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裡的小新娘 第六章
    就在徐馨車禍受傷的第三天,芯晴的母親孟瑤特地前往醫院采視,在離開醫院之前,卻接到羅秉文打來的電話,說是他父親從樓上摔下來。  

    受傷昏迷的羅朝海送到和徐馨同一家醫院,滿心歉疚的孟瑤。在手術房外,雙手合十,不斷向上蒼祈禱,希望手術房裡的丈夫能平安無事。  

    "媽,羅叔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滿臉擔心的芯晴,輕拍著母親的背,試圖安撫,但自已的手卻抖得厲害。  

    一見到聞訊趕到的雍天崗,沐芯晴馬上投入他懷中。  

    "天崗哥,怎麼辦?羅叔他……"芯晴害怕得哭了起來。  

    "別哭。現在情形怎麼樣?"拍撫她的背,雍天崗神色肅穆地問。  

    "我不知道。"芯晴直搖頭。  

    雍天崗拉著芯晴走向掩嘴哭泣的孟瑤。"阿姨——"

    "天崗,你來了。"孟瑤用手搗著紅通通的鼻頭,哽咽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今天還是你羅叔催我來的……他說,他可以自己一個人在家……"  

    話語甫落,呆杵在一旁,臉色極為難看的羅秉文,頓時沒好氣地道:"阿姨,你明知道這陣子為了辦芯晴的婚事,傭人常不在家,你要出門,也該等傭人回來,要不,你也可以打電話給我——"  

    頭一回聽到羅秉文口氣如此凶惡,原就對他無好感的雍天崗,眉頭緊皺起!  

    "我……我有要打電話給你,可是,你父親說不用……而且,我原本預計一個鍾頭就會回去……"孟瑤說著,又哭了起來。  

    "你才出門半小時,我父親就出事了。"也許是礙於雍天崗在場,羅秉文明顯壓下脾氣。  

    "我想,阿姨現在的心情也很難受,你就別責怪她了。"雍天崗護著她們母女。  

    在他面前,羅秉文都這麼憤怒了,要是他沒趕來,她們母女不就只能處於挨打的地位!  

    "對嘛,秉文哥,這事……怎麼可以都怪我媽……"  

    "芯晴,別說了,都是媽的錯。"  

    在羅秉文一瞼敢怒不敢言之際,手術房的門開了,醫生搖頭宣布了令人傷心的惡耗。  

    "爸……我爸他……不,不——爸——"羅秉文痛苦地兩手握拳抵額,悲傷哀慟。  

    "羅叔他……"芯晴不敢置信。  

    昨天羅叔才一臉歡喜,說要買一個大禮物送給她,當作結婚禮物的,才隔了一天,怎麼……怎麼就……  

    "朝海,朝海——"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孟瑤當場昏了過去。  

    "媽——"  

    "阿姨。"  

    悲慟的哀鳴,昏倒的驚叫聲,令醫生和護士手忙腳亂,手術房外一片亂烘烘——  

    **    **    **

    晴朗的半空中,不知打哪兒飄來一片白色的羽毛,芯晴趴在窗口邊,凝望著那一片緩緩地飄落的白羽毛,霎時間,一只麻雀凌空飛翔而過,叼走那一片羽毛。  

    "芯晴,你今天的心情如何?"雍天崗從她身後輕摟住她。  

    假日,他到公司一趟處理一些事後,特地趕回來陪她,他知道,羅叔突然身亡一事,讓她無法接受。  

    "我的心情……很復雜。"芯晴淡然地道。  

    "要不要把我們的婚事延期?"  

