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堂的大廳內,於清言正在向別之傑報告著龍堂旗下的所有資產現大。
「昨天有一間PUB被砸,損失了近佰萬元……」於清言翻著資料查看。「是仇戀小姐以前待的那間PUB。」
「誰砸的?」別之傑眼神冷銳,厲色的問。
「看過監視錄影帶,確定是火星幫。」
「火星幫?!」別之傑走向桌前,又回過身來。「是上個月寄來一張挑戰書,我讓火煬去修理過他們幫主的那個火星幫嗎?」
「嗯,是那個沒錯。」
「手下敗將,還敢來挑釁。」別之傑隨手拿起桌上一支鉛筆,夾在兩指之間,啪的一聲,鉛筆折成了二段。
「堂主,第十支了。」於清言認真的記下。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是堂主,弄壞了東西,也是該罰錢的。
別之傑把折成二截的鉛筆,用手指彈進了垃圾桶內,繞過桌身,落坐在旋轉椅上。
「堂主,要派火煬再去修理他們嗎?」
「不,我要親自去教訓他。」別之傑思忖了半晌,手握成拳,輕敲著桌面。
仇戀待過的那間PUB被砸,他想,準是仇偉成那臭小子花錢請火星幫砸的。那小子,顯然還不想放過仇戀。
只要是會危及仇戀的事,他都不容許它發生。
「可是,九太爺說過,你不要隨便出面,免得遭人暗算。」
「我會帶火煬去的。」
「那地點約在哪兒?」
「就在那間被砸的PUB裡。」
「好的,我馬上派人通知火星幫幫主。」於清言走向電腦前,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對了,堂主,九太爺說,盟主對未來的盟主夫人還是一樣冷淡,這件事,他老人家很傷腦筋,要你幫忙勸一下盟主。」
別之傑聳聳肩。「盟主年紀還太輕,兩個高三的學生,還指望他們能做什麼事?不過,話說回來,他們要是真做了什麼事,那九大爺才更煩惱呢!」
於清言乾笑著,「那倒也是。」
「九太爺也不用太操心,盟主絕對是喜歡可 的。」別之傑篤定的說著。
「我是不懂他們,但我看得懂你和仇戀小姐,愛的太過火了。」
於清言趁機抗議,好幾次仇戀來到堂裡,他們堂主好似怕人不知道他們很恩愛,老是在大廳吻的如火如荼,看的他差點噴鼻血。
別之傑伸手撩著他的沖天短髮。「唉,你是不會懂我們年輕人的想法的。」他走到電腦前,正色的說道:「愛,就給她抱緊一點。」
聽別之傑那麼說,已步入中年的於清言,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認真一點,我要先回去抱我的愛人了。」別之傑拍拍他的肩膀,吹著口哨,愉快的步出廳外。
「唉,年輕人,就知道愛來愛去、抱來抱去。」於清言坐在電腦前,嘀咕自語著。
* * *
去探望過育幼院的小孩後,仇戀往賽車場去。
別之傑給了她最大的自由空間,只要她每晚都回別墅去,白天她想去哪兒,他一概不過問。
她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除了育幼院之外,她惟一想去的,就只有賽車場了。
今日,賽車場的老闆,比平日更慇勤的招呼她,看來是別之傑已先和老闆打過招呼了。
她駕著車,在場上飛馳了幾圈,那超速的快感,反而讓她的心,更加平靜。
以前她怨恨父親喜新厭舊,有了新歡,竟狠心的拋棄她和母親。
她母親在育幼院幫忙做廚房工作,在院長好心的收留下,她們住進了育幼院,直到她母親去世之前,她還是滿心的怨恨。
但母親臨終前告訴她,不要她再和他們那一家子糾纏不清,叫她別怨、別恨,要把心思放在育幼院的孩子身上,幫院長分擔一些憂愁。
