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內∼∼思慕ㄟ人,你怎樣離開阮ㄟ身邊……讓我為著你,每日心稀微……深深思慕你……
低沉有磁性的嗓音,雖不難察覺出有點老態,但仍不減年輕時的實力。這樣的歌聲加上穩健雄偉的風采,年近七十的簡孚有此職業水準的演出,理所當然贏得滿堂彩。
「滄海桑田」卡拉OK餐廳,形式雖然老古,設備卻是一流。舞台豪華,舞池寬敞,燈光美、氣氛佳。立體環繞音響效果更不在話下,加上雅座舒適,各色料理也堪稱一流,「歷久彌堅」便是它給人的一貫感覺。
卡拉OK,歷經興衰榮辱,似乎已變成中老年人專屬的舞台,因為現場輪番演唱的方式極需耐心等待,往往兩小時還唱不到三首歌。
在這講求效率的快餐年代,密閉式包廂開懷高唱的KTV到處都是,年輕人關起門來一路嘶吼,暢快淋漓,誰還時興現場等唱的玩意兒?
而簡以嫣之所以會突兀地出現在老人的天堂——「滄海桑田」卡拉OK餐廳,全是她一片孝心所致——陪心情不好的老爸來的。
「簡董,寶刀未老,永遠的偶像喔。」老闆娘錦姐禮貌周到的扶著簡孚步下舞台,然後應邀一同入座。
錦姐年逾五十,體形豐腴,臉部雖留有歲月痕跡,卻仍風韻猶存。她的親切和善體人意正是「滄海桑田」的最大招牌,也是它歷久不衰的主要關鍵。
「老囉!只差沒五音不全,不然上氣都不接下氣了。」簡孚頻頻擺手自謙,臉上掛著老年人獨特的靦腆。
「簡董,您太客氣了!」錦姐笑著說,接著往簡以嫣的臉蛋瞧。「對不對?以嫣?」
「嗯,爸爸唱歌的確很好聽。」簡以嫣輕柔的聲音,不僅溫暖了父親的心,簡直連冰淇淋都瞬間溶化了!
「不過,簡董,您今天好似不太開心?」錦姐看得出他愁容滿面。
「看得出來啊?」簡孚已是個皺紋縱橫交錯的老人,再那麼苦笑一下,看起來更覺得悲情。「我是為了懸月玦的事煩惱。」
「難道都還沒消息嗎?」錦姐關心的問道。她與簡孚、任敏芬夫婦倆算是年輕時的舊識,懸月玦的事對她而言不是秘密。
玦是環形而有缺口的玉,形狀像視力檢查表上的英文字母C,缺口很小。
簡家有三對分別為藍色、橙色、紫色約十圓硬幣大的玉玦,是簡家的傳家寶,祖先取名為「懸月玦」。
簡孚年輕時曾因事業失敗、經濟陷入困境,忍痛出售三對玉玦中各一隻,然後憑著賣出所得東山再起,成就了一番大事業,從此奠定了簡氏企業在商場中重要的地位。
任敏芬在三胞胎八歲時過世,由於她一向篤信命理之說,過世前唯一留下的遺言只有——為了三胞胎女兒一生的幸福,她們一定要在三十歲前出嫁。
但轉眼,三胞胎已經二十七歲了,卻遲遲找不到好對象,姻緣不近,簡孚因此非常憂心,覺得愧對夫人。
之後,又有祖先頻頻托夢,要簡孚必須將賣掉的三隻玉玦找回來。因為唯有讓玉玦成雙成對,三胞胎姊妹的姻緣才會成功,而且會意外找到內心所欠缺的東西。
不過,由簡孚焦慮的表情來看,事情似乎進行得不太順利。
「以嫥的藍月玦是有消息了,不過,目前還沒什麼結果。」簡孚說。
「以嫣的橙月玦也沒有眉目嗎?」錦姐又問。
簡以嫣羞澀的輕搖一下頭,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容,不發一語。她的嬌小和嫻靜常常讓人幾乎忘了她的存在。
「沒關係,慢慢來,三胞胎才二十七歲,還年輕,距離三十歲還久呢!」錦姐拍拍簡孚擱在桌上的手背,然後又關愛的看著簡以嫣。
這女孩……也只有她這麼逆來順受,凡事沒意見、什麼都好的人,才肯陪父親混在這間老人卡拉OK當中。否則現在哪個年輕女孩不是自有天地?她的小妹簡以娉就怎麼也不曾來過一次。
不同於老大以嫥的嬌縱潑辣,老三以娉的瀟灑慧黠,夾在中間的簡以嫣實在是太沒個性、太沒脾氣……
或者,不該說她沒個性、沒脾氣,而應該說,她的個性太軟弱、脾氣太溫馴,常常稍有風吹草動,她就嚇得想要找洞躲藏起來。
