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棉花糖 第五章
    幻笛神秘兮兮地休學了。

    她搬進了金雍宇的豪邸,過著外界難以想像的生活。

    許多蜚語流言不脛而走,將她說成是拜金女郎,是金雍宇的情婦……而他們之間其實是清清白白,完全只有主僕的關係而已。

    她何其有幸,能遇見商業大亨金雍宇。

    金雍宇不惜花錢栽培她,唯一的要求是,她要成為他唯一的心腹,並且不可以背叛他。他雖然沒有和幻笛立下任何契約,但他清楚明白地告訴她,唯有當他不要幻笛的時候,她才可以離去。

    幻笛知道跟著金雍宇,是她唯一的機會,只有這樣,她才可以搖身一變成為有錢人。因此她相當上進,努力學習所有的商業知識。

    其實幻笛的生活,幾乎不是人過的。

    每天一早起來,密密麻麻的學習課程已經開始,金雍宇請老師教她股票、期貨、匯率、電腦、英文、拉丁語……除此之外,她要負責的事可多了,她是這棟豪邸的管家,不但要負責清潔,還得準備金雍宇的三餐……還要找時間複習功課,而金雍宇一抓到機會,就會測試她,根本不管她的時間夠不夠用。如果她一旦答不出來,或是回答得不夠好,脾氣剛烈的他隨時會對她惡言相向。

    「我可不要白費工夫,我已經在你身上砸下了大筆的銀子,如果你做不來,你賠得起這筆錢嗎?」利字當頭的他,對於一切,都是用金錢來衡量其價值的。

    面對他無情的責罵,幻笛從來不敢掉一滴眼淚,因為她很清楚金雍宇根本不允許有一個愛哭的「隨從」。所以她的眼淚只能往肚子裡流……流乾了,再繼續走下去,她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因為她根本沒有失敗的本錢。

    日子久了,她逐漸由剛開始的懵懂無知,進步到出精明幹練。假以時日,她會是他的好幫手,金雍宇滿意極了。

    他看準了,幻笛會是他的最佳「特助」……

    和幻笛分手後,葛震霍嘗到何謂失魂落魄的滋味。

    他雖然仍是跟父母說說笑笑,跟麥雅唐虛情假意,可是他整個人彷彿行屍走肉般,靈魂早已被掏空了。

    「這真是太好了,」葛母的心永遠在兒子的身上,如今她真的是心想事成。

    「震霍,你答應跟雅唐訂婚,答應到美國留學唸經濟,答應爸爸繼承家業,媽媽真的好高興……」

    那個乖兒子彷彿又回來了,乖乖聽從母親安排他的末來,毫無異議,不像前一陣子抗拒得很。對嘛!這才是她心目中永遠的好兒子啊!

    葛震霍根本聽不到媽媽在說些什麼,他的心仍是停留在不可能再見到面的「棉花糖」身上……

    哎!他傻、他癡,縱使她背叛他,欺騙玩弄離去後,他仍是對「棉花糖』情有獨鍾呢!

    其實麥雅唐可以強烈地感受到,震霍的心在誰身上。

    當他們獨處時,葛震霍根本對她不理不睬,但她仍默默地忍受了下來,畢竟她愛他,無法忍受失去他啊。

    「我知脊,你的心裡還有幻笛——」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對不起,卑鄙地利用了你。」葛震霍知道這輩子他永遠對不起麥雅唐。「我不愛你,卻為了要討父母的歡心,逼自己和你訂了婚……這對你是不公平的。」

    「我不會恨你的。」麥雅唐心甘情願道。「我可以等,一直等,等到有一天你愛上我……」

    葛震霍聽了麥雅唐的深情告白,心底湧起了一股強大的痛楚。傻雅唐,難道你不知道除了幻笛,這一輩子他心底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