她聽了母親的話,不去和那一家子人爭奪任何東西,一心一意的為育幼院籌款,但這並表示她就完全沒有恨。
直到遇上了別之傑,和他相處近兩個月以來,她的心情格外安定。
雖然她明知自己只是他的情婦,總有一天,她會在他娶了妻子之後,完全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但她不在意,至少目前為止,她覺得他給她的,是她這輩子未曾體驗過的溫柔體貼。
她卸下身上一些安全裝備,和老闆頷首打過招呼後,開著車離開了賽車場。
* * *
吱……急速的煞車聲,在彎曲的山道上響起。
仇戀坐在駕駛座上,身子強力的前後彈了一下。
她坐定後,看見前方突然衝出來橫擋在路中央的一輛廂型車,走下五、六個手持短鋼管,滿臉橫眉豎目的男人。
她機警的倒車,但還是被其中一人,用短鋼管砸壞了前方的擋風玻璃。
她憑著高超的技術,在彎曲的山路上急速倒車,但卻被後方一輛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車子給堵住。進退維谷,她只好跳出車外。
如她所料,別之傑送給她的跑車,已被那一群人砸的稀巴爛。
「你們確定要對付的人是我嗎?」仇戀冷靜的問。
看他們這般架勢,不像是一般的搶劫犯,倒像是幫派尋仇。
她不怕死,但可不想冤死。
「老大,是這女人沒錯!」一名小弟拿出一張照片比對,旋即向身邊的大哥說道。
被喚老大的人,睨了照片一眼,點點頭。
「不會錯的!沒有幾個女人會來賽車場,而且還長得這麼冷艷的!」男人吸著口水。「把她抓上車!」
「老大,我們不是要……要做了她嗎?你抓她上車做什麼?」
「你這個笨蛋!這麼辣的女人,不玩一玩,直接做了多可惜!」
「可是,我們還要趕著搭飛機離開台灣。」
「時間還早咧!別傻傻的站著,快去抓她!」
「是……是。」
前後兩車的人全圍向她,仇戀長腿一伸,踢中後方其中一人的臉,並且快速搶下他手中的短鋼管。
「老大,她……她的身手這麼好。」
幾個人被她利落的身手嚇到,小心翼翼的緩步圍上。
「是有兩下子!快抓她,你們幾個男人還怕她!」
「你們就算要殺人,也要給我一個理由。」仇戀握緊鋼管,警戒的盯著周圍的人。
「老大,要不要告訴她?」
「是仇偉成叫我們做的!你們有什麼恩怨我不知道,但我們收了他的錢,你只好自認倒霉了!」是仇偉成。
仇戀眸光更加冷厲,她不去招惹他們那一家子人,他竟然先要她的命。
想必是那天在小吃店,別之傑羞辱了他,所以他懷恨在心。
她真的不知道,那個搶走她父親的女人是怎麼教兒子的,就這麼任由他在外為非作歹?
「你還是乖乖的好,這一打起來,你在死之前,又多了些皮肉傷,何苦呢?乖乖躺到我的車上去,我還能讓你享受一番!」
仇戀手中的短鋼管一揮,正面擊中那男子的臉,一道紅印,將男子的臉劃成兩半,疼的他齜牙咧嘴的哀叫著。
「老大、老大……」
「給我打死她!媽的,竟然敢打我!」
老大一下令,幾名小弟全圍上,猛朝仇戀揮舞著短鋼管。
仇戀一人難敵眾人,她打倒一個,手臂和背後卻被其他幾人打了好幾棒。
她咬牙撐著,但終究挨不住,倒臥在地,背上被打的沁出血來。
「全部讓開!」
臉上被仇戀打出一條紅印的老大,喝令著小弟們全退開,他手中握著一枝短槍,臉上露著猙獰的笑容,緩緩走向嘴角已沁血的仇戀。
「哼!賤女人,老子要讓你爽,你不要……死得這麼難看,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老大將槍口對準仇戀緩緩扣著扳機。
一聲槍響,老大賊賊的牽動嘴角。但不一會兒,他嘴角的笑容,徐徐斂收,目光漸漸呆滯,隨後人便倒在地上。