她畢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當隱形人,可以冷眼看世界,卻不必擔心被人窺見,也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
尋找失落的傳家寶橙月玦,是不可違抗的父命,不然她對尋找哈利波特的隱形斗蓬反而更有興趣。
「接下來是第六桌,『風采集團』封少爺特地為在坐的長輩們所演唱的懷舊歌曲——愛情恰恰!請來賓掌聲鼓勵、鼓勵。」主持人的播報聲傳來,語氣中明顯有著對所謂封少爺的奉承。
「封寶書這傢伙幾時來的?竟沒先來跟我這姑姑打聲招呼就開唱了……」
錦姐正嘀咕著,就看見封寶書一副吊兒郎當的晃過來。
「姑姑!我沒有舞伴,你來陪我……咦?不用了……這個好了!」封寶書原本要邀請他的姑姑同樂,眼光一時飄向簡以嫣,二話不說便將他口中的「這個」拉了走。
簡以嫣在混沌的意識下,只瞧見一位高大英挺的男子,帶著詭異輕率的笑朝她而來,她還來不及看清他的面目,也來不及出聲拒絕,便不明所以地被拉著走。
「喂!寶書,不可以無禮……」錦姐喊著要阻止,封寶書卻已將簡以嫣拉得老遠……上舞台了。
「錦姐,沒關係。」簡孚拉住從座位上站起來的錦姐。
「簡董,真不好意思,我這侄子就是這樣人來瘋,不懂得禮貌,請見諒。」錦姐急忙道歉。
「不介意、不介意,別道歉了。」簡孚笑著。「讓以嫣練練膽子也好。」
儘管他這個做父親的這麼樂觀,可是簡以嫣並不想練膽子,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是鑽地洞。
當封寶書和簡以嫣在舞台上站定,所謂懷舊歌曲——「愛情恰恰」強烈的前奏已經熱鬧響起。
同時,舞技發癢的歐吉桑跟歐巴桑們紛紛進入舞池飆起舞來,勇氣和體力完全不輸給年輕人。
簡以嫣站在舞台中央,硬被封寶書塞了支麥克風在手裡。
唱歌?別開玩笑了!
她關在包廂裡唱都唱得零零落落、快要命了,更何況在大庭廣眾之下?而且還要唱什麼「懷舊歌曲」?
不,她做不到的。
簡以嫣腦中閃過高中時,導師為了訓練她的膽量,硬要她去參加演講比賽的畫面。當時她是一上台,連「校長、各位老師、各位同學」都來不及說就昏倒,然後被直直抬下台,往醫院送的。
現在,那種即將昏倒的感覺又來了……不知道救護車從醫院來到這裡需要幾分鐘?會不會來不及救她……
她的兩個大眼睛逐漸朦朧,手裡的無線麥克風就像是會漏電一樣,害她全身顫抖不已,手更是明顯的晃個不停。而她的靈魂……正在出竅中。
封寶書看著眼前這個活像癲癇症發作的女人,不禁呵笑出聲。
這女的是怎麼一回事?見鬼也不需要抖成這樣好不好?
她一頭棕色長髮,飄飄逸逸的,沒有瀏海,髮際露出小小的美人尖。
她的眉毛細細,睫毛濃而卷,眼睛卻朦朧有霧。一張臉小小的,鼻尖微翹,嘴唇薄而小。
這樣的五官,要說她是大美女,實在有點牽強。說她不美,她卻又有番獨特韻味……姑且將她歸類於眉清目秀的中等美女吧!
她粉嫩的臉掛著羞怯的表情,身上穿著中規中矩的素色洋裝,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呆板。
可以肯定的是,簡以嫣不至於讓封寶書驚艷,但她的呆樣卻十足引起封寶書的玩性,他當下決定要好好嚇嚇她、玩玩她!
他更加靠近她,近到可以清楚感受到她身子的抖動。
而他一靠近,簡以嫣更像觸了超強瓦數的電一般,臉色慘白的朝他直搖手……
封寶書調皮的對她眨了眨眼,不但立即開唱了起來,還執起她的手隨著節奏跳起舞。恰恰的多變律動,讓他把簡以嫣搞得天旋地轉。
然後他又很快的發現,她真不是普通的遲鈍和呆板耶!他簡直是在跟木頭人跳舞!
他將她僵硬的身子轉來繞去,只見她兩眼迷離,長髮頻頻飛舞,表情充滿了驚慌。
她的滑稽和不知所措的模樣讓封寶書笑不可支,一首好好的歌也不禁唱得四分五裂。
好不容易忍著笑意,又唱又跳完整首歌,樂聲重重畫下休止符後——
簡以嫣剛好直直昏倒在封寶書懷裡!