    「我怕你的『付出』,到最後都會付諸流水!」也許喚不回早已深陷愛中、無法自拔的麥雅唐,可是他仍要狠心地提醒她。「這太委屈你了!跟一個不愛你的男人……」

    但麥雅唐只是聳了聳肩,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這讓葛震霍覺得十分好奇。這些日子以來,麥雅唐完全變了一個人,跟從前無理取鬧,動不動就大發脾氣的千金小姐有著天壤之別,現在的她,知書達禮、溫柔體貼得讓他良心不安。

    哎!要讓震霍徹底死心還不簡單嗎?如今時機到了,現在,她要讓他永遠無回頭路可走。

    麥雅唐狡猾地將話鋒一轉,裝作不經意地說著:「幻笛休學了,也搬出了安樂社區,聽說現在……」

    這訊息讓葛震霍的心跳漏了半拍。她走得真乾脆,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而他卻思念她到柔腸寸斷,痛不欲生。

    他逼自己不要管幻笛的事,可是偏偏心口不一,很不爭氣地問著:「她人在哪裡?」

    「既然你這麼想她,我想在你出去前,再去看看她也好——」麥雅唐假裝和顏悅色地說著。

    哼!她早學會了不要在他面搬弄幻笛的是非,不過她要親自帶他去登門拜訪。

    眼見為憑是殺人不見血的最高招術。

    那是輛價值不菲的法拉利跑車,那是比葛家還富麗堂皇的豪宅,那是……金雍宇下了車,隨即幻笛也打開車門下來了。

    他們兩人有說有笑,親密地攬在一起。

    「那是金雍宇,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大名吧!他們家的財富是你們葛家望塵莫及的,他長得跟你一樣帥……看樣子,幻笛又釣到一隻大肥羊嘍!」麥雅唐故意比較著,要讓葛震霍的自尊永遠狠狠地被踩到腳底下。「我看你是比不上金雍宇的。

    我爸爸和金家有生意上的往來,我聽他說,商界的人都說他們已經同居,幻笛是他的情婦……」麥雅唐乘勝追擊,撇撇嘴殘酷道。「我說得沒錯,『棉花糖』為了錢,是不惜跟男人上床的小太妹。

    震霍,她根本不值得你愛,你真的要死了心,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麥雅唐溫柔地說著。「不管你愛不愛我,起碼我是愛你的。被愛總比愛人好。我求的不多,只要能待在你身邊,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幻笛啊!是你逼我接受雅唐嗎?葛震霍難過得心在淌血。

    彷彿心心相印似的,幻笛突然回過頭來,她一下就看到了遠方的他們,臉色立刻比石膏還白,整個人呆若木雞,無法動彈。

    「怎麼了?」金雍宇沒有回頭,沉聲問道。

    「他們……」她眼底的悲傷讓人看了心碎。

    他們經過一陣子的相處,已經十分有默契,不用多說,便能瞭解對方在想些什麼。

    金雍宇威嚴地說著道:「去反擊吧!讓我看看『訓練』的成果!你不再是一無所有,動不動就被人嘲笑的蔣幻笛了,你現在什麼都有,將來更是會讓人不敢小覷的女強人。」

    「是的。」幻笛對老闆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我要把心底的傷痛完全忘記,不讓他們專美於前!」

    她泰然自若地走向前,威風地站立在他們面前。

    「好久不見了。」幻笛笑容可掬道。

    麥雅唐又被她的氣勢壓了下來,氣得破口大罵:「你根本是個花癡,見一個愛一個,來一個要一個——」

    「而你正好撿我不要的垃圾——葛家大少不過爾爾,金大少可比你值錢得多,你比得上嗎?」幻笛犀利的言辭,讓葛震霍頓時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中。

    是的,他根本比不上金雍宇……

    「為了錢,我會跟任何男人上床的。」幻笛故意把自己說得十分不堪。

    窮然之間,葛震霍用力握住麥雅唐的手,輕描淡寫地說著:「『我們』是來告訴你,『我們』除了訂婚,『我們』還要一起出去了。」他的話句句提醒著幻笛,他們現在是一體的。

    「喔!」幻笛冷笑道。「恭喜你們了!」

    話一說完,她便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留戀,沒有任何猶疑,從此與他們形同陌路……

