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段凌紗被外頭說話的聲音給吵醒。
看著四周,她這才認出這是炎皇的休息室,想起他對她的熱情,她的臉不自覺地轉紅。她以為他會不高興她打擾他上班,沒想到他不但沒有,還放下所有工作與她共赴雲雨。
段凌紗悄悄地走到門邊,當她的手握住門把時,她聽到炎皇請電話的聲音。
「好,我會抽空好不好?不要難過了,我的天使。」
她因為炎皇的話而停住手的動作,她沒想到對方是個女人,她以為他是在談論公事。
「你別生氣了,到時候我一定去找你,然後隨你處置。」
他對那女人說話的語氣是他從沒有過的溫柔,和跟她說話時的感覺不同,那是十分珍愛的語氣。
「我會想你的,天使。」
最後當他掛上電話時,段凌紗的臉色已變得蒼白。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段凌紗,你不要這麼沒用,是你自己說他可以有其他女人的,只要不帶回炎居,他要如何都可以的,不是嗎?
可是當她真的聽到時又是另一回事,她覺得彷彿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覺得好不痛苦。
第一次,她的淚水不聽話地一直滑下,任她怎麼擦拭都沒用。
她的心好痛,是一種破人背叛的痛,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來炎皇已在不知不覺中佔據她的心房,她已深深愛上他了;只是這份認知來得太不是時候,剛好是在他和情人談話時發現,這更讓她覺得肝腸寸斷。
為了掩飾自己的狼狽,她匆匆走進浴室。
***
當段凌紗走出浴室時,炎皇已回到休息室,他疼愛地注視著她。
在你心中還有其他女人的時候,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段凌紗在心中吶喊著。
「怎麼不再多睡一會兒?」
炎皇招手,要她坐在自己腿上。他則將她抱在懷中。
確定自己的聲音不會洩露出真正的心情,她才開口:「我肚子餓了。」
她只想早點離開這裡,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
發現她有些怪異,炎皇擔心地問她:「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他躺進大度椅中,抬起她的臉,要她看著他。
段凌紗別開臉,避開他那雙眼眸的注視,她再也不信任他了。
「沒有,可能是剛睡醒,意識還有些不清楚。」
炎皇寵溺她笑著,因為從沒有看過她醒來後的樣子,所以他當真了。
「再等一下,我這幾份資料看完後我們就去吃東西。」已經快要下班了,他抵著她的頭,要她靠在他懷裡,然後專注地開始工作。
這時段凌紗多希望時間能夠為他們停住,此刻的寧靜是她渴望的情景。
她望著他的臉,發現他是皺眉地看著文件,而性感的嘴唇則是接成一直線,看樣子這幾份文件讓他有些困擾。
不過他輕按在她腰上的手卻是十分溫柔地經撫著,完全沒有一絲不耐,讓她忍不住地抬起手想要撫平他皺著的眉心。
「別皺眉。」
她的手撫過他的眉心,還來到他的唇上遊走,殊不知這種舉動對一個男人而言,是一種多大的誘惑。
「你是在挑逗我嗎?」炎皇眼中有著慾火。
段凌紗笑著拍他的臉,「我才沒有。」
炎皇像是看出她的倦累,只是在她額上輕吻,便繼續他的工作。
莫約過了半個鐘頭後,炎皇輕呼了口氣。
「可以了。」
他按下分機,要炎決進來。
段凌紗一聽炎決要進來,馬上想跳離他身上。
「沒關係,他們都知道我們的事。」
段凌紗微愣。他們的事?公司裡的人也都知道她陪他上床?
