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尼斯在雲萱身旁站了許久,他伸手摘下她的帽子,大掌輕柔的撥弄著她如雲的秀髮。
她憔悴了許多,美麗的臉上鐫著哀傷。
他傷她這麼深,如果他消失,也許傷痛只在此時,過段時日,她再遇上個好男人,一定能忘掉他的……
他猶豫了——
他該讓她走,抑或留下她?
雲萱緩緩睜開雙眸,眼前的他,從模糊到清晰。
「你終於願意出現了?」
「萱——」
「我在這兒等了十天,你全知道,對不對?」
她虛弱的連恨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傑尼斯瞅定她,靜默不語。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等你?」
上他的黑眸,她的心口又陣陣泛疼。
「第一天,我想殺你,我明知就算萬把刀插在你身上,你也不會死,可我真的想殺你,一刀一刀,戳你的心……
第二天,我還是想殺你,想挖你的心,看看你的心是冰的,還是熱的。
第三天,我不想殺你了,可我想打你,再狠狠的打你一回。
第四天、第五天,我不殺你,不打你,我只想罵罵你。
第六天、第七天,我連罵你都覺得心疼。
第八天、第九天、第十天……我好想見你,好想、好想見你!不要讓我看不到你、不要讓我摸不到你!」她兩眼癡癡地望著他。
「萱,不要說了!」
他緊緊的抱著她。
她在他懷中痛哭。兩手圈著他的腰身,真真實實的感受他的存在。
「我只是愛。我只是想愛你!傑,你也愛我的,對不對?」
他將她美麗的容顏,捧在手掌心中,「我不會再把你讓給任何人了。」
「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我傷了你一回,絕不會再有第二回!」
他語氣堅定。「你悲傷,我又何嘗不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纖細的柔美撫著他的臉頰。
他眸中的痛楚,早說明了他不見她的原因。
這十多日來,他一定也苦,也在矛盾的漩渦中,抽拔不出來。
「萱,你是我的,任何人都別想搶走你!」
他霸道的宣示。
她高興的流淚,可心中又有一層擔憂。
「那你的任務呢?撒旦的新娘呢?」
「撒旦會有新娘,但絕不是你!」
他語氣堅決無比。「誰都不許和我爭奪你,包括撒旦!」
他想通了,出來找新娘子的人,不只他一個,即使他沒帶回新娘人選,也還有其他三人。
他不能錯過她,因為她是他覓得的真愛!
「你願意隨我回魔界嗎?」他深情的凝望她。
「不論你到哪兒,我都願意跟著你,但,我有條件,你一定得答應我!」
「任何條件我都答應,只要你在我身邊。」
兩人凝視了許久,愛,又重新將兩人緊緊纏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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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萱,讓額娘瞧一瞧,你真的沒事嗎?」
扣扣回宮稟告主子的狀況後,襄妃聽了,心頭驚駭,原先想告訴皇上這件事,但仔細思量後,又覺得不妥,只好轉向兒子求救。
或桁帶了武館內幾位武功高強的武師一同前往,幾十個人圍在廢墟外,嚴陣以待。
雲萱回想到方纔的情景,不由得莞爾一笑。
也難怪額娘驚慌,她一身血淋淋,額娘一定為她擔心受怕。
思及此,雲萱滿心愧然。「額娘,對不起,我讓您擔心了。」
她一心只想引傑尼斯出來,衝動得沒有想到任何可能發生的遺憾。
此刻想起來,她真的是愧對額娘的養育之恩。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襄妃見女兒還能露出笑容,實感欣慰。
「格格,你手上的傷呢?」
扣扣不敢置信的拉著主子的手腕,猛瞧著。
「這傑尼斯大爺的魔法可真厲害,你割了兩道傷口,他不但幫你復原,還連傷痕都看不到!」
雲萱睨她一眼。
「扣扣,別再多嘴了!你出去幫我泡一壺花茶來。」
「是!」
扣扣出去後,襄妃瞅著女兒,細細瞧。
「額娘,您幹嘛這樣瞧我?」
就算是自己的親娘,被這麼直盯著,雲萱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是不是我臉上還有血跡?」
提到血跡,襄妃的眉頭緊蹙。
「你這傻孩子!下回可不許你再做傻事。」
「額娘,我絕不會了。」
襄妃拉起她的手。
「現在,房內只有我們母女二人,你要不要告訴額娘,你究竟和那個傑尼斯,是怎麼一回事?」