    那一夜,幻笛流下了最後一次的淚水,流乾了最後一滴淚,她的心也枯竭了。

    把你藏在我心最深處。

    她告訴自己,葛震霍是不存在的。

    從此以後,她拚命地往上爬,活在掌聲與金錢堆裡。

    在金雍宇的協助下,她成了他的「特別助理」,讓金氏企業的員工,每天都戒慎恐懼地活在她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陰影下。

    她是快樂的。她靠自己的實力證明了她有本事成為財經產業界的女強人。

    可是,她的心底一直有一個人……

    八年後——

    我試著把你忘記……

    儘管在這麼多年後。

    蔣幻笛急忙地衝向電梯。「糟了,要遲到了……」氣死她了,怎麼從一搬家以後,就諸事不順呢。

    她居然會睡過頭,慌亂中戴隱形眼鏡時,隱形眼鏡居然破了一隻,害她只能戴回又厚又重的近視眼鏡;化妝時居然用錯了左右兩眼的眼影;擦口紅時,又不小心被尖銳的指甲刮到嘴角,流出鮮紅的血;整理頭髮時,梳子居然不小,一掉到馬桶裡,有潔癖的她,就算撿起來再怎麼洗,還是不敢拿出來梳頭,害她一頭長髮凌亂不湛,整個人披頭散髮的。

    更離譜的是她才一奔進電梯,絲襪就不小心被皮包的鉤子勾破了一個大洞。往鏡子一看時,才發用鞋子的顏色居然不一樣?一隻腳是竭色,一隻腳是黑色……活了二十五個年頭,她從來沒有如此衰的一天。

    不,也許有……不過那已經離她好遠了。

    這都怪老闆突然打電話約她到摩天大樓的頂樓喝咖啡,談公事。也不早點通知,害她因為時間太趕,而頻頻出錯。

    終於到了。這算是吊在半空中的咖啡廳吧,讓她聯想起卡通的「天空之城」。

    她氣呼呼地衝出了電梯,找尋金雍宇的身影。沒多久,便看到他在對她揮手,她立刻奔了過去,沿路就開始破口大罵:「要談公事,到辦公室就好啊!那麼浪費錢幹嘛?」

    話一說完,她便噤住了口,心幾乎要從嘴裡跳了出來,整個人像被抽掉神經般的陷人虛幻游離裡。

    眼前坐著的不只金雍宇一個人,身旁還多了個他。

    這麼多年來,他杳無蹤影,直到前些日子,媒體報導他要結婚的消息……

    「我來介紹一下——」金雍宇不知是真不知情,還是故做正經?他慎重地介紹著:「這是天盛集團的葛震霍先生。這是找的心腹幻笛,她是商界的名女人,你一定知道她的。」

    「階好!久仰大名!」葛震霍伸手握住幻笛的手。

    那一秒間,她可以感到他的手加上了力道。

    「你們先聊,我先離開一下。」雍宇的行動電話在此時響起,他一聽到是薩兒的聲音,便喜孜孜地起身,前往長廊準備好好地甜言蜜語一番。

    「雍宇……」幻笛想叫住他,尾隨他出去,她不要一個人孤軍奮戰。

    出乎意外,葛震霍竟然不動聲色地伸手從桌下拉住她的膝蓋,讓她無法動彈。

    「你——」大庭廣眾之下,他的「明目張膽」沒人看得到。「放手!」她咬牙切齒,雙眼噴出火花。

    「這是你嗎?」葛震霍真的要大失所望了。「你難道忘了十七歲時的你,是個開放的小太妹,不知羞恥地主動要跟我上床……怎麼?用在二十五歲了,反而越活越回去,成了拘謹古板的老淑女……怎麼回事?『棉花糖』!」

