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後,雲萱帶著傑尼斯去看她的妻妾。
傑尼斯用了迷魂的手法,讓雲萱和扣扣離開了他的魔法宅院,等她們意識清醒時,人已經在北京城的大街上行走。
縱使心中難免有些措愕,但這不是頭一回了,也見怪不怪了。
一路上,扣扣頻頻對主子使眼色,但她的主子一副心不在焉的失神模樣,儘管她眨得眼都酸死了,她的主子仍是低著頭一直往前走,腦子不知在想什麼,壓根忘了她們要趁機逃跑的事。
「等一下。」傑尼斯突然停下腳步,兩手負背,低沉的聲音透著狐疑。
扣扣聞聲,連忙止住了前進的腳步,但是雲萱似乎沒聽見傑尼斯低沉的喝聲,仍一一逕地往前走。
「呃……十九爺。」扣扣喚了一聲,主子還是沒聽見,她看看傑尼斯,依舊杵著不動,於是,她只好奔上前去,拉住主子。
「十九爺、十九爺——」
教扣扣這麼一拉,雲萱倏地回過神。
「怎麼了?」
「格格,你還問怎麼了!」扣扣低聲道。她看傑尼斯站的地方,離她們有一段距離,她才放心說道:「我們不是要趁機逃走嗎?我對你眨了好幾次眼,你都沒看見!你怎麼了?」
「有……有嗎?」雲萱心虛一笑。「我……我也在想,要怎麼逃呀!」
雲萱的眼神閃爍不定。她根本就不是在想什麼要逃走的事,她只是心頭很矛盾,又想逃、又不想逃的,腦子裡想的全是昨晚她去傑尼斯房間,要他變一套新衣服給她的事。
想到他變了一套女服給她穿時,他那雙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想的她臉都紅了。
「熱!?還好啊,不怎麼熱呀!」
「可你的臉好紅呢!」
「我的臉……呃……」雲萱兩手捂著臉。「呃,是有點熱沒錯!」
「別說了,他過來了!」
主婢倆挺有默契的背對著。
傑尼斯踩著沉穩的步伐走來,在雲萱身後站定。
他已知道她是女兒身,不可能有妻妾,但他還是跟著她來,沒揭穿她。
他想看看她要耍什麼把戲,如果她真有本事弄出一群妻妾來,那他就服了她。
可他們都在街上繞了老半天了,他可再也沒那個耐性陪他瞎鬧下去了。
「你不會是忘了你住在哪兒了吧?」他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嘲諷。
在大街上繞了半個時辰,還找不著自己的住處,她若不是失憶,就是笨蛋!
「我……呃……」雲萱期期艾艾,兩眼骨碌碌的轉著。
當她的視線瞄到東邊的酒樓時,忽地笑開來。「哈,我家就在那兒呀,瞧我記性真差,繞了老半天都……」
她自以為好笑的托詞,在對上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孔時,自動的截斷了。
「到了、到了,我帶你去吧!」雲萱很自然的去拉他的手。
一觸及他厚實的大掌,她心頭忽地竄過一股電流,旋即放開他的手。
「呃,你……你跟著我來吧!」雲萱用另一隻手,按著方才摸他手掌的那隻手。
她疾步走向前,不理會在一旁乾著急的扣扣。
扣扣三步並作兩步,快速的走到主子身邊。
「格格,你真帶他來這地方!?」
「要不,當前叫我去哪兒交出一堆妻妾來給他看!」雲萱大步跨上前,一腳端開了醉夢樓的大門。
她一進入大廳,作勢的喊著;「人都死哪兒去了?爺兒我回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接!」
她回頭對著他乾笑一聲:「我那些小妾,不過正午是不會起床的,你坐一會兒,我去喚她們出來見客。扣扣,你好好招待傑尼斯大爺。」
「啊!?我……我!?」扣扣臉都綠了。
叫她到這種地方來,還把她一個人丟著,她都嚇得快腿軟了,竟然又叫她去伺候一個會巫術的人。
如果讓他發現她們是騙他的,那頭一個死在他手中的,不就是她這個小丫鬟!