這時,炎決敲門進來,「炎皇,你找我。」他看到炎皇懷裡的段凌紗,會心地笑了。
「這幾份文件由你處理,我帶紗紗出去用餐。」他捨不得讓她餓肚子。
「好的。」取走文件後,炎決便離開了。
「好了,我們出去吧!」
炎皇因為心情好,所以沒有多加注意她略微改變的臉色。
段凌紗順從地由他牽著自己離開辦公室,當她一路上看見公司裡的員工注視著自己時,她真恨不得能馬上消失。她覺得自己好沒有價值,只是一個供男人溫存的女人,那些員工的臉上雖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她知道他們心中一定在嘲笑她,一定是的。
***
一餐吃下來,段凌紗吃得不多,可以說是幾乎部沒有動到,只是用餐具來回地撥弄那些食物。
「不舒服嗎?」炎皇這才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強。
段凌紗沒有說話,還是低著頭。
炎皇這回急了,馬上招來侍者。
「理單。」
侍者看著他們,有些不太相信,不過還是照他的意思做。
出了餐廳後,炎皇馬上將她用力地摟進懷裡,「告訴我,怎麼了?」她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著他的心情。
段凌紗只是輕輕地搖頭。
「我沒事,只是頭有點昏。」
「你沒騙我?」
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她也知道他最痛恨人家騙他。
她點頭,還故意往他胸膛靠去口而因為她的舉動,炎皇才相信她的話,招來車子,馬上趕回炎居。
一路上,車子飛快又乎穩地快速行駛,而炎皇則是讓段凌紗靠在他懷裡,並輕輕為她按摩頭部,想要減輕她的疼痛。
他的溫柔使段凌紗再也忍不住淚水,她低著頭讓淚水滴落,滴在炎皇樓住她腰的手上。
這可嚇著炎皇了,著實讓他手足無措。
「怎麼哭了?是不是真的很難過?」他著急地間她,又不敢太大聲。「快到了,再忍一忍。」
炎皇看著微濕的手,仍是不敢置信?
紗紗哭了!從不落淚的紗紗居然哭了,就連第一次被他奪走貞操時她也沒有落淚,為什麼現在她卻哭了?
他再也不相信她是身體不舒服,她一定有什麼事瞞著他。
低著頭的段凌紗還是哭泣著,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想要利用眼淚來發洩情緒。
炎皇用力摟緊她纖細的身子,緊得像要將她嵌進他懷裡,直到車子安全地駛進炎居時,他才小心地抱她下車,並且要炎皓傳喚醫生過來。
***
段凌紗任由炎皇抱著她進入房間,閉上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因為她不想去看炎皇那深情的眼神。
醫生進到房間後,炎皇被要求退出去,雖然他很不願意,還是被炎皓給勸了出去,獨留下醫生及她。
「你可以睜開眼了,段小姐。」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段凌紗驚得睜開眼,不明白炎居裡為什麼竟有女人。
「你不要懷疑,我也住在這裡。」女醫生一邊幫她檢查,一邊解開她的疑慮。
段凌紗看著眼前這和她年齡相仿的女人,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她說她也住在這裡?「這裡」是代表炎居嗎?
「你認識我?」
「應該說整個組織的人都認識你。」
那女人對段凌紗的態度很是親切,讓她原本防備的心鬆懈了下來。
「你是……」
「我叫焰蓮,是﹃焰坊」的人,也是組織裡的醫生。」
「焰坊?」她怎麼沒聽過?
「是炎居裡的一個單位。」
焰蓮想要段凌紗解下次鈕方便她檢查,卻見段凌紗有些為難。
因為她身上有多處吻痕,特別是今天,那些痕跡更是明顯。
看出她的難處,焰蓮意會地笑了。「沒關係,我們都是女人,我可以瞭解。」
段凌紗這才有些羞赧地解開扣子。
焰蓮看著段凌紗身上多虛的紅點,有的已不是很明顯,但有的卻很紅艷,她刻意忽略。因為懷疑段凌紗可能懷孕了,她也做了驗孕檢查。沒多久後,她宣佈一件今段凌紗吃 驚的事。
「你懷孕了,段小姐。」
焰蓮的話今她急速地生起身,不相信地攏緊衣服。
「不可能!」
她明明看到炎皇使用保險套,他不願意讓她吃藥避孕,他說那對她不公平。
「我想這是事實。」焰蓮收拾著她的器材道。
「請你不要說好嗎?」段凌紗要求焰蓮幫她保密,她絕不能讓炎皇知道她懷孕的事。
