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氏集團辦公大樓的十五樓交誼廳,今晚可有好戲上場了。
傅梟,傅氏集團總裁,三十五歲的生日,以往,每年固然都會?傅董舉辦慶生會,但今年卻又大不同,原因是,傅鷹,傅梟的弟弟,早已事先放出風聲來,說要趁此佳宴來?大哥選擇新娘。
以致所有的豪門千金皆蒙邀宴,她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畢竟,傅梟氣宇軒昂、帥氣非凡,早已不知道迷惑了多少女人的目光,再加上他又擁有不可計數的財?,天下能有哪個女人不會?他神魂顛倒,甚至投懷送抱的呢?
所以,在此盛大豪奢的生日宴會傅梟一出席,便立即造成轟動,他泰然自若,威內凜凜地站了出來,所有的「花癡」立即一擁而上,所有的女人就像蜜蜂蜜似的,對他死黏活黏,死纏活纏,一點不打算放過他。
傅梟難以笑臉有禮相迎,卻不禁在心底拚命罵弟弟,這些女人圍繞在他身邊,只會七嘴八舌,盡說些不著邊際、俗氣空洞的話,又或品頭論足地竊竊談論他,尤其是,他竟覺得她們看他的神情,好像他是供人欣賞的「動物」似的。
誰能消受「美人」恩?要他娶這種老婆,他寧願去跳淡水河!
他舉目遙望在角落的弟弟,他好像很吃得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他舉止風趣,似乎樂趣不斷,一會兒與這個女人談笑風生,一會兒又隨心所欲地甩掉對方,馬上漫不經心又找到了新目標,他真佩服傅鷹,練就一身三頭六臂的功夫,可以一心數用?
他麻木不仁地眺望大廳,突然他的眼神一亮!
是櫻嚶?
她不是一身日本和服,嬌美可人,且落落大方,同時,還別具一股成熟的韻味,這種美,令在場所有男士皆渾然忘我地向她注視。
他肯定肯定,她是櫻嚶,不是櫻子,他竟能確實、確切地分辨出來。
傅梟的心一陣抽痛,但他仍不動聲色地面帶微笑——他努力反持住即將被摧毀的自尊,他再也騙不了自己。
櫻嚶與王慕梵朝他走過來,他強迫自己面不改色,冷靜剛強地挺直佇立,他瞇起眼睛注視櫻嚶。
除了全場的男士?櫻嚶的美貌風采迷倒外,躲在角落的傅鷹,也不聲不響地注視一切——這是他的計策之一,在宴會上,他邀請王世元一家人,只是,不知如此順利,櫻嚶居然也來了,完全如他的計劃一般。真是天助我也!他暗笑著。
傅鷹正襟危坐在觀察一切,他想瞭解哥哥真正的想法。
只要面對他所真愛的人,他的「面具」,必定會自動拆卸下來。
櫻嚶一臉笑意,她若無其事地與王慕梵走到傅梟的面前,向他行了一個日本禮。「傅先生,祝你生日快樂,並祝你身體健康,事業蒸蒸日上。」
看著櫻嚶偕著那小伙子走來,傅梟立即訝然失色,他的眼神有著明顯的痛苦,「櫻嚶,我……」他不打自招地想道出一切,但他的目光一見到那小伙子,他即刻忍住欲墜的淚水。
「謝謝你們。」他說。
從十七年前,到剛遇見了櫻嚶,又過了一年,去年,櫻嚶也是以這身和服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一樣的打扮,一樣的穿著,一樣的話語,但他卻留不住她了!
他再不另想辦法,必將落淚出醜,於是他不顧一切地背過身去,旋身上樓。
櫻嚶從接觸到傅梟的目光,到他轉身離去的身影,她都將之深深地映在腦海中……再過不久,她就要離去,永永遠遠離開台灣,此後,她將再也見不到他。
她一直很想他,無可救藥地想他,所以當她知道有此宴會時,她就厚著臉皮要求王伯父帶她來,因為,她要見傅梟最後一面——她以為他會有任何「表示」,無奈,一切皆是自己自作多情,她從他眼中讀出冷硬、強悍、仇恨及「痛苦」。
無法猜透傅梟的心思。
她咬住下唇告訴自己,絕對不哭,見了傅梟最後一面,這一輩子,她再也無所需求了。「慕梵,我們到窗邊欣賞夜景,好嗎?」她想藉此轉移注意力,使翻騰的心緒平息一些。
「當然。」他握著櫻嚶的手道。
傅梟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痛哭,淚水如同決堤一般,一發不可收拾。他發現直到剛剛遇見了櫻嚶的那一刻,他才茅塞頓開,他早已無可自拔,無法自制地愛上櫻嚶,深深地愛上她他終於領悟,只是他的過去,櫻嚶才能維繫他的心,創造現在和未來。
只是事到如今才明白,有用嗎?櫻嚶已經離開他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離開他了。「櫻嚶!」他閉起眼睛呼喊她。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如果櫻嚶真的不再愛他,不再接受他,他的一生就將毫無任何希望可言了。
傅鷹站在門口目睹一切,剛剛,看到哥哥反常地反身上樓,他立即尾隨而上,他怕傅梟又做出傻事來,於是輕聲喊他:「哥!」
傅梟兩眼紅腫地?頭,看見弟弟,他不得不向他承認:「我錯得離譜,剛才那一?間,我看到櫻嚶,我突然明白,我真的,真的,好愛她,失去了她,我……也不想活了。」
「你終於想通了。」傅鷹很?哥哥高興。「太好了,你不用想不開,你只要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重新追求櫻嚶就行了。」
「小鷹!」傅梟緊張地抓住弟弟的手。「我還來得及嗎?我還有機會嗎?」
「當然有,只要你知道自己的心,一切就都不晚。」他鼓勵大哥。「相信你的魅力,更何況,櫻嚶還是依然十分愛你的,不是嗎?」
「一點也不錯,我一定要重新贏得她的心。」傅梟信誓旦旦道。???看到許多俊男圍繞在櫻嚶的峰邊,傅梟氣得簡直想要噴出火焰來,一把燒死他們,櫻嚶是屬於的,她怎能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談天說笑謔談情說愛?
