真的累了。
在經過十年的追尋之下,他似乎已沒有餘力再為她付出更多。
***************
一連幾天,席夢只是安靜地待在自己的房裡,那裡是她一直以來的避風港,而水宇文在那天之後,便不再出現在她眼前。
他怒氣沖沖的模樣,還有離去時的孤寂背影,她怎麼都無法忘記。
他叫她忘了結婚的事,不久前他還時時提起,而今他卻要她忘了這件事。
是她傷了他嗎?真是將他傷了嗎?
他說要找出大哥,他真是會如此做嗎?這不是她十年來所期待的嗎?為何她此時卻顯得如此鎮定?
相識十年,她一直無法接受水宇文對自己的感情,就算他向她表白,她也不願意敞開心房接受,因為她怕一旦自己接受了這一段感情,那麼她將會失去自己。
冷廷風走了,回到他愛的女人身邊,當她見到籐紀由子的那一瞬間,她便明白為什麼冷廷風的心一直掛在她身上。現在她連個可以談話的人都沒有,整個憐坊沒人敢與她接近。
然而,她的寧靜不到幾天的工夫即被人打斷,因為歐陽責霓來到了悱居,她的造訪顯得有些突然,不過起碼有人可以與她談談天。
「席夢,那是真的嗎?」
歐陽霓霓知道想要找席夢只要到水宇文的房間就能找到人,通常席夢的房間總是空蕩無人。
「霓霓,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看你是不是安好。」
這句話半是取笑,半是當真,水宇文溫和,的性子一旦發起脾氣來,歐陽霓霓根本不敢想像纖細的席夢是否能承受。
席夢苦笑地縮在角落,突然,她很想念水宇文。
「我很好。」以目前來說一她是很好,水宇文並沒有對她有過分的要求,還一反常態地開口說要尋找大哥。
「是嗎?」
歐陽霓霓靜靜地隨她蹲在角落,「宇文發出消息,他要冷族的人找出籐士的下落。」
「我知道。」她鎮定地聽著。
「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籐士若是回來了,你怎麼辦?離開宇文嗎?」歐陽霓霓不敢想像到那時水宇文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說事情該有個結束了。」
「結束?是你與籐士的結束還是與他的結束?」
「我不知道。」
她的心還是很混亂,根本無法好好的思考。
歐陽霓霓看了看席夢,「席夢,你真的不愛宇文嗎?」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不想說。
「還記得嗎?十年前那個當你保鏢的男人。」
席夢點點頭表示記得,因為那個她稱為影子的人對她保護有加,要忘記不容易。
「我在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愛上他,可他只是將我的愛放於一旁,因為他總是表現得冷淡令我感到痛苦萬分,一直以來,我都很羨慕你能得到宇文全部的愛,他是個不輕易付出情感的男人,打從你出現前到你與他同住,他的身邊就只有你一個女人,似乎其他女人對他而言是沒有意義的,他從不會正眼瞧她們一眼,但這樣的男人在你面前,你卻視而不見,反而等待著另一個早已離去的男人,你覺得這樣對宇文公平嗎?」
「在遇上宇文前,我也以為自己愛的人是籐士大哥,所以我等著成為他的新娘子,可是現在我才明白,那不是愛,只是感恩。」
「我想籐士他明白,所以他走了,若是他真想與你共老一生,他會不顧一切的帶你遠走,除非他知道還有另一個人可以為你付出更多。」
而事實也十分清楚地顯示,籐士心中的理想人選是水宇文,而水宇文也確實做到了籐士的要求。
「另一個為我付出的人?」
難道籐士大哥早就知道水宇文對她的愛意嗎?
如果是這樣,他還將自己留在水宇文身邊,這不是要她逃不開水宇文設下的情網嗎?
「沒錯。」
「宇文遇上我是他的不幸,我們不該在一起的。」
若是沒有她,他的人生該是不同的,憑他優異的外在,還有不凡的家世,他可以尋得與他門戶相當的女子。
「他是幸運的,因為你並不是真的那麼無情。」
「我是!」
「你沒有,別再這麼壓抑自己的心,這樣下去不只會傷害你,也會傷害宇文。」
「那是他逼得我不得不隨他的意思去做。」就連她決定離去都是因為他的決定。
「宇文並沒有強迫你,只要你想,你隨時可以走,他給了你該有的自由。」除了霸道的不讓男人接近她,還有希望她能愛他多一點。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席夢難受地屈膝將頭埋住,只想忘了歐陽霓霓說的話。
她不在乎水宇文,一點都不在乎,若不這麼想,她怕自己會受不了地大哭,因為水宇文完全不在乎她了。
「因為我要你知道,那個一直為你付出的男人此時正受了傷躺在憐坊,而你卻完全不知曉,躲在他房裡大舔傷口。」
「受傷?怎麼會?」席夢連忙站起身,她擔心不已地想馬上見到水宇文,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這件事呢?
「你別去,若是你只是同情他,那就別在他傷口上撒鹽了。」水宇文為了尋找籐士,不惜親自出馬,看來這次他是豁出去了。
「不要擋住我,我要去看宇文。」席夢哪裡還聽褐見歐陽霓霓的話,她推開她就往外跑去,她要知道他傷得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