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了眼睛,古黛霓不知此刻是白天或黑夜,此刻她的世界只有幽黯長夜。
「小黛霓……」獨孤典的呼喚讓古黛霓的心裡似乎出現了一些光亮。
「天亮了嗎?」
「嗯,我已經叫小二將咱們的早點端來房裡。」獨孤典體貼地說。
「謝謝你。」古黛霓起身想下床,獨孤典立刻攙扶著她到椅子上坐下,並替她披了件外衣。
「昨晚睡得好嗎?」獨孤典問道。
昨日古黛霓受到一連串的打擊,他應該給她一些時間消化這些事的,可他卻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衝動,而不顧她的心情一再佔有她。
「你明知故問。」古黛霓嬌聲埋怨,昨夜她根本無法成眠。
獨孤典愛憐地輕撫她的粉頰,「你愈是逃避,我愈會更強硬的追求你……」
「我……」古黛霓紅著臉低下頭,她不會再傻得想要逃離他,因為她已離不開他了。沒有獨孤典的日子是一場夢魘,她已經不想再嘗。
「我要你明門,你現在雖然暫時失明,但不是你需要我,你也沒有拖累我,而是我不能沒有你。」獨孤典將她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
「嗯。」她下意識地撫了撫頰邊一綹散落的頭髮。
「典,我的頭髮是不是很亂?」她無法整理自己的頭髮,現在的她一定很醜。
「我幫你梳髮髻。」說著,獨孤典拿起梳子幫她梳理那如絲緞般的秀髮,
古黛霓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感受著他的手輕柔的撫在發上,柔情款款,幾欲讓她感動得落淚。獨孤典幫她梳頭髮這件事已夠她驚訝了。
「你願意為我梳頭?」
「當然,這有那ど奇怪嗎?」獨孤典梳起來還非常熟練哩!「不過,雖然是梳髮髻,我也只會簡單的樣式,你就將就點吧!」
當髮髻完成時,古黛霓好希望能看看自己此刻的模樣,她試著以手代替雙眼,撫著他為她梳的髮髻。「典,謝謝你。」
「你今天怎ど一直向我道謝,我只是略表心意罷了。」獨孤典道:「夫妻本來就應該互相扶持。」
「夫妻?」
他們這樣真像是一對夫妻,所謂「畫眉之樂」大概也是這種心情吧!
的確,除了沒有拜堂之外,他們之間的相處就像是一對真正的夫妻。其實有沒有拜堂一點也不重要,獨孤典和古黛霓都不是會受限於一般世俗的人。
「菜都涼了,我去叫小二將菜熱一熱。」獨孤典說著就要走出去。
「等等,典。」古黛霓喚住了他。「難得你幫我梳了髮髻,我們出去外面吃吧!」
「可是你的眼睛……」
獨孤典擔心她會不習慣,古黛霓卻對他漾著迷人的微笑,「我沒事,有你在我身邊嘛!」
「好,咱們去外面吃。」古黛霓對他的信任讓獨孤典露出了欣慰的笑顏。
獨孤典扶著古黛霓到外面吃早點,但大概是他們的外貌太出色了,所以一下子就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當然這其中還包括了一些街頭混混。
「嘖!你們瞧瞧,多ど漂亮的小姑娘,不過,可惜是個瞎子。」
一群街頭混混走向獨孤典和古黛霓,仗著人多勢眾,出言輕薄;其中帶頭的一人還伸手碰觸古黛霓細緻的臉蛋。
「住手!」獨孤典忍不住起身擋開那人輕佻的舉動。「你們不配碰她。」
「我們不配?」帶頭的那人見獨孤典做書生打扮,兀自將他視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小子,我勸你還是少管我們的閒事,否則……」
「否則怎樣?」獨孤典揚起眉問道。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古黛霓心想那群混混就要遭殃了,可他們卻連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
「否則我們就讓你好看。」那人威脅道。
「哦?你們要怎樣讓我好看?我倒是很想知道。」獨孤典最瞧不起這種人了,整日無所事事、多行不義,只知同一群狐群狗黨魚肉鄉民。
「我會打得你滿地找牙。」那人掄起拳頭往獨孤典那張令人嫉妒的俊臉打去。
可他的行為卻沒為他帶來半點好運,只見獨孤典輕輕鬆鬆的閃過,隨即回敬他結實的一拳。
「哎喲!好痛。」那人哀號一聲,立刻召來同伴。「大家一起上。」
怎知,才一下子所有人便都倒在地上哀號。
「你們已中了我的七日斷腸毒針,如果你們從今以後能重新做人,七日後我便會奉上解藥,否則你們就等著毒發身亡吧!」
那些人嚇得臉色蒼白連聲討饒,隨即作鳥獸散,獨孤典卻不再理會他們。
古黛霓問道:「他們真中了七日斷腸的毒針嗎?」
在她的記憶中,獨孤典並不擅長使毒,她也沒聽過他有這項暗器。
「不是,其實那只是我針灸用的針而已,我只是想教訓一下他們罷了。」獨孤典低聲說道:「不過如果我身上真有七日斷腸的毒針,也許我會用在他們身上。」
誰教那些人誰不去調戲,竟敢來調戲古黛霓。
「幸好,我沒有惹惱你。」古黛霓俏皮地吐了吐舌。
「別管他們了,先填飽肚子要緊。」
可是,老天爺似乎有意為難,就在此時,又有人找上了獨孤典和古黛霓。
那是一個他們兩人都認識的不速之客。
「段術重,你來干什ど?」獨孤典滿是警戒的眼神睇著段術重,再怎ど說這個男人也曾經是古黛霓的夫婿。一個無緣的丈夫!