他邁開大步走向前,滿面柔情地呼喊她:「櫻嚶!」
別的男士一看到是傅大老闆,都識相地立即離去,包括王慕梵,因為他心知肚明櫻嚶所愛的人是誰。
於是她的左右頓時空無一人,她氣急敗壞地怒瞪傅梟,他真的是一直陰魂不散地跟著她,她永遠無法擺脫他嗎?
她倨傲地兩眼直視,她告訴自己絕不能露出可憐相。「傅先生,生日快樂。」她冷冷道。
「櫻嚶,你過得好嗎?」他關懷道。
「很好,不用你擔心。」她噘嘴固執地回答。
「櫻嚶,我們可以談一談嗎?」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納她入懷,告訴他,他愛她,他要娶她,與她白頭偕老。
「傅先生,」櫻嚶嫌厭道:「現在,我已與你毫無瓜葛,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
「櫻嚶,聽我解釋。」他衝動地握住她的肩膀,又壓低調地懇求。「我愛你,原諒我所犯的一切錯,好嗎?」
「不要碰我!」櫻嚶一把甩開他。「你有完沒完!你以為我還是櫻子,還要任你欺騙,任你玩弄嗎?請搞清楚,我是櫻嚶,不是櫻子。」
「櫻嚶,我愛你,你不是櫻子,你是櫻嚶,你與你母親是不相同的。」他急急辯解,卻越顯辭拙。
「你的陳腔濫調及美麗謊言,再也別想讓我上當了。」櫻嚶裝作若無其事,但她早已心痛如絞。「下次,請換些新鮮的台詞,好嗎?」她忍著心碎,氣焰高漲地離開他。
不能讓她離開,不能讓櫻嚶再次離開他,傅梟似有預感,這次,若再放開她,她將再也不會回來了。
所以,她默默地跟在她後頭,她好像要回家了。她單獨一人經過大廳,走到大門,在無人的拐角處,傅梟摀住櫻嚶的嘴巴,抱起她,往他的私人辦公室走去——櫻嚶嚇得魂不附體,她想大喊救命,偏頭一瞧,竟是傅梟!
「放我下來!」她掙扎著,她的小腿又想亂踢亂踹。為了避免讓櫻嚶再用此招術——這招令男人吃不消的動作,他只得狠心把手伸進她的和服下擺,他的大手恣意地想撫摸她的大腿。
「櫻嚶!櫻嚶!」他飢渴道。
她的身子一碰到傅梟的魔手,就再也無法招架,差點癱軟地跌在地上,幸好,傅梟緊緊箝住她。
「櫻嚶,我好愛你,我好需要你……」他地直呢喃愛語不停。
這次,櫻嚶再也沒有聽見「櫻子」的名字。
一到辦公室的沙發上,傅梟柔情脈脈,真流流露地輕撫她的臉頰。「我好愛你,櫻嚶!」
這句話讓櫻嚶從軟癱的狀態中彈跳起來,她死命掙扎吼叫:「我不要做櫻子的替身!我不要!我不要!」
傅梟緊緊抱住她,使她動彈不得,他嗚咽地在她身邊呢喃:「我不要櫻子,我只要你,一輩子,我只要你,一生一世。櫻嚶!」
他低頭深深吻住了她。
櫻嚶顫抖地控制自己——不能反應,不能反應,她絕不能讓傅梟得逞,她是櫻嚶,不是櫻子。
可是,她的意志力全都崩潰了!
她想,她快瘋了!
這種情慾與理智的糾纏,竟讓她無法遏止地淌下淚水,大滴大滴的淚水,滑下她的臉頰……她愛傅梟,全心全意,永永遠遠——可是,好痛恨她的母親——櫻子,櫻子得到了傅梟全部的愛,而她……只是個替身?是自己母親的替身?