    甫處理完羅叔的後事,緊接著要辦他們的婚事——他看得出來她心裡悲喜交加的矛盾。  

    "不要。"搖頭,芯晴撒嬌地抱住他的腰,頭埋在他胸瞠磨蹭。"羅叔生前一直想看我當新娘子的模樣,他一定不希望我們的婚事,因他而延期,秉文哥也這麼說。"  

    "羅秉文說的?"雍天崗眉心微蹙。  

    他們的婚事早定下,只是羅叔突然身故,讓他們一度想把婚事延朗,令他倍感詫異的是,羅秉文竟然是鼓吹他們在羅叔百日內成婚的第一人。  

    羅秉文還沉浸於喪父的悲痛中,沒要求他們把婚事延期,反倒催促婚事快點進行,實在令人費解。  

    雍天崗心想,也許他是希望兩家事業能順利合作。  

    為了替芯晴和孟瑤阿姨還羅家一個恩情,他不排斥羅秉文的要求。他巳決定把旗下一問子公司的業務,轉向和羅家的公司合作。  

    "天崗,剛才我看到天空中飄下一片羽毛,我就想到羅叔……"眼眶乏紅,芯晴哽咽道:"羅叔對我很好,真的很好。"  

    "我知道。"摟著她,他給她滿懷抱的安慰。  

    "可是一只麻雀飛來,咻地一聲,把羽毛給叼走了。"想到方才麻雀卸羽的畫面,說著,芯晴陡地噗哧一笑,破涕為笑。  

    "別傷心了。你不是說羅叔很想看到你當新娘子的模樣,你要當一個開心的新娘子,在天上的羅叔,才會感到安慰。"  

    "嗯。"點頭,芯晴道:"這陣子很謝謝雍伯父,都是他在幫忙處理羅叔的後事。"  

    "這是應該的。"揉揉她的發,他笑道:"我媽因為腳傷還未完全好,不能幫忙,她感到很抱歉。"  

    "不會的。沒讓雍伯父好好陪雍伯母,我媽才覺得抱歉。"  

    "別說這種客套話,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  

    "對,你家就是我家,我家也是你家。"  

    仰首,她笑得好甜,再度把頭埋在他胸口,溫暖寬闊的胸膛,是讓她最有安全感的依靠。  

    **    **    **

    婚禮進行到一半,眾家媒體記者便要求要幫新人合照。  

    向來不與媒體打交道的雍天崗,在今天特地破例配合。  

    摟著芯晴,兩人站在玫瑰拱門前,深情對望,俯首,他吻住她的唇——  

    為了捕捉這個世紀之吻,鎂光燈瘋狂閃耀,同時也為這一場盛大的豪門幸福婚宴,作下見證。  

    **    **    **

    貼著大紅雙喜字樣的新房內,擺滿好多小小的蠟燭,坐在房裡的沙發上,雍天崗摟著沐芯晴,兩人對飲著有"夢幻之酒"稱譽的法國著名紅酒ROMANEE  CONTI,  滿室的浪漫氣氛,在杯中的"羅曼尼。康蒂"晃蕩中,漸漸高漲。

    "芯晴,你今天的心情如何?"  

    "天崗,有了你,我的生命才能成為一個圓。"  

    "我會一輩子照顧你。"  

    "不離不棄。"  

    她笑,很幸福地笑著。  

    "天崗,我的眼裡有好多個你……"飲了三杯紅酒,她覺得頭好暈。  

    "我的眼裡,只有一個你。"他笑著拿掉她手中的酒杯。"你到美國住了七年,酒量還是這麼差。"  

    他記得在她國三時,有一回好奇地走到他家酒櫃前,指著裡頭一瓶漂亮酒瓶,說想聞一聞酒的味道,他打開給她聞了下,後來他去廚房拿點心要給她吃,回到客廳就看見她坐在沙發上喊頭暈。  

    "我不喜歡暍酒,可是,我好喜歡和你一起暍紅酒,像剛才那樣,我們兩個手勾著手。"說著,她兩手緊緊勾著他的手臂,一副陶醉的表情。  

    她嬌笑陶醉的神情,令他望之沉迷,她傾身,絲質睡衣的領口,兩團豐盈的雪白椒乳呼之欲出——  

    想起之前在溪中抓魚蝦,目睹她胸前春光,之後,好幾個夜晚他總是被那一幕擾得不成眠。

    方才入喉的紅酒,熱滾滾地在他體內喧騰,瞬間化成一道橘紅火焰,燒向胸口——他胸口好似有一團火球在打滾一般,全身熱騰騰地……  

    "芯晴,你好美……"  