「很抱歉,我必須告訴炎皇,他是我們的主人。」焰蓮很明顯地不願幫她守密。
段凌紗難過地用棉被蒙住自己的頭,任眼淚直流,連炎皇進房裡都沒有發覺。
直到她發現狀沿因他坐下而深陷時,才止住哭聲。
「紗紗!」炎皇深情地喚著她,並拉開棉被,望著哭成淚人兒的她,他心底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般地疼痛。
段凌紗翻過身,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也不想讓他以為自己想用淚水博他的同情。
她很明白當初他們的約定,其中並沒有提到小孩,她知道若是有了孩子也是她自己的責任,她無權要求他什麼。
「看看我,紗紗。」
炎皇不能忍受地無視於他的存在,剛才在車上她就不願跟他說話,一個人流著淚,現在又這樣。
力氣比不過人家,她只好依照他的話面對他,但為了怕他說出更今她難過的事,她只好強迫自己先行開口:「你不用負責任,是我自己太大意了。」她的眼睛因為哭過而通紅,小嘴還止不住地顫掉著。
「我們結婚吧!」
炎皇的話讓她屏住呼吸盯著他瞧。
就連炎皇也沒想過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這句話並不會讓他有任何的後悔。
「為什麼?」她不以為他想要結婚了。
「難道你想要生個私生子嗎?」
是為了孩子,原來是為了孩子他才想結婚。段凌紗沉默不語,覺得好心痛,好失望。
她的沉默使他的臉色愈益難看,他氣急地大吼:「我不准你懷著我的孩子離開,更不准你嫁給別人,若你要結婚只能跟我結,我才是你的老公,是你孩子的爸爸!」
他霸道又蠻橫的話使她更為難堪,她根本從沒想過會有孩子,也從沒想過要結婚。
「我會自己處理。」孩子既然是她的,那她當然會想辦法處理,只是來得太突然,她的腦子還一團亂,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炎皇以為她要墮胎,氣得壓住她的肩。
「難道你不要孩子?」不,她沒有,她根本沒有想過。他佈滿凶光的眼神讓她不住地顫抖著身子,這是她首次看到他發怒的樣子,之前的他總還會自己克制脾氣,不過現在他恐怕是已完全喪失理智了。
「回答我啊!你是不是不要我的孩子。」
段凌紗不想多說,卻惹來炎皇更熾盛的怒火。
他一氣之下站起身,開始砸毀房裡的東西。
東西的撞擊碎裂聲驚得她萬分不安,連動都不敢動的只敢呆坐在狀上,看著他猛砸東西發洩情緒。
沒多久,房間就像是颱風過境般,到處一團亂,除了床上!就算他再怎麼沒有理智,他還是以不傷害她為主。
這場景又讓她回想起母親還沒過世前的情景。有一次年幼的她因為不敢一個人睡而想去找母親,走到母親房外,她聽到裡頭竟傳來父親的咒罵及吼叫聲,接下來就是東西碰撞的聲音,嚇得她愣在原地,母親的低泣聲及父親的怒吼聲是那麼明顯清晰,是她想忘都忘不了的記憶。
從那時起,父親不再找母親了,連帶的她也發現家人對母親不再客氣有禮,而是針鋒相對。
後來她才由傭人口中得知原來是母親拿掉了孩子,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因為母親而夭折了。
她不怪母親,小小年紀的她很明白母親為什麼要拿掉那個孩子,因為就算她沒有拿掉,她也沒有辦法生下母親得了癌症,醫生宣佈她只有半年不到的日子可以活,母親那樣的身子根本不適合懷有孩子。
只是父親從不問理由,他只是憤怒。最後母親過世了,她不明白父親是否瞭解母親當時的用意,但從那時起父親要她不准再提母親。
且到現在,她還記得母親因為父親的怒火而驚懼的樣子,但她不是母親,她不會因為孩子而非要依靠男人而活,若生下孩子她可以自己將其撫養長大,她相信母親在天上也會支持她的。
炎皇見她一直不說話,氣沖沖地離開了房間。
段凌紗呆坐在狀上,心如刀割。她愛他啊,她愛炎皇,只是她不想因為孩子而嫁給他,就像母親一樣,那樣的路她不要走,為什麼他不聽她說,為什麼他要馬上斷定她的罪,她只是很害怕罷了。
今天她的淚水似乎停不住,又再次氾濫了。想到今天存公司他跟另一個女人通電話時的溫柔語氣,更是讓她傷心。或許離開他真的是必要的,也是她無可避免的決定,她不要再承受痛苦了。
這夜,炎皇沒有回房睡覺,也沒有再來看她,這是她搬來炎居後的第一次。