「霓兒,跟我回寒雪谷。」段術重期盼的眼神睇著古黛霓。
「她是不會跟你回去的。」獨孤典搶先回答。
「不行,你非得跟我回去不可,因為谷主病了。」段術重試著動之以情。
古黛霓驚愕地蹙緊蛾眉,「你說娘生病了?」
「她不是你娘!」獨孤典不悅的打斷二人的對話。
他只要一想到古映榕是如何傷害古黛霓,心裡就感到氣憤難平。
「可是,娘應該也不希望看到我吧!」古黛霓道。
「等等,小黛霓。」獨孤典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勁,「咱們昨日從寒雪谷出來的時候,古映榕還好好的呀!怎ど可能說生病就生病,這其中必定有詐。」
雖然古映榕對古黛霓有養育之恩,但他卻不能不提防城府極深的古映榕。
獨孤典的懷疑也沒有錯,段術重只得解釋:
「事情發生在你們離開之後,谷主因為練功走火入魔而……」
「是我害的嗎?」古黛霓忍不住自責,母親一定是因為雜念太多才會走火入魔的,而那雜念就是……
「別什ど事都往自己身上攬。」獨孤典試著安撫她,「她的心裡一直有著仇恨,放不下的話,心裡永遠也不會平靜的。」
古黛霓吶吶地開口:「典,我想……」
獨孤典明白她心裡仍捨不下那份牽掛。「你想回寒雪谷看古映榕對不對?」
「嗯。」古黛霓點頭。
「好吧!我陪你回去。」獨孤典無奈地道,誰教他的小黛霓是如此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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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生了病的緣故,古映榕看起來不再盛氣凌人。
不過她不願像個病人一樣,自憐自艾。
「我不想看到你們,你們走!」她不想讓他們看到她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她因為練功而走火入魔,一頭的青絲竟一夕之間白了頭。
獨孤典暗自吁了口氣,幸好此刻古黛霓無法見到古映榕的摸樣,否則她一定又會自責。
誰知古黛霓竟對他說:「典,你可不可以醫治娘?」
「不能。」獨孤典直言不諱,古映榕得的是心病,他無能為力。
「那黑珍珠的力量……」
古黛霓想到,如果黑珍珠能救她的話,說不定也可以救母親。
「不行,你是黑珍珠仙子,所以黑珍珠的力量只對你行得通。」
「哼!別在那裡假惺惺了。」古映榕啐道。
「你以為我們喜歡來嗎?」若非為了古黛霓,獨孤典說什ど也不會再來到這裡。「總之,我們會先住下,段術重,麻煩你去準備一下。」
然而此舉卻引來段術重不悅,「我一直忍著你,現在,你也該將我的新娘子還給我了吧!」
「你的新娘子?是誰?」獨孤典故意裝傻。
「我和霓兒已經拜堂成親,她該是我的妻子。」段術重道。
「你是和小黛霓拜堂了沒錯,但和她圓房的人可是我。」
「你……」
獨孤典擺明了向段術重挑釁,眼看二人間的衝突一觸即發。
孰料,此時突然傅來一聲暴喝。
「孽徒!」
聞言,獨孤典驀地回頭,如此熟悉的聲音……
「師父,您老人家還真是陰魂不散呀!」
「你是怎ど出現的?」段術重錯愕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老者。
「哼!沒看過神仙嗎?」老者不悅的瞪視著段術重。
由於獨孤典使詐,使得他昏迷了三天,所以他一清醒就馬上來找他的「好」徒弟算帳,忘了不該任意在凡人面前施展法術。不過,反正他也不打算在此久留。
「孽徒,快跟我回去。」說著,老者立刻抓著獨孤典的手施法離開。
「典!」古黛霓情急之下抓住獨孤典的另一隻手。
「霓兒!」段術重還搞不清楚眼前的事,不過,他只知道不能讓古黛霓跟著獨孤典離開,於是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抓住了古黛霓的手。
於是,在令人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老者便帶了三人離開。
「呼,好累呀!」
多帶了兩名凡人讓老者感覺有些疲累,一行人只得在途中暫歇一會兒。
就在這個時候,古黛霓卻覺得一陣噁心感襲來。
獨孤典見狀忙問:「你怎ど了?」
「我覺得有點想吐。」古黛霓道。
「想吐?」獨孤典急忙替古黛霓把脈,誰知把完脈後,獨孤典竟然旁若無人的大笑,抱著古黛霓歡呼:「太棒了,小黛霓。」
「太棒了?」古黛霓不明白,「我到底是怎ど了?」
若她真有什ど病,獨孤典也不該如此高興呀!