這是她和封寶書的第一次接觸,除了不協調的肢體語言,彼此沒開口交談過一句話。
無言的結局……就讓那回憶淡淡的隨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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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桑田」的慘痛經驗,是個不堪回首的記憶。
簡以嫣發誓,再也不去那種地方了,那種「是非之地」適合人老、心不老和喜歡炫耀歌聲的、如老爸那種上了年紀的人。
還有,像封寶書那種頑童!
卡拉OK?一點也不OK!
她輕輕歎了口氣,將一團已拆開的新毛線重新捲成球狀。夏天,已不再是適合打毛線的季節。
「毛手毛腳」毛線行隨著季節轉換,招牌應該改成「珠頭珠腦」串珠行了吧?
她呵呵地笑了笑,只有在手工藝的天地裡,她才能如此開心。
望著琳琅滿目的毛線、亮片、緞帶、晶鑽珠飾、布料等等,她心裡的空虛一下就被填得滿滿的。
幸虧父親為她開了這家規模比別人大上四五倍不止、裝潢也極其闊綽的手工藝品店,讓她可以當個不必在意盈虧的老闆娘。
在這個色彩繽紛、充滿溫馨的世界裡,她如魚得水。
不過,簡孚是個奇怪的父親,他不將繼承家業寄望在三胞胎姊妹身上,反而是寄望她們未來的夫婿。所以他從不干涉姊妹三人的所作所為,從小到大完全讓她們自由發揮。
也因此,大姊簡以嫥成了整天游手好閒、東晃西晃的血拼女郎。而她,成天守在手工藝品行打毛線、串珠、拼布,過著嫻淑又賢慧的閒人生活。
至於小妹簡以娉,就比較有出息。她聰明伶俐,是姊妹三人中唯一願意為簡氏企業貢獻心力的一個,成年以來便是爸爸最得力的助手。
「簡小姐,謝謝喔。」
店裡來了兩位客人,選購完所需的材料,便往門市後面的一間編織室走去。
編織室是簡以嫣提供給客人可以邊做工藝邊聊天的場所,終年冷暖氣開放,飲料跟零嘴也免費供應,所以成了許多家庭主婦的最愛。
「簡小姐,冰箱裡有可樂和果汁,我們自己拿了喔!」主婦們扯著嗓子說。
「好,不要客氣,請用……」簡以嫣回答完,接著電話聲響了,她順手接起。
「喂,『毛手毛腳』,您好。」
「毛手毛腳?!誰對你毛手毛腳?告訴我,我替你出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充滿俠義之氣。
簡以嫣不知對方在胡言亂語什麼。「先生,不好意思,我這裡是『毛手毛腳』毛線行,請問您要找哪位?」
「什麼毛手毛腳毛線行?算了,不管。我要找簡以嫣!」男人的口氣變得有點不耐煩。
「我就是簡以嫣……請問……您是……哪位?」陌生人找她,而且是個相當沒禮貌的男人,簡以嫣感覺很不安,說話開始吃螺絲。
「封寶書。」
「封寶書!」她心一驚,腦部快速充血。這名字根本是她的夢魘!
老實說,他五官長什麼樣子她不太有印象,當時在又唱又跳的過程中,她只隱約記得他臉上過分邪氣的笑容,讓人心慌意亂,難以招架。
從小她就非常害怕被人抓著一直看、一直看的感覺。而封寶書給她的就是那種感覺。
所以,與其說她怕他那個人,不如說她是怕他的表情,尤其是他那不安分、極富侵略性的眼神。
如今他打電話來……有何貴事呢?
從高中演講比賽那次後,她十幾年來沒再昏倒過,卻在「滄海桑田」因為他的頑皮逗弄又破功昏了一次。她已將他視為不祥之物!
「簡以嫣?簡以嫣?」封寶書不知道她驚恐的喊了他一聲名字之後,沉寂將近三分鐘是為了什麼?
不會又昏倒了吧?
「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她訥然問道,心臟都抽緊了。店內強力放送的冷氣,讓她就像只穿著單衣在冰天雪地之中,完全僵直,動彈不得。
「你聽好了,我要跟你約會。」封寶書神秘兮兮的,語氣刻意壓低,似在訴說著什麼了不起的秘密。
「約會?」從小到大都沒人這麼對她說過,簡以嫣不是受寵若驚,反而驚駭萬分,不知如何反應。
「嗯,怎麼樣?」他用一種近似催眠的語調,不安好心的企圖迷惑她。
「我……不……」簡以嫣平常說話就畏畏縮縮,一緊張就更說不出話。
「啊!我正要過隧道,收訊不好……」封寶書的電話忽然沒預警的斷了線。
她楞楞的掛上電話,以為他下一通電話隨後會再響起。可是奇怪,一下午過去了,甚至一整晚也過了,他都沒再打來過。
不知他過的是哪一條隧道?直通海底還是地獄去了?