「我……我愛他。」雲萱羞怯的低下頭。
「額娘光看就看出來了。」
襄妃笑睨著她,「瞧你,羞的臉都紅了!」。J「額娘,你別笑我了。」
「好、好,不說這個。」襄妃換上一瞼肅穆的神情。「告訴額娘,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雲萱怔了半晌,繼而搖搖頭。
「沒有!?」襄妃滿腹狐疑。「你可別騙額娘。」
「額娘——」雲萱期期艾艾,想解釋,卻遲遲說不出口。
襄妃怒地站起身,走了兩步回過頭來。
「雲萱,你知道額娘的個性,你要愛誰,額娘絕不會反對,但最重要的,是他也要愛你。額娘絕不容詩那個男人來欺負我的寶貝女兒!」
「額娘,傑尼斯他沒有欺負我。」雲萱焦急的站起身。
「那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既然問開了,就得追根究底的問個清楚。
雲萱扶著襄妃坐下。「額娘,您坐,我同您說分明就是。」
雲萱坐在襄妃身邊,笑道:「其實,傑尼斯他對我很好。他是個個珠寶商,也會變一點魔法,女人看到他,哪個不投懷送抱。
那日,我同他去一家布莊買布,有個女人頻頻對他送秋波,那女人還說錢包掉了,不知該如何最好,傑尼斯二話不說,便幫她付了布料的費用,氣得我轉頭就跑了。」
「他認識那女人嗎?」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我才一肚子火!」
雲萱怒騰騰地道:「我真是被他氣死了!」
「這樣的男人,可靠嗎?」
襄妃皺起眉頭。
「這男人啊,本性是風流沒錯,可要隨隨便便就和女人勾搭,那……苦的會是他的妻子!」
「我原先也這麼想。我還把他臭罵一頓呢!」
雲萱神色放柔了些。
「可後來,我聽了他解釋後,才知道自己錯怪他了。」
「他怎麼說的?」
「他說,在他住的地方,每個人都是有錢的大爺,也都熱心幫助別人,他們不會在乎一點小錢,可若是有人有了困難,他們絕不會袖手旁觀。」
「這樣聽來,他似乎有可取之處。」
「他是個好人!可那天還有其他事,害我又發脾氣了。」
「又為了什麼事?」
雲萱咬著唇,囁嚅著說:「因為他說,很多男人都娶小妾,他問我,日後他可不可以也娶小妾?我一聽,便同他翻臉,當場……
當場甩了他數十個耳光……還……還叫他滾回去,永遠不要再見他了。」
「雲萱,你……你真摑他巴掌?」襄妃歎了聲,「都是我沒把你教好。」
「額娘,我真的做得太過火了嗎?」雲萱噘著嘴,低聲怯問。
襄妃一臉無地自容的著樣。「打男人一個耳光就不得了了,你還打他數十個……」
「我怎麼知道。我脾氣一來就控制不住呀!」
「你呀,吃醋吃過了頭!」
「不過,他已同我保證,絕不會娶小妾,我們……我們已經沒事了。」
「你喲,脾氣收斂點!」
「我知道嘛,」雲萱撒嬌的拉著襄妃的衣袖。「額娘,明兒個他來向您情安,您……
您可別刁難他。」
「嘖,你心都向他羅?」
「額娘——」
「好,我不刁難他就是。」
「謝額娘!」雲萱難掩喜悅神情。「額娘,您去歇看吧,今日一番折騰,您一定累壞了。」
襄妃拍拍她的手。「你也早點休息。瞧你,都瘦了一大圈。」
襄妃離去後,雲萱關上房門,整個人鬆懈了下來。
她不是沒撒過慌,但這是頭一回,她向額娘撒這麼大的謊。
若她把傑尼斯是魔界中人一事說出,額娘肯定無法接受,也絕不允許她隨同傑尼斯離開。
她寧願向額娘謊稱傑尼斯是珠寶商,好讓額娘安心,也不要讓額娘知道實情而擔心。
還有,她編造的那個吃醋的事,若要她再重述一遍,她大概會忘頭忘尾,銜接不上……
不過,總算是給額娘一個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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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傑尼斯頭一回正式來拜見襄妃,襄妃非但沒刁難他,還滿意的直點頭。
用過午膳後,雲萱帶著傑尼斯四處走走。
「謝謝你!」
「謝我什麼?」傑尼斯輕摟著她的柳腰。
「當然是謝你陪我演戲羅!」
她知道,他的個性倨傲,又是魔界中,攬有主權之人,要他這樣好言好氣的奉承她額娘,著實是委屈他了。
「你以為我在演戲嗎?」他頓下腳步,兩手負背,眸中有著輕柔笑意。
「不是嗎?」她神情納悶的望著他。
傑尼斯撇唇一笑。「一半做戲,一半真。」
「一半真?」
「可不是只有你會為了愛情改變自己。」他凝眸深處,蘊藏濃情。「我也為你改變了個性,你沒察覺嗎?」
遇上她,他的冷情早褪盡,他也已經不是那個魔界中冷殘的東方使者。
她但笑不語。
在園中,下人來來去去,她和他甜甜蜜蜜,她自己都覺得很難為情呢!