    一提到過去,幻笛就一肚子氣。

    「誰沒有過去?」幻笛大言不慚地反擊著。「就算我在十七歲時跟你上過床,也不表示我二十五歲會『再』跟你上床!」她狠毒地說道。「你——已經不列入我的名單之中了。我會跟任何男人上床,就是死也不會選擇你——」

    她要讓他看看她這幾年的「功力」,她絕對不再是哀怨自憐的「棉花糖」……

    葛震霍大笑三聲,不屑地說著:「我就說嘛!『棉花糖』何德何能,年紀輕輕就能坐上台灣產經界女強人的位子,這不過就是靠雙腿一開,任男人對你予取予求——」

    她目光一閃,憤怒地伸出手來,打算用力地揮向他的面頰。誰知她的手立刻被他狠狠地握住,只能停留。

    「你十七歲時打過我,現在休想我會再任由你打。」他咬牙切齒道。「沒人敢打我,只有你。就算是過了八年的時間,我都還記得你欠找的一巴掌。」

    「住口!」幻笛手足無措時,總是習慣性的咬咬下唇,這小動作並沒有逃過他犀利的目光。她每每心煩意亂時,更會把下唇咬得發紫,那總是讓他心疼她的櫻桃小唇。八年了,她的壞習慣仍是沒變。

    「我有今天的財富和地位,是完全靠自己的實力和頭腦得來,我警告你,不准你侮辱我,胡言亂語。」她憤恨地說著。

    「是嗎?」葛震霍根本不以為然。「我記得你曾經為了錢,不惜跟我上床……」他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仍然沒有移開的意思。不但說著充滿挑逗的話,還不懷好意地用力捏住了她的大腿。

    「住口!」幻笛氣急敗壞地低聲叫嚷著。「我唯獨跟你……」那是她生平最大的錯誤——

    當她正想繼續罵下去時,卻突然住了口。

    算了吧!何必跟他解釋得那麼清楚,就繼續讓他誤會吧!讓他認定她就是認錢不認人的小太妹,讓他氣得半死。

    她懷疑八年後他再度出現的動機,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對她玩弄他的事總是耿耿於懷,選在媒體宣佈他要結婚時又回來找她,而且他的末婚妻還是她高中時的同學麥雅唐——

    「算了!隨便你怎麼想!」她用力推開他放在她腿上的大手。

    「葛焚裁,如果沒什麼事,我要走了!」她直言道。「我會來是因為雍宇找我來談公事,我沒時間跟你鬼扯!」她快速站起了身。

    「你撇不開我的——」他的嘴角牽動起一抹足以讓她不敢小覷的微笑。

    金雍宇急急忙忙地從餐廳玄關走了進來。「對不起,我現在要趕回去開會,幻笛,你幫我招呼一下葛總裁——」他使了個眼色給幻笛,小聲地說著。「干萬別搞砸了,天盛集團是我們公司即將合作的對象。」他隨即又大聲交代著幻笛:「你下午再回來公司開會,我有事要跟你說!」

    金雍宇急沖沖地離去,讓幻笛一個人孤零零地面臨她心底最恐俱的挑戰——葛震霍一直是她多年來,心裡的一個死結。

    「回來坐吧!」葛震霍笑嘻嘻地說著。

    從前那個斯文、溫柔、文謅謅的大男孩消失了。他真的變了一個人。

    一樣的英挺偉岸,英俊瀟灑,可是卻多了股世故成熟的味道。他的微笑雖然依舊迷人,可是似乎隱藏了一股危險。他那莫測高深的模樣,不但充滿了神秘,也讓人無法捉摸。

    幻笛心不甘情不顧地坐了回去。

    他們要談什麼?她懷疑他們根本無法好好交談。沉重陰暗的記憶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令人窒息的氣氛圍繞著他們倆。

    「這八年來——」他居然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銀色的小盒子,打了開來,拿出一枝上好的雪茄,開始抽了起來。

    他居然會抽煙了?