雲萱拉著扣扣到一旁,竊竊私語著:「要不,你去叫老鴇出來。」
「我……我又不認得她。」
「你看住他,在我還沒搞定之前,別讓他到處亂跑,知不知道?」
「知……知道!」扣扣一臉哀苦的點點頭。
*******
在聽了雲萱說明了大概情形,又聽說有一大堆珠寶可拿,醉夢樓的老鴇笑哈哈的樂意配合雲萱。
她招來了數十位姑娘,陪著雲萱作戲,假裝是雲萱的小妾。
一堆人擠在一間大包廂內,姑娘們知道傑尼斯是珠寶商,個個莫不猛送秋波、頻獻慇勤。
「傑尼斯,你仔細瞧瞧,我這些小妾們,個個美如天仙,你喜歡哪一個,儘管挑去!」雲萱頗大方的說道。
傑尼斯坐在她身邊,姑娘們有的幫他按摩,有的幫他捶手、捶腳的……活像一群蜜蜂見到花蜜一般,圍成一團。
扣扣站在主子身後,心中不斷祈禱,希望傑厄斯可選中那些姑娘的其中一人,這樣一來,她們就可以脫困了。
「扣扣,你愣在後頭幹啥?快倒酒呀!」雲萱喝了聲。
一堆姑娘全伺候傑尼斯去了,連半個替她倒酒的人都沒有……
雲萱陡地覺得心中升起一股惆悵。
那絕不是因為姑娘們冷落她的緣故,而是……
「格格,你別再喝下去了,當心又醉了。」
扣扣的警語,突地在她耳畔響起,打亂了她的心神。
「說什麼鬼話!我怎麼會醉!」雲萱大吹大擂著:「千杯算什麼!就算萬杯,我也不會醉!」
平時,她這話要是一出口,明知她是吹牛的,但姑娘們還是會笑著附和。
但此刻,一群人忙著伺候傑尼斯,誰還有空理她。
「格格,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扣扣趁著倒酒時,在主子耳旁竊竊私語著:「你看看,那些姑娘把他圍成一團,他幾乎看不到我們了。不如……不如,我們就趁這機會逃走吧!」
雲萱看著身旁那一堆鶯鶯燕燕,幾乎要把傑尼斯給淹沒了,她甚至連他一根頭髮都看不到,更遑論能看見他的表情。
她心底有股好奇,她好想看看他此刻的臉部表情是如何?是平日的冷然?還是一臉不耐煩?抑或是……一臉沉浸在女人堆中的歡喜笑容?
男人——她還不懂嗎?
打小,她就跟著皇哥哥們一起遊蕩,平日,他們一副威嚴的模樣,但只要雙腳一踏進這個酒樓內,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似地。
以往,她也學著如此這般,但今兒個,她卻對此行為異常的反感,心頭也因而悶悶不樂。
她想,他一定也如同她的皇哥哥們一樣,對那些主動投懷送抱的歌妓,全都來者不拒!
思及此,她氣得連飲了三杯酒。
「格格……」扣扣被主子的舉動給震懾住。可她看主子一副怒氣騰騰的表情,不敢再多說話。
這時候,醉夢樓的老鴇親自端著幾盤下酒菜,進到包廂內來,她推開了所有姑娘,滿臉慇勤的假笑:「傑尼斯大爺,您說吧,我這兒的姑娘,您中意哪一個,只要您喜歡,什麼都好談。」
一旁的雲萱聽了之後,連咳幾聲。
精明的老鴇,懂了雲萱的暗示,馬上解釋道:「因為咱們的爺,常常外出去做生意,所以這些小妾們,全都是我這個嬤嬤在管理。您……」
老鴇的話才說了一半,傑尼斯冷然的瞥了她一眼,駭得自認精明的她都說不出話來了。
雲萱見狀,馬上接口:「是啊,傑尼斯,你喜歡哪一個,你儘管說,我一定會大方的把她讓給你。」
「呃……是啊、是啊,咱們的爺說了算!」老鴇忙不迭的點頭附和。
傑尼斯定睛看著雲萱。
「你的妻妾,我沒一個看上眼的。」
聞言,老鴇的笑容僵在嘴邊,她回頭看著雲萱,希望她能幫忙說說話。
「十九爺,這……」
「呃,你們先出去,我來問問。」雲萱揮揮手,示意她們走人。
一群姑娘喧哼著。一大早就把她們叫起來,對他伺候了老半天,居然還說那種話。
「好了、好了,聽爺的話,先出去!」
老鴇像趕鴨子般,把一堆姑娘給趕出包廂外,臨踏出廂房門口時,她又回過頭,在雲萱耳邊喳喳道:「十九爺,全靠你了!」
雲萱楞楞的點了個頭。「喔,好!」
包廂內,頓時寂靜了下來。
雲萱的眼神對上傑尼斯的炯亮眸光,陡地覺得侷促不安,她別過視線,端起酒杯,作勢要一飲而盡,才發現杯中空空如也。
「扣扣,倒酒!」
許久沒聽見扣扣口應,雲萱抬眸一看.扣扣兩眼發直的指著廂房門處。
「全……全走了?」
雲萱想也知道扣扣為何有那種反應。她懶得理她,咧嘴一笑,以男人的口吻,向傑尼斯問道;「我那些小妾中,你一個都不喜歡嗎?」
傑尼斯搖搖頭,深邃的黑眸,直望定她。
雲萱讓他瞅的心慌意亂。
「那……那我沒辦法了,你自個兒去外邊找吧!」
「我不需要再找。」傑尼斯冷不防的迸出這句。
「為什麼?」雲萱納悶的看他。「你不想找了嗎?可你來北京城,不是想找北京城最漂亮的姑娘嗎?」
她一直認定,這就是他到北京城的真正目的。
「我沒說不找。」他悠哉的飲盡杯中酒。
放下了酒杯,他側過頭看她,緩緩說道:「我已經找到了。」
「找……找到了?」雲萱瞪大了雙眸。
「誰……誰呀?」
這一路上,她都跟在他身旁,也沒見到什麼漂亮的姑娘呀!