傑尼斯將先走一步的她,拉回懷中——
「你做啥!」雲萱瞪大水眸,詫異的睨他。「別這樣,讓下人看見……羞死了!」
他唇邊逸出一抹淡笑。「不是你要我表現的濃情蜜意嗎?」
「那是做給我額娘看嘛!」雲萱噘著嘴說道。
兩個小丫頭迎面而來,禮貌的行過禮之後,掩嘴竊笑離去。
「都是你!」她嬌嗔的捏他一下。「羞死人了!」
傑尼斯從身後抱住她。
「你還來——」
「別動!你額娘在遠處看著我們。」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真的!?」
「我們要往前走,還是要留在原地?」
雲萱思忖著。「留在原地好了,這樣我額娘才能看得到。」
他逸出笑聲,「那,我要不要吻你?」
她回頭輕捶了他一下。「死相!」
兩人甜甜蜜蜜的打鬧之際,一個丫頭捧著一隻受傷的鳥兒,疾步前來。
「格格,你瞧,這隻鳥兒傷的不輕,奄奄一息了!」
雲萱仔細一瞧。「它的翅膀斷了、腳也受傷了——怎麼會傷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池子邊發現的。」
「你把它捧高。」傑尼斯吩咐丫頭。
丫頭依言去做,她手才抬高,原本躺在她手掌心一動也不動的鳥兒,竟神奇的飛起了——它不但腳傷好了,連翅膀也完好如初!
「傑尼斯大爺,你真的好厲害!」丫頭崇拜的驚呼。「格格,你真有眼光!」
「那可不!」得意的昂首之際,眼角餘光忽瞥見她額娘的身影,雲萱故作吃醋狀。
「你還不快走!?快走、快走,別來打擾我們!」
「呃,是!」丫頭竊笑的跑開。
在遠處觀望的襄妃,攔下丫頭,問清楚了方纔的情形,聽了之後,襄妃和降月相視一笑。
「雲萱在吃醋呢!」降月嫣然一笑。
「可不是嗎?這丫頭,連丫頭的醋也吃。」襄妃晃首歎笑。「我們走吧!別在這兒惹得他們不自在。」
看到女兒找到一個愛她又寵她的男人,襄妃心裡感到欣慰極了。
尾聲紅燭照亮喜房,雲萱坐在床沿,紅蓋頭下的容顏漾滿喜悅、幸福。
這一個多月來,傑尼斯每日都到宮中陪她。
許多貝勒、格格聽聞他會魔法,幾乎每日都會來看傑尼斯變魔法,連她的皇阿瑪、太后奶奶,也教傑尼斯收服了去。
她以傑尼斯為榮,他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好夫君。
她堅持隨他回魔界前,和他拜堂成親,一方面,她要讓額娘親眼看見她找到了好歸宿,另一方面,也算是她的私心。
雖然他已宣稱,絕不會把她讓給撒旦,她也相信他,但如果兩人能正式成為夫妻,就算撒旦發怒,也對他們沒轍了。
這樣一來,她才能安心的隨他去……
「在想什麼?」
傑尼斯掀開她的紅蓋頭,看她唇邊泛著一抹嬌甜笑靨,忍不住俯首輕吻。
「我……沒有在想什麼呀!」
「也沒有想我嗎?」
他坐到她身邊,粗啞的氣息,拂弄著她白嫩的耳垂。
雲萱嬌羞的不敢抬頭看他。「誰……誰要想你!」
「可我想你……」
他拉起她的手,細細的吻著她蔥白的手背,呢噥低語:「一直都在想你。」
迎視他炙熱深情的目光,她情願就這麼一頭栽進他的深情中。
「傑,你真好,為了我,做那麼多……」
他的食指,點上她的紅唇。「不許你道謝!那全是我應該做的。」他幫她摘下鳳冠,同她喝了交杯酒。
「生生世世,只愛雲萱一個人。」
「你永遠是雲萱最受的夫君。」
他在她光潔額上,印下一吻。
緩緩的幫她褪去身上衣服,他的吻,在她凝脂般的肌膚上滑移……
「傑——」
對即將成為夫妻一事,雲萱滿心期待,卻又羞怯不安。
「別怕,我會溫柔待你的。」
傑尼斯的唇吮上她兩片粉嫩的瑰唇。
「咽……嗯……」
雲萱在他的引導下,小嘴含著他的舌,狂迷的吸吮他舌上迷惑她心靈的蜜津。
輕細的吟哦聲從她喉間逸出,她兩手攀附在他碩壯的臂端,隨著他炙唇的逐漸下移,她也抓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