***
連著幾天,炎皇都沒回炎居。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說不定在哪個女人的懷裡也說不定。他們之間的戰火使得炎居的所有人也跟著緊張起來,這一段日子以來,他們都看得出炎皇深深地為段凌紗著迷。
段凌紗將自己關在房裡幾天,但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消沉下去,管他是不是有其他女人,反正她現在有了小孩,她一個人的小孩,那就夠了。
來到大廳,她看到炎皓,有些蒼白的地對他微微一笑。
「我想出去走一走。」
悶在炎居裡會讓她繼續消沉下去,她打算出去走走,也好想清楚接下來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炎皓不知道該不該讓她出去,因為炎皇並沒有下令不准她出門,可是依現在的情況讓地出去似乎又不太對勁。
「不行嗎?我只在門口走動就好。」
「你要多加小心。」炎皓是炎居裡少數知道她有了身孕的人。
得到炎皓的同意後,她才走出大廳,一個人在庭院裡走著,當她走到炎居的門口時,一輛陌生的車子停在她面前,並且開了車門將她拉進車內,整個時間根本不到十秒鐘。
當炎皓聞聲跑出來時,根本連車子的影子也沒看到,大門口只有她剛剛在庭院裡順手摘來的玫瑰花掉落在地。
***
被促進車裡的段凌紗不斷掙扎著,卻因為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而停住。
「小姐,我是老劉啊。」
是父親的手下,這麼說來,是父親的人來帶她回日本了。
「放我下車。」
她現在不能回去,若是被父親知道她懷有炎皇的孩子,恐怕事情就沒那麼單純了。
但是老劉並不打算讓她走。
「很抱歉,老爺交代無論如何要帶你回去。」
是天意吧?在她才想要離開炎皇時,父親的人馬上就出現。
想到她是在連跟他再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的情況下離開,說不難過那是騙人的:還有炎居的人會怎麼想,他們一定很著急她的失蹤,而且她又是在炎居大門口失蹤的,這個罪炎皇若是怪罪下來,是誰都擔不起的啊!
摸著自己的肚子,段凌紗愈來愈擔心,她怕父親根本容不下這個孩子,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
炎皇接到炎皓的電話後,馬上趕回炎居。
炎皓十分自責,都是他一時疏忽才會讓段凌紗失蹤。
炎皇坐在大廳,憤怒地閉上眼,「有留下什麼嗎?」
炎皓只是搖頭,最後拿了一朵玫瑰花說:「這是段小姐在庭院散步時摘的,過沒多久就聽到汽車的煞車聲及她的喊叫聲,當我衝出去時,地上只留下花。」
炎皇接過那朵花,用力地握緊。「派人去查,無論如何絕對要查到,我不會放過那個人。」
「是。」
當炎皓走後,炎皇才望著手中的玫瑰花。你千萬不能出事,紗紗。
他不應該丟下她一個人這麼多天,只是他需要時間釐清自己的心情。
這幾天他一個人關在另一處的別墅裡,認真地思考他和段凌紗之間的感情,他發現自己早已愛上她,只是嘴上不承認罷了。
她是他的生命啊!這也是為什麼他一聽說她懷孕後馬上要結婚的原因。他不會跟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結婚,就算那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他還是不會;他只會跟自己愛的女人結婚,而那個人就是紗紗。
一開始他是愛上她的外表,一再沉迷於她肉體帶來的歡愉,但日子久了,他發現還有一種很特別的情感在心中滋長,那就是愛,他愛上她了。
只是他還來不及告訴她,她竟失蹤了,他一定會找到她的,誰都不能帶走她。
***
為了找段凌紗,炎皇幾乎沒再踏進公司一步,全部的事都交給炎決去處理。
只是找了這麼久,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這不免讓他們懷疑她是不是被帶離美國了。
炎皇最後才想到,段凌紗的父親是日本黑道人物,難不成是他來帶走女兒的?
「炎皇你看我們要不要在其他地方找人?」炎皓詢問。
「日本,她在日本!」炎皇突地大聲叫道。
他因為連日來的找人而顯得樵悴,不再有平日的英挺,而是有些頹廢。
「炎皓你幫我訂張機票,我要去日本。」他不信自己找不到她,而且有個直覺告訴他,她人一定就在日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