「老……老大……」
一群小弟慌措的愣看著倒在地上的老大,在尚未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有幾個小弟,已經被迅速捲來的一條人影給打倒在地。
其他幾個在驚覺的拿起短鋼管時,也已來不及,紛紛被打得趴在地上。
「仇戀……」
聽到熟悉的聲音,幾近昏迷的仇戀勉強睜開眼,一看到那張熟悉的英俊臉龐,她安心一笑,人便昏厥過去。
* * *
要不是古易的熱心通知,別之傑真不敢相信,自己差一點就和仇戀永遠分離了。
他原先是想先回別墅去等她,但念頭一轉,突然湧起興致,想和她一起在賽車場上飆車。
他驅車前來,一路上心裡想著,和她飆車也是人生一大樂趣,因為像她開車技術如此高超的女人,可是少之又少。
沒想到在山路上,他就發現了異狀。
在仇戀臨危之際,他及時掏出槍,先那個想取仇戀性命的男人一步,隔著幾公尺遠,瞄準他的太陽穴,一槍斃了他。
其餘的同夥,他已命令火煬去處理了。
在醫院的特別病房內,仇戀趴臥在病床上,醫生已來看過她,診斷沒有什麼大礙,只是皮肉傷嚴重了一點。
剛才護士也幫她上過藥了,看著她背上嚴重的傷勢,他的心忍不住陣陣揪疼。別之傑坐在床邊,對著她背上的傷輕輕吹氣,想讓她的疼痛能舒緩一些。
他將她散落的髮絲往上撥,看見她眉頭聚攏,他滿心不忍,低頭吻著她的眉心。
他差點就失去她了。
一想到這,他的心就陣陣的揪痛,他實在無法想像失去她的痛苦。
他的黑眸凝視著她的臉龐,大手輕輕撫摸那蒼白的臉。
「仇戀,我不想失去你。」那低啞的聲音,透著悲愴,也含帶著濃濃情意。
從第一眼見到她起,他就感覺的到,他們注定會在一起。
她讓他迷戀至極,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渴望。
在她昏迷的臥倒在地,他焦急驚慌的抱著她坐上他的跑車,急駛來醫院的途中,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愛上了她。
「仇戀,我愛你!」他在她臉上,輕輕吻著,熱氣輕拂著她的臉。
「呃……」仇戀的身子動了下,背上的傷,讓她痛的呻吟著。
「仇戀……」別之傑兩手輕壓在她的肩膀上,怕她醒過來,一時忘了背上有傷,會翻身壓疼傷口。
仇戀睜開眼,疼痛的感覺讓她輕咬著牙。
「很痛對吧?」他細心的俯首,在她的傷口處呵氣。
他的體貼,讓她的心頭滋生暖意,雖然疼痛依舊,但她唇邊仍強擠出一抹笑容。
「醫生說你身體很健康,這些傷打不倒你的。」他朝她眨眼一笑。
她兩眼睇他,微笑著。
「是仇偉成找人打你的,對吧?」他的神色突顯嚴肅。「他真是該死!」
他的黑眸迸射出厲光,雙拳緊握,恨不得馬上把仇偉成捉來毒打一頓。
「別殺人!」她氣若游絲的擠出這一句。
他握緊她的手。「我不會殺他的!但我會好好懲罰他,他該得到一些教訓的!」
仇戀無語,仇偉成是該得到教訓,並不純粹是因為他教唆人來殺她,而是他已經走上歧途,該有人去規範他的行為。
「戀,喝茶。」別之傑拿了一杯水,把吸管湊至她嘴邊,體貼的服侍她。
仇戀內心暖洋洋的,他的關懷,讓她的唇角始終掛著笑容。
不管這美滿的情景能維持多久,至少她曾擁有過。
* * *
「老大,饒命啊,老大……」
仇偉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倒霉,才下車到便利商店想買包煙,馬上就被人捉來了。
這也才知道,原來他找的那一夥要幹掉仇戀的人,早就被龍堂給捉來了。
