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全心投入冬展裡,邵安忙著和每個模特兒做伸展台的表現方式,而童舒雲則很快適應了這種兵荒馬亂的工作方式,跟著幫模特兒換裝,有時還要忙著安撫模特兒們面臨壓力的情緒。
雖然他們並沒有對外公佈兩人的關係,但他們總是同進同出,而且態度親匿自然,多少都讓人猜到兩人的親密關係。
但因為她親切沒架子的親和作風,每個人都很開心有她加入,以前邵安工作起來可是六親不認,很嚇人的,如今有她在,有麻煩、需要幫忙的人都樂於找她解決,還可以透過她向邵安拗到不少好處。
很快的,她也得到這些人的認同了。
「童,我頭痛。」瑞絲苦著臉說道。
「你昨晚又喝酒了?」童舒雲立刻問。
「沒……一點點啦!」
「明天就要上台了,今天不准再喝了。」童舒雲斥責後,才轉身向跟在她身邊的人說道:「去弄些解酒的東西過來。」
凱芝派在她身邊的人,立刻通知廚房準備。
瑞絲立刻露出笑容,她準備的解酒液真的很有效,她開心的又投入工作中。
「你對他們太好了。」周冠倫路過對她笑了笑。
「還好啦!他們的壓力真的很大,既然凱芝願意大力配合,我相信給他們多些照顧,對演出會有幫助的。」童舒雲很替眾人著想。
「你愈來愈有老闆娘的架式了喔!」周冠倫拍拍她的肩又去忙了。
童舒雲卻因為他的話而怔忡,老闆娘?這名稱好沉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得到,他也許冬展完心情又不一樣了,會不會有婚禮還不一定呢!
「童?我的衣服扣子有問題。」又一個模特兒求助於她。
「來了。」她回神連忙又專心於工作上,先忙完這件事再說吧!
這天他們忙到快兩點才回家,邵安讓她先洗澡,而他仍扯著電話和米蘭那邊聯絡,畢竟這邊忙完,他必須立刻回米蘭把那邊正式的展出完成,這是他頭一回沒親自監督展出的流程。
童舒雲的心情也很複雜,終於明天就要印證兩個月來的努力,之後呢?她和邵安真能長長久久,一如她的夢想嗎?
「在想什麼?」邵安洗過澡出來就見她望著天花板發呆,他微微一笑,上床將她攬進懷裡。
「終於到了。」她微微一笑,卻沒有喜悅。
「是呀!你幫了不少忙呢!」他用鼻尖磨蹭著她的。
「你很開心嗎?」她摸摸他好看的臉龐。
「當然了,忙完就可以休假了。」他改以唇磨蹭著她的唇瓣。
對他親匿的動作,她卻無法投入,令他停下偷香的動作,若有所思地瞅著她。「你最近很反常喔!」
「有嗎?」她有些心虛的笑了笑。
「很奇怪,尤其你最近都沒出新招追我了。」邵安側身邊說邊啃著她的肩。
「你不是不在意了嗎?」
「有嗎?我什麼時候說的?」
「你居然忘了?」她連忙和他拉出一丁點距離,盯著他的眼睛。
「我不可能這麼說的。」他卻睨回去。「這麼棒的娛樂,你想我會放棄嗎?」
「哪有這樣的?你是娶老婆,還是娶小丑呀?」她不爽了,翻身想脫離他的懷抱。
「你的脾氣愈來愈壞了。」他卻開心的將她撈回來,哄小孩似的親親她的鼻尖才笑道:「我們是我們,只要我喜歡就好了。」
「我愈來愈不瞭解你了……不,應該說我從沒瞭解過你。」被他這麼一哄,她根本無法自他身旁離去,她的心只能留在他身上。
「怎麼突然這麼沒信心?奇怪?明天明明是我開發表會,居然你比我還緊張?」他也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情,但是她起的頭,她該更主動不是嗎?
「這倒是,你一點都不緊張嘛!」她嘟嘴笑了。
「冬展結束後,你可要努力點、用力些的追我喔!」邵安心想到時他們就可以專心些面對兩人的感情問題了。
「你不都說要娶我了,我還需要追嗎?」她睨著他忙碌的頭顱。
「當然了,喂!我們先說好了,在一起一天就追一天,不能停的。」邵安點點她的鼻尖,又繼續啃她的肩。
「你就這麼喜歡讓人追呀?」她失笑,至少他並沒有結束兩人關係的想法,她該偷笑了。
「有趣的才喜歡。」他想再不會有人能給予像她給他的這種奇妙又貼心的感情了,但他仍不想先開口。
「所以我若沒繼續追你,你也許會愛上別人是嗎?」她才剛好轉的心情又往下掉了。
「也許喔!」他是開玩笑的。
童舒雲蒼白了臉龐,這證明他根本沒愛上她,想娶她只是一時興起,能娶當然能離,任誰都可以吧!