    「這八年來,過得怎麼樣?」幻笛嗤之以鼻。

    他嘴角上揚,諷刺道:「我拋棄了我最愛的音樂,到美國學經濟,我繼承家業,我讓自己沉迷於追逐金錢的遊戲裡,我讓天盛集團從傳統產業成功轉型成為國際上大放光芒的企業——」

    「真是恭喜你了!」她冷冷地笑著。「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突然開始激動起來,恨恨地說道:「八年前,我看到你琵琶別抱,找到一個比我帥、也比我有錢的金雍宇,甚至是為錢不惜和他同居……那一刻,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洗刷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

    「少把你的成就歸功於是對我的報復!是的!我看到了,如今你功成名就,媒體大肆報導,爭氣的企業家第二代,成就遠遠超越你的父親……你已經成功的洗清了被我甩開的恥辱了!」幻笛一直緊繃的神經,頓時放了開來,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這又如何?我跟你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他面無表情,保持沉默,只是拚命地抽著煙。

    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震霍,對不起,我遲到了……」是麥雅唐!

    當她意外看到幻笛時,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逝,立刻又迅速地遮掩住。

    兩個昔日的情敵,竟在八年後相遇——

    麥雅唐明艷的臉孔看來十分刺眼,她一身白色緊身的露背小禮服,襯托出玲瓏有致的身材。老天爺真是太厚愛她了,經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光芒四射。

    而幻笛呢?這些年來為了表示自己高高在上的主管地位,她的穿著越來越保守,不但總是穿著樸素正經的套裝,表情更是嚴肅得可以。

    這種裝扮其實也是為了要跟那些喜歡穿著暴露的女人有所區別,她很想拋棄過去那個放蕩隨便的小太妹形象……

    尤其在這一刻,她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披頭散髮,還在麥雅唐故意用著大眼上下打量時,拚命遮掩今日頻頻出錯的穿著。這讓幻笛感歎到上天真是對她不公平。

    她多想向麥雅唐炫耀,當年貧窮的醜小鴨已經不見了,她已經搖身一變,成為商場上赫赫有名的女強人……

    「好久不見!」麥雅唐一副大家閨秀般的模樣,率先問候著。

    「是啊!好久不見。」幻笛強顏歡笑,虛偽地說著。「你仍是那樣的光彩耀人!震霍有你,真是他的福氣!」

    「對啊!我們是回來舉辦婚禮的——」麥雅唐嬌羞如花道。

    「真是恭喜了!」幻笛得體地祝賀著。「別忘了寄喜帖給我喔!我一定會包個超級大紅包祝福你們——」

    「沒問題。」麥雅唐故意貼震霍,親密地握住了他的手,甜蜜地笑著。「結婚是女人的大事,我當然不會忘記向昔日的『好同學』宣佈我的喜事。」

    話題很難再繼續下去了。幻笛拚命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她只想拔腿就跑。

    「那你們慢慢用餐吧!我還要開會,我先走一步了!」幻笛立刻起身,抬頭挺胸地離去。

    她沒有遺漏麥雅唐在她身後的批評。「震霍,你看她的絲襪破了呢!好好笑,同一種款式的鞋子穿的顏色竟不一樣。你剛有沒有注囊她的妝,化得一團糟,頭髮又亂得可以,這種樣子還敢出現在公眾場合,要是我,早就一頭撞牆去了……就是有人不認命,認不清自己出身貧陝,癩蛤蟆還妄想會成天鵝……」

    八年後,原來,大家都變了。

    震霍意氣風發,不可一世,威風凜躥,渾身散發出一股邪氣。麥雅唐仍是美得讓男人心癢難耐,而她,也以升成為商界的女強人。

    不!其實什麼都沒變,在葛震霍和麥雅唐面前,她永遠遮掩不住「棉花糖」是來自貧窮的家庭,是個放浪形骸的小太妹的事實……

    很久了,眼淚早不存在於她的生活之中,而今為什麼她的臉頰會流下一串又一串的淚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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