櫻子死了又如何?傅梟愛她永生永世。
她哭泣了,哀嚎大哭——她永遠也得不到傅梟的愛。
「櫻嚶?」
碰觸到濕濡的淚水,傅梟倏在?眼,震懾地看著她。「櫻嚶!不要哭,我的寶貝!」他心疼憐惜地抱她在懷中。
「我……」櫻嚶把臉埋入傅梟的胸膛上,不願看傅梟的臉龐。
我豈能再看他一眼?
多看他一眼,只怕我會情不自禁地陷入他的情愛中,我——又會再做「櫻子」的替身!
「不!」她咆哮。「放開我!」她掙脫。
櫻嚶一翻身,頓覺四肢無力,她跌在地板上。
傅梟火速伸手扶住她。
「不要碰我!你害我、玩弄我還不夠嗎?」她倔強地跪在地上,怒瞪著他。
櫻嚶畢竟不是櫻子,她的脾氣比野牛固執,這是他無法駕駛的。
他犯了多大的錯誤,現在,想要再得到櫻嚶的心,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管如何,他要帶她回家,再慢慢贏得她的愛、她的情、她的人,以及她對他的信心。
傅梟也跪在地上,又輕撫她的臉頰。「陪我回家,我會證明給你看,我的愛人是你,你是櫻嚶,不是櫻子!」
「不要提到我母親。」櫻嚶反應很激烈。「我不要做櫻子的替身。」她氣結道:「我再也不理你了。」
原本是想安慰她,想不到適得其反。櫻嚶的脾氣真是千變萬化,令人捉摸不定,他告訴自己要有耐心,不要對她兇暴,但他怎能忍受櫻嚶決心不再理他?
他突然抓狂地站起來,殘暴地把和服剝開,再把它扔到遠處。「放開我!」櫻嚶拚命尖叫掙扎,但還是掙脫不過傅梟的力量。
最後,她全身一絲不掛,她用長髮遮住自己的胸部,哭哭啼啼,結結巴巴道:「你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我?」
傅梟馬上後悔了。
「我只是想帶你回家,如此而已。」他把外套覆在她身上。「我怕你又要離開我。」傅梟深感無力地緊緊擁住她。
「我無法忍受你再度棄我而去。」
這句話好像有些效用了,櫻嚶安靜多了,她把頭枕在他的胸前,不說話,像只乖巧的小綿羊,安靜得離譜。
傅梟抱著她,心裡好滿足,他用手指輕輕梳整她的秀髮,他不斷安慰她,給她強烈的安全感,櫻嚶蹬在他的身上,暫時忘記他們二人的爭執——「櫻子」。
他疼惜的稍稍鬆開她,在她耳畔輕聲說道:「櫻嚶,我帶你回家!」他把西裝外套的扣子扣上,他失笑自己體大,櫻嚶的嬌小,外套正好覆在櫻嚶的臀上,只露出她白皙修長的美腿。
他二話不說地橫抱起她,往私人電梯走,直達地下停車場。
「櫻嚶,等我們到家,我會向你解釋一切,你一定會重新接納我,我保證!」
傅梟低語著。
這一刻的櫻嚶,竟然顯得無比乖巧、柔和又溫順,她把小手覆在傅梟的大手上,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梟!我愛你。」她「失常」地表達自己的情感。
「櫻嚶!」傅梟的雙眼濡濕。「我愛你。」他低頭深深地吻住她……他們一點也不知道,宴會裡正鬧哄哄,只因男主角缺席了,櫻嚶也不見了,男士們不明就裡地追問傅鷹,女士們喋喋不休地盤問,傅鷹笑得有夠賊——畢竟,只有他是心知肚明的。???昨晚一夜的折騰,傅梟可是完全累壞了,他們一起回家後,櫻嚶好像控制不住滿腔的愛意,一股腦兒狂吻起他,她全然的奉獻,幾乎把他逼瘋了——他整夜抱著她,讓她感受他對她全部的愛。一切都雨過天晴了!他好高興。
黎明時分,他才依依不捨地沈沈入睡,但還不是忘情擁著她。
當他張開眼睛時,伸手一摸,餘溫獨存,但是櫻嚶呢?不在了?「櫻嚶!櫻嚶!」他一彈跳下床,環顧四周!在桌上發現一張紙條。
傅先生: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請不要再來找我,因為,我無法做櫻子的替身,至於櫻嚶,她已不再愛你了!
我走了!
櫻嚶???
他注視這字條許久許久。又失笑許久,他已不需要櫻子了,他愛的是櫻嚶,而櫻嚶卻不再愛他了!
