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璇隔天一早就迫不及待地到醫院去探望邵茵,卻見邵茵的臉色又比以前蒼白許多。
「伊凡到底在搞什麼鬼,將你轉來這裡,你的臉色比以前更糟了。」邵璇抱怨道。
邵茵認命地說:「這不能怪伊凡,也不能怪醫生,若不是他們,我恐怕早就死了。」
「茵茵,你怎麼又說這種話。」邵璇抱住了邵茵,她只覺得姊姊好堅強,若其他人遇到像這樣的事情,早就歇斯底里的怨天怪地,可邵茵卻還是表現得像平常一樣。
邵茵並不覺得談「死」是一種禁忌。
「已經無所謂了,記住,你一定要代替我得到幸福,這樣我才能走得安心。」
「茵茵。」邵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邵茵說這種話好像在交代遺言似的,為什麼她要在這時候說這些話?
邵璇情不自禁地掉下淚來。
「傻璇璇,你在哭什麼呢?」邵茵溫柔的替她拭去淚水,「你已經為我做了太多的犧牲,甚至要求伊凡娶我,你……真傻,你真是太傻了。」
不由自主地她也跟著掉淚。
「是伊凡告訴你的嗎?」她覺得伊凡實在太多嘴了。
「嗯。」邵茵點頭:「你怎麼可以對他做出這樣的要求,幸虧他沒有答應你。」
邵璇立刻為自己辯解道:「我並不覺得這麼做是無理的要求,茵茵,你是那麼好……」 邵茵苦澀地搖搖頭,一隻有你會說我好,就算我真的完美無缺,伊凡也不愛我,他愛的人是你。」 「這也是伊凡告訴你的嗎?」邵璇不相信伊凡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是,是我觀察出來的,伊凡談到你的時候,總會浮現出一種異樣的神情。」邵茵雖然沒談過戀愛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一定是你看錯了。」邵璇斬釘截鐵地說:「伊凡他不愛任何人,你只要看看他是如何對他那個美麗的經紀人布蘭妲就知道了。」
「但他娶了你,不是嗎?」邵茵還是對伊凡充滿信心。
「那是因為……」邵璇停住口,有些事解釋起來實在太複雜了,倒不如不說。
「因為什麼?」邵茵問。
「唉!總之伊凡他沒有愛上我。」如果伊凡真的愛她,她就不會那麼排斥結婚了。
「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邵茵不知有多麼羨慕妹妹。
相信一定有許多女人想要邵璇此刻所擁有的一切。
「就某些角度來看,也許真是如此。」邵璇無奈地道。
如果假裝伊凡爰她的話,也許她真能算是幸福的,但她就是無法騙自己。
邵璇陷入了自怨自艾當中,此時,有個男人拿了一束香水百合花走了進來。
「你又來啦!」邵茵看見來人,原本蒼白的臉蛋多了一份紅暈。
由於邵璇背對著來人,她見姊姊酡紅的臉,心裡想著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姊姊有如此異常的反應,她回過頭,想瞧個仔細。
「你……」眼前是一個年輕男子,而且她好像覺得似曾相識。
「你不認識他嗎?」邵茵詫異道:「我以為他是你或伊凡的朋友。」
「我不認識他,也許是伊凡的朋友吧!」邵茵又看了他一眼,很好奇這男人怎麼會出現在病房,她看看他手上的百合花,又看看邵茵嬌羞的舉止,心裡驀然明白了一切。
原來……
藍尼開口:「沒錯,我是伊凡的朋友,我叫藍尼。」
「藍尼?」邵璇娥了皺眉,又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 「她是我妹妹邵璇。」邵茵介紹道。 「我知道,她是伊凡的老婆,這可是現在最火動的事;我先去把花插起來。」
藍尼出去找花瓶,邵璇因此逮住機會調侃姊姊:「他還真有心,送花耶!真是的,看來我是白擔心你了。」
「璇璇,你胡說什麼?」邵茵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藍尼他只是……只是普通朋友。」
「我可沒見過你看見哪個朋友會臉紅的,不過,我必須提醒你,我覺得那個藍尼……」
邵璇的話還沒有講完,藍尼就走了進來。
「邵璇小姐,你若有事就先走吧!我留下來照顧茵茵就可以了。」
邵璇感覺不太妥當,但想到這裡是醫院,而且這也許是茵茵生平唯一一次談戀愛,只要茵茵能快樂就好。
「好吧!那我先走了,茵茵,有事記得打電話給我。」
「嗯!我知道。」儘管口頭上如此說,但她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去麻煩邵璇。
邵璇走後,藍尼關心地問邵茵:「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還是一樣,謝謝你送花給我。」自從那次的會面之後,藍尼就經常來探望邵茵,不過送花還是第一次。
藍尼搔了搔頭,「這是在路上看到的,我覺得百合花的感覺和你很像,就買了下來。」
「我是不曉得自己像不像百合花啦!不過,我的生命像花期般短暫倒是真的。」邵茵聞了聞花。
「我不會讓你死的。」藍尼握住邵茵的手,以發誓般的語氣道。
「藍尼,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邵茵突然露出祈求的眼神。
「你要我幫什麼忙儘管說。」他怎能拒絕她。
「我要你帶我離開。」邵茵咬牙道。
「為什麼?」邵茵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請求?藍尼十分不能理解,住在這裡接受治療不是比較好嗎?
