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烈趴在醫院的病床山,半夢半醒間,大手緊緊握著躺在床上小可的手。
半個月前,小可頭痛症狀又發作,家醫把她送來醫院,之後安排她做腦部檢查,發現她腦部有血塊,評估過後,建議開刀把血塊清除。
為了小可好,在徵詢過孤兒院負責人何姊的意見後,她同意讓小可開刀,接下來的手術也很順利。
雖然醫生說小可恢復得很好,但她總是醒來一下子,對他笑了笑後,又睡著,等她醒來時,和他說了幾句話,他覺得她變得「太正常」,似乎脫離了五歲小女生的軀殼,回到正常的二十歲。
擔心她醒來沒人照顧她,又不放心把她交給特別看護,是以,他執意晚上在病床邊照顧她,不敢睡得太沉。
但半個月來的疲憊,還是令他敵不過濃濃睡意,即將沉睡之際,忽地感覺有一根手指點點他的肩——
不會是他大哥來了吧!?
為了小可的事,從大哥回台北到現在,他還沒去大哥家一趟,大哥因為還不甚放心大嫂,成日在家寸步不離陪著大嫂,所以他暫時還能瞞得住小可的事,只要阿六不去向他大哥稟報……阿六……去向他大哥稟報了!?
倏地睜開眼,他下意識地往後望——
沒人!?
坐直了身,他把頭轉回,見到床上的人醒來,惺忪睡眼立即一亮。
「小可,你醒了!」拓拔烈咧了個大笑容。「要不要喝水?還是你覺得肚子餓?」
床上的人,睜著骨碌碌的大眼看著他,一臉茫然,她瞪了他五分鐘之久,繼而用甜美的嗲音問他:
「大塊頭,你是誰啊?」
禮尚往來,她瞪了他五分鐘之久,他打八折的回瞪她四分鐘。「小可,你不認得我了?我是……」
「大塊頭,這裡是哪裡?還有……」小可摸摸自己的頭,整個人彷若陷入迷霧中。「我是誰啊?」
收回八折價,這一回,拓拔烈傻掉,足足愣望著她長達十分鐘之久。
他,大塊頭?小可……不是在和他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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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的13號那天又到了,今天大哥去「代班」,要他在家好好休息。
坐在臥室,翻閱著財經書籍,拓拔烈的心思始終無法集中,書上密密麻麻的字,居然浮現了小可的模樣。
合上書,他把頭向後仰。
和醫生討論過小可的狀況,他意外得到一個令他驚訝的消息——
小可腦裡的血塊並不是小時候就有,醫師研判,那血塊積在她腦內絕不超過半年,而且是腦部被激烈撞擊而形成的,極有可能是出過車禍。
激烈撞擊……那就不可能是小朋友丟石頭造成的……可是,為什麼院長說小可是她一個親戚的小孩,而且是因為小時候發高燒才造成……
不對,是院長說謊!
雖然何姊說院長早就有失智現象,時好時壞,但他確定院長在告訴他小可的身世那天,頭腦很正常,因為她帶他參觀孤兒院,每一項設施她都說明的很清楚,連院裡的一草一木何時栽種,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猜測過很多種可能,院長是個好人,這點無庸置疑,一個好人會說謊,通常是在善意的情況下……
孤兒院向來只收小孤兒,加上經濟拮据,絕不可能收留「大孤兒」,所以院長才會謊稱小可是她的親戚……
只是,這樣一來,小可的身世更加成謎了。
起身,走到八角窗前站定,望向窗外,庭院一整排楓樹紅了?樹下?一個戴著帽子的小小身影在那裡撿著落葉,是小可。
看來,她可能又想做什麼「藝術品」了。
從醫院回來,已過了一個月,雖然醫生叮嚀她要多休息,但她總像個精力旺盛的孩子一樣,坐不住、閒不住,他答應她,只要在別墅內,她想走到哪裡都沒關係。
莞爾之餘,他濃眉微蹙,眉心添上一絲擔憂。
照醫生的研判,小可之前完全不認得他,有可能是要恢復原本的記憶……
他當然希望小可想起來她自己是誰,家住在哪裡,可是,萬一她恢復記憶後,把他完全忘了……
黑眸裡染上一抹憂愁,忍不住想歎息之際,突然瞥見原本在樹下撿拾落葉的小可,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另一頭的麵包樹下,往樹上一望,雙手抱住樹幹,居然想爬上去——
「小可,不可以!」
他焦急地大聲吼著,但她聽不到,擔心她會摔傷,轉身,他快速衝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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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拓拔烈的腳程幾可媲美草上飛,但當他衝到麵包樹下,小可整個人已經「掛」在樹上了。
「小可,你……你怎麼爬上去的?」拓拔烈不可思議地仰望著趴在樹上的小可。
這棵樹,前屋主已經種了一、二十年,樹幹的高度比他還高,小可一個小小的人,沒有樓梯和其他踮腳物,如何爬得上去?