這不是他要的結果嗎?不是他所該承受的報應嗎?他聲淚俱下,悔恨不已。
「櫻嚶!櫻嚶!」他佇立在窗前不斷念著她的名字。失魂落魄地坐回沙發上,想念她的倩影,又躺在床上,思念她的笑容。他完完全全地沈溺於回憶中,他已失去求生的意念。
吵吵鬧鬧的人聲不斷,開門又關門的聲音不斷,是誰擋著路,誰我見不到櫻嚶,是誰?「櫻嚶!櫻嚶!」昏迷中的傅梟突然張開雙眼,一片光明迎向他。
「大哥,你終於醒了。」傅鷹跪在地上哀嚎痛哭。「你沒事吃什麼安眠藥,一天一粒,兩天兩粒,一不小心就過頭了。」
他哽咽道。「幸好,我一見苗頭不對,馬上跑到你家,把你從鬼門關第二次救了回來。」
傅梟摸弟弟的頭。「結果,閻羅王又不要我。」
他的話令傅鷹破涕?笑。「這表示你的塵緣未了,你一定還會與櫻嚶和好、結婚,再生一大堆的小孩。」
「答應我,小鷹。」傅梟傾身緊握弟弟的手,他可憐兮兮地道:「我要見櫻嚶,求求你把她帶來,好嗎?」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找她,她要是知道你?她殉情時,一定會感到莫名地衝進你懷中,放心吧!大哥!」傅鷹一面安撫大哥千瘡百孔的心,一面不忘請求大哥。「請你務必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好好靜養,恢復體力,以迎你美好的未來,如何?」
「當然,我答應你!」傅梟凹陷的眼中總算出現一絲光芒。
櫻嚶從學校走出來,外面很冷冽,聖誕節快到了,一地的落葉令她的心感慨萬千。
離開傅梟的那天早晨,她就到學校休學,她的說詞很簡單,她要回日本!
但是回日本又能如何?那裡,她沒有家,這裡,她卻已遍體鱗傷……「櫻嚶!」
傅鷹忽然從另一端馬路闖紅燈地跑過來叫住。
「嗨!鷹哥!」她的聲音有著明顯的疏遠及冷淡。
「櫻嚶!大哥……」
他的話立刻被她火辣辣地打斷。
「住口,我不要聽。」
看著過度反應的櫻嚶,傅鷹決定不提廢話,單刀直入道:「大哥自殺了,他?你自殺了!」
沒想到櫻嚶卻摀住耳朵,狠心說道:「這樣不是更好,他可以卻陪我的母親,去陪他的愛人櫻子。」
這麼天真可愛的櫻嚶,怎會一?間變得如此蠻橫無理?怎會一?間變得嫉惡如仇?「愛情」真是可怕的東西,它使人喪心病狂、失去理智,「愛」與「恨」同時交錯在他們二人之間。
「櫻嚶,大哥是愛你的!」他大聲嚷嚷,?要使櫻嚶聽個清楚,但櫻嚶的模樣真是可怕極了。
「你說誰呀!先生。他抱著我,叫的是櫻子,睡覺時,他叫的也是櫻子,談天時,他叫的還是櫻子……」她無動於衷,一臉憔悴地說道:「他只會說,櫻子,我愛你。所以,我知道,他自殺也是為了櫻子。」
「你胡扯,櫻嚶,」傅鷹咆哮起來。「現在他的心目中,只有櫻嚶,他的口中,聲聲句句全都是櫻嚶,他一心一意全都放在櫻嚶身上,他已經不再愛櫻子了。」
櫻嚶仍是不以為然。「這又能代表什麼?櫻嚶與櫻子是同一人,是相同的。」她搖頭苦笑。「我不是櫻子,我永遠都不要做櫻子的替身。」她忙不?地逃之夭夭,令傅鷹措手不及。
傅鷹找不著她,他呆站在校門口,一臉悵然地歎氣。
哥哥將會受更多的苦,比他想像的多得更多,櫻嚶也真是個火烈女子,她就是擺明了「不吃回頭草」。
他該如何做呢?
二人明明相愛,卻為何死不承認?「愛情」,真是奇怪的東西!
唉!他又歎了一口氣。???看著傅鷹獨自一個走進病房,傅梟不禁急急問道:「呢?她真的不要我了?她難道真的不要我?」
看著大哥這般急切落魄的模樣,他怎忍再傷大哥的心呢?