邵茵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沒有正面回答他,反而說起了以前的事:「從前我養了一隻狗,它和我的感情最好,常常在我的腳下撒嬌,但是有一天,它突然死了,我看著它冰冷僵硬的屍體非常傷心,那一幕至今還牢牢記在我的心裡,真是奇怪,我最後記得的不是它活蹦亂跳的模樣,反倒是它死後的樣子。」
聽完,藍尼點瞭解邵茵的意思了。「你想離開是因為你想讓家人永遠記得你活著的模樣,而且心裡頭永遠存著一絲絲的希望?」
「沒錯。」邵茵很高興藍尼能瞭解她的意思,「你能答應我這個無理的要求嗎?」
這的確是個無理的要求,但藍尼實在找不出拒絕的理由,而且他也不忍心拒絕。
「我答應你。」藍尼點了頭。
「真的?」邵茵喜出望外地看著他。
藍尼輕輕地摟住邵茵,將她的頭接在自己的胸前。「我發誓會陪著你到天涯海角,永遠不會讓你孤單一人。」
「謝謝你。」邵茵感激地道。
他不要她的道謝,他只想要她的愛,因為他已經愛上了她,甚至為了她忘記了自己的任務。
邵璇去探望邵茵的同時,伊凡也在同一家醫院的不同樓層,他是去看在婚禮上受傷的布蘭妲。
其實布蘭妲會落得今天這種局面,伊凡自認要負一半的責任,他那隱形的敵人就是知道布蘭妲對他的愛,所以才利用這一點來襲擊他。
而儘管伊凡知道他有個敵人在背後搞鬼,卻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
不過,這個劣勢很快就可以改善了。
伊凡推開病房門,見布蘭妲憔悴的躺在床上,那美麗自信,不容許有任何瑕疵的布蘭妲,一定對自己的現況感到非常懊惱吧!
「布蘭妲,我來看你了。」伊凡走近她。
「不!你走,我不要看到你。」布蘭妲激動的將臉撇向一邊,她不要伊凡看到她現在的這副醜樣子。
「布蘭妲,我是有事情想問你,希望你能老實地告訴我。」伊凡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布蘭妲的身體失望的顫抖,「我就知道,若不是有事情的話,你是絕對不會來看我的。」
伊凡並沒有否認,他接著就問出他的第一個問題:「是誰給你手槍來狙擊我的?」
「我不知道。」布蘭妲是真的不知道,她記得婚禮的前一天晚上,她獨自一人在酒吧喝著悶酒,之後的事她就全忘了。當她清醒時,人已受傷的倒在一大片血泊之中。
她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她在狂亂之中喪失理智鑄下人錯嗎?