「烈……烈哥哥,我看到上面有枯枝,剛剛還有小鳥在這裡,我以為上面有鳥巢……我想上來找鳥巢,結果沒有……嗚,我好怕,我下不去了……烈哥哥,救我……」
小可趴著,雙手緊抱著樹枝,害怕地發抖,忍不住哭了出來。
「小可,別怕,我會救你。」
往上望了一會兒,斟酌了一下,如果他也上去,樹枝可能無法承受他的重量,到時兩人都會摔傷。
好在她爬得不高,衡量之後,他決定站在樹下,張開雙手抱住她。
「小可,把手鬆開,翻身下來,別怕,我會抱住你。」他站在樹下,展開雙臂,準備接人。
「不要,我會怕。」小可閉上眼睛,抱得更緊。
「小可,你放心,我一定會接住你的。」
儘管他一再保證,也確信自己絕對能接住她,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但她還是很害怕,身子稍微挪了一分,又馬上移回原姿勢。
「小可,在孤兒院裡,你有爬過樹嗎?」
知道她還害怕,他不強迫她,先和她聊一些事,好讓她轉移注意力。
「沒有,老師不准小朋友爬樹。」
小可的心思雖然慢慢脫離五歲小女孩,但是她原本的聲音甜美中帶點嗲聲,聽起來,仍是像小女生般可愛,加上她生性比一般女孩單純、天真,他感覺她還是以前那個小可,改變的不多。
「那,你有沒有看過猴子?」
「沒有,我只有看過蜜蜂、蝴蝶、蜻蜓……還有……我一時想不起來,對了,還有蝸牛,我看過兩隻蝸牛一起吃著玫瑰花……」
他和她閒聊了一會兒,從她的聲音聽來,她似乎已經不那麼害怕。
「小可,你看上面,有一隻小鳥在上面——」
雖然她小再那麼害怕,但要讓她鬆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只好引導她往上看,讓她不經意地鬆手,「自動」掉下來。
「哪裡?我沒看見。」她抬頭看了一眼,沒忘記自己處於危險之中,低頭,她又緊抱著樹枝。
「又來了,好漂亮的五色鳥!」
見鬼了,他居然會說出這種鬼話!
「在哪裡?」
五色鳥引起了小可的興趣,她轉頭往上看,認真尋找之際,透過樹葉傳來的稀疏亮光刺花了她的眼。
眼前一片白茫茫,她頭一暈,整個人失去意識,渾身無力,原本掛在樹枝上的身子,急速地往下掉——
未料到她這麼快就掉下來,還好眼明手快的他急忙伸出手,把她牢牢接住,沒讓她受傷。
不過匆忙接住她之際,他整個人跌坐在草地上,手被她壓在地面,喀地一聲,一陣痛意傳來——
他想,他的手,恐怕茫脫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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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樹上掉下來,小可昏迷了三天,送回醫院去再詳細檢查一番,醫生說沒有任何大礙,可能是摔下來驚嚇過度所致。
三天來,擔心她有什麼意外,拓拔烈不眠不休守在病床邊。
因為不放心小可,加上他手脫臼有些發燒,他告訴大哥他有點感冒,想休息幾天,他大哥被公事纏著,抽不出時間來看他,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如果大哥知道他的手是在13號那天,因為要抱從樹上掉下來的小可才脫臼的,他一定會極盡所能,迅速地把小可從他生命中隔離。
今早,拆掉手上那煩人的沉甸甸石膏,雖然手還有點痛,但至少不用扛一個大包袱,他輕鬆多了。
他試著轉動手臂之際,躺在病床上還在昏迷中的小可,雙手突然伸高在半空中亂揮舞著——
「走開,不要抓我,救命……」
「小可——」
兩手握住她的手,他濃墨雙眉緊蹙起。
為什麼每回她昏迷時,都會這麼驚恐?難道她還未失憶之前,發生過什麼令她害怕至極的事?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意識到自己緊抓著她的手,可能會令她更深陷那個惡夢中無法自拔,他立即鬆開手,起身想按呼叫鈴請醫生過來一趟,霍地,躺在床上的小可,尖叫了一聲,驚醒地坐起身——
「啊——」
「小可,你醒了!」
坐回原位,拓拔烈咧嘴望她,額上冒著冷汗的小可,茫然看他一眼,他微蹙起眉頭。
「你不會又要叫我大塊頭了吧?」他苦笑。
小可沒有答話,茫然的目光瞥見他手臂上的齒痕,驚恐地大叫:「壞人!你是大壞人……」
大壞人!?
他從大塊頭晉級成大壞人,聽起來好像更差了些。
「我不是壞人,我是……」
「啊——不要過來,不要抓我……走開、走開……」小可激動的喊著。
她驚恐地看著他,她想起來了,她全想起來了!