「喂,你又冷落我了。」邵安不滿的捏捏她的腰。
「我發現你的心挺壞的。」童舒雲睞著他。
「厚∼∼你這女人,不努力追我就算了,居然還數落我的不是,你真是皮在癢了。」邵安坐起身開始搔她的腰。
「啊∼∼別鬧了,哈……哈哈……」她笑出了淚。
「不給我娛樂,至少要滿足我,你說對不對?」鬧夠了,他才俯身在她耳畔輕喃。
「你累了一天,怎麼還有精力呀?」她被他逗得沒心情胡思亂想,至少她現在仍是他最親近的人不是嗎?
「童舒雲,你可知道你短短幾分鐘裡犯了多少罪狀?敢質疑我的能力?」邵安橫眉豎眼的。
「真的要嗎?」她伸臂輕輕攬上他的頸項,柔笑地凝望著他。
「你要將功折罪嗎?」他揚眉輕笑。
「明天爬不起來,可不能怪我喔!」她輕聲說完,送上她溫柔的紅唇。
他隨即熱情地緊摟住她,共享她難得的主動獻吻,有一天她會明白,他的心早是她的了,就等她主動來取。
Shaw-Ann在台灣的首次冬展,獲得全台媒體的青睞,各節新聞都擺在最前頭播送,甚至預言他將帶動這波返璞歸真、純粹自然的民族風,就連特地前來觀察的評論家都給予極高的評價,看來台灣的邵安熱還要持續好一陣子。
這個讓他們忙翻的冬展終於熱熱鬧鬧的結束了。
現在他們正齊聚凱芝的宴會廳參加慶功宴,邵安特別讓她邀請一些好朋友來參加,所以她邀請了包括林美雲在內的幾個好朋友前來分享喜悅。
邵安正忙著招呼幾個評論家,童舒雲則帶著好朋友聚在陽台上閒聊。
「你們真的在一起了?」那天一塊唱歌的明友全來了。
「嗯!」應該吧?她笑得有些心虛。
「你到底是怎麼追到他的?」
「我也不太清楚。」
「可是你們不是要訂婚了?」林美雲發現她有些不對勁,擔心的問。
「是有這樣談過。」
「那不就得了,他一定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你了,所以才急著想訂下你。」陳同學浪漫的想著。
「就是呀!接下來就等著浪漫婚禮了,對了,他是大師級的設計師耶!你的婚紗一定很有看頭。」李同學也羨慕的歎息。
「我要當伴娘。」
「我也要!」幾個朋友搶成一團。
「你們有談到什麼時候要結婚嗎?」趁著大家在鬧,林美雲小聲的問她。
她搖搖頭,連訂婚都沒提,婚禮離她還很遙遠哪!
「喂,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林美雲有些擔心。
「也沒什麼,雖然我們在一起了,可我從不知道他究竟為何要跟我在一起。」
「他沒表示過?」
「如果帶給他娛樂效果算表示的話,那你是誤會他了。」
林美雲詫異的看著她,這是怎麼回事?她正想繼續這個話題,其他人卻又圍過來了。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可不能私相授受喔!給她的好處我們也要。」大伙鬧著玩。
「就是呀!當初我們都有貢獻過點子呢!」
「所以你才追得到好丈夫呀!」
「少來了,你們貢獻過什麼好點子了?我只記得大家全在鬧她。」林美雲扯大家後腿。
「呃……怎麼沒有?至少我們提過可以拿孩子威脅他呀!」陳同學想了半天,總算想起那天說過什麼。
邵安好不容易得空,立刻尋了過來,心想她的朋友他應該要過來招呼一下,卻沒想到會聽見這有點古怪的對話,於是在陽台前停了下來。
「但她更厲害,居然還沒用到這招,就把人拐到手了,小童,你真是個狠角色呀!」張同學也跟著鬧。
「喂!別說了。」林美雲覺得童舒雲的心情挺沉重的,正想勸大家別鬧了,偏大伙正在興頭難停止。
「有什麼關係?又沒別人在。」
「就是呀!對了!我們還打賭呢!看來最大贏家就是小童了。」
「小童,你都釣到史上無敵超級大金龜婿了,那麼點賭金就別跟我們計較了好不好?」
「對呀、對呀!那點錢對往後的你來說,連塞牙縫都不夠;但對我們這些可憐的小老百姓來說,可是辛苦的血汗錢哪!」
邵安愈聽心愈沉,從沒想過她也有耍心機的時候,她接近他原來是計畫過的呀?刺痛在他的心田蔓延。
「別這樣,那天都是你們在鬧,舒雲根本沒加入好不好?」林美雲受不了了,小聲斥喝著眾人。
「美雲,你吃錯藥了呀?幹麼一副晚娘臉,跟你老公吵架了嗎?」
「唉!」她也不知道她在煩什麼?也許是她太多慮了吧!但童舒雲的落寞這麼明顯,他們都看不出來嗎?