他還以為他們已經完成任務,離開台灣了。這下子,他恐怕是活不成了。
「老大,別打了,會死人的!」被打的渾身傷痕纍纍的仇偉成,趴在地上求饒著。
幾名龍堂弟兄,早接獲命令,以不打死仇偉成為原則,務必狠狠的修理他。他們才不理會他的哀嚎,幾棍木棒朝他背上猛打著。
「你們別打了!」仇偉成哀嗚著。「不要打了!媽,快來救我呀!媽……」
一陣吱嘍嘍的聲音後,門開了,別之傑滿眼冷厲的神色走進來。
「堂主。」
幾名弟兄紛紛讓開,好讓別之傑看到仇偉成此刻的下場。
「媽……媽,快來救我!」仇偉成縮著身子,哭喊著。
別之傑蹲在他旁邊,抓著他的頭髮,用力的將他的頭往後拉。
「你放心!你媽很快就會來贖你回去的!」他怒瞪著他。「會痛嗎?你也會痛嗎?」
「很痛……老大,你饒了我,我不敢了、絕對不敢了!」仇偉成流著眼淚哀求著。
別之傑手握成拳,用力在他背後捶了一拳,仇偉成痛的倒在地上。
「你連自己的親姐姐都敢殺,像你這種人,活在世上還有意義嗎?」別之傑拿出一把刀,亮晃晃的刀光閃動著。「不知道閻王有沒有對你下了催死今?」
仇偉成嚇得直發抖。「我……我不要死,不……不要殺我!」
別之傑把刀子抵在他的心口上。「這麼直直插下去,社會上就會少一個敗類,我可是很樂意做這種除暴安良的事的!」
「不……不要、不要……」
又一次的開門聲,師爺於清言走進來,在別之傑耳邊說了一些話。
「讓她進來!」
「是。」
於清言眼神示意站在門邊的小弟,小弟立刻開門。
一個裝扮像貴婦人的女人走了進來,她一聽到兒子的哭喊聲,立刻循聲找到伏倒在地上的兒子。
「偉成……我的寶貝兒子!」董貞看著兒子被打的渾身是傷,心疼的抱著兒子。「你們這些人太狠毒了,竟把我兒子打個半死,我會去報警、我一定會上法院去告你們的!」
董貞氣憤的指著身邊的一群人。
她接到一通兒子打給她的電話,說他被打,要她趕快來救他,她心頭驚慌,連忙照著兒子說的地方,開車前來。
「報警?上法院?」別之傑笑了笑。「你肯去,那我就輕鬆多了,省得我再跑一趟,記得順便向法院提報一條——你兒子教唆殺人。」
董貞心虛的看他一眼,默然不作聲。
「媽,快帶我走,我不要……不要再待在這裡!」仇偉成像小孩子一樣哭喊著。
「好、好,媽帶你回去、媽帶你回去!」
董貞扶起身子,打算離去,卻讓別之傑給擋住。
「我有說要放人了嗎?」別之傑兩手叉在腰際,神色漠然。
「我……我兒子都讓你們打成這樣了,你……你們還想要怎樣?」
「師爺,告訴她!」別之傑看了於清言一眼,退了一步,落坐在紅木椅上。
於清言走到董貞面前打開資料夾,細數著前些日子他們PUB被砸的損失。
「……PUB損失和重新裝潢的部分,依我們的估計,最少要五佰萬元。」
「五佰萬?!」董貞怪叫了一聲,但視線在瞥見別之傑陰冷的目光後,一聲也不敢吭。
「媽……給他們啦!」仇偉成是怕到了。
「好,我給你們五佰萬。」董貞也不敢再有異議。「偉成,我們走!」
「嗯?」
別之傑一出聲,幾名兄弟立刻圍住了董貞母子的去路。
「我……我們都要付錢了,你……你還想要怎樣?」董貞心生畏懼,生怕母子倆死在這個叫天不靈、叫地不應的地方。
「我要你們母子倆跪在我面前發誓,說你們以後絕不會再找仇戀的麻煩!」
「我……」
「媽,我們跪吧!」仇偉成拉著母親一同跪在別之傑面前起誓。「我……我們以後,絕對不會再找仇戀的麻煩,絕對不會!」
「我可警告你們,要是你們敢再傷仇戀一根寒毛,我會讓你們身無分文,連乞丐都做不成!」
別之傑撂下話語後,大步的旋身離去,留下渾身打著寒顫的仇偉成和董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