她是曲映蘭,她要被壞人賣掉,壞人開車不知要將她載到何處,她坐在車內哭得好大聲、好大聲,幾個壞人一直輪流抓著她,後來她狠狠咬了壞人的手臂一口,他們想打她,她拚命地反擊,還猛拉開車的司機,拔他的頭髮,想要叫他停車,結果……結果車子失控不知撞到什麼東西,之後……之後……
之後……她不記得了。
為什麼她不記得撞車之後的事?
驚懼地看著拓拔烈,她猜想,一定是他用迷藥給她吃,所以她昏迷不醒,睡到現在!還是……他用藥過量,害她變成白癡了……不對呀,如果她變成白癡,怎麼還會記得撞車的事?
五加五等於……十,七十減二十,等於……五十。
還好,她沒變笨,暗暗鬆了一口氣之餘,她又驚又怒地瞪著眼前的「大塊頭」,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她又害怕、又生氣,一直瞪著他看。
對了,雖然她記不太清楚壞人們的長相,但她可以確定坐在轎車裡的壞人沒這麼「大」,他們都瘦得像竹竿一樣。
瞪了他一眼,她知道了,一定是他太貪吃了,才會沒幾天就變這麼大。
「小可……」
「不要過來!不要碰我!」
「好,我不碰你。」拓拔烈見她眼神裡透露戒備和敵意,心想,她該不會是恢復原本的記憶,所以把他忘了,以為他是陌生人,才會對他心生警戒?「小可,你……是不是想起你原本的名字?」
斜睨著他,曲映蘭好半晌不語。
二姊常罵她笨,老是告訴陌生人她叫什麼名字,哪天被賣了都不知道!
愁著眉,她好想哭,一定是她常常告訴陌生人她的名字,所以才會害得大姊和二姊跟著她一起被賣掉。
「小可……你想起你住在哪裡了嗎?」拓拔烈咧著快僵掉的笑容,輕聲問。
為了不讓自己粗獷的外表把她嚇壞,從她醒來,他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以示自己的善意。
看著他臉上太過勉強的笑容,曲映蘭心想,這個壞人別想騙她,兩道眉那麼粗,一定是很凶的人……可是,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客氣?
想了想,喔,她知道了,他一定是愛上她,想叫她當他的女朋友!這一招,以前她班上的男同學早就用過了,以為她不知道嗎?
狠狠地怒瞪了他一眼,哼,大塊頭的色狼!
「小可,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
差點說出來,曲映蘭閉上嘴,努力想著他對她好,除了可能愛上她這一點之外,還有無其他用意。
他一直叫她小可,還問她有沒有想起來自己住哪裡……該不會他以為她失憶了,忘記他是壞人,所以他才會對她好……肯定是這樣沒錯!
那,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曲映蘭皺起子眉頭,如果這時候二姊在就好了,二姊很聰明,她一定會告訴她對付壞人的方法——
不知道大姊和二姊她們現在在哪裡,會不會被賣掉了……還是,一樣關在她們之前被關的地方?
「小可……」
她一直不說話,他很擔心。
抬眼,對上他擔心的神情,她突然咧嘴一笑。
「對啊,我叫作小可沒錯。」
呵呵,她忍不住要為自己變得很聰明,大聲喝采。
如果他一直以為她沒有記起以前的事,不知道他是壞人,至少他不會把她關起來、不會抓她,也不會對她凶……
萬一他不小心又愛上她,那他就不會把她賣掉——
「你……記得你叫小可?」拓拔烈揚起一個發自內心的歡喜笑容。
好吧,他承認,他很自私。
雖然小可若是記起自己是誰,是一件喜事,但萬一她因此忘了他……所以,他自私地希望她一直留在他身邊。
曲映蘭點點頭,心中暗自得意。
看吧,果然她猜對了,他很希望她沒恢復記憶,要不,那一口白牙怎會張那麼大!
拓拔烈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旋即尷尬一笑。
「呃,醫生跟我討論過你的情形,他說你可能會慢慢忘了現在的事情,然後……回想起以前的事,我剛剛以為你忘了我……」
「我是忘了你呀!」口直心快的話語一出,曲映蘭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不過,還好她真的有變聰明,馬上補充道:「不過我還沒想起以前的事。」
她忘了他……這麼說,她除了記得自己叫小可之外,可能很多事都忘了!沒關係,只要她還能待在他身邊,這就夠了。
「沒關係,不用急,以後你一定會慢慢想起來的,等我們回家後……」他正在跟她說話,小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等我一下,我接個電話。」
怕吵到她,他走到病房外去。
留在病房內的曲映蘭,一雙眼骨碌碌的轉。這裡好像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人在,那她該不該趁他接電話時,偷偷溜走?