竟然有人可以讓他看上眼!?
雲萱心中不知是高興抑或不悅,她只想看看,到底哪位姑娘,是他所認定的北京城之花!
傑尼斯揚唇一笑,打算揭發她是女兒身,才要開口,包廂的門頓時大開,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大步跨入。
「十……十……十五哥!」雲萱咧嘴乾笑著。
「十五爺!」扣扣如同見到救星一般,方才頹喪的表情已隱去,此刻換上了一張笑容。
「雲萱,你又讓額娘操心了!」十五阿哥或桁歎了口氣,撇嘴道。
「我……我哪有!我只是出來玩……玩一玩罷了。」雲萱低著頭道。
「十五爺,你是要來帶我們回宮的?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格格,走呀!」扣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深怕此刻不走,待會兒便走下成了。
「我不想回宮會。」雲萱穩坐在椅凳上。
「格格?」扣扣倒油了一口氣,兩眼瞪大,不敢相信主子竟放棄這個溜走的大好機會。
雲萱胡亂的挾菜放進碗裡,也沒吃上一口。「十五哥,你帶扣扣回去吧!我……我過兩天,就……就會回去的。」
「格格,你不走,那我怎麼可以自己一個人回宮呢?」扣扣雖然心中害怕,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下主子不管呀!
「隨你羅!」
「我……」扣扣攢眉蹙額,心中悲苦道下出。
或桁的視線,沒有把一旁的傑尼斯給忽略掉。
「他是誰?」
他看他的外表像是洋人,遂向雲萱問道。
「他……他是個珠寶商。」
「你和他怎麼認識的?」
「在客棧認識的。」
「是你帶他來酒樓,還是他帶你來的?」基於關心,或桁當然要問個清楚。
「是我帶他來的。咦,十五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雲萱反問道。
或桁挑著眉。「為了找你,各家酒樓我都打點過了,只要你出現,還怕她們不來通知嗎?」
「哼,這老鴇,死愛錢的!」雲萱啐了聲。
「跟我回去!我會同額娘說情去,叫她別把你禁足。」或桁捉著她的手。
雲萱反射性的揮開或桁的手。「我……
我說了嘛,過兩天,我會回去的!」
就算她額娘不對她下禁足令,她還是不想回宮去。
她一心只想再多和傑尼斯相處幾日,還有,她還要看一看他找到的那個北京城最美的姑娘,究竟是誰?
「雲萱,你哪一回不都是這麼說的。」
或桁認定了她還是那種貪玩心態,嘴裡說著兩、三天,說不定玩了兩、三個月,都還不想回宮。
「我……」
雲萱被堵的啞口無言。誰叫自己以前總是言而無信,說玩一天,總是一個月後,都還不想回宮。
「走吧,我陪你去向額娘說情,保證額娘絕不會責罵你。」或桁笑歎著。
被揮開一次,這回,或桁可是把她捉得緊緊的,讓她無法掙脫。
「十五哥,我不回去,你放手呀!」雲萱杵在原地,死命的掙脫。
「雲萱,別再孩子氣了!額娘訓練你,可都是為你好,你馬上就到了標梅迨吉的時候,總不能一輩子優孟衣冠,把自己真當成男人。」
「十五哥,別再說了!」
「好,我不說,不過,你還是跟我走吧。」
「我不要、我不要嘛!」
正在拉扯之際,或桁突然被震開。
或桁詫異的看著雲萱,雲萱的功夫底子他清楚得很,以她的功夫,絕對沒辦法傷他,更遑論將他震開。
或桁直覺的將視線移至仍穩坐在一旁、狀若無事的傑尼斯。
傑尼斯冷光一瞥,似乎還有所行動,雲萱機警的護在或桁身旁。
「不准你傷我十五哥!」
「雲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或桁一臉驚疑。
「十五哥,沒事的,你先回去吧,過兩天,我一定會回去。」看出或桁眼中的擔憂,雲萱再三強調。「我保證我不會有事的!」
或桁從雲萱眼中,看到了雲萱打小到大從未有過的……溫柔?