「我……我找不著她。」他胡說道。
「你……在騙我,我……知道,你在騙我。」傅梟的眼中盛滿淚水。「她不要我了,櫻嚶不要我了。」
「櫻嚶!」他突然嘶喊著衝下床,點滴隨之掉落在地上。
「大哥!鎮定點!」傅鷹急急抓住他,二人頓時扭成一團,而插在傅梟身上微血管的針孔,也流出鮮血來。
鮮血染紅被單……「大哥!大哥!」傅鷹不斷呼喊虛脫昏厥的傅梟。???「大哥,覺得好多了嗎?」傅鷹輕坐在床邊關切地問,但傅梟的雙眼空洞無神,他完全不理會弟弟。
外面一大堆保全人員,這都傅鷹請來的,他們奉命保護老闆,以防他跑出醫院或做出什麼不正常的舉動——諸如輕生。
他們二十四小時盯著傅老闆,當然,為了預防萬一,傅鷹還特別請醫師?大哥打了鎮定劑,直到他現在平靜多了?止。
幾天之後傅鷹仍不想讓大哥出院,畢竟,他懷疑大哥已是一個全無生存能力,一個死氣沈沈,老氣橫秋的人了。
但他的情況卻明顯地好轉。只除了不理別人以外,其餘的,身體方面一切正常。他也實在沒有強留大哥住院的必要。
「大哥!今天你可以出院了,這是醫生說的。」他簡單道。
「我叫司機老王來接你,等我一下,我先以為你辦院手續。」他同情地看傅梟一眼,走了出去。
過了許久,傅梟一語不發地起身,他低頭望著自己一身白色病服,突然乾笑一聲,櫻嚶一定很討厭他這一身奄奄一息的衣服!「櫻嚶!櫻嚶!」他的淚水又滑落了。
外頭忽然傳來的吵鬧聲,打斷他的思緒,他停止回想,往外頭瞧。
是那小伙子?他正與保字人員糾纏一起?
「住手!」傅梟咆哮,面對這小伙子,十八前的沈梧與現在的他,記憶交昏顯現在他的腦海中。他莫名地莞爾一笑,應有的怨恨,似已無影無蹤。「有什麼事嗎?」他問。
王慕梵的聲音裡,有絲明顯的痛苦。
「傅先生,快去追櫻嚶,她要回日本了。我怎?攔都攔不住她!快點!」
傅梟紋風不動地站著,他緩緩道出:「她現在人在哪兒?」
「在我家,但早上十點她就要出門了,下午三點的飛機。」
他的話尚未說完,傅梟已衝出病房,偏被保安人員抓住不放。「傅先生,你的身子尚未復原,不能離開。」
「放開我!」傅梟用力掙扎,他使勁地用手肘擊打他們,保安人員害怕傷害到總裁,只能平白讓他揍上幾拳,趁他們痛得哀吟出聲時,傅梟已逃得無影無蹤。
他等不到電梯,只好走樓梯,三步並做一個箭步地跳著走,到了一樓,衝出醫院正門口,正好見到老王的車子開來,他大聲叱喝,老王一停車,還沒來得及吃驚,就已被傅梟?下車去,傅梟上了車,掉過車身,馬上飛馳離去。
傅鷹正好見著車子由大門開出,看著車子消失的背影,他緊張得半死。「糟糕,大哥這麼虛弱的身子,硬要不顧一切地找櫻嚶,只怕會凶多吉少。櫻嚶的脾氣又倔,不知是否會弄巧成拙,大哥若得不到櫻嚶的心,他可能會……」他實在無法再想下去,只能祈求菩薩保佑。???傅梟把車子開到仰德大道的斜坡時,正好撞見櫻嚶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從斜坡上走下來。
「櫻嚶!櫻嚶!」他猛踩煞車,不顧後面喇叭及追撞的聲音,他衝到身邊。
他急急納她入懷。「櫻嚶,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求求你,求求你……」
櫻嚶看到一身病服的他一臉憔悴、落魄又消瘦,使她開始相信傅鷹的話。
櫻嚶的心頓時軟化下來,但想到她曾經所受的傷害,她又無法平息。「放開我!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不!櫻嚶,聽我說,求你,給我機會,讓我後悔、贖罪,我知道,我……曾經是騙你、玩弄你,但是現在,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求你!不要離開我。」他誠懇又認真地說著。
「我才不相信,你就是在騙我,就是在玩弄我。」櫻嚶再也忍不住淚水滾滾而下,她俯在他身上哭泣。
她感覺到傅梟的身子有多孱弱,畢竟,這陣子他所受的打擊太大了,兩次輕生,酗酒,吃安眠藥,使他的身子大不如前。
「櫻嚶!我不再愛櫻子,我愛的是你,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和櫻子是不同的,你們的長相相同,但個性完全不同。」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哀求她。「留下來!櫻嚶!我會證明給你看。」
「不!」櫻嚶突然推開他。「我憑什麼給你機會,你又憑什麼要求我?我管你是愛我的母親,還是我,反正,我不再愛你了。」她執拗地命起行李向下去。
「櫻嚶,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沒有了你,我寧可去死!」
傅梟已毫無生存的希望。
櫻嚶偏頭冷冷看他。「那是你的事,活不活下去,是你的選擇,與我無關。」她的脾氣實在太硬了,明明已經動容,卻又扯不下這張臉,全都自尊心在作祟。「再見!」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櫻嚶!」傅梟再次叫住她。他的頭腦轟轟作響,已經感到渾渾噩噩、昏昏沈沈了,但他無法接受櫻嚶離開他、棄他而去的事實。「櫻嚶,記得!你曾經問我,如果你離開我?我會如何?」他?頭望著灰暗的天空。「我說我會活不下去,我寧可死。」
這句話讓櫻嚶的心碎成萬段,但她努力咬住唇,拚命告訴自己決不同情那個混蛋,這個欺騙她的惡人——她呆若木難地凝視遠方,她決不回頭,不回頭!