她想了想,不妥,萬一大姊她們還在他手上,她這一溜,豈不是害苦了大姊和二姊?
說不定,他會使用滿清十大酷刑,凌虐她大姊和二姊……
「我不想和她再有什麼瓜葛,給她一筆錢,叫她滾得愈遠愈好!」
半掩的門外,傳來火爆的怒吼聲,嚇得曲映蘭身子一縮,她忍不住朝門口一瞪——她就知道大塊頭凶得像魔鬼似的,還假惺惺的對她好!?
踅回病房內,拓拔烈斂起方纔的怒氣,見她瞪著他,他擠出和善的笑容。
「小可,等會兒我請醫生過來看你,如果沒什麼大礙,我們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除非你家有姊姊……」曲映蘭咬著唇,輕皺眉頭。哎唷,她怎麼老藏不住話?「我是說,除非你家有一個會照顧我的大姊姊,否則……否則我才不跟你回家。」
「你放心,我可以照顧你,家裡還有僕人云媽,她很會照顧人的。」他拍胸脯保證。
「你的意思是說,你家裡沒有……會照顧人的大姊……姊……」低頭,失望和不安的情緒齊湧上心頭。
大塊頭他家沒有大姊姊,那大姊她們……不會是被賣了吧?
突然,她放聲哭了起來。
「大姊……姊……」
「小可,你別哭……」
他伸出手,想輕摟著她,好好安慰她,可又怕嚇著她,手騰在半空中,一時間他不知所措。
他想,也許她腦內有某一些記憶是空白的,特別覺得沒有安全感,加上她可能真的有個大姊,才會下意識地覺得大姊姊才是會保護她的人。
「有,我家有個大姊姊,她很會照顧人的……」他咧齒一笑,笑容背後是恨恨地咬牙切齒。
為了小可,他只好留下那個不速之客。
「真的?」
這一招真管用,她馬上不哭了。
拓拔烈無奈地點點頭。「我去請醫生過來,你先休息一下。」
抓起手機,拓拔烈沉下臉,快步地往外走,並撥出電話給在家的阿六。
「阿六,別問任何原因,把那該死的女人追回來,留下她!」
說罷,他恨恨地關上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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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離開醫院,在回家的路上,曲映蘭引領而望,希望能快點見到她大姊,一回到家,甫下車,她急嚷嚷著:
「大塊頭,大姊姊在哪裡?」
「小可,你以前都叫我——烈哥哥。」說著,他的臉頰莫名熨燙了起來。
怪了,以前小可喊他烈哥哥,一開始難免會覺得有些彆扭,但久了之後,愈聽愈順耳,每回她喊他的時候,心情就會很愉悅。可,當他這麼稱呼自己,卻馬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下車,走向大門口,阿六已經出來迎接他們,後面還跟著一個他最不想見到的女人。
「阿烈,你住的地方很不錯嘛!」一個頂著一頭波浪長髮,一身勁辣裝扮的女子,撇唇一笑。
拓拔烈狠狠瞪她一眼,女子乖乖站著,不敢冉多說話。
「大姊姊在哪裡?」曲映蘭頭向後轉,問著站在她身後猶如一座高山的拓拔烈。
「她就是。」修長的手指,不情願地指向面對他們,噤若寒蟬的女子。
聞言,看了一眼,曲映蘭馬上皺起了眉頭。
「不對,她才不是,大姊……姊才沒有那麼醜!」她氣嘟著嘴。
「喂,你說誰丑啊!」不甘被罵,女子氣呼呼地想打人,但被拓拔烈又一瞪,她氣得轉過身。
「我要找別的大姊姊……」
曲映蘭說完,跑向裡邊,往樓上跑去,她一定要找遍屋裡每個角落,把她大姊和二姊找出來。
「小可……呃,三少,小可她怎麼了?」阿六一臉茫然。
「死小孩!一點禮貌都不懂……」
女子氣憤的話語還未說完,一隻手突然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狠狠抓住。
「金初珠,你若想留下,說話就給我小心一點!」黑眸滾著兩團火球,他狠狠怒瞪著她。
甩掉她的手,拓拔烈急著去追跑上樓的人。
「明明……明明是那個女的先……」
「金初珠,別說我沒有警告你,小可是我家三少捧在手心裡的寶,你要是敢冉罵她一句,小心被我家三少一腳踹出門。」阿六睨了她一眼,嗤聲道:「喂,女人,你的假髮歪掉了。」
矩發就短髮,幹嘛搞那麼大頂的假髮來戴,不累呀!
「哼!」扯下假髮,金初珠氣呼呼地回到客房去。
望著她的背影,阿六歎氣地搖搖頭。居然有女人穿一身辣妹裝,卻讓他完全沒感覺!?
樓上傳來追逐的奔跑聲,阿六抓抓頭,愣在原地——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