    把她摟緊在懷中,嗅到她身上散發的甜香味,他情不自禁地俯首吻她。  

    他兩手輕捧著她醺紅的臉蛋,火熱的舌尖吻著她光潔的額頭,吻過秀挺的鼻梁,再回到她的紅唇上——  

    "嗯……天崗,我好喜歡你,我要嫁給你……"  

    "傻芯晴,你已經嫁給我了。"  

    "對喔。"她嬌聲地咯咯笑著,兩手攀住他的頸項。"今天我是天崗哥的新娘子……"

    她迷離的眼神更顯嬌媚,看得他更是意亂情迷,兩人雙雙往床鋪倒去……  

    **    **    **

    墨黑的天空中,純白如雪的白雲從天際的一角,緩緩地吐出,愈吐愈多,雪一般的雲,在黑絲絨的天幕上,更顯雪亮,但是,芯晴最怕這幕情暑  

    "天崗哥,好可怕、好可怕……"

    "我好怕……"

    "天崗哥,我不要看……"

    芯晴用力躲進雍天崗懷中,連連唉叫著。  

    "芯晴,醒一醒,你作惡夢了?"把懷裡的人摟得更緊,雍天崗試圖喊醒她。  

    "天崗哥……"          

    被自己的尖叫聲嚇醒,沐芯晴大概是史上頭一人。  

    "你又作惡夢了?"搓搓她的臉,,他又心疼又覺得好笑。"真的是我長得太可怕了?"

    新婚至今已經五天了,每天早上她都是作惡夢醒來。  

    "要不要我讓僕人換張床?"或許這樣會好一點。  

    搖搖頭,她遲疑了下。"呃,如果明天早上我又是被惡夢驚醒,那就換床吧。"

    "好。"親吻一下她的額頭,他問:"你剛才又夢到什麼了?"  

    把身子窩進他懷中,細眉微蹙,她困擾地道:"天崗哥,你也知道,我最怕在晚上看到天空中有非常雪白的雲……"  

    點頭。"我知道,不太白的雲你不怕,要白到發亮的雲你才會怕。"這是她堅持的分別,他懂。  

    "對對對,就是那種白到發亮的雲,好可怕。"說著,她身子害怕地縮了下,續道……"而且,我還夢到一條魚在天空中游來游去,還有馬駕著馬車在天空中奔跑,還有、還有……還有人在天空中……嗚……天空中怎麼會有那麼多東西,真嚇人,好可怕。"  

    芯晴很懊惱,人家不是說新婚的人都甜蜜蜜的,應該也會有甜美的夢,怎她老是作惡夢?  

    "別怕,我會保護你。"圈著她,他想,也許是她還暫時無法適應新生活。  

    "我就知道你會保護我。"偎在他的胸膛,她的心安定多了。  

    眼尾余光瞥見壁上的鍾,她嚇得彈坐起身。  

    "天崗,九點了,你該上班了。"她伸手拉起他。"快點。奇怪了,昨晚我明明有設定鬧鍾的。"  

    昨天她才說要當好妻子,要早早起來陪老公吃早餐,再送老公去上班,結果今天還是睡得一樣晚。  

    "我把它按掉了。"挪坐在她身後,修長的手臂圈住她細腰,兩條修長大腿,將她圈圍起。  

    "你干嘛把鬧鍾按掉?"她嬌嗔著。  

    "你不用早起,這樣我會心疼。"他的下巴抵著她的肩,偏頭,兩片唇輕輕磨蹭她的臉頰。"我起床的時候,最希望能看到你睡得一臉甜蜜,這是一個好丈夫覺得最幸福的時刻。"