「喂!時間不早了,我們不能去瞻仰一下偉大的邵大設計師嗎?」大家見童舒雲和林美雲都提不起勁,也沒了玩鬧的興致。
「那走吧!」站在最裡邊的陳同學直接轉進去,卻驚呼出聲,「啊!」
林美雲瞧見她見鬼了的神情,立刻覺得不妙,挺個大肚子跑過去,就見邵安冷著臉龐佇立在陽台裡,那神情代表著他全聽見了。
童舒雲也察覺了,他誤會了嗎?她站了出來,對上他莫測高深的凝望。
「邵,你在這裡呀!Jackson正在等你呢!啊∼∼童,你的朋友嗎?等會兒再介紹給我認識啊!」周冠倫拉著他一塊離去。
幾個闖禍的朋友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他應該沒誤會什麼吧?」
「對呀!都是一些玩笑話嘛!他這種大人物應該不會和我們計較才對吧!」
突然大伙的興致全沒了,又發現邵安似乎不想再來和他們相談,有些悻悻然,沒多久就決定先走了。
「真的需要的話,通知一聲,我來告訴他實情。」林美雲歎口氣,而現在顯然不是好時機。
「嗯!你別太擔心,照顧好你的大肚子。」童舒雲雖然心急,又感到好窩心,總算露出笑容。
林美雲拍拍她的肩,又瞧了不遠處一直散發著冷漠氣息的邵安許久,才和大家一塊離去。
邵安直到宴會結束都沒再和她說話,就連開車回去,緊密的空間裡只有他們兩人時,沉悶的氣流讓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就這樣靜默的回到她家。
兩人在客廳裡對峙許久,他才歎了口氣。「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那……在那裡,你都聽見了嗎?」她心頭好混亂,完全不知該從何說起。
「若你是指你們打賭你可以追到我的事,我的確都聽見了。」邵安瞪著她,她為什麼不快點否認?為什麼不努力安他的心,難道她接近他真的經過策畫?
「那件事……我……」見他神情又冷了幾分,她更慌了。
「怎樣?」
「那天他們是打了賭,但是那……」她愈急愈口吃,紅著眼眶,卻怎麼也說不清楚。
「靠!你們到底當我是什麼了?獎品嗎?你還真得手了。」他的火氣爆發,當場發飆。
「不是,你誤會了,雖然他們打了睹,但那是開玩笑的,他們……」她眼角含淚,怯憐憐的看著他。
「我是用來讓你們開玩笑的?還是你當時就已經篤定我會束手就擒了?」
「不!我沒有!」
「靠!沒想到你的心機比我所認識的人都深,我居然完全看不出你的任何企圖,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邵安已經聽不進她的話了,虧他是這麼的信任她,她為何要騙他?
「你真的誤會了,他們並不是真的拿你打賭,真的。」童舒雲眼淚一顆顆掉下來,為什麼他不肯相信她呢?
瞧著她怯懦淚漣漣的可憐模樣,他有一瞬間很想攬她入懷,但被騙、被玩弄的受傷感,卻讓他忍住了手。
「邵安!」童舒雲踏前一步想再解釋,他卻退了一步,神情疲累。
「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到你。」他轉身走了出去。
他已經無法判斷是非對錯,她的眼淚是真的嗎?她的單純是真的嗎?她的喜歡是真的嗎?
他不敢再往下想,在他投入全部的心之後,他真的輸不起,這女人好可惡!
邵安氣極敗壞的坐上車,油門催到底呼嘯而去。
屋裡的童舒雲頹喪的窩坐在地板上悶聲哭個不停,她失去他了,或者她根本從未擁有。
她哭到睡著,醒了又哭,望著大門希望再看到他的身影,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他卻再沒有任何消息。
「看來他是真的不會回來了。」她茫然的看著衣櫃裡屬於他的東西,他連這些都不要了嗎?
「也許是因為我在,所以他不願意回來拿吧!」她趴在床上,未曾發現自己就算在哭,卻已掉不出任何眼淚。
她一直等到日出,終於死心了,他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而她已經無力再一個人留在這裡面對曾經有他的空間。
她默默的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沒了工作,不必請假是她現在唯一的好處,她可以說走就走。
她提起行李,本想把他送的手機帶走,想了想卻又放下,何必帶著讓自己心痛呢?她歎口氣輕輕關上門,決定暫時不回來下。
就在她離開後不久,她沒帶走的手機響了起來,久久……久久……