直到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緊接著是巨大的撞擊聲,她魂不附體地轉身回頭一望,一輛寶士車撞上正要下山的卡車,那賓士車翻覆在旁邊的小路中。
「啊……」
頓時她的淚水遮住視線,她慘叫出聲。???進急診的十二個小時裡,櫻嚶哭鬧不休,她的淚水從未止住過。
如果為了自尊,為了面子,為了驕傲,為了偏見,而要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那真是太不值得。無怪乎——自尊被稱?第一大罪惡,它真是能扼殺一切的禍首。
「鷹哥,」櫻嚶淚流滿面道。「如果傅梟能夠平安無事,我會甘心成為櫻子的替身,陪他一生一世。」
傅鷹莞爾一笑,他坐在櫻嚶身旁,有感而發道:「傻櫻嚶,大哥早已不愛櫻子姐姐!」
看著櫻嚶震懾的眼神,他釋然說道:「以前,他確是深愛著櫻子,而且,十八年後你的出現,確實也曾讓他惘過一陣子,他曾經欺騙自己,以為自己只是你當成『櫻子』的替身來疼愛你、愛憐你,無奈……」
他隨意看了櫻嚶一眼。「套句你的話,櫻嚶就是櫻嚶,豈能成為櫻子?在不知不覺之中,他竟愛上你,全心全意、徹頭徹尾地愛上你,他愛你愛得入骨,愛你愛得瘋狂,甚至愛上你的個性、拗脾氣。他發現此點時,他怕得要命,畢竟,十八年前對櫻子的愛,使他以為他再也無法愛上任何女人,所以,實際上,他是脆弱、無助得可以了。」
傅鷹又自顧自地說下去:「他硬要對櫻子保持忠貞,可是,日日夜夜,他喊的人是櫻嚶,在酒醉時,在住院時,喊的全部是櫻嚶。更可笑的是,在辦公室裡,他還會手拿兩隻大玩偶,緊擁著不肯鬆手。」
他感歎良深地續道:「大哥已在百般證明他錯了,不該那樣欺騙、玩弄你,難道,櫻嚶,你就不能原諒他嗎?他畢竟曾經深愛過櫻子,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你怎能硬要求他去除你母親的影子呢為何況現在可以肯定,櫻子已成為他的過去,櫻嚶!只有你才是他的未來,他的真愛呀!」
「鷹哥!」櫻嚶哭得一塌糊塗。「我錯了,我實在不應該亂髮小孩脾氣,與自己的母親爭風吃醋,我……」她實在悔不當初。
「放心吧!大哥一定會沒事的,他一定會活過來的,相信我,他能到鬼門關連走兩回,也一定能走過第三回的。」他兀自把這些日子以來傅梟所受的折磨,怎樣虐待自己的身子,一一道給櫻嚶聽。
不說還好,一說,櫻嚶起想當場撞牆自殺。
「不要亂來!」傅鷹連忙抓住她。「大哥這麼愛你,他已經夠可憐了,你不要再胡來!我只是真心希望你能原諒他,好好陪伴著他。」
「鷹哥,我好笨,一頭栽入怒火的醋海之中,卻忘了『愛』的真諦,我應該要學習包容、接納、信任和關懷,而不該一味地我行我素,自以為是。」經歷這次,她希望自己能真正地長大。
醫生走了出來,他見傅鷹和櫻嚶,清了清喉嚨道:「唉!雖然外傷是不少,也流了不少血,看起來挺嚇人的,但是,沒有多大的關係,他的運氣不錯,畢竟,傅老闆的車子耐撞力是不差的。」他又笑臉注視眼前這位美麗的女孩。「你可以進去看他了,但是,注意,千萬不要給他任何打擊。」他意有所指地道。
櫻嚶安心地流下淚來。「我會的,謝謝你,醫生。」
傅鷹在一旁細瞧,櫻嚶真的很美麗,連大夫也忍不住多看她一眼,藉機多與她說些話。雖然他也關心大哥,,但他心底確知,現在他是多餘,大哥最需要的是櫻嚶,他才不願去做電燈泡呢!
「櫻嚶,進去看他吧!」他?自己隨便找個理由。「我想去找個漂亮的護士聊個天。」
櫻嚶欣喜地點頭,又揩去淚水,摸摸額上的秀髮。
「我……的樣子很糟嗎?」她緊張道。畢竟,將近十二個小時裡,她都是淚流不止。
「怎?會呢?」傅鷹笑嘻嘻道:「你永遠都是這麼美,美得令男人流口水,大哥能擁有你,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報。」以及,他苦等十八年的報償,這句千方百計,是他在心底自己加注的。
櫻嚶與櫻子真是大不相同,一樣的美麗,兩種不同的性子,當年,櫻子就是太柔弱了,才會早夭。櫻嚶卻完全不同,她有充沛的生命力,堅強的意志力,幾乎是任何人都擊不倒的。縱使歷經千辛萬苦、風吹雨打,她還是屹立不搖,等待春天的來臨。
他突然想到一種花,一種只有有冷冽的寒冬才可以看得到的花。
櫻嚶會與這種花類似嗎?她的血液裡還有一半日本血統呢!