伊凡也相信布蘭妲是真的不知道。
「你被催眠了,這對我很重要,你真的想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嗎?」
布而妲搖搖頭,她是被催眠嗎?伊凡怎麼會知道?而且還說對他很重要。
伊凡沒有辦法,只有採取另一個方法。
「布蘭妲,看著我。」
「不!」布蘭妲怕她看了伊凡一眼之後,她的理智又會潰決。
「你一定要看著我,布蘭妲。」他強迫地將布蘭妲的臉扳向自己。
布蘭妲是被催眠了才想不起某些事,所以他也要用催眠的力量讓她想起。
「伊凡……」布蘭妲只好看向他,卻馬上被他的藍眸給迷惑住了。
「好,現在我再問你一次,是誰給你槍並且命令你來殺我?」
布蘭妲閉上眼睛,腦海中立即浮現一個模糊的影像,而那影像愈來愈清晰……
是個男人,一個年輕而英俊的男人。
「藍尼。」布蘭妲吐出一個人名,她記得那男人是如此自稱的。
「藍尼?」這就是他那隱形的敵人嗎?「那我再問你,這個藍尼是怎樣的人?他還有對你或其他人下過什麼其他的命令嗎?」
布蘭妲聽他的話努力回想,但她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反而是頭痛欲裂。
「啊!我的頭。」布蘭妲抱著頭哀號著。
「哼!聰明的傢伙。」伊凡不得不佩服那個叫藍尼的傢伙。 藍尼他是個行事小心謹慎的人,對布蘭妲催眠之後,似乎還對她下了另一道指令;當她對別人說出他的事時,就會頭痛。
伊凡知道無法再從布蘭妲的口中問出更多的話來,就讓布蘭妲睡著,以減輕她的痛苦。
「布蘭妲,你安心睡吧!不會有人再來傷害你了。」
雖然只知道敵人的名字叫藍尼,但這已經足夠了,他很快就可以查出傢伙的資料。
傑洛飛快的按著電腦的按鍵,他擁有操縱電的能力,但他,有另一項能力,就是能從電腦網路上侵入各個資料庫,讀取別人的秘密資料。
「唉!老兄,世界上叫藍尼的男子何其多,你要我從何處一起?」
「我有預感他還在美國,而且就在我們附近。」伊凡語氣肯定。
「這樣就能縮小範圍了。」
傑洛的手又忙碌起來,不久後他宣佈;「有了,名叫藍尼人在洛杉磯的有三人,接下來怎麼辦呢?」
伊凡想了一下,「請將那三人的資料調出來。」
傑洛立刻照著他的話做,不一會兒那三人的資料便出現在電腦螢幕上。
「我知道那傢伙是誰了。」伊凡看了看螢幕上的資料說道。
「你知道?」傑洛看看螢幕又看看伊凡,實在看不出來他怎麼會知道。
伊凡解釋道:「這三個人之中有一個人去過台灣.所以他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藍尼。」
傑洛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說那個人去過台灣就認定是他。」
「他曾經在台灣催眠過邵璇,命令她來誘惑我。」伊凡回答他。
傑洛總算是明白了,但他又對伊凡提出另一件自己感興的事。
「說到那個邵璇,她當時有沒有誘惑成功啊?」
「這不重要。」伊凡急忙轉移話題,我現在就去找那個人。」 「等等,我和你一塊去。」他們都不曉得對的底細,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而且他現在住在伊凡那裡。總要報答一下。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個藍尼也是個催眠高手,這激起了伊凡想一較高下的念頭,因此他不要其他人插手。
伊凡在離開之後去了藍尼住的地方,但早已經人去樓空。
看來,他失去了尋找藍尼的機會。
失望的回到家以後,他想到了另一個待解決的事情,於是他立即找邵璇商量。
「我想把布蘭妲接回家裡住。」
「好啊!」邵璇瀟灑地點點頭。
這反而讓伊凡皺緊眉頭,他以為邵璇會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鬧呢!誰知道她卻像個沒事人般。
「你好歹也嫉妒一下。」
「我幹嘛要嫉妒?」伊凡永遠也不可能是她一個人的,她嫉妒也沒用。
伊凡為之氣結,以前他害怕束縛,害怕結婚,現在他取了個瀟灑的老婆,達腸掛肚的人反而是他。
「既然你同意的話,那我明天就接布蘭妲回來家裡住。「伊凡接著又關心地問:「對了,你今天去看邵茵,她的病有沒有起色?」
「沒有。」邵璇垮著臉搖頭,但她馬上又告訴伊凡一件喜事:「我發覺茵茵談戀愛了。」
「哦?」伊凡不太感興趣,隨口說道:「是哪時候的事?」
「就在最近。」
「最近?」最近邵茵不是都在醫院裡嗎?怎麼會有時間談戀愛?「難道是和醫院裡的醫生。」
「猜錯了。」邵璇並不想吊他的胃口,因此馬上公佈答案:「就是你那個朋友啦!」
「朋友?」伊凡更是一頭霧水。