    "嗯,好癢。"咯咯嬌笑之余,他的話,令她覺得好窩心。  

    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她突然推開他,自己躺下。  

    "那你就假裝我還沒睡醒,我睡得一臉甜蜜,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很幸福?"拉上被子,閉上眼,她微笑著。  

    "有,當然有。"  

    低沉富含磁性的嗓音,在她臉上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飄下,張開眼看見,他的唇急速降下——  

    被單裡,火熱的吻蔓延至兩人交疊的身子……  

    當英勇的戰士提著長矛攻掠致密的黑森林地帶,一陣強烈的快感,如飛上波浪一波一波地襲向她的心房,讓她纖弱的身子抖起陣陣屬於歡愉的哆嗦。  

    **    **    **

    雍天崗上班時,沐芯晴就在家陪著徐馨,婆媳兩人宛若母女一般親密,有時一起逛街,聽到旁人說兩人是母女,徐聲總是樂呵呵的。  

    "媽,今天我想請柯嬸教我鹵豬腳。"  

    "嗯,好啊,我也來學。"和芯晴在一起,徐馨真的覺得自己多了一個女兒,很貼心的女兒。  

    "那我們去買豬腳。"  

    "好。對了,你母親回美國去,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徐馨關心地問,"我很不忍心,她剛失去丈夫,女兒又嫁人……原本我想讓你回去多陪她一陣子,沒想到她居然回美國。"  

    "對啊,我媽回美國,也沒有跟我說一聲。"芯晴納悶不已,她總覺得母親近來有點怪,仿佛有什麼心事,卻都不說。  

    徐馨拍拍她的手。微笑著、"可能你母親心想你和天崗還在新婚中,不想打擾你們,也許她很快就回來。"  

    芯晴嘟著嘴,挽著徐馨的手,撒嬌著:"我被我母親遺棄了,還好有螞收留我,媽,我好愛你。"  

    "你這丫頭。"徐馨被逗得樂呵呵。"芯晴,天崗能娶到你,真是有福氣。你是一個體貼的好妻子。"  

    徐馨有感而發。現在的年輕人新婚,哪個新娘子不要求要到國外度蜜月,芯晴體諒天崗公事繁忙,加上她的繼父甫過世不久,她主動提說不要蜜月旅行,真是難得的好女孩。  

    兩人交談間,管家送來一堆信件交給芯晴。  

    "媽,有你的掛號信。"大略把信件分類了一下,芯晴把信封上寫著徐鑿名字的掛號信遞給她。  

    "我的掛號信?"  

    徐馨正要打開信件之際,柯嬸從廚房走出來,對著芯晴笑道:"少奶奶,我現在才看到冰箱裡還有豬腳,可是不多,你要不要來看一下夠不夠?"

    "好。"  

    芯晴起身走向廚房去,過一會兒又踅回。  

    "媽,冰箱裡的豬腳不多,我們再去買一些回來,順便可以多買一些菜,天崗和爸晚上都會回來吃晚餐,我們……"

    芯晴的話還未說完,就見徐馨臉色蒼白站起身,還站不穩,險些跌倒。  

    "媽,你怎麼了?"  

    "別碰我!"  

    徐馨用力地揮開芯晴的手,讓她錯愕不已。  

    "我……我有點不舒服,我要回房去休息。"徐馨緊抓著那封掛號信,臉色依舊蒼白嚇人。  

    "媽,要不要叫醫生來?"  

    "不要,誰都不要來吵我!"  

    "喔。"

    芯晴想上前扶她,可是方才被狠狠地揮開手,令她遲疑不決。  

    "媽,我扶你,好嗎?"她怯怯地問。  

    "不要!"徐馨斷然拒絕。  

    沐芯晴呆愣在原地,看著徐馨抓著那封信,頭也不回地走回房間,心想,一定是那封信的問題。  

    可是,那封信究竟是誰寄的?裡面又是寫些什麼?為什麼媽前一刻還笑咪咪的,才一轉眼,就像刺蝟不准別人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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