他眉毛糾成一團,不解地想。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櫻嚶像極了梅花,具有堅忍不拔的毅力及韌性,越冷越開花,在風霜雪雨中,傲然挺立著,她站得比誰都穩,比誰都挺。
這就是櫻嚶,這麼十全十美、完美無比的女孩,唉!還是被大哥奪走了。傅梟等了十八年,才算遇見這樣的女子,而自己呢?我要等待多久才會遇見我的情人?
他?自己劃下一個問號。???傅梟醒來時,第一個映入他眼簾的竟是眉開眼笑、柔情蜜意——櫻嚶。他呻吟地躺要床上。「我一定死了,才會遇見你,櫻嚶!」他低喃著。
「傻瓜,誰說的?」她很討厭聽到「死字,是故跳不說,只用細嫩的小手不斷輕撫他的胸膛,「我是真的,你也是存在的。」她在他耳邊低語:「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這次,你要甩掉我,門都沒有!」
「這是真的嗎?」傅梟有些不敢置信地道:「我能得到你的愛,是我一輩子夢寐以求的,我怎可能再放你走呢?這一輩子我都要緊緊拴住你。」傅梟凝望著她緩緩道出:「我知道你與櫻子是完全不同相同的,你是你,她是她,你有你的特質,你的個性強悍,拗得要死,你與你母親是不同的。」
「可惡,你把我說得一無是處。」她的脾氣又要發作了。
「對不起,對不起。」意識到自己正在犯錯,傅梟滾下床,跪在地上。「我再也不敢了,櫻嚶。」
他的模樣,又上櫻嚶笑翻天,她扶傅梟坐回床上,又吻住他的臉道:「我已不在意我是櫻嚶抑或是櫻子了,只要能陪在你身旁好了!」
「不!不對我的愛人是櫻嚶,不再是櫻子,櫻子已是過去式,而你卻是我的現在式及未來式。」他以極感性的口吻道:「如果,你真怕我又再搞混了,我可以幫你取個別的名字,以後,我都那樣稱呼你。」
他躺在床上思忖了一會兒。「以後,我就叫你『阿里達』(日本語,親愛的意思),或是MYMYD?rlingB?by或……」
「算了,這些都太肉麻了。我還是喜歡你稱我櫻嚶。」她全身起雞皮疙瘩,但她還是聽得心花怒放。
「櫻嚶……」淚水滑過他面頰。「你,願意……嫁給我……這個糟老頭嗎?」他緊張道。「我們的年齡……」他知道在「病房」求婚是很差勁的,但他已迫不及待了。
「是嗎!你又老又自大,又醜又魁,又快步入中年了,但是……」她感動地吸吸鼻子。「我知道嫁給你,你不會虧待我就是了。」她的話越來越小聲,又突然小聲道:「我認截了!誰叫當初爸爸要把我『送』給你呢?」
「櫻嚶!」他霍然抱住她。「我保證、我發誓,我一定會愛你一生一世。」???半年後,他們結婚了。
他們舉行了一個隆重又盛大的婚禮。
這喜事倒成為一年一度的大消息、大新聞;畢竟,二人以懸殊的年齡相戀、結婚,也著實令人震驚。
再加上傅梟的社會地位特殊,櫻嚶又是一個未滿二十歲但卻足以傾國傾城的中日混血兒,她的風華絕代,迷人風采,使?
人相信他們二人還是有相互吸引之處。古人云:「英雄難過美人關」,而且,櫻嚶的美貌是男人無法抗拒的,更何況是堂堂傅氏集團大總裁?
更令人無法猜臆的,櫻嚶的休學,傅氏集團捐獻兩千萬給未婚媽媽之家。這還不打緊,傅梟突然宣佈讓出總裁的位子,由其弟,這位年輕單身,與哥哥一樣帥氣非凡的傅鷹接掌。
最奇怪的是,傅鷹還是位獸醫呢傅梟他只會醫治貓貓狗狗,他會有本事「治」理公司嗎?
員工及社會都對他抱著試目以待的心情,大家都在等待他的「政績」?或者等著他的「笑話」?
傅梟成為財團背後的最大的股東,在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他偕同心愛的小妻子去度蜜月,記者追問,他們將去哪兒度蜜月?
何時回國?
傅梟總是笑而不語,他的手一直摟著櫻嚶的腰不放,很想掙脫人群,但是——,在記者「鍥而不捨」的追問下,他終於坦城且極?秘密地透露,兩年之內,他們是不會回國的。
到底他們是去哪兒度蜜月?居然要兩年。
記者繼續咄咄逼人地問:「為何一定要捐錢給未婚媽媽之家?」
傅梟緊皺眉間,櫻嚶也是蛾眉輕蹙,記者們未免管得太多了吧!連這種「私人」的事也要干涉?