八成是直通地獄!他那種人應該不太有資格上天堂,若讓他上了天堂,不用三天,只怕天堂也成了地獄。
她當然不是在等待他的電話,她只是不解封寶書這傢伙到底在幹嘛?或者應該是說,他要幹嘛?
唉,封寶書……惹人疑慮的傢伙,他大概嫌日子過得太無聊,耍著她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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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封寶書的電話終於又響起,就在簡以嫣很放心地,以為他不會再打電話來的時候。
「毛手毛腳。您好。」
「簡以嫣,上次我說要跟你約會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他這次不再對「毛手毛腳」有意見,直接切入主題。
「啊?封寶書?」又是封寶書!簡以嫣心頭一抽,覺得不妙。
「『啊』是什麼意思?」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雖然只是聽電話,但簡以嫣的表情和語氣都顯得怯生生的。
「怎麼我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是不明白,而是不願意的樣子?」封寶書不滿意她那種不熱衷的響應。
「我從來……沒約會過,而且你又是陌生人……我覺得我不該跟你約會,免得出事……」
約會這種事,對簡以嫣而言不是小事情,她不可能輕易答應的。而且對像又是他,就算她向天借膽也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壞人,會害你出事?」她的說法實在惹惱了他。
「不是的……」
「我看妳就是!簡以嫣,你很沒禮貌,你知道嗎?」封寶書沒有心理準備會遭到拒絕,不禁有點惱怒。
簡以嫣響應他的是一陣沉默。
唉,世界上沒禮貌的人多的是,封寶書你也名列其中,何必五十步笑百步?罵我沒禮貌,也顯現不出你彬彬有禮啊!
「怎麼沒聲音?不說話就更沒禮貌喔!」封寶書火了。
簡以嫣聽得出來他火了,可是她能怎麼辦?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應付他!
「道個歉,我就不計較了,快點道個歉!」封寶書命令著。
「對……對不起。」簡以嫣自認弱勢,不想多惹事端。
「沒誠意!」封寶書大聲斥了一聲,嚇得簡以嫣手上的話筒差點掉地上。
「我很誠心的……」
「感覺不出來!這樣,晚上如果你來『寶窟』,我就會相信你的誠意。」
封寶書在話尾留了一串地址,沒說明「寶窟」是什麼性質的場所,也不管她記不記得牢,說完就掛電話。
簡以嫣只覺莫名其妙,無事家中坐,麻煩天上來。她幹嘛沒事去什麼「寶窟」表示她的誠意?
她愈想愈不對勁。都怪自己膽小,反應又遲鈍,明明沒做錯事卻還傻不隆咚的乖乖道歉。
「簡小姐,我珠子穿到這裡就怪怪的,你幫我看看哪裡穿錯了,好不好?」一位太太拿著半成品的串珠髮飾來詢問她。
簡以嫣暫時收起不安的情緒回到工作上,這些奇怪的事只能等她有時間再仔細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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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手毛腳」傍晚就打烊了,簡以嫣立即驅車,前往公司找妹妹以娉要意見。
「該不該去呢?以娉你說,我到底該不該去?」
「先搞清楚你是要專程去表示莫名其妙的誠意,還是想跟他約會,再決定要不要去。」簡以娉覺得她二姊實在是傻得沒藥救了。
「我不知道耶。」簡以嫣眨著無辜的眼睛。「我看不要去算了。」
簡以娉笑了出來。「你害怕封寶書,對不對?」
「當然!他很可怕,你都不知道……」簡以嫣談他色變。
「可憐的以嫣,當初在『滄海桑田』,他到底把你搞成什麼樣子?你在昏倒之前,是什麼情形?」簡以娉憐愛的看著二姊,溫柔地撫撫她的後腦勺。
「就嚇得魂不附體的情形。」糗態百出的回憶總是令人沮喪萬分,簡以嫣好希望人腦可以跟計算機一樣,將不想要的東西刪除、往垃圾筒一丟,就可以來去無痕,什麼也沒了。
「以嫣,如果是我,我是不會跟封寶書約會的。至於要什麼表示誠意,那就更免談了。上次你昏倒,在醫院時我就聽錦姐說封寶書花名在外,是標準的大頑童,常有許多瘋狂的行為,他的父母也很頭痛……連做他姑姑的人都這麼說了,你憑什麼相信封寶書會是個好人?」只要有上當的嫌疑,簡以娉都覺得該迴避。
姊姊以嫥就是個例子,她當初就是輕易相信了陌生人,結果中了仇家引君入甕之計,直到現在還被談屹「拘留」在山上,遲遲不得歸來。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當然有道理!你跟封寶書不熟,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我知道了。」簡以嫣也自認惹不起封寶書那刁鑽的頑童。
所以,她決定不再理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