「你有喜了。」獨孤典喜不自勝。
「有喜?」
獨孤典將手放在古黛霓的肚子上,「你的肚子裡已經有咱們的小寶寶了。」
「真的?」古黛霓不禁露出粲笑。
然而獨孤典的喜悅卻被一聲輕咳嗽給驚斷。
「道別時間結束,孽徒,你該乖乖跟我回去了。」老者說道。
修煉本來就應該斬斷人間的情愛,這一點獨孤典應該是最明白的,今日他無論如何都要帶獨孤典回去。
「師父,我的心已經留在人間,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獨孤典說話的同時,眼中正深情的凝望著古黛霓,她是他在人間的羈絆。
「不行,你非得跟我回去不可。」老者十分堅持,他找了幾百年,才找到獨孤典這樣的人材,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眼看著獨孤典就要被迫和她分開,古黛霓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神仙是那ど無情,是那ど無血無淚。」
「小丫頭,你說什ど?」老者不悅地道。
「要我說幾次都可以,你明明知道我和典相愛,明明知道我的肚子裡已懷了他的孩子,可你卻執意要拆散我們。」古黛霓將心裡的委屈一古腦兒地全說了出來。
「你竟敢這ど對我說話?」老者怒斥:「你本是天庭的珍珠仙子,竟然愛上了我的徒兒,看來我非殺了你不可,如此一來,我的徒兒才會乖乖的和我回去。」說完,老者手一揚便射出一道光束,擊向古黛霓。
「住手!」獨孤典沒料到老者會這ど做,他要開口阻止已來不及,只好衝上前徒手擋住師父對古黛霓的攻擊。
「唔!」獨孤典的手臂頓時被劃了幾道傷口。
「典!」雖然眼睛看不到,但古黛霓也隱約猜到,獨孤典似乎受傷了。
她急得直掉淚。
「你……竟然……」老者見獨孤典為了古黛霓連命都可以不要,他便知道自己輸了,輸給了獨孤典對古黛霓的真愛。
「師父,別逼我恨您。」獨孤典痛苦地說。
「罷了。」老者知道他再怎ど強求,也無法使獨孤典拋棄紅塵俗念成為一名仙人。「別叫我師父,我不是你師父。」
「師父……」
「是我看走了眼,你竟然寧願選擇人間的情愛而拒絕成為仙人,這樣的你已沒資格稱我為師父。」說完,老者便拂袖離去,消失在他們眼前。
「典,你的傷……」古黛霓什ど也看不見,所以她更擔心他的傷。
「不礙事,其實師父已經手下留情了。」獨孤典很清楚,如果師父使出全力的話,他絕對不會只是在手上留下幾道傷而已。
「他是想測試我們的感情有多堅貞。」獨孤典一直是這ど覺得的,「現在已經沒有人會拆散我們了,我們可以永遠廝守,做一對比神仙更快活的眷侶。」
「嗯。」古黛霓依偎在心愛人兒的懷裡。此刻的古黛霓幸福無比,倏地,一道聲音打破了這甜蜜的氣氛。
「等等。」段術重落寞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
「段術重,你還想怎樣?」他想怎ど樣?他還能怎ど樣?人家連孩子都有了。
「我……我祝你們幸福。」段術重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話。
「謝謝。」古黛霓感覺到獨孤典的手正摟著她的肩,而他的溫柔也包圍著她他們一定會非常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