這完全是櫻嚶的主意,她覺得世間的女子太可憐了,尤其是,當負心男子?棄時,那種無助、淒涼與悲慘的不幸經歷,櫻嚶是切身嘗過的,所以,她才要幫助她們,因為她知道,很少有人能像她如此的幸運,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
他們二人有默契地笑而不答,記者即問不出所以然,他們只好使用最後一招:「請問,兩年之內,傅先生真的不回國,你不插手管理公司一切事宜,你真的信任新上任總裁的能力嗎?
也就是你的弟弟。」
傅梟一反沈默,他聳聳肩,無所謂地回答:「若他真的不行,把公司關閉好了。」他不耐煩地打斷記者的問題,櫻嚶像小鳥依人般地倚偎著他,二人迅速步入候機處。
記者?之咋舌?他們親眼目睹傅梟「只愛美人,不愛江山」
的例子,不禁猛搖其頭,感歎愛情的魔力真大呀!???洞房花燭夜。
「我的愛,你在想什麼?」傅梟看著兩頰臊紅的妻子說。
「我……」她口吃道。「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想了許久,一股腦兒地跳下床,吸著冷空氣,她猛打噴嚏,她翻箱倒櫃不知在找尋什麼。
傅梟看她冷得顫抖,立即跳下床,從背後擁住她,給她體溫,給她溫暖。「你在找什麼?」他不太高興:「有什麼東西比我還重要嗎?」他像小孩一樣地噘著嘴。
櫻嚶回頭給他一個熱吻。「老公,你是最重要的,但是……」
她終於摸著了。「我找到了!」她把信塞到傅梟手中。「這是我爸爸給你的,喔!不!應該說,爸爸生前告訴我,有朝一日,當我結婚時,要我把這封信交給你。都是你,把我迷得神魂顛倒,完全忘了爸爸的話了!」歉然看著前方道:「爸爸!對不起!」
「櫻嚶,對不起!」為了彌補她,他橫抱她到大床。全身覆蓋在她身上,用身子去溫暖她。「這樣,你還會冷嗎?我的寶貝。」
櫻嚶迷迷糊糊地看著他。「不會了,我的愛!」她主動封住他的唇,兩人的慾望又再燃起。
但櫻嚶突然發火。「信!信!快看我爸爸寫的信。」她實在生氣!每次跟傅梟在一起,就會失去自我,把正事給忘了。「都是你!唉!信!信!」
「是的!老婆大人!」傅梟很快就把信打開了。
傅梟: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唯一的女兒,櫻嚶結婚了,而我自始至終都相信,櫻嚶的丈夫,一定是你。
櫻嚶很美吧!她長的與櫻子一模一樣,這是我最自豪的。?
什麼我一直想把她「送」給你呢?
這些年,我努力後悔我的過錯,我自認做得還可以,我相信櫻子在地下,一定會原諒我的。現在,我唯一未了的心願,就是對你的愧疚,我一直想對你有所回報,無奈,過了十七年,我還是無能?力。
所以最後,我想到櫻嚶,我和櫻子的最愛,我將她送給你,我相信你看到他,必然無法漠視她。我希望她能陪伴你過完後半輩子,你們二人能白頭偕老,共度一生。這是我最大的祈求及願望。
櫻嚶若真能與你在一塊兒,我對你的愧疚,將會減少一點。答應我!朋友,替我照顧她,替我疼愛她,替我保護她,這樣,我便死而無憾了!當然,前題是你得讓她愛上你。
怎樣,我還是很賊吧!我還是技高一籌吧!你認輸了嗎?
有了櫻嚶的愛,相信你不會再恨我了!
沈梧???
真是老謀深算的沈梧!竟用這樣的計謀將我一軍!傅梟看看信,再看看櫻嚶……一點也不錯,算你厲害,沈梧,我是輸了,而且,我也原諒你了。
「怎?樣!爸爸寫了些什麼?」櫻嚶趴在他的大腿上問。
「沒什麼,只是謝謝我對你的照顧。」他釋然道。「改明兒,去日本,祭拜你的父親與母親。」他以自若地輕拍櫻嚶挺俏的臀部。「上床了!阿那達!」
「你這個人真的很色,讓我休息一下都不可以嗎?」櫻嚶嗲聲。「你不喜歡嗎?MYD?rling!」他斜睨著她。
她快速地翻過身。「算你贏,你愛極了,梟!」
「獵鷹行動?」老朱不明問道:「獵『鷹』行動?」
「只要能掌握到傅梟愛情的『第一手資料』,我們就能發財了!」小李高深莫測道。
老朱有點明白了。「你有辦法嗎?」
「當然。要不要聽?」小李引誘他。
「sure!我請你喝咖啡,走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