是溫柔吧,他想。
他驚覺雲萱是長大了,至少,從他踏進廂房內,並未看見雲萱的舉止像男人——
雖然她還是著男裝,但她的神態有了女子的柔媚……
或桁的視線,緩緩移至傑尼斯身上。
雲萱的改變,都是因為他嗎?
「十五哥,你回去嘛!」雲萱輕推著他。
或桁不再堅持帶她走。「雲萱,有什麼事,記得來找十五哥。」
「喔!」
雲萱輕應了聲,目送自己的皇哥哥離去後,她緩緩回過頭,只見傑尼斯手一揮,她便又失去了知覺。
*******
當雲萱再度恢復意識,她人已經又回到了大宅院。
緩緩睜開雙眸,她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視線微傾,一個高大的身形映入眼簾,她為之一愣,少頃,她連忙坐起身來。
「你……你到我的房間做什麼?」說話的同時,雲萱已著鞋下床。
傑尼斯唇角微撇。「這是我的宅邸,我愛到哪兒,就到哪兒。」
放下心頭莫名的的恐慌,雲萱也率性的回嘴。「隨你高興!」
傑尼斯嘴角浮著笑容,他走至另一頭,雲萱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霍地想起在酒樓的事。
她心頭焦急,想上前去詢問他,誰知他正巧轉過身來,她停不住腳步,整個人便栽入他的懷中。
他順勢伸手攬住她的細腰,兩人對視許久,他灼熱的視線,如火球一般,將她團團圍繞……
凝視了許久,他忽然伸手摘除她頭頂的帽子,烏黑的髮絲隨之散揚飄落在她背後。
她驚惶的退離他的懷抱,螓首低垂,背對著他。
事到如今,她也無須再隱瞞自己是女兒身的事實了。
她想,在醉夢樓那兒,由她和十五哥的對話中,他應該也知道了她是個女子。
「對了,你……你沒對十五哥怎麼樣吧?」方纔她就是想問他這件事,才會莽撞的闖入他懷中去。
「你不是親眼看見他走?」
「可是我怕你……」她回頭,對上他炙熱的雙眸,心頭又是一陣亂竄。
傑尼斯冷笑一聲。「除非他是做惡事之人,否則,我不會隨便動手。」
「他不是!」
傑尼斯揚著眉頭,未再多話,他伸出一隻手,撩撥起她烏亮的柔絲,讓那如絲緞一般的烏絲,從他指縫間流洩。
「你是女的!為什麼要裝男人騙我?」
「我……我才不是為了騙你,才女扮男裝的!」她嘟嚷的道;「我打小就是如此!」
「為什麼扮男裝?當女人不好嗎?」
「當然不好羅!」雲萱兩手頂在腰際,嚷著:「我的皇哥哥們才不和女娃兒一起玩耍呢!」
「你是皇室中人!?」傑尼斯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雲萱點點頭,覺得也沒有瞞他的必要。
「我是皇十九格格。」
傑尼斯盯著她的側面,許久不作聲。
就算她是皇室中人,那又如何?
他認定了她是撒旦的新娘人選,而他,也已經決定要帶她回魔界!
雲萱的手不停地絞著衣擺,她輕咬著下唇,然後抬頭,以男性的口吻,大刺刺的問道:「喔,對了,你說你已經找到了那個全北京城最漂亮的姑娘,她是誰啊?」
雖然問的如此輕鬆,但她心頭可是糾成一團。
也不知道他的眼光究竟好不好?說不定他眼光很差,隨便一個路邊賣豆腐的女子,他都會覺得人家貌若西施。
在等他說出答案之際,她心頭莫名的焦慮難安。
「唉,連醉夢樓的花魁水仙,你都不覺得她美,我看啊,你的眼光,八成和平常人不一樣!」她慢不經心的笑著:「呵,你該不會看上醉夢樓的老鴇吧?」
「你!」他簡扼的說了一個字。
「我?我怎麼樣?」她茫然的看他。
「喔,我說老鴇,那是和你開玩笑的,你不會真生氣了吧?我……我只是怕你的眼光太差,挑了個太普通的,那……那你不是太吃虧了嗎?」
她乾笑著。「我見過的美女不少,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評鑒一下。」
她拉著他坐下,慇勤的幫他倒茶。
「你好歹也是個珠寶商,要娶老婆,也不能娶一個太普通的嘛,對不對?」她端著茶喝,努力掩藏自己另一個角度的在乎。
「你說呀,到底是誰?」
「你!」他再度說道。
「我在聽呀,你快說嘛!」她又啜了一口茶,努力抑下心頭的淡淡哀怨。「說呀!」
「我說的人,就是你。」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她含在口中的茶,一滴不漏的噴向他那張俊俏的臉孔,茶水沿著他臉部的線條滴落——
驚疑不定,她傻傻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