「提起朋友,伊凡想到的就是撤旦軍團的那幾個,是電嗎?不可能,他已經有裡沙了;水最近沒來過美國,所以也不可能,火更不可能和邵茵會有任何交情;至於雨和雷應該對搞婚外情沒興趣才對。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虧你還拿了通行證給他。」邵璇直覺的認為藍尼能自由的進出邵茵的那間特別病房是因為有通行證的緣故,因此才沒有多加懷疑。 「通行證?」伊凡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除了邵璇之外,他並沒有給任何人通行證,他抓著邵璇的肩膀急問:「快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藍尼呀!」邵璇也給伊凡嚇人的態度弄得心神不寧,「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伊凡並不想嚇邵璇,可是他卻鐵青著臉說:「那個人是個危險份子。」
「危險份子?」邵璇大叫:「糟糕,我還讓茵茵和他在一起。」邵璇萬分自責,如果她機警一點的話……
「別緊張,我們現在先去醫院看邵茵,說不定她沒事。」伊凡安慰著邵璇,而且見了邵茵以後,說不定他還能從邵茵的口中問出關於藍尼的事。
「好,我們快走。」
邵璇一刻也等不及,兩人立刻駕車前往醫院,並在心裡祈禱邵茵千萬不要出事才好。
他們火速趕到醫院,但……來不及了,醫院人員告訴他們,邵茵失蹤了。
「可惡!我們還是晚來了一步。」伊凡扼腕道,邵茵不可能自己從醫院裡逃走,一定是有人帶走了她,而那人毫無疑問的一定是藍尼。
「茵茵被挾持了。」
邵璇得知這個消息後差點昏厥,幸好伊凡在一旁扶住了她。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找出藍尼和邵茵。」伊凡發誓道。
「我怎麼能放心,你不是說有通行證才能進去嗎?那麼藍尼又是怎麼進入病房?」
「催眠。」伊凡正色道:「你也曾經被他催眠過,只是你忘記了。」
「那他綁走茵茵做什麼?」邵璇實在不懂。
「大是想威脅我吧!」伊凡心想也只有這個可能,不過他心裡卻也有不明白之處,如果藍尼真的是為威脅他才綁走邵茵,那麼綁走邵璇不是更直接嗎?這就是伊凡百思不解之處。 「反正一切都是你害的。」邵璇遷怒於他。 「沒錯,是我害的。」伊凡不得不承認。 「如果茵茵出了什麼差錯的話,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邵璇知道伊凡也不願意事情變成這樣,這事不能全怪,但她的心實在太亂了。 「我保證邵茵會沒事的。」這一點伊凡相當肯定。 如果藍尼想殺邵茵的話,他有太多的機會可以下手,他卻只帶走了她,所以他在短期之內絕對不會殺害邵茵。
只是,這些話對邵璇來說,並不能使她安心,除非是親眼見到邵茵平安無事,否則她還是會一直的擔心下去。
邵茵跟著藍尼離開醫院後病情突然加重了。
「茵茵,我不該帶你出來的,我馬上送你回去。」藍尼心疼地道。
他雖然能暫時讓邵茵擺脫疼痛,但長久下去總不是個辦法。
「不,我不回去。」邵茵堅持著。
回去也不能改變什麼,她就是下定了決心才跟著藍尼離開,所以說什麼她都不回去。
「不回去你會死的。」藍尼不知所措地道。
「那就讓我死在你懷裡吧!」邵茵靠向藍尼,露出幸福的笑容。
「唉!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藍尼無奈地歎息,他沒想到自己也有墜人情網的一天。
邵茵慢慢的閉上眼睛,「我好累,先讓我睡一覺。」
「不!你別睡。」藍尼好怕她睡著了之後就再也醒不過來,茵茵,你快醒醒。」
藍尼焦急地呼喚著她,但邵茵真的覺得好累好累,好像已經好久沒睡覺一樣,所以這一閉上眼,她的眼皮怎麼也睜不開。
「不!茵茵,我不會讓你死的。」
藍尼發瘋似的往外衝,在門口撞上了一個人。
「藍尼,你已經逃不掉了。」身著黑衣黑褲的男子擋在門口。
「尤利爾,我沒有完成任務,早有接受懲罰的決心,但請你救救她吧!我會一輩子感謝你的。」藍尼請求他救邵茵。
「她?」尤利爾看了邵茵一眼冷哼:「哼!原來你墜入了情網。」
「隨便你要怎麼說都可以,但茵茵的病不能再拖了。」藍尼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放心,她還死不了的。」尤利爾並不急著救邵茵,「我是可以救她,不過……」 「不過什麼?」藍尼看著尤利爾,想從他的眼裡看出答案。 尤利爾好整以暇地道:「給你最後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你只要三天之內捉到撒旦軍團裡的任何一個成員,我就幫你治好這女人的病。」
藍尼知道尤利爾不是說大話,他深深凝視茵的臉,毫不考慮地應。「好,就這麼說定了。」
為了邵茵,他非完成任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